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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岐世子瞪着一双眼,四处张望:美人儿!美人儿?
    透过大氅一条缝儿,她瞧见岐世子眼底乌青,一抬胳膊,竟然生了一圈儿疮。
    岐世子一开始只是两股间生疮,自从被禁足在府,成日与小男倌厮混,脖颈也生了两三颗,每日淌黄水儿,气味极大。
    这叫杨梅疮,不少贵族子弟死于这个风流病,同房便会感染。
    辽袖赶紧闭上眼,生怕多看他一眼都会染上。她吓得攥住文凤真的腰带,纤瘦的腕子竟在颤栗。
    岐世子只瞧见文凤真,心生疑窦,倒客客气气。
    哟,这不是巧了,淮王殿下如何在这里?
    文凤真不言不语,他觉得指腹发烫,似乎还藏着她的温度。
    少女在他怀里,她讪讪抬起眼睫,一对瞳仁波光涟漪。
    他欣赏着她这副惶恐不安的可怜样,面无波澜,压下心底隐隐的兴奋。
    文凤真目光略微下移,眼底意味深长。
    她只拢了他的狐裘,宽宽大大,里头未着寸缕,愈发衬得身段瘦削风流,领口微露,皮肤白腻,墨香一缕一缕递送,克制却挑拨得人溃不成军。
    岐世子流气地笑了一声:哎,殿下您怎么
    花影斑驳,男人沉静的侧颜,落下一个字:滚。
    岐世子背着手,知趣地晃了几下,走了,临走前还不死心地往里头望了一眼。
    他想:淮王殿下平日装得不近女色,没想到白日便急不可耐地宣/淫了,也不知哪家小娘,光闻见那股幽香便勾得人心痒。
    辽袖松了口气,压下心底惊恐,文凤真双手摊开,长睫微垂,盯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嘴角衔起淡淡笑意。
    她一双手仍攥着那条玉蟒腰带,指尖微微泛红。
    你还拽着不放?他盯着她。
    辽袖蓦然松手,像被蛇咬了一口似的。
    文凤真笑意顿敛,俯身,双手环在她两侧,心底一阵乱窜的躁意。
    她以为屋子变热了,药劲涌来。胸前剧烈起伏,耳垂泛起不自然潮红,药劲上来,若非他在,她真想解开狐裘,散散热气,凉快一会儿。
    她一咬牙,别开头,唇瓣几乎被咬得沁血,满额头香汗。
    撒手
    文凤真皮肤下血液涌动得愈快,体温骤升。他略按下眉眼间的躁意,波澜不惊道:安分吃药。
    文凤真随身携带解毒药丸,只因整个京城想他死的人实在太多。
    他从绣囊取出一粒,修长双指撬开她唇齿,少女懵懂的情态动人,唇瓣颤颤巍巍,湿润冶红,银丝牵扯。
    他眉心一动,手指离开时,用力碾了一下她的唇。
    辽袖咳嗽了两下,再一抬眸,文凤真已站在门前,侧身瞥了她一眼。
    他那双凤眸格外迷惑心神,淡云春景,阔丽的十里湖泊,不能长久地盯。
    平静妖异之下,分外危险。
    文凤真踏出门槛,想到了什么,淡淡吩咐冯祥一句:别让岐世子走了,给我把他看好。
    冯祥疑惑地望了他一眼,殿下明净的侧颜不辨情绪。
    他走后,辽袖撑着发软的腿,胸口提了一口气,不敢松懈,整个人仿佛劫后余生般,指尖已被掐青了。
    冯祥唤来两名小婢女,伺候辽袖穿上干净衣裳,梳拢发鬓,喝了口滚烫的参汤,她觉得活过来。
    直到宋公子赶来,她才心里彻底踏实下来。
    失控的马,酒里的药,让她心头蒙上一层阴霾。
    文凤真虽然行事跋扈,但若不是他,她或许已经被岐世子欺辱了。
    她口中淡淡药香苦涩,唇瓣上仿佛残存着他指腹的温度,辽袖不禁蹙眉。
    还好,宋公子今夜会向皇后提出退婚一事。
    她心绪不宁,只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
    天色渐晚,客堂灯火通明,闹嚷一团。
    辽姐儿的马失控狂奔,生死未卜,老祖宗揪着怕子捂在胸口,眼底泪珠颤颤。
    辽姐儿她才从庄子接回来,自小体弱多病,别说骑马了,连碰一根鬃毛都没有,是哪个奴才看着她骑马的!
    众人一团慌乱,只记起一个陌生头脸的老奴带辽姐儿骑马,至于是谁,人群里打了个转子,这人还揪得出来么?
    老祖宗一拍佛珠,眉色敛去慈悲:找不出这个奴才,那便是有人存心为之。
    她声音寒冽如冰,吃斋念佛多年,许多人忘了,她曾是随父从军的女副将。
    此事出在首辅府中,一个小小的奴才,竟然让他逃了去,众人都嗅到暗流涌动。
    皇后不言不语,神情凝重,良久,缓缓启口:张瑕,你去找。
    身后的年轻宦官站出来,清直肃然,低眉敛眉,应声:是。
    雪芽小脸泛红,眸光盈盈欲碎,她走出几步,站在庭院中,对着那道背影喊了一声。
    张中使
    海棠香随东风吹拂厅堂,雪辉爬上屋檐。
    张瑕背影一僵。
    雪芽泣不成声:麻烦您一定要找到辽姐儿。
    张瑕微微侧头,宽大袖袍下,指尖攥得生疼,他温润地笑道。
    雪芽姑娘,你说的事,我从来都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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