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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等吴余圣带人去王庄,就得知王爷已经回来了,他当即领着名医去求见。
    宴云河也正有事要问他,丝毫没有犹豫的就准了请见。
    李会明背着药箱跟在吴余圣后面一起面见宴云河,抬头就见眼前青年虽一身风华气度无人能比,但面容晦暗,唇色浅淡,眉宇之间的倦态掩都掩不住。
    这种情况,他只在先天不足之人身上见过,但这位王爷据说是落马受伤,之前一直是康健的。
    吴余圣向宴云河介绍了李会明,对于这种技术型人才,宴云河自然以礼相待,当李会明提出要把脉时,宴云河也直接允了。
    李会明这脉是越诊越心惊,这脉相哪里是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壮年,明明是一七旬老人的。
    他不由看向吴余圣,见吴余圣也是一脸紧张期待,像是知道结果,却又抱有希望。
    他又看向宴云河,就听这位王爷说道:“麻烦李大夫了,孤的身体孤自己知晓的,劳累李大夫跑这一趟。”
    李会明连称不敢,“王爷好好保养,还是有希望的。”有希望多活几年。
    他话当然不会说尽,之后又给宴云河开了保健的药膳,被宴云河客客气气地请去休息了。
    宴云河这才有机会和吴余圣单独说话,“吴长史,这洛城之中学问最好的是哪位?”
    吴余圣道:“洛城之中人才济济,若说学问最好的,当属礼部尚书付成邈。”
    “礼部尚书?”在宴云河的固有印象中,礼部好像只是个清闲衙门,翰林院才是出学问大家的地方。
    “没错,付尚书当年三元及第,对各种典籍信手拈来,文章更是辞藻华美,学问很好。”吴余圣道。
    看来这是位应试人才,“那有没有在野的学者?”
    宴云河一来不想和朝堂牵扯太深,此时敏感,只适合闷声发大财;二来,朝廷官员也未必愿意听他的;三来,当官的公务不少,哪还有精力去做别的?出于以上考虑,于是他又有此一问。
    吴余圣道:“自是有的,前翰林大学士苏墨,学问不在付尚书之下,只不过厌倦官场争斗,这才辞官赋闲在家,但也教出了不少学生,去年的探花郎就是他门下弟子之一。”
    “他为人如何?”宴云河对此人有些兴趣。
    吴余圣道:“苏学士是个尚大义、不拘小节的人,为人和善,不鄙位卑,不薄弱小,但……”
    宴云河:“但什么?”
    吴余圣:“但他与王爷有些误会……”
    宴云河瞬间了悟,苏墨「厌倦官场争斗」,自然对之前朝堂的党争不满。
    但他试都没试,也不会轻言放弃,直接说道:“给苏学士送个拜帖,孤明日想去拜会一下他。”
    虽然苏墨已经辞职,但时人会将当过官的最后一任官职用以称呼此人,所以,苏墨依然会被称为学士。
    吴余圣想要劝阻,但看王爷神态坚定,于是改口道:“苏学士还有些狂放,之前做过有关王爷的文章,若见了他的面,他冒犯了王爷,王爷也不要与他置气,一切以王爷的身体为重。”
    宴云河将与苏墨会面的难度默默提升一个等级,说道:“孤知道了。”
    吴余圣遣人送了拜帖,就去见了李会明,奉上了此次诊金,李会明只推辞不受,后来实在推拒不过,这才收下。
    又见吴余圣像是有话说,迟迟没有告辞,就问道:“长史还有什么问题?不妨直说。”
    吴余圣这才忧心道:“李大夫,我们王爷为守孝,至今未婚,你说王爷若是娶妻,之后多久可得子嗣?”
    「宴云河」与母亲感情至深,当年端妃去世时,默默为母守孝三年,三年之后还没定亲,皇帝爹又死了,母亲的孝都守了,父亲怎能落下,又一个三年过去了。
    再之后就是皇帝哥哥也跟着去了,八王一乱,在外征战了快两年,回来就是位高权重的摄政王,这亲事就更慎重了,导致宴云河单身至今。
    李会明当然知道吴余圣说这话,重点不在王妃,而在王爷子嗣,但七旬得子的老人有是有,他可从没见过,都是传说中听来的。
    更何况,摄政王这个身体状况,清心寡欲最好,折腾狠了,怕是还要短寿。
    但他也不是傻子,不会直接说什么,只叹着气摇头,其中的内涵全靠吴余圣自己领会。
    不一会儿,吴余圣就心事重重地回家了。
    翌日,宴云河让人准备了拜礼,趁着天光正好,出门拜访苏墨,虽然之前有些矛盾,但或许是宴云河离朝的缘故,这次苏墨倒是很给面子的亲自迎接宴云河的到来。
    想着今日要是能成估计会谈的时间长点,于是让听风、观雨随苏府仆从休息,自己随苏墨去了。
    苏墨看上去已是「知天命」之年,长须飘飘,宽袍大袖,很是符合宴云河印象中文人雅士的形象。
    他于亭中置了茶案,邀请宴云河落座,只字不提他曾写过文章骂摄政王的事,反而煮茶倒水,给宴云河表演起了茶道。
    宴云河自然欣赏一番,饮过一盏茶,这才进入正题。
    苏墨道:“王爷离了朝堂,倒是风华更甚啊,想必是养移体居移气,看王爷的样子,青山绿水果真让人心性豁达。”
    以宴云河现在的面色,苏墨这完全是睁眼说瞎话,但宴云河离开朝堂是他所乐见的,所以他在话中就要肯定宴云河的这番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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