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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所有人都明白,陆稚玉是老王爷指定的淮王正妃,骊珠未来是她的。
    因为破例放了她一人进来。
    陆稚玉轻声说:辽姐儿,方才传来战报,殿下他起事败露,已经死了!
    辽袖落笔一顿,抬头,有些艰难地问:你说什么
    陆稚玉垂眸,微微落泪:殿下他被箭矢射中,战报上说已经见过他的尸身了啊!
    笔杆从手中掉落,辽袖面色苍白,恍神间,眼前陷入了昏昏沉沉的夜色,仿佛湖水一波一波漫过她,淹没窒息。
    她的心疾,是误听了他的死讯骤然而生。
    她不能明白,为何殿下可以查出陆稚玉给她传了假消息,他却那样平静,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甚至在册后圣旨上写了陆稚玉的名字。
    她不能明白
    哪怕王府里养一只小猫,养了四年,怎么会这样无知无觉呢。
    如今她彻悟了:或许在他心底,自己从来都是无足轻重的人。
    从来只有她一个人,将某些转瞬即逝的美好信以为真。
    辽袖像喘不过来气似的,倏然惊醒。
    在黑暗中,她睁着眼,好久才平复下来。
    她捂上自己的心口,幸好,这辈子还是好端端的,原来只要对他这个人心灰意冷,就能保得一世平安。
    这样简单的法子,为何上辈子她不能及时明白呢。
    还好一切终于苦尽甘来了!
    她要保证自己的订亲宴顺利进行。
    辽袖在思索:这段日子文凤真的屡屡试探,或许他已经记起了一些上辈子的梦境。
    文凤真有他的底牌,她也有自己的底牌。
    辽袖下定决心:倘若他敢来她的订亲宴,再来搅扰她的好事,那么她会亲口告诉他,残忍又冷酷地告诉他!
    她去世的那个大雪夜,红墙内外锣鼓喧天,他正在做什么。
    心口哪怕再疼,对他的恨意连万分之一都抵不上!
    *
    淮王府书房,
    一应古董字画装设华丽,摆放得错落有致,梁间垂下一盏八角宫灯。
    探子跪在书房的地毯上,开口:回禀殿下,辽姑娘身上并没有中蛊的痕迹。
    文凤真抚了抚腕珠,不知在思索什么:下去。
    他拿起书桌上的香囊看了一会儿,绣的小山,这样细致。
    回想起梦里她给他送的小老虎,那样敷衍。
    他蹙眉,将香囊扔给了太阿,太阿一爪子上去撕了个稀巴烂。
    冯祥递上一盏汤药,小心翼翼道:殿下,您自从吃了那两枚红丸,元气尚未恢复,老祖宗担忧您的身子,特意嘱咐了,一日三餐药,必须得看着您喝完。
    文凤真抬腕一饮而尽。
    冯祥舒了一口气,眉开眼笑:殿下用完了药,不如请太医来诊脉吧,吴衡说过了,那两枚红丸药性太过猛烈,若是若是日后不能繁衍子嗣了怎么办。
    文凤真翻身睡在榻上,眉眼间冰冷的不耐烦。
    滚,都滚。
    冯祥吓得连忙跑了出去,他蹲候在外头,心想:这样不行啊!
    殿下如此任性,喝一顿停一顿,这会儿喝了药,说不定晚上又不喝了,连太医也不见。
    冯祥犯了愁,眯起眼,瞅着花圃的瑞香花。
    黄花梨的绣榻上,上面铺了豹皮褥子,八折屏风透过光影,书桌上点了一盏安神香。
    吴衡说这有助于恢复前世记忆。
    文凤真隐隐约约梦见了自己篡位前夕。
    夜色将深,半轮薄薄寒月。
    少女光洁的脊背落下一滴汗 ,安静乖巧,一声不吭。
    他扳过她的下巴,咬了咬她的唇瓣,脖颈上的小金片一下又一下打在她的脊背,他拉过她一缕头发。
    我肯定会活着回来,倘若事败,咱俩就一起去西域。
    辽袖一把推开他,面色红润,呼吸急促,胸前一起一伏,她眸中满满疑惑之色。
    殿下,去西域做什么?
    他知道辽袖小时候穷惯了,恐怕不愿意回到粗茶淡饭的日子,牵起一笑。
    我很有钱,在西域有一大笔钱。
    你别担心钱的事,袖袖。
    他按低了她的脖颈,少女半张脸颊陷在柔软的枕头,有些惊慌失措,他一遍遍亲过她下巴的水润,低声喘/息。
    你怎么总说寄人篱下,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袖袖,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可是为何等他得胜归来,辽袖却突发了心疾。
    梦境里,赵襄站在那里,满怀歉意,他甚至不敢抬头看他一眼:哥哥,辽姑娘出事了。
    灯火通明,跪了一地的太医,汗流浃背。
    陛下!咱们已经竭尽全力了,辽姑娘本来就身子骨弱,她的心疾,就算按照咱们阅遍古籍找出的法子,恐怕也活不过十年啊。
    心疾活不过十年
    文凤真静静转过身,眸底掀起一场大风雪。
    赵襄望着他,从未见过如此平静到可怕的哥哥。
    文凤真虽然性情高傲不驯,但在赵襄眼里,是他值得跟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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