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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全知边滚边说:你们的马车撞到我了,我要死啦,活不了啦
    这老东西。江横天想上前把他从地上踹起来,结果被应梦怜揪住了后领。
    应梦怜说:夫君,冷静。
    她让大家看马车左上角的挂牌,上面只刻了两个字:泰峰。
    侧方的高头大马上,那人转头露出真容:仇问归。
    第26章 动真章◎不要想太多,也不要想太少◎
    宋全知的算卦摊当真被他挪到了医馆前。
    只见这位算命先生已重新粘了假胡子,洗到发白的道袍如今滚了一地灰土,他头发散乱,毫无形象可言。宋全知指着几次三番欲脱离车队,然后穿过小巷进入后方民居的泰峰派弟子吼:你又想跑!你们撞了我,别以为装聋作哑就能蒙混过关!
    医馆众人听见他无赖般的语气,心下一紧:后方就是他们的居所,假如宋全知没有将人拦下,他们趁主人不在时进屋搜寻,冯城山很有可能被发现。
    冯城山可是被严严实实蒙着眼,五花大绑困在家里,哪个正常人家里会绑人?这要是被看见了,传扬出去,他们洗不干净。
    泰峰派的车队一共十九人,周边护送的都是门派弟子中的佼佼者,仇问归作为领首,跨马处于最前方。
    他方才在打量江氏医馆的招牌,接着,视线慢慢右移,落在了走路回家的刺客们身上。
    他说:你们谁是大夫?
    这样问着,眼神却已经锁定了应梦怜,显然提前打听过了。
    江月明右侧方的黑猫后背弓起,像是受到威胁,警惕地冲仇问归呲牙露爪。
    仇问归一边盯着应梦怜,一边不露痕迹地用余光扫过旁边的江横天:女大夫,我这儿有个病人,你看看
    车轿前的泰峰派弟子闻言赶紧掀起车帘,段沧海从马车的座椅上滚落下来,他趴在中间的木板上,手腕和腿脚都让铁链锁着,脑袋搁在垂地的坚硬铁索上,整个人奄奄一息。
    他还能活多久。仇问归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应梦怜推了一把江横天:夫君,你带阿清他们回家。
    段沧海气若游丝,应梦怜让褚非凡把他扶到医馆。
    此前摔坏的桌椅板凳尚未修好,医馆空旷,能躺人的只有角落的一张木板床。
    应梦怜神色凝重,她牵起垂落的铁链说:这是为何。
    仇问归满不在乎说道:他得了疯病,松开就乱咬人。
    应梦怜:解开,链子将衣服缠着了。
    仇问归笑笑,他与躺在家里的冒牌货全然不同,表面气定神闲,不会急躁。他拉过仅剩的好椅,翘腿坐在上方。
    我说了,他得了疯病,解不得。他似乎想起什么,将腿放下,上身前倾,问,女大夫,刚刚牵走小娃娃的男人是谁?你丈夫?
    是,他是我夫君。
    你们成亲多久了?
    应梦怜听出来了,仇问归并不能确定江横天的身份,段沧海被他们折磨成这样,定然是因为他们没有得到想要的信息。
    或者,应梦怜大胆猜测:他们一心想找的只有黑崖刀客,至于其他人,他们并不关注,甚至根本没有把江横天身边的各位纳入怀疑范围。
    是了,放眼整个江湖,有谁会相信刺客们是真正的一家人?仇问归的问题和此前来医馆碰运气试探的那些人相比,并不高明。
    但他周身的气场极强,那股压迫感仿佛在极力彰显他运筹帷幄、把控全局的高傲姿态。
    装腔作势。
    这是泰峰派的一贯风格。
    应梦怜微微蹙眉,她平时保养得极好,年过四十,眼尾却仅有几丝淡淡的细纹,无论做什么表情都不会夸张。
    她想:害我担心好久,还以为仇问归是怎样厉害的人物,现在一看,不过如此。
    应梦怜没有回答仇问归的问题。
    她将段沧海的袖子卷上去,段沧海的手臂上是条条血痕,而且是新伤。
    褚非凡按照应梦怜的指示取水拿药。
    仇问归不依不饶,再次开口:女大夫,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夫君他不是好人。
    褚非凡心中害怕,尽管对方说的是事实吧,但他实在听不下去了,怒道:不许污蔑馆主,还有,我们大夫治病救人的时候不喜说话。
    仇问归摊手耸肩:好吧。
    他闲着无聊,掏出身上携带的黑崖刀客的面具把玩,面具很旧,上面涂画了凶猛的黑焰。
    面具是真,黑崖刀客才进城的消息却是假。
    仇问归不相信事情会如此巧合,消息一出,简直像故意告诉世人,这位大名鼎鼎的刺客是近几天才入的城,恰好是在晓春城。
    为什么是晓春城!
    仇问归心想:此地无银三百两,定是段沧海入城的事让黑崖刀客慌了心神,情急之下才想出这个转移视线的法子。
    仇问归断定:晓春城一定有鬼。
    他故意将马车停留在嫌疑最大的江氏医馆门前,段沧海不愿开口,那便将他折磨到半死。
    他带来的人全是高手,如果情报没错,江横天十分珍惜现在的家人,届时以他妻子儿女性命相要挟,黑崖刀客再强,一人应付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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