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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娘娘入主坤宁宫二十多年,养气功夫是一日比一日好,桂嬷嬷已经许久不曾见她这般沉不住气了。
    她却不知戚皇后手里正紧紧握着一颗失而复得的玉珠子,也不知椎云同她说的那些话。
    戚皇后缓慢地点了下头,将那玉珠子握得更紧了。
    戚皇后乘坐的马车才出城门,宫里已经有人将桂嬷嬷去东宫的事传到了乾清宫。
    桂嬷嬷是因何事去的东宫?嘉佑帝放下奏折,温声问着。
    说是给太子殿下送御膳房做的六色吉果。汪德海笑道:大年初九都要吃吉果,皇后娘娘给皇上您也送来了一盒六色吉果,皇上可要尝尝?
    嘉佑帝却轻轻皱起眉头。
    皇后忧心清溪,为了治她的病,连梵青大师她都从太庙里请了出来,却没将孙院使一同带去。
    他的身体的确是由孙院使调养,但比起如今生着重病的清溪,以皇后的为人,应当会将孙院使带走才对。
    太子如今在何处?
    殿下一早就出了城,至于去了何处,奴才没叫人打听。
    汪德海将身子压得更低了些,皇上将勇士营与金吾卫交给了太子,柳元执掌的东厂也听命于太子,显然是极信重太子的。
    如此一来,谁还敢打探太子的行踪?
    再者,以东宫如今的势力,司礼监便是想盯也未必盯得到什么。可莫要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惹来太子的嫌隙。
    嘉佑帝垂眸望着昨夜送来的奏折,这些都是昨日东宫送往内廷的急奏,等着他批红。
    便是有汪德海与几位秉笔大监在,想要处理好这些奏折,少说也要两日。
    两日
    皇后此番去大慈恩寺也需要两日。
    嘉佑帝沉思片刻,端起茶盏,慢慢地抿了一口,道:贵忠可带人出发了?
    汪德海道是,桂嬷嬷去东宫的事便是贵掌印差人递的消息。
    嘉佑帝放下茶盏,没再问话,拿起奏折与朱笔,又忙了起来。
    汪德海出殿给他添茶,到了次间便招来个小太监,问道:贵掌印那头可还有新的消息递来?
    小太监摇头,道:掌印大人若是有新的消息,小的早就同干爹您说了。
    汪德海松了口气,这个时候,没消息就是好事儿!
    小太监不明所以,却也知不该问的事决计不能开口,闭上嘴乖乖跟着自个儿干爹泡茶去了。
    戚皇后与桂嬷嬷去了东宫这事儿,顾长晋只比嘉佑帝晚了半个时辰知晓。
    常吉好奇道:戚皇后去东宫作甚?主子明明就在鸣鹿院。
    顾长晋没应话,只望了眼不远处的屋子,道:柳萍可做好准备了?
    常吉嗯了声,道:咱们这些暗卫就数柳萍的易容术最厉害了,若是不凑近看,压根儿瞧不出她不是容姑娘。
    二人说话间,两辆马车已经在停在了鸣鹿院。
    朱嬷嬷手里端着一个长颈玉壶,声音冷厉道:一会里头的人若是敢反抗,你们压住她直接灌酒。
    戚皇后要她不露痕迹地将容舒药倒送走,只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怎会放过?
    便是郡主不吩咐她杀了那姑娘,她也会动手的。
    不将那姑娘弄死,太子怎会同皇后娘娘反目?
    皇后娘娘又怎会往后余生都活在悔恨里?
    朱嬷嬷深吸一口气,下了马车。
    鸣鹿院里的护卫早就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了,整个院子静悄悄的。朱嬷嬷端着酒壶,急匆匆地穿过风雪,哐当一声地推开了门。
    天色阴沉,屋子里没掌灯,只开了一扇支摘窗。
    窗边的贵妃榻上,一位身着胭脂色袄裙的姑娘正坐在那儿赏雪。
    听见这头的动静,她诧异地望了过来,背光的脸瞧不清神色,但从她慌忙坐直的肢体动作里,多少能瞧得出她此时的不安。
    你们是何人?
    榻边一个婢女抖着声儿挡在那姑娘前头,故作镇定道。
    朱嬷嬷懒得废话,笑了笑便道:容姑娘,奴婢姓朱,乃坤宁宫凤仪女官。今儿奉皇后娘娘之命,特来给您赐酒。
    赐酒?我们姑娘又没犯错,皇后娘娘凭什么害姑娘?另一名婢女从一边走出,不卑不亢道:皇后娘娘素有贤名,定是你们这群刁奴矫传皇后娘娘的旨意。我是丹朱县主的护卫长落烟,县主与容姑娘乃手帕交,你们若敢胡来,我们县主定会告到皇上那儿去。
    朱嬷嬷正愁没个有胆气的人将这事儿捅出去,定定望了落烟片刻,便怒斥道:大胆!皇后娘娘的懿旨,凭你们也敢过问!
    说着她狠狠一抬手,道:动手!
    几名身着太监服的人扭身上前,将落烟三人按在了地上。
    朱嬷嬷望向榻上的姑娘,又道:容姑娘,令堂马上便要到上京了,您若是盼着她能平安,便不该违抗皇后的旨意,乖乖喝下这酒!
    榻上的姑娘浑身一震,霍地站起身,道:你们莫要伤害我娘!那酒,我喝!
    朱嬷嬷这才缓下面色,往身边的宫婢递了个眼神,道:这酒皇后娘娘只赐给您一人,您只要乖乖喝下,令堂还有您的这些婢女都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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