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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拿错反派剧本了免费阅读(71)

    初夏手中的桃子啪地掉进水里,荡开的水波晃碎了水里的影子。
    初夏眼疾手快地捞起桃子,再向对岸望去,哪有穆千玄的影子,分明又是她的幻想。
    都三年的时间了。
    他依旧如影随形,在她的生命里扎根,蓬勃生长,无论她身在何处,怎么都摆脱不掉他的阴影。
    初夏咬了口脆桃,起身回家。萧毓婉等在村口,已经套好了马车。
    为掌握穆千玄的动向,初夏每隔一段时间会进城采买物资,顺便打听消息,她不敢白天出行,每次都选择傍晚进城,夜里母女二人会在城中客栈歇息,第二天再回家。
    初夏把洗好的桃子递给萧毓婉:娘,刚洗的,很甜。
    马车晃晃悠悠进了城,初夏把萧毓婉安顿在客栈里,来到酒楼,坐在靠窗的位置,听说书先生讲起如今的江湖事。
    诸位听我道来。说书先生一拍醒木,开始了今天的故事,上回说到,奉剑山庄三公子穆千玄接任武林盟主当日,千机楼的戚楼主站出来,指出他与离火宫死去的宫主楼厌乃是同一人,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个是作恶多端的大魔头,一个是光风霁月的三公子,偏要说他们是同一人,你们说荒唐不荒唐。
    为照顾不了解前情的顾客,说书先生简单把前面的故事重新说了一遍。
    驭龙台上,穆千玄被戚迹揭发是离火宫的大魔头楼厌,各大门派自是不肯相信,叫他拿出证据。戚迹就请祝长生与祝文暄父子出来作证,他们两个被人用了药,戚迹给他们解了毒后,两人义愤填膺地指证穆千玄乃楚绣绣与陆承的儿子,楼厌就是他的另一个身份,连永安侯府的大公子林愿也带着护卫现身台下,要穆千玄为小医仙阮星恬偿命。
    方才还被众人簇拥的穆千玄,眨眼间就众叛亲离,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孤家寡人。
    驭龙台上的一场血战,几乎可以载入江湖史册。祝氏父子、戚迹都死在穆千玄的剑下,林愿重伤出逃,被暗卫接回府中,先天不足的他经此大战,久卧病床,再无新的消息传出。
    驭龙台之战彻底拉开正道与奉剑山庄对峙的序幕。
    这一战,断断续续打了三年。伤亡倒是不多,主要是穆千玄不愿搭理他们,众人久攻不下奉剑山庄,本都打算放弃了,一个月前,听说穆千玄练功走火入魔,众人趁热打铁,一举攻进奉剑山庄。
    庄内早已没了人,只有穆千玄一人身着红衣,凌空立于一丛倒下的翠竹上,手里握着个布偶女娃娃。有人认出那是他早已死去的小徒弟初夏,便以初夏刺激他。
    这一计大有成效,穆千玄心神不宁,身受重伤,落荒而逃,被众人逼到一处断崖前。不愿被他们挫骨扬灰的穆千玄,主动跳下了深渊。
    那深渊高达万丈,下方是条奔腾的河流。各大高手花了足足大半日的功夫才下到崖底,他们没有找到穆千玄的尸首,只在河底找到了他从不离身的斩春剑。
    众人便断定他已经死了,尸首被冲走,或是进了鱼肚子里,欢天喜地打道回府。
    那说书先生说到这里,长长叹息一声:可怜少年英雄,终是一场镜花水月。
    初夏的心跟随着说书先生的故事起起伏伏,一时揪着,一时悬起,当他说到穆千玄跳下悬崖时,初夏险些没有坐住,可是越听下去,越不对劲,尤其是听到他们从河底捞出斩春剑时,初夏恍然大悟,总算知道这里为什么这么耳熟了!
    这不就是当初她准备用来金蝉脱壳的套路嘛。
    穆千玄历经两世,狡猾得能将众人玩弄掌中,初夏才不信他就这么简单的嗝屁了。
    天色已晚,她付了钱,离开酒楼,往客栈走。路上,一道影子暗中紧随其后。
    她早知道自己的身后有尾巴,从前,他们小心藏匿行迹,从不打扰,初夏就当做不知道,不予理会。今日这道影子的存在感太过强烈了些,初夏忍了大半天,没忍住,拐进一道空荡荡的巷子里,打算摊牌了。
    她回身道:出来。
    高墙的阴影下,走出道颀长的身影。
    是你?初夏皱眉。朔风是穆千玄的得力助手,大半时间都跟随穆千玄搞事业,很少亲自来监视初夏。
    你怎么在这里?
    主上让我来传道口信。穆千玄不再是宫主,也不再是三公子,朔风便改口唤他主上。
    什么口信?
    主上说,那件事是他抱歉,他用了三年的时间,杀死了穆千玄和楼厌,若初姑娘已消气,就给他一个从头再来的机会。
    初夏转身就走。
    初姑娘。朔风拔高了声音,主上说,他会在他死去的地方等着您,一个时辰后,灯烛灭,萤火现,他将重新涉足人间。
    初夏仿若没听见。
    要是初姑娘不肯原谅,没关系,这个世上有资格杀死他的,只有初姑娘,他愿以死谢罪。
    初夏慢慢地停下脚步,听到最后一句,她转过身来,飞奔回来,疾声道:他还说了什么?
    没了。
    怎么可能没了?快说,他还说了什么,他一定还说了什么!初夏激动地揪住朔风的衣襟,声音里满是急切。
    朔风愣了下。
    看他这个反应,初夏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了。这个时候城门还没有关闭,她租了匹马,疯狂地朝着城外奔去。
    穆千玄死去的地方,是乱葬岗。
    前世的穆千玄,在奉剑山庄受尽酷刑的煎熬,被送到乱葬岗,留着一口气,等待狼群的啃食。
    后来,不人不鬼的楼厌,受了两年剧毒的折磨,毒发身亡前,再次来到这个地方,孤零零地死去。
    所以,他说的死去的地方,就是乱葬岗。
    今日,就是他前世死去的日子。
    离奉剑山庄最近的乱葬岗,楼厌给她讲述自己的故事后,曾带她去过一趟。
    夜晚的山林鬼气森森,哒哒的马蹄声敲击着地面。初夏翻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取出根蜡烛点燃,捧在手中。
    一个时辰。
    不,只剩下了半个时辰。
    他服下了那能致人假死的丹丸,一个时辰,是他最后的生机。
    他在用这种方式向初夏赔罪。
    偌大的乱葬岗,埋葬的都是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有些不知名姓,草草掩埋,有些还算幸运,石碑上刻下了名字,还有些遭野兽挖出,露出森白的骨头,曝尸荒野。
    不知前世的楼厌死去后,成了其中的哪一具。
    初夏大声喊着穆千玄的名字,声音里隐隐带着哭腔:穆千玄,楼厌,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
    没有人理会她。
    她喊破嗓子都无济于事。他睡着了,不会听到她的喊声。
    朔风没有跟来,没有穆千玄的吩咐,那些隐藏在暗中的影子,无人敢帮助初夏。
    初夏只能边哭边一寸寸翻找着。
    乱葬岗的地方并不大,到处都是断碑和尸骨,天黑路难走,初夏还被枯枝绊了一下,手中的烛火晃了晃,蜡泪滴到她的手背上。
    她被烫得清醒了几分。
    灯烛灭,萤火现。初夏脑海中灵光一闪,含着泪,吹灭手中的蜡烛。
    她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双目,身边不远处的地面中散发出一点莹莹光芒,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了。
    初夏狂奔过去,发现土都是新的,明显被人翻过,她抽出随身携带的留芳剑,用力地挖着。
    不多时,露出崭新棺木的一角。
    初夏瞪大濡湿的双眼,不敢懈怠,一鼓作气,将那具棺木挖了出来。
    她的十指已经伤痕累累,指甲里都是泥土,她恍若未觉,用足全身的力气,推开厚重的棺盖。
    皓白的月光从枝叶间隙落下,照出棺木中沉睡的青年。他一袭红衣,眉目清雅,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神情安详得像是睡着了。
    他的怀中,躺着眉眼肖似初夏的布偶娃娃。
    初夏抖着手,探他的鼻息。
    没有了呼吸。
    师父!初夏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滑出眼角,她爬进棺木里,所有的怨恨瞬间土崩瓦解,伏在他怀中,放声大哭了起来,我不记恨你了,你睁开眼再看看我,我答应你,只要你睁开眼睛,我愿意和你从头再来。
    她的眼泪一颗颗滚落,砸落在青年的面颊上,洗去他面上斑驳的尘污,露出本来的面目。
    仿佛听见了初夏的祈求,棺中的青年缓缓掀开眼皮。
    初夏有所察觉,哭声一顿,对上他清明的双目。
    青年扬起眉梢,冲她莞尔一笑。
    初夏眼睫上沾染的水汽,凝成最后一滴泪,啪嗒滴进他的眼底。
    他眨了眨眼,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抹去她眼角残留的泪痕,嗓音轻柔得像是三月初拂过荒原的春风:我躺在这里,像是睡了很久,又像是才刚闭上眼睛。我有些累,心里想着不如就这么一直睡下去,却有个声音告诉我,必须再回人间走一趟,因为,有个小姑娘或许在等着我。请问,那个等着我的小姑娘是你吗?
    初夏迫不及待地点头,泪汪汪的双眼,如波光荡漾的湖水,清澈透亮,倒映出他的轮廓。
    青年笑得极为开心:本为恶鬼,有幸重见天光,即是新的开始,在下陆弦之,敢问姑娘芳名。
    初夏带着鼻音,犹如初见,认真答道:初夏。春之暮,夏之初,便是我,初夏。
    她说着,不由破涕为笑:很高兴重新认识你,陆弦之陆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
    第98章
    他不叫穆千玄, 也不叫楼厌。
    穆千玄是师父师母所赐,背后酝酿着一个惊天的骗局,而楼厌二字承载着太多的仇恨, 活得辛苦。
    他叫陆弦之,这才是他的本名。他苦心孤诣筹划三年, 亲手杀死了穆千玄和楼厌, 留下了陆弦之。
    抱着布偶娃娃跳下悬崖的陆弦之, 把斩春剑丢进崖底, 从悬崖中央的洞穴里穿过去, 爬了上去。
    他举起手中的布偶娃娃,肖似初夏的娃娃,眼角弯弯, 笑容清甜。
    陆弦之将娃娃贴紧脸颊, 闭上双目。过了会儿, 他带着娃娃向着乱葬岗走去
    树木参天, 漏下零星月光。
    这里就是陆弦之前世死去的地方,每一阵风声, 每一块残碑,每一声鸟啼, 每一缕鬼火,他都再熟悉不过。
    三年来,两世的记忆逐渐融合, 直至今日他前世死去的日子,两世的时间线完全重合, 穆千玄成了楼厌, 楼厌变回穆千玄。
    陆弦之吞下鬼医留给他的闭息丸,握着他曾给初夏做的布偶娃娃, 躺进棺木里。
    朔风道:主上就再没别的话要属下带给初姑娘?
    陆弦之阖上双目。
    要是初姑娘不来呢?
    陆弦之下了死命令,除了初夏,谁也不许将他从地底下挖出来。
    三年来,初夏一次都没有回来看他。他派出的眼线日日夜夜轮番守在初夏的屋外,保护着她的同时,观摩着她的一举一动,再将她的日常绘画成图,送到他的手中。
    临到头来,他带进棺木的,不是举世无双的珍宝,也不是人人争抢的典籍,而是这些毫不起眼的画册,和一个破旧的布偶娃娃。
    她会来找我的。陆弦之枕着画册,长睫平静地垂下,灯笼的光晕照出他安详的睡颜。怀里的布偶娃娃,亲昵地贴着他的心口,似是与他相拥着。
    陆弦之一向算无遗策,他既然如此说,朔风便信了。他草草将陆弦之埋了,马不停蹄地去找初夏。
    被厚土掩埋的地底一片寂静。
    陆弦之曾无数次幻想过地狱的情景,约莫就是这样,没有爱,没有恨,与世隔绝,不见天日,躯壳无声无息被黑暗蚕食,灵魂在看不到头的光阴里腐朽。
    直到他隐隐听到了哭泣声。
    初夏推开棺盖,伏在他怀中嚎啕大哭。那些眼泪是大旱过后久违的甘霖,落在他寸草不生的心底,滋生出万物蓬勃的春天。
    而本该死去的陆弦之,在这一刻重获新生。
    他说:我叫陆弦之。
    初夏泪中带笑,说:很高兴重新认识你,陆弦之陆公子。
    *
    陆弦之带着初夏和萧毓,去了一座远在海外的荒岛。
    这些年来累积的财富和收藏的典籍,都原封不动地搬了过来,耗费三年的时间,这座荒岛在他的开垦下,变作了一处桃红柳绿的世外桃源。
    他还将楚绣绣与陆承的尸骨挖了出来,合葬在岛上。
    初夏先前隐居时养的小狗与鸡鸭,甚至连院子里种的桃树,也一并迁徙到岛上,过上了新生活。
    怕初夏住的不习惯,他们两个的院子一比一复制出竹苑的景观,初夏住在这里,就好像回到了从前。
    要是在岛上住的无聊了,他会带着初夏和萧毓婉周游天下,去初夏从未去过的地方,看他们此前未曾涉猎过的风景。
    初夏大多时候还是愿意留在小岛上的。
    天晴的时候,就去沙滩上捡捡贝壳,抓抓鱼,下大雨了,两人就窝在竹苑里,趴在窗台前,看着竹海摇曳。
    两人在岛上平静的生活了半年。
    前几日,安插在各地的探子,将斩春剑重出江湖的消息送到岛上。
    斩春剑陪伴陆弦之二十多年,陆弦之对它有着极深的感情,两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出岛,把斩春剑拿回来。
    大船在海上航行两日,抵达海岸。
    夕辉铺满海面,和煦的暖风卷起白色浪涛。陆弦之拍拍趴在怀里熟睡的初夏:夏夏,到了。
    到、到了?初夏双眼迷蒙,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唇角上扬,是未尽的喜悦。
    梦见了什么,这么高兴?
    我梦见了盛初夏。
    嗯?初夏早已将自己是穿越来的这件事,告诉了陆弦之,陆弦之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说,她在我的世界里活得很开心,让我不要担心,她会好好照顾我妈妈的。初夏抱住他的胳膊,一起下了船,边走边与他说着梦里的事。
    拍卖斩春剑的是个叫万宝堂的江湖组织,世人眼里的盛初夏和穆千玄都已是个死人,两人不便以真面目出现,就请了易容高手,将他们面貌稍加掩饰。
    易容过后的初夏成了个俏丽的妇人,陆弦之也改头换面,俨然一位正气凛然的大侠,他们两个借的身份是江湖上一对有名的侠侣,刚下楼,就有个萝卜大的小孩跑过来,扯着他们的衣角喊:爹爹,娘亲。
    初夏看陆弦之。
    陆弦之瞪朔风。
    朔风心虚地垂下脑袋。
    这个小孩是他们易容的那对侠侣的孩子,为免撞上正主,他们暗中把正主迷晕了,关在一间屋子里。小孩是与他们分开关的,醒来后吵闹不休,原是几个人哄着,不小心叫他跑了出来。
    大庭广众下,自己的娃不好不认,初夏拍了下小孩的头,说:乖啦,娘亲带你去买好吃的。
    小孩子最是抵抗不了零嘴的诱惑,屁颠屁颠跟着初夏出了门,身后还有个怨念极深的陆弦之,以及极力降低存在感的朔风。
    小孩子好哄,两根糖葫芦,就哄得他不闹了。初夏没生过小孩,也没带过小孩,牵着他的手,被他一口一口叫着娘亲,新鲜感十足。
    一路上,朔风都在默默承受着陆弦之的眼刀。他们两个迟迟不要孩子,是还没过够两人生活,这次出海,陆弦之更是想趁机与初夏多多相处,补足那三年的缺憾。半路上杀出个小屁孩,陆弦之忍着没发火,简直破天荒。
    初夏带着萝卜头,逛了一上午,美其名曰与孩子培养感情,被忽略大半天的陆弦之,委婉地告诉初夏,他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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