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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师后我成了万人嫌(30)

    地是冷的,硬的,我也一样,浑身上下都是冷的,冻得发僵。
    疼痛窒息的感觉还滞留在我的咽喉,我缓缓地吐息,喉咙,口腔都带着浓郁的血腥气息,仿佛内里已经腐败破烂。
    身体各处好似被一群人毫不留情地痛揍了一顿的疼。
    我最是怕疼,却总是受伤。
    如果可以,我也不愿意受伤,可惜总是事与愿违。
    我没有金贵的命,偏偏皮娇肉嫩,比他人更容易受伤,这也便罢了,偏偏又因为身体虚弱,伤势痊愈的速度总比常人要慢。
    往往,旧的伤还没好全,便添了新的伤。
    忍耐疼痛的时间太久,我都有些不知道不疼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了。
    我咬了咬唇,撑着无处不疼的身子,慢慢将自己撑起,想要爬到床上去休息。
    可我一动,伤口就痛,从皮到肉,疼痛如蛆附骨,磨得我眼发黑,脸发白,指尖一片的苍白冰凉。
    身躯是冻僵一样的麻,夜色很深,室外室内都没有一丝的光源。
    缓了好一会,我才慢慢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向内室。
    视野里的一切在黑暗里只余朦朦胧胧的轮廓,不知是什么绊了我一下。
    我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一阵尖锐痛楚自四肢百骸传来,我疼得两眼发黑,意识都陷入了一片茫然。
    冷汗涔涔而下,五脏六腑好像都离开了原本的位置,有什么粘稠带着腥气的液体沿着喉管向上涌出,有些微的痒。
    我实在难忍喉咙痒意,连连咳了好几声。
    涌上喉管的液体得了这个通行的机会,争先恐后地涌出,漫到我的口腔之中。
    鲜血凝成一线,自我的唇角不断溢出,滴滴答答地落下来,弄脏了我的下颌骨,我的脖颈,我的前襟。
    我在黑暗里,如死去一般的气息奄奄。
    缓了许久,我才勉强感觉稍微好受一点,试着从地上爬起。
    但没能成功。
    一时起不来,我也不勉强,瘫在冷硬的地上默默探查自身。
    嘴角的伤口似乎结痂了,喉咙还是疼,好像有点破皮,手指布着零零碎碎伤口,不知怎么来的。
    臂骨大概是跌倒时磕到了,一用力就钻心的疼,膝头麻木地疼着。
    我痛得连连抽气,抖着手摸上膝头,只摸到一手黏腻。
    手腕微颤抬起,指尖上的液体在夜色里冰冷,血腥之气涌入鼻端,竟是我不小心磕破了膝盖。
    疼
    好疼
    我好疼啊
    绝望如影随行,像一只贪婪的豺狼,无声无息的跟在我的身后,伺机而动。
    我怔怔地落下泪来。
    奇怪
    我明明我明明不想哭,可眼泪却不听我的使唤,我胡乱的抹眼泪,可为什么我那么难过,那么难过。
    四下寂静,我在雨声里无声地落泪,更有与世界隔绝的孤寂之意。
    我静默地坐了许久,身上的衣衫被冷汗湿了一次又一次,湿冷地贴在我的身上,钻入骨髓的冷。
    有风从没有关闭窗户偷跑进来,吹在我的身上,我颤抖了一下,回过神来。
    摸索着点了灯,我一瘸一拐地走到浴堂,将身上脏污擦干净。
    被褥是冰冷的,浴池的热水无法将我温暖,我一身凉意,几乎冻僵,变作一具死尸。
    或许,死尸比我还要温暖也说不定。
    我胡乱的想着,浑身脱力的瘫在床上,眼尾一扫,忽然发现几步之外的桌案上,袅袅燃着一只香炉,我没放在心上。
    我累极,倦极,如婴孩那般蜷缩着,睡去了。
    第58章 离开,逃婚 !
    我浑身都疼,全身的骨肉像是被打断剁碎了一遍又重组,我疼得睡了又醒,醒了再睡,折腾了许久,都没能好好休息个一时半刻。
    寒意仿佛钻进每一个毛孔直达我寂血液的深处,让我的齿关都控制不住地打颤。
    我感觉冷,哪怕我已经裹紧被褥,整个人在被子里蜷成了一团,却还是冷得不停地发抖。
    半梦半醒之间,我感觉自己好似被丢入了一汪看不到边际的大海中央,冰冷的海水将我包裹,刺骨寒凉无孔不入地从我的毛孔里钻入我的四肢百骸。
    我在意识昏沉间本能地挣动了一下,试图从莫须有的海洋中脱离。
    但我又如何能就这样轻易地脱了身,隐藏在海面下的漩涡卷住我的四肢,我的身躯,沉沉地将我拽向深处。
    我在痛与苦中沉沦,哪怕我用尽全力,也都无法挣脱漩涡的引力。
    好冷
    我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是裹了一层冰碴子那样的冷,不但冷,身躯又十分的沉重。
    说不出来的难捱。
    就这么一直捱到了后半夜,我终于不必因为疼痛和冷意睡睡醒醒了。
    因为我发烧了。
    我的身体状况原本就不太好,在冰冷的地上躺了不知道有多久,更叫我本就虚弱的身体状况雪上加霜。
    果然,当夜我便发起了热。
    我的意识与身体都还困囿于浑噩,朦朦胧胧的感觉到了一股热来。
    热
    好冷
    我的眼湿漉漉的,汗、泪,将我的眼睫濡湿,黏哒哒地沾在一起。
    身体忽冷忽热,意识沉沉浮浮,最后如吸饱了汁水的破布,缓缓下沉。
    夜怎么这样绵长啊?
    我看着窗外的长夜,缓缓地眨了眨眼睛。
    怎么还没有天亮?
    我蜷着身子,在病痛中昏迷不醒。
    原本在我金丹上若有似无的禁制便再无保留地显现,甚至增添得更多,只要我试图流转灵力,经脉便会断裂一般的疼。
    猛兽被拔去獠牙,剁去利爪。
    我不是猛兽,唯一能够给与自己些微安全感的灵力也不复存在,我如困兽在牢笼里奄奄一息。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身体愈演愈烈的热意逼醒了。
    好热喘不过气来
    视线无法聚焦,脑子里乱糟糟的,仿佛有数不清的绵花一股脑全部塞到我的脑袋里,脑袋涨得发疼。
    我睁着眼睛,整个人像是被拉扯进泥沼里,连呼吸都能耗费我为数不多的气力。
    我知道自己是生病了,也知道惹了风寒后,如果放任不管,身体只会一步步走向虚弱,直到死亡。
    可我救不了自己,也无人可以求救。
    若是过去,我还可以去求丹峰赊账,给我几粒退热的丹药,或者自己找一锅药草
    现在,却只能熬。
    我被囚在此地,既无法寻找祛热的药草为自己退烧,也没可能去丹峰为自己求药。
    这里连个经过的活物也没有一只,就算烧得再严重,也不会有人发现
    或许,我会就这么一直发着热,一直到我死?
    也可能侥幸留下一命,却烧坏了脑子,变成了傻子也说不定。
    不绝不可以
    咳!喉咙里泛起一股痒意,我疯狂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咳
    我咳得心口都发疼了,咳得满嘴的生锈味,才终于慢慢停下来,不再咳嗽。
    嘴里淡淡的血腥味,耳朵嗡嗡的响,身体的每一处也疯狂叫嚣着酸痛。
    我如同烂泥一般趴在地上,哪怕只是动一根手指都十分吃力。
    盘旋在眼里的泪控制不了砸了下来。
    我不要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变成傻子。
    还不如让我死了,也好过这样一日日吃尽苦头。
    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我怎么就这么惨
    我好可怜我太可怜了
    就在我沉浸在自己的难过里不可自拔的时候,我突然察觉到
    门好像被谁推开了,有什么人向我走了过来。
    察觉到这点,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是谁?
    是谁来了这里?
    我连忙去擦哭自己那张花了的脸蛋,强撑着爬起半边身子,艰难地支起脑袋望了过去。
    汗湿的眼睫又沉又重地黏连在了下眼睑处,撕开时有些微的刺痛,视线隔着眼泪织成的水雾,看什么都朦胧不清。
    隔着朦胧的泪眼,我只隐约看见一个颀长的人影
    白如新雪,皎如月色。
    在我涣散的视线里仿佛发光一般的洁白耀眼。
    奇怪
    为什么我感觉这个人有点眼熟啊?
    我的脑子迟缓地转动着,怔愣地望着这抹白色,忘记移开视线。
    对于这抹白色,我的心底依稀有着几分熟悉的感觉。
    只是,我的意识被身体的不适逼到了悬崖的边际,我分不出一丝一毫的心力去辨别这股熟悉来源于何处。
    我只茫然的睁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那人走来的方向,眼泪仿佛有自己的想法,兀自在那啪嗒啪嗒的掉个不停。
    有清冷低沉的声音,隔着浓郁到粘稠的雾气传来。
    声音如冰霜寒冷。
    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在心底默默地反驳。
    关你什么事?
    什么人啊我都生病了,还要对我冷嘲热讽,真讨厌
    我抑制不住的委屈,瘪起嘴巴,气得直掉眼泪。
    又哭
    我就哭。
    既然感觉委屈,为什么不能哭。
    再说我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哭,又没有影响别人,怎么就不行了。
    我自己哭自己的,不去理会那个冷血心肠的坏家伙。
    迷迷糊糊地,我又听到那个声音似乎是在同谁在交谈着什么。
    另一个声音事不关己地说着风凉话,风寒危害?傻了挺好你看他现在傻乎乎的,多乖
    耳朵一阵灵一阵不灵,说话的声音有些渺远,叫我听得不太清楚,但还是勉强把话都听全了。
    我听见那个人提议,要不然你就先不要管他,反正死不了。
    这是人话吗?
    什么叫反正死不了
    我还醒着呢!
    谁啊,说什么呢?!
    我的眼睛都气愤地瞪圆了,气呼呼地瞪着眼睛看过去。
    可惜视线被水雾,被泪水模糊,我只看见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
    高的那个是白色的,稍微矮一个头的那个是紫衣服。
    瞧着都有些眼熟。
    慢慢的,我的眼睛终于适应了现在这种泪眼朦胧的状态,所看到的事物从朦胧模糊的情况,变得有棱有角,慢慢地清晰起来。
    然后,我也终于看清了那个白衣人的模样。
    衣似新雪,眉似远山,面色冷淡,没有任何的情绪。
    是洛无尘。
    至于另一个,我拧着眉头看了看,果然是秦清。
    不过是个秦清话音一消,对上我愤然的视线,勾唇轻笑,继续说道:反咬主人的坏狗狗,应该得到惩罚。
    洛无尘面无表情地走到我的床前,不知是否把秦清的话听进去了,神色如霜雪淡淡。
    他该不会真的要同秦清说的那样把我药傻吧?
    我目光惊惧地盯着洛无尘,随着他的靠近,我的身子禁不住颤了颤。
    洛无尘的眼眸冰冷而平静地望着我,声音同冰霜一样冷硬:知道怕了?
    你乖一点,我不罚你。
    我心中发冷,怔怔地看着他,舌尖抵在齿后,不知该说什么。
    洛无尘也不需要我的回应,冷冷抛下这样一具,便向外走去。
    路过秦清时,洛无尘脚步微顿。
    给他开药。
    秦清朝我看了一眼,手腕一翻,呈了一个漂亮的小玉瓶:保证一粒入口,余生再无神智。
    洛无尘微微颦了下眉,淡淡道:风寒。
    行吧,秦清耸耸肩,叹道:杀鸡焉用牛刀,就这么一个小小的风寒,哪用得着
    秦清指尖夹了一粒珍珠大小的药丸,朝我一递,吃吧。
    我哪敢吃他的药。
    面色惊惶的连连后退,结果叫被子缠住,往后仰倒。
    好在被褥柔软,不至于叫我再伤上加伤。
    秦清像是被逗笑一般的畅怀大笑,你躲什么,既然剑尊都说不弄傻你了,我给你的药肯定不会有问题。
    当然,你要还是不敢吃也随你,烧成傻子反倒叫人怜爱。
    秦清自上而下的投来一个轻慢眼神,掰开我的手指,将药丸在我手心一搁,施施然的离开了。
    攥着被子的手指死死捏紧,我感觉自己就同被关起来供人观赏的畜生一样,没有丝毫的尊严。
    我很想有骨气一点,将那药丸掷得远远的。
    可我不敢赌
    我还没傻,就已经一次次被耍地团团转,一次次上当受骗,叠得爬也爬不起。
    若我真的烧成个傻子,岂不是更悲哀了?
    良久,我缓缓闭了闭眼,服下那枚药丸。
    那药确实能够祛热。
    只是病去如抽丝,真正治好风寒,已经是两日后了。
    虽然只是生了一场风寒,却还是叫我元气大伤。
    我身上原本就没长多少肉,又耗了一场,变得愈发形销骨立,甚至无需照镜,只需低头一看,便能看见自己瘦骨伶仃的手腕。
    仿佛只在伶仃的骨骼上绷了一层薄薄的皮,不用使劲便能轻易折断。
    我如同一只枯瘦的木偶,每日只沉默寡言地守在窗台,睁着无神的眼,看着窗外不变的景色,日复一日。
    而自那一次起,洛无尘便不再日日都来了。
    他不来,倒给了我喘息的空闲。
    叫我不至于被真的逼疯了去。
    我如石像立在窗头,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外面的某处。
    正出神,忽然听见有人喊我。
    谢晚
    陡然听见一个陌生的男声,我的身体反射性地颤抖了一下,双手下意识就戒备地挡在了身前。
    待我看清是谁,我不由微微一怔。
    慕礼?
    谢晚慕礼紧张地左顾右盼。
    他的声音刻意压低,带着一点紧张颤抖的气音。
    一抬头,慕礼楞住了。
    谢晚?
    只见慕礼的嘴巴滑稽大张着,竟看着我发起了痴。
    他怎么回事?我微微不解地拧了一下眉。
    你,你是,慕礼愣了一会儿,迟疑不决地看着我,你的脸?等等,你是谢晚?
    我还是没能习惯长久被人注视的感觉,不自在地绞着手指,强撑着底气,冷硬打断慕礼颠三倒四的话,你找我做什么?
    我慕礼微微一顿,乌黑的眼眸涌动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我听说你要同剑尊大婚了。
    空气之中的压抑有如实质,我的手指慢慢地攥紧了。
    你慕礼犹犹豫豫地看我,你是自愿的吗?
    我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问我这个。
    这个问题没有任何的意义。
    慕礼飞快的左右看了看,像是鼓劲一般的凑上来,小声地说:你要是不是自愿的,我可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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