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 > 偏执太子是我前夫(重生)

偏执太子是我前夫(22)

    盈雀眼睛都要发起光来,在大胤,想入宫做女官不是件容易事,比儿郎们考秀才都要难的。
    许姑娘能有此造化,盈雀是真为她开心。
    容舒听见盈雀提到戚皇后,眼皮一跳,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的朱嬷嬷,还有她送来的那杯毒酒。
    那酒带来的那无穷无尽的疼痛,她到这会都心有余悸。
    对中宫的那位戚皇后,更是十分忌惮。
    坤宁宫的这位皇后,出自将武将世家戚家。
    父亲是建德年间的大都督戚嶂,戚嶂手掌几十万兵权,在朝堂里权倾朝野,却在病重弥留之际,自请归还兵权。
    后来启元太子受妖道蒙蔽,遭宫人毒杀,各地藩王以清君侧之名攻入上京。
    彼时便是戚皇后的兄长戚衡整合了父亲的旧部,辅佐嘉佑帝从太原府起事,将其余藩王一一击败。
    嘉佑帝最终成为入主紫禁城的人,而戚家是最大的功臣,戚皇后也因此颇得圣眷。
    戚皇后从前在太原府便十分有贤名,曾给那里的穷苦百姓开设了不少免费的学堂、医馆。
    太原府至今还有一座皇后庙,是当地百姓感恩戚皇后所建的,香火旺极了。
    如今内廷的女官比建德年间要多了不少人,女子入学堂、考官职这事也是戚皇后入主坤宁宫后大力推动的。
    这上京的女子,贵女也好,寻常百姓家的姑娘也好,无一不敬重宫里的这位皇后。
    容舒若不是死在她手上,大抵也会同盈雀一般,对她有着由衷的崇拜与敬佩。
    好在这辈子,她与这位皇后是不会再有交集了。
    容舒轻轻舒了一口气,对盈雀道:我出嫁时带了一箱笼书,你去找出来,我挑几本书送去大慈恩寺。
    在宫里做女史比外人想的要辛苦,能进宫里做女官的女子都是经过层层考核的,既要知书达理,又要富有才情。
    司乐司在尚仪局之下,掌管乐人演习乐阵,悬拊击退进之事(1)。
    许鹂儿自小便有乐理天赋,在曲苑里又学过琵琶,嗓子更是如出谷莺啼般,当得起一句老天爷赏饭吃。只她幼时家中并没有条件让她到私塾读书,虽识一些字,但在文理上尚有所欠缺。
    容舒很快便整理出了厚厚一摞书,翌日便托常吉让驿馆的人送去大慈恩寺。
    常吉接过书,刚出大门,便见一名护卫匆匆打马而来,到了顾府大门便砰砰拍起门。
    忙上前问道:你是何人?
    那护卫顿住手,一脸急色道:小的是承安侯长随丹青,我们夫人病危,侯爷特命小的来请大姑娘速速回侯府去。
    说完这话,他便不敢再往下说了。
    常吉眉眼一凛,折身回了松思院传话。
    听罢常吉的话,容舒差点儿没站稳,跨过门槛时被绊了下,头重重磕向门栏。
    姑娘!
    盈雀、盈雀慌忙扶住她。
    容舒用力地掐着指尖,深吸一口气道:马上回去侯府。
    前几日她才回了侯府一趟,那会沈氏还是好好的,连让她在清蘅院过一夜都不肯,非说顾长晋还未病愈,让人送她回了梧桐巷。
    怎会忽然就病倒了呢?
    马车飞快驶离梧桐巷,容舒一路回想着上辈子的事。
    前世因着长安街遇刺,她并未回门。一直到顾长晋的伤大好后,方才回去侯府的。那时沈氏已经大病过一场,容舒回去时,她虽虚弱,但至少身子是一日日见好的。
    那会阿娘生病,也没人来梧桐巷告一声,现下侯府却急匆匆派了人来
    容舒不敢再往下想。
    清蘅院。
    承安侯容珣焦灼地在正屋外踱着步,大夫已经进去半个时辰,到这会都还未出来。倒是周嬷嬷带着几名丫鬟,端着一盆盆血水从里头进进出出。
    那触目惊心的红看得容珣心口直跳。
    想到沈氏做的事,一阵火气直往心里拱,然而那火没烧多久,又立马被焦灼慌乱的情绪生生浇灭。
    容舒匆匆进了月洞门,抓住容珣的手臂,问道:父亲,阿娘如何了?
    容珣看到眼眶泛红却强忍着泪的长女,喉头一涩。
    你娘两个时辰前忽然出血,眼下大夫正在施针,只要能止得住血,便能保住命。
    容舒声音一滞,那若是止不住呢?
    容珣并未回答,只沉默地望向寝屋的那扇门。
    容舒问的这话,他不敢去想。
    当初父亲要他娶沈氏时,他其实很不愿意。
    与他那两个喜欢从戎的兄长不一样,容珣自小便喜欢读书,他心中期盼的妻子是能同他一起题诗作画,给他红袖添香的大家闺秀。
    沈氏系商户女,在容珣心中就是个满身铜臭的女子。
    然而成亲后,她与他想象的商户女却有些不同。
    虽不是诗书传家的大家女,但也是炊金馔玉娇养大的,除了脾气烈了些,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粗鄙。
    父亲说,大哥是天生的武将,且得皇上器重,有他在,容家迟迟早早能在上京挣下一席之地。只这样是不够的,容家还缺少底蕴,而这底蕴需要无数金银铺就。
    是以,父亲接了沈家递来的姻缘枝,为他定下了沈氏。
    容珣想起他与沈氏初初成亲那一年,虽二人总是一言不合便要吵上几句,但日子过得算是和美的。
    她幼时跟着她父亲与兄长去过许多地方,知晓的奇人异事比他还多。
    说起外头的世界,她的眼亮得仿佛寒夜里的星子。
    容珣喜欢听她说那些过往,也喜欢看她说话的模样。
    可后来他将裴韵迎进府里,沈氏便再不让他进清蘅院。他亦是个有脾气的人,沈氏不让他进,他便不进。
    只他从没想过,这清蘅院有一天会失去女主人。
    在他的记忆里,沈氏始终是鲜活的,像红艳艳的木棉花,便是没了枝叶,也能开得灿烂而夺目。
    容珣无法将里头那随时会丧命的人与沈氏联想起来。
    她怎么会死呢?
    她怎么能死呢?
    夫人!
    屋子里传来周嬷嬷的悲泣声。
    父女二人齐齐一震,容舒再顾不得其他,提起裙裾大步入了屋。
    沈氏闭目躺在床榻上,身下不停地出血。
    周嬷嬷给她擦着涌出来的血,大声哽咽道:夫人呐,大姑娘来了,您一定要撑下去。
    给沈氏施针的医婆子是容家惯用的,这位已过耄耋之年的医婆子经验十分丰富,这会看着沈氏面如金纸的面色,战战兢兢道:侯夫人怕是不好了。
    掀开门帘正要进屋的容珣脚步一顿。
    与他两个兄长不一样,容珣生得俊秀,身上很有些书生的儒雅气。
    然而此时此刻,他那些清清朗朗的儒雅气一瞬间便消散无踪,仿佛某些支撑着他的东西忽然就不见了。
    容舒看了眼脸色灰败的沈氏,一把抓过容珣的袖子,果断道:母亲乃四品诰命夫人,父亲快进宫去请太医!
    容珣这才如梦初醒,撞撞跌跌地跑出了清蘅院。
    他跑得急,步伐匆乱,一出门便撞上了个丫鬟,定睛一看,方看清那人竟是盈月。
    侯爷,这是太医院的孙医正!特地来给夫人看病的!
    容珣不识得孙道平,听说这是医正,年纪瞧着又那般小,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心里头还有些迟疑。
    孙道平可不管他心里如何想,着急着要救人,只随意地拱了拱手,提着个药箱便往里头去了。
    容珣手一伸,正要阻拦,忽听一道声音笑吟吟道:侯爷放心,孙医正是孙院使的孙子,当初小的主子受伤后,便是他将主子的病给治好的。
    容珣循声望去,见是个生面孔,身上穿着的衣裳也朴素,一看便知不是侯府里的下人。
    那人拱手见礼,道:小的是顾大人的长随常吉,我家主子知晓侯夫人病危,特地让小的去将孙医正请来。
    顾大人,顾长晋,他那位在刑部任职的女婿。
    容珣这才恍惚想起,当初顾长晋在金銮殿昏倒,皇上曾派了个医正随他回府。这事他听同僚提过,说那位医正出自孙家,是太医院孙院使的宝贝金孙,医术十分高明。
    容珣心里微微一松,只那孩子年岁那般小,他仍旧不放心。
    允直有心了,只孙医正到底年岁轻,本侯还是去趟太医院。说着便匆匆去了。
    常吉弓着腰目送他离去,心里冷冷哼了声。
    往日里对妻子不管不顾的,这会妻子命在旦夕了,这副心焦深情的模样又做给谁看?
    常吉看了眼院内,盈月已经领着孙道平进去了。
    方才在梧桐巷,容舒一走,他便立马去了刑部,将事情同主子说了。
    主子说眼下进宫请太医怕是来不及,沉吟了片刻,便让他去孙家直接把孙道平拎走。
    孙道平先前在顾家日夜不休地照顾顾长晋,可把他那院使爷爷心疼坏了,给他直接告了一个月的假。
    这才叫他顺顺利利地逮住了人。
    希望来得及吧,常吉在心里默默道。
    他是头一回见温婉大方的少夫人露出那样的神态,撞到门栏的那一声嘭,他隔着老远都听见了。
    想到这,常吉的思绪蓦地一顿。
    方才他去刑部,也提了一嘴少夫人的失态。
    少夫人站都站不稳,连自个儿磕到门栏都不知晓,想来是担心极了侯夫人。
    主子听完他的话,半落下眸光,十分冷静地安排他去孙家请人。然而在他转身离去时,忽又叫住了他,问道:
    她磕哪儿了?
    常吉顿了几息才反应过来主子是在问少夫人磕哪儿了?
    可他哪里知晓呢?这不是主子不让他进内院了么?
    他也只能在松思院的月洞门那儿等着,若不是耳力好,还听不见里头的动静。之后少夫人匆匆出来,他又急着来给主子告信,自然不会盯着少夫人看磕到哪儿了。
    好在主子这话也就随口一问,问出口后自个儿都怔了怔,不等回复便挥手让他去孙家了。
    顾长晋将孙道平送来清蘅院,对容舒来说,无异于是雪中送炭、暗室逢灯。
    孙道平只看了沈氏一眼,连脉都不把了,立时从药箱里掏出针囊,一面儿抽针,一面儿严肃道:顾夫人,时间紧迫,下官便不执笔写药方了,劳您记住这几位药材,派人把药煎上,要快。
    孙道平一来,院子里原先还六神无主的仆妇丫鬟,登时跟有了主心骨似的,一个个有条不紊地忙了起来。
    等孙道平施完针,她吩咐容舒煎的药也送了进来。
    容舒亲自喂了药,让人给一脸疲惫的孙道平递了盏蜜水,哑着声音道:孙医正,我娘她可是脱险了?
    孙道平如实道:侯夫人如今虽止了血,但先前实在是出血太多,下官也不知她能否醒来,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您放心,接下来半月我日日都会来侯府给侯夫人施针,这汤药起锁脉补血之用,一日八剂,您切记一剂都不能落。
    孙道平说话从来不爱粉饰太平,容舒知晓他说的是实话,心里如同堵了块大石头,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颔首道:多谢孙医正了。说着便让盈月提上食盒,送孙道平出府。
    她的脸色着实不好,面色苍白,双唇干涸起皱,一看便知过去几个时辰是滴水滴米都不曾沾过。
    孙道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劝慰的话到了嘴边却迟迟说不出口。
    人与人的情感很难相通,这时候说什么话都是无用的。作为医者,她不若攒下说空话的力气多研究几个脉案,尽快将侯夫人治好。
    常吉一直在院外侯着,冷眼瞧着承安侯领着一名太医进来,那太医知晓孙道平来过,便摆了摆手道:孙医正年岁虽小,但医术高明,他既来了,这处便用不上下官了。
    笑话,若是连孙院使那金孙都治不好,他就更治不好了,何苦来哉?
    容珣只好干瞪着眼看那太医离去,兀自在廊檐下来回踱着步等,孙道平同容舒说的话他自也听见了。
    想入内去看一眼沈氏,却被周嬷嬷拦住。
    孙医正说夫人如今正昏迷,眼下正是需要清净的时候,侯爷还是回去秋韵堂歇吧。
    容珣嘴唇动了动。
    从前周嬷嬷一见他来清蘅院,总是笑容满面地迎接的,何曾给过这样的冷脸子?
    可容珣半句斥责的话都说不出,也没那心思。
    我就进去看一眼珍娘。他哑着声道。
    周嬷嬷却没应,往他身后看了眼,不紧不慢道:老夫人那头派了人来,老奴实在是走不得。还望侯爷将那几人领走,替老奴去荷安堂告一声,安安老夫人的心,就说我们夫人定会逢凶化吉,让她莫要担心。
    夫人一出血,荷安堂那头就来了几名嬷嬷,寸步不离地守在外头。
    周嬷嬷还能不知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
    这些人就是来盯着夫人什么时候死,死了后的嫁妆该如何安排。
    思及此,周嬷嬷心火一烧,压着嗓儿凑到容珣身侧道:
    侯爷可知为何夫人宁肯喝两趟药都不肯生下那孩子?因为夫人不希望生下第二个大姑娘,若是知晓您是这样的父亲,她当初宁肯不生下大姑娘,也不希望大姑娘在承安侯府受苦。大姑娘四岁便被逼着离开侯府,您知不知您在秋韵堂抱着二姑娘、四郎君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大姑娘正在哭着喊爹娘呢,连个生辰都只能自个儿孤零零地过!
    周嬷嬷面容扭曲,后槽牙咬得切切作响,说完便掀开帘子进了屋。
    院子里的人隔得远,也没听清周嬷嬷说了甚,见容珣一脸失魂落魄,只当是夫人不好了。
    容老夫人身边得用的一个嬷嬷立马上前,火急火燎道:侯爷,夫人可是不好了?老奴不得不提醒侯爷一声,大姑娘是嫁出去的人了,夫人的那些个嫁妆可要盯紧些,免得
    啪
    不待那嬷嬷说完,容珣一个耳光便挥了过去。
    那嬷嬷抚着脸,一脸的不敢置信。
    侯爷孝顺,对老夫人身边的几位嬷嬷一贯来是和颜悦色的,什么时候见他这样红脸过?
    容珣闭了闭眼,冷冷道:全都给我回去荷安堂!
    院子里的事周嬷嬷没同容舒说,只轻描淡写道:老奴将侯爷劝回秋韵堂了。
    容舒垂眼点了点头。
    她一点儿也不在意父亲在哪儿过夜,总归阿娘醒来后也不会想见他。
    他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踏入清蘅院一步。
    盈雀,你跑一趟外院同常吉说一声,我要留在侯府照顾阿娘,让他先回梧桐巷吧。
    盈雀忙应好,她一走,容舒便将头轻轻挨着沈氏。
    许久之后,方站起身,神色淡淡地对周嬷嬷道:嬷嬷,阿娘病着的这段时日,清蘅院由我来管。从今日开始,秋韵堂与荷安堂的一应用度,我们清蘅院不再管。若那边派人来,就让她们来同我说。
    第二十七章
    先前孙道平给沈氏施针的时候, 周嬷嬷便将沈氏这病的因由一五一十地同容舒说了。
    两个月多前,父亲吃醉酒,在清蘅院宿了一夜。
    容舒回门那日, 沈氏的小日子晚了几日, 那时沈氏便疑心自己有孕了, 想让周嬷嬷去抓药打掉孩子的。
    却被周嬷嬷劝住了,说她本就吃了避子药,兴许是操办容舒出嫁的事累着了, 这才推迟了月信。
    周嬷嬷说这话自是有自己的私心,她一直盼着沈氏能生个男丁,这样她在侯府便能挺直腰杆了。
    在周嬷嬷看来,秋韵堂那位能得老夫人和侯爷的欢心, 大抵就是因着她生了三房唯一的男丁。
    恋耽美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