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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月光小说全文(39)

    她的生活里,除了排戏之外,还有一件要紧事家长见面。秦见月抽空和秦漪出行了一趟。
    秦见月开了几回她的小二手车,就得心应手多了。没再在路上出过岔子。她开着车带妈妈去购物。
    我们去高级商场看看吧,买点好的衣服鞋子,别让人看笑话。秦漪坐在副驾,这样对见月说。
    秦见月说:好。
    对了,你哥正好也快回来了,他说要一块儿去。
    秦见月闻言,细眉轻蹙:你怎么这么着急跟他说呀。
    咋了,我嘴快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想让你哥去啊?
    不是的,我有点怕他惹事。
    不能,不能。秦漪摆手说,到时候我看着他,再说咱们婚礼上不是都见过吗?我看对方也挺和气的。
    秦见月想说,婚礼是婚礼,婚礼是要给足面子的。那种喜庆日子,谁能不和气呢?
    但她一想,妈妈的话也有道理。秦见月现在已经能够尽可能铲除掉心里那层晦暗得发霉的部分,不让它再出来作祟。
    她拧巴又阴暗的小心思,被自尊心驱使着时不时冒出来刺一下身边人的锋利刀刃,已经在阳光雨露的滋润之下离她渐远。
    连齐羽恬都说,秦见月变得开朗了很多。
    她拒绝让磨损自己人格的那些卑劣再一次出现。
    秦见月转移了话题,和妈妈聊一聊衣服风格,说着说着没几句就到了商场。
    秦漪去试了一双鞋,是长筒靴,秦见月安静坐在外面等候。
    手机有消息进来。秦见月点开看,是名为春春春的群聊。
    孟贞:孩子们,还在排练吗?
    陆遥笛:没有啦,今天周五!下班早。
    孟贞:行。
    孟贞:通知个消息,彭总刚刚联系我,说了一个事情。他个人很看好我们的表演,也想办好这个节目,只不过到目前项目还没有正式进行策划,一直处在拉投资的阶段,而且情况不是很乐观,投资人对节目备案不大看好,毕竟他们出钱,还是以赚钱为主,彭总之前没有提过这个事情是因为,他也想尽可能为我们争取一下。
    孟贞发出来这段话像是没有结束的话。
    有好半天,她没再发言,不知道是不是在打字。
    秦见月反复读着这里面的信息,她觉得此刻的大脑和心脏都有点麻木,感官迟钝。比情绪先到来的是手心的汗液。
    花榕:什么意思啊?????不办了??????那我们练这么久算什么???
    孟贞说:他说得比较模棱两可,我也不大明白具体的情况,不过彭总给我提了一下,说他的节目还是要办的,可能会改成一个说唱节目。我认为,他的意思多半是要放弃我们了。
    孟贞讲话一直比较柔和折中,放弃二字实在刺眼。秦见月加重呼吸,想顺一顺气。但喉咙口阻塞着,实在难以通畅。
    花榕:既然最后要放弃我们,那他那时候吹得天花乱坠干什么。微笑/微笑/不给人希望就不会失望,糟老头子坏得很。
    孟贞:注意言辞。
    花榕:我就说了,他又听不见。微笑/微笑/
    孟贞:彭总也是不得已。
    南钰:是啊,老师都说了彭老师已经努力过了。
    花榕: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陆遥笛:好无语啊,白练那么久了。通宵改本子我都要吐血了。
    南钰:算了,只怪我们没本事吧。人家也想挣钱啊。摊手/摊手/
    秦见月想说些什么,但指尖发抖,打不了字。
    月月,这双怎么样?
    秦见月闻声,抬头看去。
    秦漪似乎对脚上的鞋很满意,她笑得春风满面,看向见月。这样的笑意不禁让秦见月想起二十年前秦漪在台上唱戏的光景,那时她才四五岁,坐在戏馆的客席,脚凌空荡着,直愣愣看着台上唱曲的妈妈。
    那穿云裂帛的唱腔,优雅至极的身段,华丽精美的戏袍。让她生平第一次对美有了隐隐约约的意识。
    然而眼下,一场车祸造成的伤痛让秦漪的走路姿势变得很难看。
    她扭一下脚,靴子的光面就随之弯折一下。妈妈穿着展示柜里崭新的靴子,就这么朝她一跛一跛走了过来。秦见月用余光捕捉到店员眼里不加掩饰的嫌弃烦躁,下一秒转变成对鞋子的心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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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秦见月在母亲的厉声鞭策中度过童年, 练四功五法,耍花枪,倒立。脸憋得通红, 立不住, 泪也跟着倒流。
    她委屈巴巴喊妈妈:我立不动了。
    秦漪斥她:想上台,想成角儿, 就得给我立着!
    老师说了:有志者,事竟成。抱着总有一天我会成角儿的想法, 秦见月就这么立过了数不清的春夏秋冬, 熬过了练不完的唱念做打。她没喊过累。
    青春期是个难熬的阶段,要经历倒仓。通俗来说就是变声, 对普通少年来说这只是正常发育阶段, 但对戏曲演员是个艰涩的难关。嗓子对唱曲儿的而言至关重要,要求也格外苛刻。倒仓像是渡劫, 熬不熬得过,能不能有副成熟的好嗓音, 全看造化。一将功成万骨枯,秦见月就是为数不多的出头的几个。
    她记得秦漪对她为数不多的美言,那句看来月月天生是吃这碗饭的让她高兴好久。
    一个人能找到自己的乐趣, 及时发挥出天赋, 得多不容易。
    风霜雨雪她很少再提, 只不过偶尔某些委屈时刻, 会像一块细石压迫着心头柔嫩之处, 慢性的磨损让疼痛显得不那么锐利, 却后劲十足地抵住她坚固的信念。
    秦见月慢悠悠地开着车, 午后日光刺着眼皮。她微微眯眼。
    秦漪在给秦沣打电话:我跟月月出来逛街, 你到哪儿了?那行, 我先问问月月方不方便。
    她捂着手机声筒,看向见月:你哥说他也要买两套好衣服,叫你帮忙斟酌斟酌。
    秦见月迟钝地嗯?了一声,看一眼妈妈: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只是吃个饭而已。你们搞得我都紧张了。
    秦漪说:这不是不想给你丢面子吗?
    秦见月想了想:我问问阿礼有没有衣服给他穿,你叫他先别买。花冤枉钱,又买不到足够好的。
    秦漪欣然同意:我跟他说。
    回到家里,一下变得无所事事,秦见月心中空荡,说不清是轻松了还是更为沉重。
    春春春的群聊界面,最后是孟贞的话:我尽可能再争取一下吧。我知道大家都很累,这段时间也的确辛苦,很不容易。各自调节好心态,说到底也就是一个节目而已,这次没办成还有下次,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才能总会有用武之地。
    一大段绿色的框映在眼中。没人再回复,这沉默中有失望亦有失落。秦见月反复读了几遍老师的话,心稍稍静下来一些。
    刚才一路闷热的掌心总算褪去一层灼人的燥。
    倾诉是最好的排解方式,秦见月把这件事告诉了齐羽恬。
    齐羽恬也是个忙人,没及时回复。等到再收到消息已经傍晚,春日山脉遮着半片夕阳,余晖躺在陈年的梁上,秦见月站在胡同口去看街尾那团鲜艳的春梅。
    齐羽恬:/惊恐怎么会这样?
    齐羽恬:我帮你想想办法。
    不出一分钟,秦见月在她的朋友圈看到齐羽恬的吆喝。
    【各位金主爸爸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看看我们新生代京剧演员的拿手好戏呀!都是俊男靓女,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底下附上一段他们排演的视频。
    秦见月不由失笑。
    一样的春天,一样的口号。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全校俊男靓女最多的京剧社!快来看看啊!你看这句行不行。
    笔端不留情面地敲在齐羽恬的头上。
    旁边的大少爷钟杨睨她一眼:俗。
    齐羽恬捂着脑袋,用笔敲回去,嘀咕说:你才俗。
    钟杨的书呆子同桌叫小步,是个努力型学霸。他推一推眼镜,煞有其事说:要我说,口号都不重要,俊男美女往那一站就能吸引到人了。甚至不需要喊。
    秦见月恳求的眼神缓缓地落在钟杨的身上。
    看我干什么?大少爷抱起手臂,哼笑一声,不以为意说,我是不可能给你站桩的。
    秦见月抱拳乞求:拜托拜托。
    齐羽恬抱拳乞求:拜托拜托。
    小步加入他们的乞求:拜托拜托。
    钟杨轻咳了一声,讳莫如深的谨慎语气:作业有点儿多呢。
    秦见月举手:我做语文!
    齐羽恬举手:我做英语!
    小步举手:我做数学!
    半晌,钟杨满意一笑:行。
    有了班草的美色利诱,京剧社团的彩旗在操场上飘得最高,迎春的梅花开在他们的上空,叫人满心希冀。
    无时无刻不在为支持她的好友而感动。秦见月给齐羽恬的朋友圈点了个赞。
    她回到家中衣帽间,翻出了一套程榆礼的黑丝绒西装。秦沣的身型魁梧许多,不确定能不能穿上,翌日带回来给秦沣试一试,秦见月拧着眉看,他吸着气,身前的扣子险些都快崩开了。
    程榆礼发去消息问:能穿吗?
    秦见月回:有点小。
    程榆礼:这儿还有几件,叫他来家里试。
    于是秦沣跟着秦见月回了趟侧舟山。秦沣见什么都稀奇,荷花池有意思,狗也有意思。他整个人兴冲冲的。程榆礼好心地搭了几句腔,从柜里拎出来几件衣服给他,叫秦沣去更衣。
    他坐回沙发,懒懒地撩了下眼皮,跟秦见月说:不是说了不用这么讲究。
    秦见月跟他挤在一起:你爸妈不是讲究的人吗?
    管他们做什么。程榆礼悠悠合眼,对一切都表现得漫不经心,他自然不会理解她的忐忑,轮不到他们计较。
    秦见月看着他静止的睫毛与鼻梁,欲言又止。
    手机消息传进来,秦见月轻靠在他肩上:他们晚上喊我去聚一聚。
    谁们?他睁开眼,瞥她侧脸。
    同门。
    嗯。
    一会儿,秦见月看了看手机,又说:算了,不去了。
    他问:什么原因?
    他们去喝酒,算了,我怕我喝多了祸害人。
    二人同时想起上一回那番戏码。她这个意有所指的话,让程榆礼敛眸轻笑:想喝就喝,怎么说得跟我影响你似的了。
    秦见月乖巧说:你都不喝,我也不能喝。要自律。
    他说:我喝多了你弄不动我,你喝多了我还弄不动你吗?
    程榆礼伸手轻轻捏她耳垂:注意身体,注意安全就行。
    半天,秦见月轻轻蹭一蹭他的鼻尖:那我真去了哦。
    程榆礼很大度:嗯。
    他无端将那件秦沣穿不上的西服扯过来,盖在二人头顶,秦见月被闷在衣服里面,被呼吸交错的热裹住,听见他的悠然私语:我还挺喜欢给你洗澡的,乖得很。
    秦见月一愣,声音也小了许多:你,你有没有在我洗澡的时候做坏事啊?
    他诚然道:上回没做,后悔到现在。
    后悔两个字被他咬得很重,少顷,程榆礼轻淡地笑了下:今天酌情考虑,要不要弥补一下遗憾。
    不正经的话,被他讲得散漫悠闲。
    说着说着就陷入古怪氛围,唇瓣贴住她的,不轻不重地压下来,秦见月想要推开他的吻,而她的反抗却加深他的力度。
    直到。
    咳咳!咳咳!!天花板都快被秦沣这嗓门咳破了。
    秦见月忙掀开衣服,绷直了身子站起来以证清白。
    秦沣也有点茫然无措,半天才指指身上的衣服:这件可以?
    秦见月抓抓脸颊,也没仔细看衣服,净想着把他支开,于是又指了指旁边两件,将要说你再去试试这个,话音被身后的人截断。
    程榆礼倒是闲云野鹤得很,不慌不忙抬了下手指,允道:挺好,就这身吧。
    秦见月从善如流,忙说,嗯,就这个,就这个,挺好。
    选好衣服,秦见月跟着秦沣的车一起出门。
    程榆礼从书房出来送二人,架着的眼镜还没脱下。给他清隽的一张脸平添斯文败类的气质。男人立在门口,没送远,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对见月说了句:结束说一声,晚上让人去接你。
    秦见月面露惧色,乖得不敢动弹,点点头:嗯,好的,我不喝多。
    程榆礼慢条斯理推了下眼镜,淡道:多喝点,不碍事。
    她接不上话,只顾着转身钻进秦沣的车里。
    秦沣一边调整着领带,一边纳闷地看着她,咋了,脸这么红。
    秦见月咬紧后槽牙:快开车吧你。
    秦沣无语地摇着脑袋,一头雾水说:我是真搞不懂你们两个,眉来眼去什么啊,我哪儿又得罪你了。
    秦见月撑着额:闭嘴,不要懂。
    秦见月没跟程榆礼说节目黄了这事儿。
    他会知道纯属意外。
    那天晚上是恰好想起个什么要紧事赶去公司,回头路上路过戏馆那条街,见到门口人头攒动,像是观众。程榆礼忙在工作上,有好一阵子没来了,他听见月说最近排戏没开门营业,心下疑惑着这不是挺热闹。
    就进去瞅了几眼。
    找了个方桌子闲适坐下,听了曲《白蛇》。
    程榆礼从前爱听戏,就纯粹爱听曲儿。后来自打有了惦记的人,来这戏馆就为了看人。看她一颦一笑,看她在戏里演着七情六欲,贪婪地想象着她将那些情绪带出戏外的样子。听曲儿的心就不纯粹了。
    难得一回,还能投入进去,时而阖目,听那悠扬唱段在耳边悠久地绕。
    台上的是孟贞。她唱的是程派青衣。
    程榆礼戏听到一半,为一旁的动静睁了睁眼。不消他招呼,自有人殷勤地上来为之沏茶,毕恭毕敬喊声程先生。
    他说多谢,待人离去,将茶推给一旁的阿宾,问道:你觉得这曲唱得怎么样?
    阿宾不是一般的圆滑:那肯定不如我们太太唱得好听。
    程榆礼听笑,不置可否,片刻道:去招呼一下孟老师。
    好嘞。戏已唱罢,阿宾忙起身去后台。
    没一会儿,孟贞被领过来。
    程榆礼起身迎接。
    程先生今天得闲了?好些日子没见你过来了。孟贞卸了头饰,捋着自己的头发。
    程榆礼还穿着一身精致西服,华丽锃亮,与这古朴氛围多有不搭,一见就是忙完工作来歇了个脚。
    他没答这话,反开门见山问道:前些天月月跟我说你们在排一个什么戏,练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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