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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月光小说全文(34)

    他还没搞清楚状况,忙接住她,手便顺势拦了一下齐羽恬的腰。隔着薄薄的校服t恤,体温碰撞。
    她错愕回身,鼻尖擦在他的下巴,两双眼发生距离最近的一次交汇。皆是愣住,就这么维持了半分钟有余。
    狎昵的姿态被堪堪进门的秦见月撞进眼里。
    淋了雨的见月用纸巾慌乱地擦着头发上的水珠,一时体会到撞破暧昧的尴尬,进退两难。
    齐羽恬忙起身,见月!这有老鼠!
    秦见月尖叫了一声,拔腿就跑。
    窗外的狂风骤雨冲刷掉他掌心那一团滚烫的温度。
    当天晚自习,秦见月在做题,齐羽恬人不在,她想对一下算出来的大题结果,掀开齐羽恬桌上的草稿纸,角落里赫然是小纸条形式的交流。
    谈吗?
    no
    她认出来,上面那两个字,是钟杨的草书。
    两个字,两个字母。她从未见过更为简单的告白和拒绝。
    秦见月愣住,看着n开头那一团晕开的墨。那一阵天人交战的迟疑,艰难的抉择在纸上昭然若揭。
    为什么no呢?
    她不明白。
    秦见月将纸扣回去,为偷看他人的秘密而忏悔。
    走得近的男女同学会被曲解关系,长得好看的尤甚,一夕陷入话题中央。
    过后再有风波,是半月后,班里有人传着暧昧言辞,秦见月进来时,谈笑声未断,齐羽恬趴在桌子上眼睛变红,秦见月听到了一点风声,不知道怎么安慰,钟杨紧随其后过来,看到少女耸动的肩。
    他皱眉问见月:怎么回事?
    秦见月小声说:有人说你们那个了。
    谁说的?
    她便伸手指了一下在讲台旁边坐着的一个平头男孩。
    钟杨二话没说,抄起一张凳子就砸了过去。
    秦见月吓得一颤,好像那凳子砸到她的骨头一般,四肢僵疼,她缩着肩。那是她头一回见识到真正的天不怕地不怕的二世祖做派。
    幸好,小平头最终只是胳膊骨折和肩膀轻伤,如果再严重点,她不知道事态会如何发展。
    但确信的是,此后再没有流言蜚语落在齐羽恬的身上。
    为什么no呢?还是想知道。
    她终于忍不住去问齐羽恬。
    得到的回答是:爱情是虚幻的,他是遥远的,未来是不切实际的。
    只是暗恋的心情,是可以抓在手里支配和控制的。哪怕要在不断地猜测和迟疑中经历心情的大起大落。但最起码黯然神伤的结局,也有个能够兜住理智的底线,不至于叫人粉身碎骨。
    恋人被泾渭分明的界限隔绝在两边。
    一方是沉浸其中的亲历者,而另一方站在高处,冷静旁观。
    齐羽恬想做冷静的人。
    这话现在想来也是受用。秦见月握着手机很难答复。
    嗯?前座的男人将秦见月点醒。
    她问:你说什么?
    程榆礼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重复一遍他被忽视的话:我在问你,沉浸式戏剧有什么不一样?
    她说:进入到故事里面,体验感会变强。更多维一点。
    现在做话剧也要这么身临其境了,情绪都快被掏空。
    不会的,要是你有确保不沉浸的能力,感情也不会被消耗得很严重。
    程榆礼说:如果不为这点体验感,何必去参与。进入了故事又要保持间离状态,在这时候非得扯清艺术跟现实,岂不是更累?
    秦见月说:是啊,所以不想体验的人就不会去看啊。比如你。
    他哑然失笑,一字一顿地耐心解释第三遍:真的要出差。
    她微微梗起脖子,耿耿于怀样。
    红灯路口,程榆礼掌心朝上伸出手,微微偏过头,余光看向后座的秦见月:过来。
    她不明所以地凑过去,被他捏住下巴,吻在颊上。当做安抚。
    秦见月和陆遥笛约着看了几场话剧,也是想搜刮一点新颖的东西,看看能不能加到他们的舞台创作中去。
    艺术也有艺术的不同,话剧的趣味性的确要比戏曲强很多。
    花榕说得挺对,京剧确实是上流圈子玩的东西,不看的人怎么也不会看,平常人在家打开电视就能看,再不济有个耳机就行,走哪听哪,也就是程家老太太这样的人碰见了才会赏几个银两的玩意儿。
    也真正只有那么一小撮人才能懂它的博大精深。
    说到程家老太太,秦见月再见到沈净繁是在年关。
    他们在一块儿包饺子。
    程家老宅,围着八仙桌坐下。秦见月凝神去看沈净繁包饺子的步骤,跟着她学。沈净繁烟瘾大,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抽了两根烟了,吞云吐雾间,她抬起脸来看见月,不禁问:以前没包过?
    秦见月怕是老人家觉得她好吃懒做不做家务,低低嗯了一声:我妈妈嫌我做事情不利索。
    沈净繁笑了,捻起她包得几个饺子,掂了掂:哪儿不利索,这不挺像回事的。你就当闲着没事儿找点乐子。
    嗯。秦见月低头微笑着,夹起一个硬币塞在里面。
    跟阿礼怎么样?
    她腼腆地抿唇:挺好的。
    吵不吵架?
    不吵,他脾气好。
    沈净繁若有所思点头:他那会儿刚把你带回来我就说,这姑娘一看就是他中意的类型。这叫什么呢,鱼对鱼虾对虾,你说要是真叫他跟白家那闺女搭一块儿,我还不放心呢欸当心,这儿豁了一口子。
    一小片肉粒落在秦见月的手背上,她轻轻抖落,将饺子皮拧上,放进筐里。
    不打算要孩子?沈净繁又问。
    秦见月一边捏着花边一边小声道,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不要就不要吧。沈净繁把腿上的毯子往上 扯了扯,大度地说,生孩子也怪累的。
    秦见月认同道:还想在台上再唱几年。
    沈净繁嗯了一声:现在薪水能拿多少?
    秦见月将头垂得更低了:国家有补贴的,够过日子的。
    问题不大,赚不到就叫男人多赚点儿。沈净繁笑眯眯跟她打趣。
    秦见月也闷闷笑了下,一点涩意。
    奶奶,我想问您一个问题。顿下手里的动作,她说,您应该懂戏比较多,如果现在有一个要改良京剧的法子,您觉得怎么动比较合适。
    沈净繁说:你要问我这个问题是找错人了,我就是个老古董,好的就是京剧里那一点古韵味。我寻思是怎么改动都不合适。
    秦见月说:我可以理解您这样的想法,只不过我们正在试图找到一个平衡点,想既要保留住京剧里的古韵味,也想多吸引一点年轻的观众。
    沈净繁望着她,放下手里的饺子,展平手掌伸到秦见月身前,来,你把你的手伸出来瞧瞧。
    秦见月不明就里地照做,水分流失的枯槁的手与细皮嫩肉、吹弹可破的肌肤放在一起,让人惊叹年华易逝。沈净繁说:你说我这双手,怎么修饰才能跟你的手似的,干干净净招人喜欢?擦点儿蜜、擦点儿霜?管不管用?是,看起来可能是好些,就是这皴起来的皮还是皴着。遮是遮不掉了。
    我是从小听着曲儿长大的,京剧年轻的时候我也正年轻,京剧老了我也跟着老了。你要问我怎么招揽年轻观众,就跟问我怎么返老还童似的。
    它要是跟科技挂钩,跟电影差不多,还能求一求发展,京剧是科技么?它是乡音,已经有一个非常固定的成熟的形态,是一件完整的艺术品。它既然经历过繁荣的时候,就总有一天要开始走下坡路。这就跟人生一个道理,人会变老,艺术品也会跟着变老。强留不得。
    秦见月收回手,她发觉在程榆礼那一套慢悠悠的观念里,有着他奶奶的影子。她涨红脸说:我是不是有点急功近利了。
    沈净繁摆着手:倒不是说急功近利。只不过它目前是在顺应着这样一种自然规律的变化,你没法儿让它做到一直这么年轻下去,它也没法儿一直源源不断地吸引新人。你能保护它,尊重它。做好你力所能及的,普及它,或者带着它尽可能与时俱进也好,发挥一点儿余热,都是好事。只不过你得放宽心,把结果交给运气。
    她微微摇头:人会进棺材,艺术品也会被挂在墙上,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老人温暖的手掌轻覆在她的手背上,悠悠道:不要强迫京剧,不要强迫观众,更不要强迫自己。顺其自然,顺其自然
    秦见月感慨万千,她温暾点头:我知道了。
    翌日是年三十。
    这天是在秦家过的,嫁人的头一年,秦漪不适应自己过年,秦见月自然也不舍得让她孤孤单单。回家吃了顿年夜饭,还把狗带回去跟妈妈亲热了一阵子。
    第二天跟程榆礼去了程家老宅。
    程乾、沈净繁、还有程榆礼哥哥一家子都在。他爹妈倒是没回。一帮人围在一块儿吃饺子。那枚包着钱币的饺子皮被撑得鼓胀,歪掉的硬币在半透明的皮里挤出一个明显的形状。
    程序宁眼尖瞅见了,筷子将要伸过去,瞄准着夹过去,筷子碰到的一瞬却堪堪这么一滑,滑到了程榆礼的筷子底下。
    他顺势夺走。
    裹着硬币的饺子被放到秦见月的碗里。
    她看着皮里面的硬币,被他这明目张胆的作弊给逗乐了。
    小秦,一会儿吃好了我点事要跟你谈。
    说话的人是程乾。他的严肃声线立刻破坏掉他们这小角落里的甜蜜氛围。
    秦见月一愕,抬头小心翼翼看向爷爷。程乾面上倒是不冰不冷,就是这气势实在骇人。
    在他的书房会面。
    您有什么事儿?
    程乾背着身子坐在长椅上翻阅书籍,听见程榆礼的声音,他头也没回:找你了?出去。
    程榆礼往旁边侧一下身子,倚在门口的墙边,微微颔首示意见月进去。
    程乾跟他孙子是一个比一个狡猾,他对秦见月说:你进来,把门关上。
    秦见月:她冲外面的人掸掸手,叫程榆礼不要站在这里。而后在他犹豫的面色中将门阖上。
    结婚至今,程乾一直对待秦见月都算宽厚大度,没提出过什么过分的要求,倒是挑了这么个好时候来对人颐指气使:当初程榆礼要娶你我是反对的,他原定的婚配对象是白家人,为了你他把白家的婚退了,其中损失多少,这账我就先不算了。
    你应该也知道,我们程家算是有头有脸的,一点风吹草动多少人等着看热闹。这我也就不多提了。
    我是不清楚程榆礼出于什么想法娶你过门,总之事已至此,既然没有回头路走,我是希望你最好能给程家有点儿什么付出。
    秦见月隐隐听出些不对劲的苗头:您是想叫我生孩子?
    什么叫我想叫你生孩子?你自己得有这样的意识。程榆礼事事妥帖顺你心意,总不能是为了找个菩萨来家里供着吧?
    程乾这一点上倒是跟秦漪不谋而合了。
    秦见月也没打算支支吾吾跟他瞒着,直言不讳道:这件事情我会跟他协商的。
    她想起程榆礼那回和她说过,自己的人生自己过。便说:我们如果想要孩子是我们的想法和决定,跟家长无关,也跟您是程家还是王家张家都无关。爷爷,我很敬重您,但是您没有权利对我们的婚姻进行指点,如果您觉得结婚是为了娶回来一个女人给家里留后,那您的想法还挺叫人大跌眼镜的。
    程乾深吸一口气,怒道:这是程榆礼教你这么说的?
    秦见月见他面色通红,也有点于心不忍,并没有激怒他的意思。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说:不是他教我这么说,生育权本来就在我手里,现在都21世纪了,没有您这样的理。
    在程乾的火气堆攒起来时,恰好有人推门进来。
    这样无所畏惧的行为非沈净繁莫属了。
    老太太拄着拐进来,又挥挥拐,叫秦见月出去,我来跟他谈的意思。
    程乾闭上眼,没吭声。
    秦见月退出书房,松了松心情。回到卧室,程榆礼正坐在床沿通话,看到她进来,电话正好也接近尾声,他对着手机微笑说道:那就谢您了,有空请您吃个饭。咱俩也好久没见了。再会。
    很少见他这样殷切客气的,秦见月不由问:谁啊?
    程榆礼挂掉电话,回她道:一个叔叔。
    有生意往来的吗?
    不是生意,是他打算参与公司的融资。
    怪不得见他今天心情不错的样子,秦见月惊喜道:那你岂不是有好多钱?
    程榆礼说: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帮忙引进一些人才和技术。
    没太深聊这个话题,他又问:对了,爷爷找你什么事?
    秦见月终于没忍住自己的白眼,你爷爷叫我给你生孩子。一口一个我们程家,我还以为他当皇帝了。
    意料之中,程榆礼笑着搂过她:那你怎么说?
    秦见月道:我说:大清都灭亡啦!
    程榆礼笑得不行,埋首在她颈间:学聪明了。
    今天的夜格外喧闹。
    尽管新年禁烟,还是有胆大妄为的偷偷在放。特殊的日子,程榆礼有了破例晚睡的理由。两人在他的床上尽兴欢爱,原来不用掐着时间的感觉是如此酣畅淋漓。烟花在天际散落,随之落下的是汗液与热烈过后的余温。
    他的房间很空旷,结束后,秦见月悄悄打量着。
    在地面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些简易的飞机模型和乐高玩具。
    她饶有兴趣问:小时候的玩具吗?
    嗯?程榆礼转过头,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语调懒散地说:七八岁搭的,很幼稚。
    秦见月问他:为什么会喜欢飞机?
    程榆礼抱着后脑勺,正经想了想:可能是因为,看起来很自由。
    比起狗,他更喜欢玩鸟儿,像鸽子,像鹦鹉,是这些动物让人类崇拜向往,研究出了飞机。乘着风在天际翱翔的感觉让他看到这世间本该归还给万物的自由。
    那是他自小便迷恋的东西。
    你当时为什么会选择这个专业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笃笃的敲门声打断了秦见月的问话。她仓皇地找衣服,程榆礼伸手扯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秦见月躲在被窝里整理内衣。
    程榆礼说了句稍等,简单套上几件衣物便去开门。怕外面的人进来,他倚在门口,吝啬地将只门掀开一道缝。
    看着外面的程序宁,他露出略有不耐的眼神,建议她有话快说的意思。
    程序宁好奇看着他,想要探头望进去,被程榆礼按着脑袋往外面推了推:咦,屋里很热吗?你头发怎么湿了。
    程榆礼不答,只沉沉道:有事就说。
    我看你跟婶婶今天在,你们能帮我签个名吗?程序宁手里握着一个本子,真诚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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