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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皇叔心头宠免费阅读(24)

    寺庙中收留的百姓中也并无瘟疫扩散的情况出现,可见这场时疫来的蹊跷。
    瘟疫只是个幌子他们是想借机铲除太子,或是其他阴谋。
    长宁拽住沈氏的手,阿娘,那你也不能去,你肚子里还有弟弟,阿爹现在生死不明,你要是出事了她极力劝沈氏留下,不希望沈氏再把自己搭进去。
    沈氏念夫心切,执意要去,便轻轻推开她的手打断道:听话,阿娘不会有事的。说完转身上了船,背影透着几分决绝。
    阿娘
    长宁倏地从床上坐起,胸口剧烈起伏。
    睡在她身侧的小灰灰也被惊醒,贴着她的腿嘤嘤撒娇,似乎在表示关心。
    强烈的不安萦绕在长宁心头,久久挥之不去,她以掌抵额,娇小的身影笼罩在沉寂的夜色中。
    如今她出不了宫门,除了入夜后整宿整宿地做噩梦,旁的什么也做不了。
    她实在不喜欢这种无力感。
    灵霜最近一直守着她,听到她的惊叫忙推门进来,郡主,可是又梦魇了?
    长宁没说话,而是拿起放在床头的黄历沈氏离京已有三四个月,却依旧没有传回半点消息。
    惶惶之下,长宁攥住她的胳膊,灵霜姐姐,我要去扬州,我要去扬州!
    灵霜面露难色,可是娘娘特意叮嘱了,让您乖乖待在宫里哎!郡主!郡主你这是要去哪儿?
    灵霜慌忙提起长宁的鞋子追了出去。
    东方泛起鱼肚白,不少粗使宫人已经开始忙碌洒扫,长宁光着脚往门口奔去,后头还有个灰扑扑似狗似狼的小东西紧紧跟着,温玉轩一众宫人呆住。
    灵霜气喘吁吁:郡主!郡主你等等奴婢!
    长宁顾不得其他,只想恳求建昭帝再派些人手去打探消息,顺便将她也带去扬州。
    不知是风沙太大还是其他缘故,长宁眼前一片水雾,看不清前路,脚下被门槛绊住,一个踉跄便摔了出去。
    萧珩刚到宫门,正巧见到这一幕,急忙将长宁扶起,可有摔伤?他拉着长宁上上下下检查一遍,目光落到那双娇小玉足,不由带了几分责怪:怎么光着脚就出来了?
    他蹲在长宁身前,用帕子仔细擦拭她的脚背因为跑的急,脚上不免有些磕碰擦伤。
    长宁许久未见萧珩,加上连日来担忧爹娘睡不安稳,这会儿听到萧珩的声音,下意识上前搂住他的脖子,趴在萧珩肩膀上哭:呜呜呜皇叔,皇叔你终于来了阿爹病了,阿娘也走了,这里只有长宁一个人了
    萧珩愣了片刻,然后才抬手轻轻拍着长宁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带着安稳人心的力量,别哭,皇叔已经来了,会陪着你。
    他不擅长安慰人,声音有些滞涩,动作亦有些笨拙。
    长宁继续哭:皇叔,我想去扬州,我想爹娘了她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哭,两只眼睛肿成核桃。
    小灰灰也可怜兮兮蹭着长宁的脚背,嗷呜~
    灵霜已经追了上来,给长宁套上鞋子,正想将长宁劝回去。
    萧珩一手抱起长宁,一手抄起小灰灰,我带阿宁去见皇上。转身朝太极殿而去。
    建昭帝天微亮时就接到了江南八百里加急传回的密报:拓跋硕病重,时日无多,沈氏受惊动了胎气,刚到扬州不久便早产诞下一子。
    建昭帝即刻下旨让江南几个州郡的刺史郡守务必护佑太子与皇孙,又另外派遣心腹下扬州亲自调查太子病重始末,接应太子等人回宫。
    大臣们退去后,建昭帝颓然靠在龙椅上,一夜之间,他好似苍老了五六岁。
    他望着金碧辉煌的殿宇,合眸,眼角淌下一滴泪。
    高公公小碎步走了进来,禀道:皇上,九殿下带着长宁郡主进宫求见。
    建昭帝大手揉了揉脸,恢复镇定,淡声道:宣。
    对于萧珩主动进宫,建昭帝还是很惊喜的毕竟这个儿子过年都不愿意进宫让他们父子见上一面。
    只是眼下太子生死未卜,他很难展露笑脸。
    萧珩与长宁进来时,建昭帝勉强挺直腰板,神色疲惫道:何事?
    长宁又忍不住掉眼泪,如果太子爹爹的命运无法改变那很快,建昭帝也要离开了。
    皇爷爷。长宁声音开始发抖,跑到建昭帝膝前,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皇爷爷,你别哭,要保重身体。
    她实在没用,除了无能为力的安慰,什么也给不了。
    望着小长宁,建昭帝方才忍下的泪意再次汹涌,他抬手拍拍长宁头发,皇爷爷不会哭,你也别哭。
    长宁酝酿半晌,才道:皇爷爷,阿宁想去扬州。
    建昭帝脱口道:不行!
    长宁拉着他的手,央求道:我想阿爹阿娘了,就让我去吧。
    建昭半真半假道:朕已经派人去接你爹娘了,他们很快就能回来。
    萧珩此刻撩开衣袍单膝跪地,微垂着眸:儿臣愿随裴统领前往扬州,还请父皇成全。这是他第一次,唤建昭帝父皇。
    建昭帝瞳眸缓缓瞪大,满脸不可置信,以为自己幻听了,不由道:珩儿,你刚刚唤朕什么?
    恳请父皇成全。
    萧珩又重复了一遍,却始终垂着眼睛,长睫掩映下,瞧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长宁也颇有几分意外,转眸去看萧珩,萧珩恰好抬头,对上长宁惊愕的目光,唇角几不可见地扬了扬,似乎在宽慰她。
    长宁忽然意识到,萧珩今日特意进宫,不是偶然。
    消息是今日天未亮时传到上京的,算算萧珩进宫的时辰,那他几乎是同时得到了消息。
    可长宁来不及细思其中关窍,建昭帝已经答应了萧珩的恳求,只反复叮嘱他此去要先保全自己,对于他的消息渠道并不深究。
    长宁还是没能和他们一起南下。
    但萧珩已经答应,等到了扬州会给长宁及时报信,让她不必担心。他并没有在宫中耽搁太久,傍晚就与裴琅等人到了渡口。
    还是那个渡口,长宁送过沈氏,这会儿又目送萧珩离开。
    她忽然有些害怕,怕萧珩也会一去不复返。
    眼睁睁看他的皂靴即将踏上甲板,长宁忽然跑上前一把抱住萧珩的腰,微风拂过江面,荡漾出层层叠叠的波纹,也带起小娘子飞扬的朱色丝绦。
    萧珩身子一僵。
    柔软白皙的手穿过他腰侧,将他的腰紧紧环住,长宁侧脸贴着他的后背,闷闷道:皇叔,你要平安无事地回来。
    萧珩犹豫良久,才轻轻拨开长宁的手,转身擦去她眼角摇摇欲坠的泪珠,郑重道:我一定平安回来。
    *
    萧珩离开后,长宁便觉偌大上京城,似乎真的只剩她一人了。
    之前那些认识或不认识都赶着来东宫巴结的,现下是一个人影都没再出现过,偶尔有贵妇人小娘子应皇后邀约进宫,路过东宫时也是低着头脚步匆匆,生怕遭人误会似的。
    长宁哂笑。
    期间倒是拓跋临来过几次。
    长宁才知道,原来他是留在太学和拓跋昭等人一起念书,便没有随他父亲回藩地,不过他的处境比萧珩好许多,至少他还能住在王府里,衣食住行都有仆役打点跟随。
    所以他每次来,虽谈不上兴师动众,但怎么也会闹出点动静。
    长宁抱着日渐发福的小灰灰坐在宫门前等消息,听到脚步声,刚想跑,又意识到自己现在这个情况怎么也会被人逮个正着。
    这次没有被子可以躲,长宁索性直面拓跋临,有事吗?她抚着小灰灰,面上是不加掩饰的冷淡。
    拓跋临给她带了礼物,是一对糖人,他笑容温和,听宫人说长宁妹妹喜欢吃甜,这对糖人送给你。
    长宁眼都不眨一下,现在不爱吃了。
    这话当然是骗人的。
    她看着他手里的盒子,不由想起萧珩送过的糖人,有些走神。
    皇叔和爹娘究竟都怎么样了?
    对于她的拒绝,拓跋临早有准备,侧身,后头两个仆役放下一只红木箱子。
    拓跋临一手挑开,露出琳琅满目的各式玩具,这些是我在集市上寻来的一些小玩意,给长宁妹妹打发时间。
    长宁怀里的小灰灰忽然冲拓跋临龇牙。
    长宁垂眸,轻轻抚着小灰灰的脊背,我并不无聊,多谢好意。
    得了长宁的温柔安抚,小灰灰收回凶狠尖利的爪牙,靠在她怀里蹭蹭。
    拓跋临挑眉,长宁妹妹看都不看,就知道不喜欢?
    长宁终于撩起眼皮看他,桃花眼黑沉沉的,我们不熟吧?
    这算是很不客气的问话了。
    打从她见过拓跋临,就没有主动说过一句话。
    拓跋临厚颜道:我们是兄妹。
    长宁:
    她从前怎么不知道拓跋临能对一个素未谋面、话都说不上几句的堂妹如此友善。
    第35章 变故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才不相信拓跋临会有什么好心。
    长宁默了一会儿,给了他四个字:大可不必。
    拓跋临想不通。
    明明宫中传闻长宁郡主是个很好亲近不在乎身份的人,且他也亲眼见过她与旁人嬉笑玩闹,笑颜明媚的样子。
    萧珩那般出身她都不介意,为何却独独抗拒他?
    思及此,他就问了出来,长宁妹妹为何这般讨厌我?
    长宁抱着小狼崽正要离开,懒洋洋地敷衍道:你想多了。
    她只是不想在他身上浪费任何情绪。
    拓跋临凤眸微沉,他打小便是喜怒不形于色之人,很快又扬起笑脸,既然不讨厌,那我改日再来,给你换些别的。
    长宁:?
    她忽然想放狼咬人。
    太子等人不在,东宫便只剩她一个主子,于是往后的日子里长宁闭门不出,改成爬到屋顶上等消息,但只要远远瞧见了拓跋临的人,她就立刻躺下装死,无论外面如何敲门,她都不下去。
    吃了几次闭门羹,拓跋临也逐渐消停了。
    一月后,长宁收到了萧珩亲笔书信。
    信上只有寥寥一句话:已抵扬州,一切安好。
    字迹刚劲流畅,笔锋沉稳又透些许锐意,是他的笔迹。
    长宁抿着唇,虽然他没有赘述旁的,但她还是选择相信他的话只要萧珩说安好,就一定会安好。
    她捧着书信回屋,将信笺仔细叠好装进她的宝贝匣子里。
    又隔了大半个月,长宁再次收到扬州传来的信件,萧珩在信中说拓跋硕的病情有所好转,大抵除夕前便可抵京。
    这次信件内容丰富许多。
    萧珩知道长宁好热闹,便将他在江南一带遇见的好看的好玩的都说了一遍,还说沈氏给她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弟弟,现下正养在吴兴沈家。
    长宁翻看黄历,开始细数他们回京的日子。
    *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便到了回京前一天。
    拓跋硕来到萧珩房门前,他抬起手,又欲言又止,思忖许久才叩响房门,九弟,你睡了么?
    萧珩时常到了夜里子时才会入睡,这会儿正在灯前看书,听到拓跋硕的声音,他打开门。
    拓跋硕的身子并未大好。
    入冬的天气,拓跋硕披着狐裘咳嗽两声,进到屋内,将屋中门窗关好后,才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封的信笺,皇兄有个不情之请。
    他把信笺放在桌上,推到萧珩面前,此次倘若能平安回京,就请你将这信笺烧毁,倘若不能
    拓跋硕右手支在唇边又咳了两声,倘若皇兄不能回京,或是活不到那个时候
    萧珩始终波澜不惊的面上划过一丝异色,他低垂下眼,不会的。
    拓跋硕轻笑,带着几分勉强,如今的处境,你我都清楚,我大抵是很难再平安回去了,即便回得去,只怕也没有多少寿数可活。
    萧珩终于抬起眼睛,墨眸凝重。
    他并不知道原来太子的身体已经到了这般地步。
    拓跋硕笑容淡淡,不必替我忧心,倒是阿宁和逸儿还小,我若不在了,她们的日子怕是很难过。
    拓跋逸,是刚出生不久的小皇孙的名字。
    从未刻意在朝中培植势力,若有朝一日东宫失主,树倒猢狲散的局面不可避免,没有人会继续护着早逝太子的遗孤,但拓跋硕知道,九弟一定会护。
    萧珩沉默着,在拓跋硕近乎哀求的目光中,他似是妥协了,我尽力。
    少年如今也不过十四五岁,身量却已渐渐挺拔,有着不同其他少年郎的稳重成熟。
    借着昏黄的灯火,拓跋硕打量起眼前的弟弟,拍了拍他的肩头,眼角有些湿润,叹声道:这封信收好,若我遇到不测你再将它打开罢。
    萧珩目光转向桌上的信笺,信笺鼓鼓囊囊的,像是藏了许多话。
    他伸手,将信笺贴身收好。
    拓跋硕这才如释重负,笑道:时辰不早了,该说的都在那封信里,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明日他顿了一下,下定决心,明日,你就不必与我同行。
    萧珩隐约察觉出他的意思,二人静默相对片刻,他才重重点头。
    送走拓跋硕后,萧珩重新推开窗,秋风席卷,吹灭了屋内仅存的一点烛火,四周顿时陷入漆黑。
    他捂着藏在心口的信笺回到床榻上,一夜辗转反侧。
    翌日,天光微明,烟波浩渺,淡淡的水雾笼罩江面,五六支载满货物的船队正破开迷雾,缓缓行驶。
    忽然,一只货船凭空升腾起火光,火随风势,顷刻间覆盖了大半船身,凄厉的惨叫响彻江面,将明未明的天际布满红焰。
    码头处,装载货物的工人瞪大眼睛:起火了!船起火了!
    随着他的尖叫,码头乱作一团。
    拓跋硕走出船舱时,漫天滚滚浓烟,火势已无法控制。
    沈氏听见外头杂乱的动静,抱起孩子走到甲板上,瞧见对面的货船走水,大惊失色。
    她听从了拓跋硕的安排,并未与他同在一条船上。
    她冲到船沿处嘶喊:阿硕!
    同船的侍卫将她和孩子护在身后,语速飞快,娘娘快回来!这些人是冲殿下来的,您先带小皇孙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沈氏抱着孩子挣扎,不!你们快救他!快救他!
    然而此刻,掌舵之人惊叫道:动、动不了了!船抛锚了!
    对面,拓跋硕四下张望,迅速抄起水瓢将身上的大氅浇湿,又撕下衣袍捂住口鼻匆忙逃至甲板处。
    扮成商队的亲卫见到拓跋硕出来,纷纷护卫在侧。
    为首之人惶恐道:殿下,大事不妙!随行禁军的货船不知怎的都水底抛锚了!
    这是有人精心布局,让其他人无法赶来,势必要置太子于死地。
    拓跋硕心知肚明,耳边传来火烧船只噼里啪啦的脆响,他遥遥望着对面痛哭流涕的沈氏,心中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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