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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月光小说全文(62)

    夏霁的声音言犹在耳
    他从小冷漠,很少为什么事情伤筋动骨。
    他说,希望你蒙受的苦难转移到他身上。
    秦见月步伐沉重,很快便走不下去,顿在那里。
    程榆礼循声望来,那双狭长的淡眸对上她的温和笑眼。
    程榆礼,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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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程榆礼眼里的光黯了下去。
    他也想维持好整以暇的从容状态, 但在见到她的瞬间,心底汹涌的亏欠愧疚翻滚而来,压住他竭力在克制的心神。做不到一如既往的镇定, 体内被灌满风起云涌的哀愁。
    秦见月的情绪看起来比较平静, 她看着程榆礼,长睫在白皙无暇的面庞拓下虚虚的影子。
    严苏遇看她一眼, 礼貌回避道:小孩的动画片开始放了,我带她去看一下, 你们先聊。
    他说着便将手中的棋子匆匆置入棋盒, 拉着严晓蝶往回走。与秦见月擦肩,待他走远, 她迈步往前踏上两级台阶。冲凉凉的掌心哈一口气, 搓搓冻僵的指。
    在严苏遇的凳子上坐下,她开门见山问:你来找我吗?
    程榆礼看着她泛红的指关节, 把桌沿的茶杯推给她:暖一下手。
    她微笑着,把手揣进羽绒服口袋, 还好,不是很冷。
    低头,看到他的婚戒。秦见月急忙敛眸。
    程榆礼喉结微动, 似有话要说。沉默一刻, 淡淡嗯了声。
    凉亭里有一盏昏黄的钨丝灯。无意想起一桩旧事, 她曾经说很喜欢这样的颜色, 像小的时候外婆在乡下用的煤油灯, 尽管很昏暗但有家庭的暖融之感, 每每在这样的环境里, 她仿佛能闻到家里特有的热气腾腾的米饭香。灯火可亲。
    而眼下, 只有一股灰烬的味道。明明没有哪里烧灼的迹象, 程榆礼被一股泛潮的寒意裹住。灯光是暖黄色,视野里却是一片暗沉的灰调。
    秦见月气色很好,她可能确实是有点凉,但并没有冷到不适。嘴角牵起一道友好的弧,宁静看他。等候发言。
    程榆礼思忖半天,只开口问了句:这段时间还好?
    她说:挺好的。
    他说:我看了你的日记。
    嗯。
    之前为什么不说?
    秦见月面不改色,温和提示道:是想说这个吗?但我不想聊以前。不好意思。
    走到哪带到哪的日记终于可以不将她困住,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她不可以再任人去触碰。尽管说得很柔和委婉,但话里有明显的抵触情绪。
    程榆礼及时收了声,转而又问:你跟严老师?
    秦见月见他支支吾吾,反问:我跟严老师怎么了?
    程榆礼又转了话题:这里是不是有点冷?要不要进去说。
    不能把一句心里话坦坦荡荡说完,匪夷所思,他也变得这样扭捏。
    秦见月说:进去我就要做别的事了。
    许久,他没有吭声,再开口,见月吐出沙哑的三个字:对不起。
    秦见月有点想笑,今天是什么世界道歉日吗?都来跟她说对不起。她正要开口,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严苏遇发来消息:秦老师,今天降温,要不要给你添一床被子?这里正好有床新的。
    秦见月说:回个消息。
    程榆礼:嗯。
    她低头打字:好。你放在哪里我自己去取好了。
    严苏遇:有一点沉,你回来我给你送过去吧。
    秦见月低头发着消息,程榆礼就静静地看着她光洁的额。
    秦见月看一眼时间,已经不早了,她知道严苏遇一向作息比较规律,也不忍心影响人家休息时间,她说:我现在回去。
    严苏遇:谈完了?
    秦见月:不重要,不重要。
    严苏遇:哈哈哈。
    严苏遇:那你来吧,我正好给你煮了汤。
    秦见月聊天的时候不自觉会笑。
    程榆礼见她笑意变深,心神不定地交握住手指。机警在想要说一些什么。
    而好容易等她聊完,秦见月开口却道:严老师有事找我,我不想耽误他的时间,你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过去了。
    程榆礼愣了愣,而后黯然地合一下眼。
    嗯。
    很快,这凉亭只剩下他一个人,无人作伴,这光景就显得阴森凄楚。程榆礼慢条斯理地收拾起棋子,将棋盒放在抽屉里,又静坐了一会儿,看在池中藻荇间穿梭的鲤鱼,雪无声地落在水面,转瞬即逝。
    程榆礼在这里下榻一夜,他回到客栈时,秦见月正和严苏遇围在大厅的方桌前喝着羹汤。
    严苏遇没喝,就看着她,认真问道:会不会有点咸?
    真的,你是不是盐放多了。
    他惭愧地笑:厨艺不精,需要多练。
    程榆礼迈入门槛,听见这番对白。心道真是天衣无缝的男人。
    听闻程榆礼的脚步声,严苏遇回过头来看他,程先生要不要一起喝口汤?
    程榆礼得体笑一下:谢谢,我晚上不吃东西。
    严苏遇见他径直往楼上走,友好道:晚安。
    他淡淡的:嗯。
    人影消失,秦见月的汤也喝得差不多了。严苏遇给她递纸巾,八卦问:进展到哪一步?
    秦见月说:不退步就不错了。
    严苏遇说:秦老师,你老实说你是不是隐瞒什么?
    嗯?她接过纸巾,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让你念念不忘的那个人?
    秦见月顿一下: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严苏遇露出果不其然的笑:从两个人的磁场来看,很好判断。
    只是这样?
    而且他真的很男神很有气质,和你的描述如出一辙。
    秦见月被他的敏锐打败,举手投降,失笑说:好吧,替我保密。
    严苏遇啧啧一声,笑着摇头:男神居然千里迢迢赶来见你,这样看来,也不是你单方面的旧情未了。
    秦见月忙打断:才不是,我早就了了!
    真的?严苏遇打趣她,遗憾叹道,我还在想你们复婚,我要讹你点什么好。
    听到复婚二字,秦见月一怔,脸红道:严苏遇,你怎么也这么不正经啊?
    严苏遇笑着,替她收拾好碗筷。
    秦见月回到房间洗完澡,可能是今天穿少了,身上凉嗖嗖的,她去阳台关窗时,霍然闻见一股烟草气味。
    怪怪的
    看向旁边,是一个阳台与阳台的隔断百叶门。叶片倾斜着,能隐隐看到对面房间的阳台。
    秦见月记得,严苏遇说对面这间房用来摆放一些工艺品,不接受客人预订。因此两间阳台只浅浅隔断,她也没太大顾忌。
    隐隐预感到那一侧的人是谁。
    秦见月用毛巾擦着头发的手都顿了下。而后,抑制不住的咳嗽声骤然响起。
    她捂着嘴巴,很克制地咳了两声。
    刚要跑回屋里,那头传来一声沉沉的
    感冒了?
    秦见月脚步停下,淡淡答:一点点。
    他说:我带了药。
    不用,我这有的。她连忙拒绝,又礼尚往来嘘寒问暖一下,怎么带药?你也生病了吗?
    没有,程榆礼沉吟许久,才又开口,去年你也是这个时候感冒,惦记着就带上了。
    秦见月微愣:好吧。
    这样两个字收尾,她没再另起话题。
    见月。生怕她调头跑了似的,程榆礼又叫住她。
    嗯?
    我确实有一些事想和你说一说。
    秦见月讷讷的:什么事啊?
    他说:如果不愿意讲你的以前,那我给你讲讲我的过去。
    又关切问她,有地方坐吗?
    阳台,有张吊椅。
    她坐过去,窸窸窣窣擦起头发,轻声地应:嗯。
    程榆礼漫声道:你可以不想听,但你也有权知道。
    秦见月没有再应声,静静看着阻隔在他们之间的那一道门,似远又近。明明看不见对方,但声音近在咫尺,而他那边浓郁的烟草味传来,就好像呼吸浅浅在脸上铺陈
    她在日记本里写下的那些点滴。第一次相逢的雨天,书店里蓄谋的遇见,他统统都不记得。程榆礼的记忆起始于一个滴水成冰的季节。
    那时高三,他在准备出国的材料。是爸妈安排的学校,他们的斟酌和考量,程榆礼全然没有参与。他只需要按部就班走好家庭给他安排的每一步,他的人生就可以一帆风顺。
    即便要去到一个不喜欢的都市,他表现出最大的不满就是皱一皱眉,然后说好,淡然接受。
    把人比作石头不可取,但程榆礼常偷偷在想,他的家人就像是重石,譬如压着孙悟空的五指山,但他不是孙悟空,他不反抗。
    因为越挣扎,石头会越重。
    被动地收到一些同学录,上面写着前途无量、前程似锦。
    程榆礼感谢他们的好心,但这一些字眼似乎并不能让他觉得惊喜、满足。因为他本就是一个没有希冀的人,无不无量,似不似锦,都不会成为他的追求。
    这些祝福都走偏了,他仍会平静悦纳。
    程榆礼的前半程人生没有太大的闪光点,成绩好,是因为学习对他而言不是难事,这并不是拼命刻苦挑灯夜读换来的。只是可以做好,于是就做好了。
    交友。他有固定的圈子,那些和他同样游戏人间的公子哥。比他会玩,程榆礼也不计较,他有时觉得他们玩的没意思,有时实在无聊也会浑浑噩噩参与进去。
    异性缘,更不必说。
    任何想要的东西,程榆礼都可以得来的不费吹灰之力。撇开那些活色生香的宴会不谈,他其实是一个活得很寡淡的人。
    学校的乒乓球馆后面有一颗白杨,程榆礼有时候会在教室门口盯着那颗茁壮的树看上一会儿。空耗时间在想,白杨精神究竟是一种什么精神?
    决定出国后,高三的课不用再上,程榆礼有段时间还是会去学校,他不回到课堂,闲的没事就去操场打打球。
    大课间,听到热闹的动静,在前面的广场上,是高一的社团在招新。
    高中的社团没有规模那么大,因为学生的主要时间还是放在学习上,因此形式也没有那么多样。无非就是足球篮球、游泳啦啦队这类的。
    学弟学妹们觉得新鲜,簇拥成团,热闹非凡。
    程榆礼结束活动,抱着篮球走过去。
    在沸反盈天人潮之中,忽的听见一声犀利的谩骂
    卧槽,这我们动漫社的地盘,你他妈别摆这儿行吗?就睡过头两分钟地方就让人占了,草!
    讲话的是个男生,言谈粗俗得让程榆礼不由偏头看去。
    啊?没人告诉我这是你们的地盘啊。回应的是一个短发女孩,她正撸起校服的袖子往长杆上挂上一面旗,见对方几个男生人高马大,女生话音都有些怯怯的。
    你前两天来这儿没看见?别跟老子装瞎。
    干嘛呢,你骂谁呢?另一个扎马尾的女孩气势汹汹冲过来维护她的同学,同行的还有一个看起来很书呆子的眼镜男孩。
    短发女孩说了句:去别的地方不是一样?非得在这?
    这话我同样送给你,去别的地方不一样?非得在这?!动漫社的人高马大,一下把女生撞得后仰。
    眼镜男孩据理力争了一下:先来后到懂不懂啊?
    算了小步,我们去旁边好了。你帮我抬一下桌子。那个短发女孩见争不过,轻轻扯了一下同班的男生,打算平息纷争。
    正要撤退之际,他们的社团旗帜还没被卸下,那个动漫社男生轻蔑一笑,突然举起手里钥匙串上的军刀,一下划破他们的旗。
    什么破京剧社,现在谁还听京剧啊,我奶都不听了,污七糟八的东西还往学校挂。看你招的到几个人啊,丢人现眼。
    女孩正在收拾桌面的手顿住,惊愕地抬头看去,他们的旗面一整个被从中间划破。
    扎马尾的女孩看见他手上的刀,怒骂一句:我们都说了挪地方了你还做这种龌龊事,贱不贱啊!
    你他妈说谁?!那个男生举起手,冲着两个女孩。
    旁边临近的几个男同学恰好路过,上去拉了个架:卧槽哥们,干什么呢?跟女的吵什么啊?
    那个扎马尾的女孩回头冲着那个叫小步的男生:愣着干嘛,快去叫钟杨过来!
    小步呆了一下,哦哦应了几声,拔腿就往楼上跑。
    剑拔弩张的时刻,安安静静卸下了旗帜的短发女孩轻轻地抚着破裂的旗面,终于抬起脸看着那个男生。
    她指着旗帜对他说:给它道歉。
    男生怒道:道你妈的歉。我还没叫你给我道歉呢!
    她的身上那道怯弱几乎是在瞬间消失殆尽,女孩直直地盯着那个高大的男生,侧脸的发滑落时,程榆礼看到了她右眼眼角下的一颗泪痣。
    她说: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配侮辱京剧。你不听,不代表没有人听。只要京剧还活着一天,就有它存在和延续下去的价值。如果这叫污七糟八的东西,那什么才叫不污七糟八的?是这个吗?
    女孩指着男生衣服上的动漫人物,对你来说,这就是最可贵的精神寄托吗?
    老子就爱看,怎么了?这他妈不比京剧好看?这叫热血番,比你那哼哼唧唧什么玩意儿带感多了!有空好好回去看看新时代的东西,什么叫潮流,别整这些土鳖东西,早看不惯你们这一堆了,还挂个破旗子,显你啊,赶紧入土吧,草!
    女孩被他这一番话说得气得发抖,口不择言吼了一声:你入土京剧都不会入土的!
    如果对你来说京剧就是这么下三滥的东西,那我很想问一问你的身上有着哪一个民族的烙印。这是我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文化,在你眼里这样低人一等,丢人的不是京剧,是你!
    男生冷笑:还说不丢人,你看看你在这摆半天有没有来赏脸!说得难听点,占着茅坑不拉屎!你赶紧清醒清醒吧,根本没人感兴趣!别他妈摆了!
    怎么没有人赏脸?我不是人吗?她不是人吗?女孩指指自己,又指指旁边的同学。与此同时,眼泪落下来,漫过她眼角的痣,不摆我怎么知道有没有人感兴趣呢?哪怕只能招到一个人我也乐意!既然学校同意了说明我们的社团是有可行性的,你算什么在这里冲我们指手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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