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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这一招屡试不爽,反倒是霍利说不出话来了。
    捧起碗,霍利遮住心虚。他暗自懊恼怎么会做出这么幼稚的行径,再咂摸咂摸刚才的情绪……不对劲。
    为何他想的是:威尔默背着他有心仪之人?小孩已经成年,只要合情合理,不危害他人,什么样的事情不可以做?
    他自觉方才的心态像个封建大家长,斤斤计较;但他坚定否认这样的标签,因为他没有实质性地控制威尔默的自由。
    那又是什么原因,造成他心口憋闷?
    霍利不敢往下深想。
    目前,还有更重要的需要他考虑。得想些别的……他内心反复强调。
    对了,出这样一件糟心事,所谓“主因”还是由于黑魔法。谣言居然跟威尔默扯上关系,只因一群分不清黑暗元素和黑魔法的人。
    黑暗元素和黑魔法本质就是两种完全毫不相干的东西。
    事实却令人无奈:会魔法的人不多;而另一波“天赋人群”当中,也有不明情况的魔法师,把二者混淆起来,这无疑是在变相为错误说法“佐证”。
    道阻且艰——黑暗阵营老巢在暗窟,地上怎么想,干他们何事?即便有魔法师愿意澄清,可按照光暗阵营势力分布的破情况,地面上的种族们把“黑魔法”和“黑暗元素”划等号,岂不是白便宜了光明阵营?!
    这等好事,光明教廷怎能错过!
    如此经年累月,魔法师口水说干,也难让所有群众信服。
    想到这里,霍利就觉得头大。黑魔法白酒此事上,他倒是不太担心,因为本身就是莫须有的罪名,他决计不会吃哑巴亏,背黑锅。
    他忧心的对象只可能是威尔默。
    纷杂的思虑织线,此刻抽出一缕。
    “黑魔法本身就有够离谱,他们以讹传讹,把你和它挂上钩……”霍利启唇道。
    威尔默咽下嘴里的食物,暗红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视他,“你认为呢?”
    霍利被弄得莫名,下意识回应:“尽是胡扯。”
    “那就没事了,我只在乎你的看法。”威尔默答得满不在乎,用杨梅酒漱了漱口。
    “你可真是……”霍利怒极反笑,想骂但骂不出口。威尔默总是在这些事情上“犯浑”,还特别固执,“谣言的主人公不止我一个,他们甚至给你扣上一顶大帽子。早上出门打探消息,你不可能不知道,没听到,是不是?”
    伸长一只脚,霍利把腿从桌底延伸到威尔默的凳脚。他气不打一处,想轻轻蹬一下。
    猛然间,另一只长腿迅速探出,勾住。以不容抗拒的力道,紧紧捆住霍利的小腿。
    挣两下没挣脱,便由着对方去了。吾儿叛逆伤透我心……他心底幽幽地唱。
    “你常说一件东西——镜子,你是这么叫的吗?它可以清晰地将一个人的模样收纳进去,同时让人知晓自己到底长什么样。我很希望拥有这件东西,好让你瞧瞧,你现在愁容满面的样子。”
    威尔默的声音平缓而低沉,双目透着和煦温暖的光。
    “你在担忧我,谢谢你。但我希望,你能更担心你自己,霍利。
    “每当什么事情将要来临,你总会毫不犹豫地先看向身边的人,即便双腿已经深陷沼泽。
    “以前你教训过我:有足够能力之前,不要逞强,须得把自身放在第一位置……好,好,我是个记仇的坏孩子。”威尔默轻轻笑着讨饶。
    他继续道:“我一直把你话铭记于心。可不得不承认,你在这一点上没有足够地‘以身作则’。你早已有能力去应付,却时常忘记将目光投注自己身上。”
    霍利静静听着,眼睛撇向桌前的杨梅酒。他感觉到,桌底困着他腿的力道逐渐消失,转为亲昵相贴。
    “多看看自己,好吗?”威尔默近乎呢喃地说,“如今我有能力提供帮助,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毫不犹豫地替你扛下这一切,只要你一声令下。”
    “但你不会这么做,”——这也是我为何倾心于你的众多原因之一,威尔默在心里补充道。“所以,至少留我一块地方,让我能够帮帮你。”
    “在这片区域,你不用耗费精力考虑其他的事情。唯一要做的,仅仅是把脑袋靠往我的肩膀、后背、胸口……凡是你喜欢、想要休憩的位置。”
    “剩下的,由我来便好。”
    直至尾音彻底落下,霍利没有一点反应。
    他像尊雕塑,直愣愣地坐在桌前。威尔默也不言语,给予他足够的时间去理解。
    至于理解到什么,威尔默自然无从得知。他清洗完碗碟,收拾餐厅。去烧了热水,供他们二人洗澡。
    一切做完,霍利仍未做太多表示,好似刻意避而不谈。
    他们的房间仅有一墙之隔。走往另一头房门时,霍利的脚步莫名不稳,迈得极快,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晚、晚安。”他不敢看威尔默,抛下这么一句话,然后一头扎入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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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70章 凋零
    一夜小雨过去,第二日,晨间寒气还未消散,威尔默踩着水渍,来到曼陀罗妓院。
    他倚在院后的一处墙角,这里僻静幽深,连通只能容下一人宽度的巷口。
    威尔默谛听片刻,视线牢牢锁定面前比他略高半尺的木窗。随后,他的手腕缭绕一股黑烟,细扁如绳,蛇一般钻进窗户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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