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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千岁(182)

    西陵王心中一沉,刚想说什么,就听他继续,
    不过也对,朕那钦天监里的人个个跟废物似的,看个晴雨算个吉期还行,这算命的本事自然比不得你请得那些世外高人,否则也不会算不出朕与爱卿吉凶,朕也好能提前派人前往衢安护爱卿周全。
    天庆帝说话时神色温和,可被他看着的西陵王却只觉得背脊生出寒意。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天庆帝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先前的自得散了个干净,心中提起的同时只以为下一瞬就有禁军破门而入。
    就在这时,外间有人到了门前:陛下,外臣都已经进宫了,太后娘娘命人来问陛下什么时候过去。
    天庆帝收回目光莞尔:爱卿进宫的倒正是时候,走吧,随朕赴宴。
    天庆帝起身时推开了身前棋盘,那上面原本黑白分明的棋子混在了一起,有几颗碰撞时不小心掉落在了棋盘下。
    冠珠轻摇,穿着金龙衮服的天庆帝从身前走过,西陵王抬眼看着天庆帝出去后,守在门外的安国公朝着他行礼,而周围殿中丝毫未曾有半点杀意,他紧绷着的心神松懈下来时才惊觉后背湿了一片。
    西陵王紧紧皱眉,总觉得天庆帝方才那些话像是意有所指,而且他进宫这一路上都没见到冯源,难不成真出了什么问题?
    西陵王?天庆帝像是察觉到身后人没跟上,不由回头看他。
    西陵王连忙走了出去。
    宫中因年节四处挂着灯笼,衬着屋顶白雪倒是比往日冷寂多了几分热闹。
    说是夜宴,实则天色未暗就已开始,京中三品以上朝臣皆能入宫赴宴,除此之外,宗室亲贵、王侯伯爵和一些特例恩赐之人也能进宫。
    薛诺因有救驾之功早早便得了恩准能够入宫赴宴,大长公主进宫之后就去了太后那边,而她则是跟着引路的太监进了明光殿,入了靠边角的席位后就颇为懒散地倚在桌边听着周围人小声说话。
    片刻就听人提及了西陵王。
    听说西陵王已经进京了?
    可不,拖了这么久还是来了,我还当他真打算抗旨。
    抗旨那可是死罪,西陵王就算再蠢也不可能真跟陛下撕破脸皮,不过这次他怕是也够呛,你且瞧着,等着今儿个过去之后,还有得闹腾
    薛诺捏着块点心塞进嘴里,一边听着八卦一边嚼得开心,只没过多久就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抬头朝着斜对面上首位看了过去,待发现瞧她的是沈忠康后,顿时咧嘴露出个大大的笑来。
    沈忠康脸一黑,想着薛诺先前忽悠他和太子,却不跟他们商量直接把徐立甄送给西陵王,还将他那傻孙子教成了黑心肝儿的兔崽子,直接冷哼了声就扭过了头。
    元辅?旁边有人疑惑。
    沈忠康深吸口气,尚未说话就听到殿前唱喝,
    陛下驾到!
    第418章 刻薄寡恩
    明光殿中早已布置一新,随处可见的彩饰显得年节气氛浓厚。
    天庆帝到来,殿内众人纷纷起身接驾,待到帝王、太后以及太子入内之后,西陵王和安国公才避开殿前铺设的金色锦毯,回避朝臣叩拜走殿边侧门入了殿内,与众人一起跪在殿内。
    太子扶着太后与天庆帝一起登上殿中高台,落座后,殿中山呼声起。
    天庆帝像是受着年节影响,往日肃厉的脸上带着笑,就连病了有些日子的太后也染着几分高兴。
    众人落座之后,天庆帝也未曾为难谁人,只说了几句勉励之语,受了朝臣祝祷之后便宣歌舞,瞧着上首几位轻松惬意闲聊说笑,下方诸人也放松下来,殿中气氛热闹时,天庆帝与太后、太子有说有笑,朝臣宗亲不时敬酒,唯西陵王握着酒杯坐于席间却是心神不宁。
    自打进殿之后他便寻到了薛诺的踪迹,也瞧见了沈家诸人,可惟独冯源却始终未曾露面。
    身为天子近臣,又是内廷元辅,这种宴席他本该随侍在侧留于殿中,更何况今夜之事还得冯源策应,可从入宫到现在都未曾看到过冯源身影,就连接头之人都未曾出现过。
    西陵王忍不住看了眼安国公,又朝着边角处的薛诺看去,试图从二人身上看出些什么来,只下一刻耳边就听到有人问话。
    西陵王在看什么?
    歌舞间歇,殿中陡然安静下来。
    西陵王察觉到众人目光,扬唇温声说道:没什么,臣只是久未回京,方才发现陛下这朝中又添了许多少年英才。
    天庆帝顺着他目光望去,目光落在薛诺身上时顿时轻笑出声:你说他啊,他哪儿是什么英才,不过是个惫赖泼皮。
    西陵王面露疑惑。
    天庆帝笑言:他叫薛诺,就是先前九黎山救了朕的那孩子,九黎山时凶险,若非他拼死相救朕恐怕早就没了性命,为着这朕曾赐他官位,想叫他入国子监读书,可他倒好,死活不答应不说,还说朕恩将仇报为难他,撒泼耍赖不肯上进。
    他言语间带着几分亲近,似促狭,又似玩笑。
    殿中其他人都是面露恍然。
    难怪了
    先前九黎山凶险人尽皆知,若非这薛诺拼死相救天庆帝怕是早就没了命,明明担着救驾的功劳,又豁出一条命重伤垂危,可回京之后宫中却无所表示没了下文,为此还有不少人觉得天庆帝寡恩,却原来是她自己不愿?
    薛诺感受着席间那些人望来满是费解和如同看傻子一样的目光,不由面露嘲讽。
    她这舅舅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卑劣,察觉不对后,真是连半点污名都不肯担,明明尚未确定她是谁,就已经想要提前把自个儿忘恩负义的名声摘了干净,平了先前那救命之恩,顺便还能堵了她所有退路。
    她要是应了这番话,人人都会觉得她胸无大志蠢钝不堪,天庆帝有意提携都烂泥扶不上墙。
    可她要是不应,那当初与天庆帝说的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是以退为进,还是故意欺君,亦或是与人合谋闹出九黎山行刺之事,想要仗着救驾的功劳替她身后的人图谋更多的利益?
    薛诺放下手里装着果酒的杯子时发出轻微一声响:陛下可别冤枉了我,我这般年岁怎么入朝为官,就算当个闲职怕都会被口水淹死,再说那国子监我后来可是答应您去了,可谁叫人家瞧不上我,学鉴牌子送去好些日子了也不见来个信儿让我入学。
    我虽脸皮厚,可怎么着也得顾着陛下颜面,这要真死皮赖脸凑上去纠缠,知道的人说是国子监不尊圣意怠慢陛下恩人毫无敬上之心,这不知道的,还以为陛下根本未曾交代他们,与我所说不过是随口糊弄。
    天庆帝没想着薛诺会当众下他脸面,脸色顿沉。
    殿中众人也是察觉到气氛不对,纷纷噤声。
    薛诺。太子皱眉轻斥了声,不得跟父皇无礼。
    薛诺歪着头:哪有无礼,不是陛下说我泼皮么?
    她眉尾轻扬,桃花眼似笑非笑,那极盛的容貌显得锐利逼人,
    当初救陛下时本是机缘巧合,我未求回报,是陛下主动寻我非要报答,如今反倒说我无赖。
    我进学不过数月,四书五经都没背全,蒙沈家收留方才在京中有立足之地,以我这般情况怎能当官?陛下若真怜惜,为何不赐些金银宅地,再不济赏个爵位让我得个庇护,至少在天子脚下无人敢欺?
    天庆帝沉着眼看着薛诺时,一旁太后脸色已然难看。
    放肆!太后猛地一拍椅子怒斥出声,雷霆雨露皆是恩泽,谁准你在圣前这般狂言?!
    薛诺扬眉:不是陛下先提及吗,原来圣前不能说真话?好吧,那小人知错,太后恕罪。
    太后:
    眼见着太后被气得胸前起伏,天庆帝也是沉着眼,殿中众人都是屏气凝神连呼吸都快断掉,望向依旧坐在席间丝毫未曾动弹却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少年,一时间只觉得她怕不是疯了。
    西陵王先前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儿瞧见天庆帝被薛诺怼得脸铁青,忍不住便低笑出声:太后娘娘别动气,我瞧着这孩子是个率真性子,年少轻狂直言快语,想必也并无冒犯之意。
    陛下几次提及九黎山凶险,臣远在朔州听闻时都满心后怕,这孩子能舍身相救便是个好的,陛下和太后娘娘宽宏大量,想必也不会跟个孩子计较。
    天庆帝一口气憋在喉咙口,半晌才沉声道:朕和太后自然不会。
    太后紧拧着眉十分不愉,可哪怕恼极了那薛诺不识好歹,皇帝已经开口也无法再说什么。
    席间一时间僵持,人人都看得出来高位上几人交锋。
    西陵王原不见冯源时还心中提着,可此时见薛诺这般嘲讽天庆帝,几乎断了她自己后路,而一旁安国公像是早就知情丝毫没露半点异色,他心中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他未曾在京城难知宫中之事,可薛诺他们一直都在京中,若冯源那边真出了问题,她怎敢这般跟天庆帝说话?
    第419章 撕破脸皮
    薛诺自断退路的行径让得西陵王彻底放心下来,他眼神微转就在旁开口:
    其实说起来臣才是最该谢谢这孩子的,若不是她拼死救了陛下,让得九黎山上那奸人未曾得逞,恐怕微臣身上这谋逆行刺的恶名就洗不清了,这朝中多的是弯弯绕绕勾心斗角的人,如他这般率真倒也难能可贵。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说起这事臣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先前臣遭雪崩受伤在衢安养伤之时,随行扈从意外抓到了个朝廷钦犯,原是想直接将其绑了交给衢安衙门,可谁曾想却从他口中意外得知了一些与九黎山行刺有关的事情。
    天庆帝眼神冷了下来:是吗?
    西陵王说道:此事本该由陛下做主,可臣实在觉得冤枉,恰逢今日诸位宗亲大人都在,不知陛下可否传其上殿分说清楚,也好还臣一个清白?
    天庆帝冷道:今夜岁除佳节,不谈此事。你将人交给刑部,朕会让人细审。
    西陵王怎肯让他这般糊弄过去,皱眉说道:可臣一日都不愿等。
    袁家奉皇命镇守朔雍世代忠心,万没想会被人污蔑谋逆犯上,这行刺大罪微臣担不起,袁家更不能背负莫须有的逆贼之名,微臣此次上京本就是为着此事,若不查清此事又何来的心思宴乐。
    还请陛下召他上殿,还臣一个清白。
    西陵王说话时目不转睛地看着天庆帝,想要看到他脸上疑惑震怒,心中甚至已经想好了天庆帝若再出言拒绝该怎样当着朝中众臣的面逼他答应,今夜他势必要让徐立甄进了这明光殿,也绝不会让天庆帝就此躲了过去。
    可谁知道天庆帝只静静看了他片刻就道:你倒是个急性子的,连一时片刻都等不了,既然如此,朕若不召他上殿反倒是朕的不是了,他人在何处?
    西陵王说道:就在殿外。
    一旁坐着的太子闻言顿时就皱眉:既是朝廷钦犯,就定是危险之人,孤记得西陵王进宫时只带了几名随从,并无他人
    他话语未尽,可脸上露出的质疑让得席间其他人都是生出些不对劲来。
    既是朝廷钦犯,就断不该随意带进宫中,就算真有冤屈或是想要申辩之事,也大可照着规矩来,或是等到请示陛下之后再召其入宫,可西陵王却将人扮作随从带进宫中,像是早有预谋故意瞒着旁人,这其中的心思实在耐人寻味。
    太子沉声说道:今夜宫宴所来皆是要臣,陛下和太后以及各位宗长都在,西陵王,你擅自带人欺瞒禁卫混进宫中,当真是为着洗刷冤屈吗?若有贼人趁此机会伤及殿中之人,危及父皇安危,你担待得起吗?!
    西陵王被问的脸色微僵。
    天庆帝早有预料会有这么一出,对着西陵王的举动倒没觉得意外,可他没想到太子竟会对西陵王不满,甚至言语之间大有质问之意,他忍不住微眯了下眼:太子不知西陵王行事?
    那沈家呢?
    他看了眼沈忠康,见沈忠康也是紧皱眉心神情染着些沉色。
    好了太子。天庆帝伸手拦了下太子,西陵王既费尽心思将人带进宫中,想必自有他用意。
    可是无规矩不成方圆,他有冤屈大可将人送去刑部,而不是置您安危于无物
    天庆帝神色温和许多,摆了摆手说道:西陵王久不在京城,不受朝中管束又怎能如你这般懂得规矩,他既这般费尽周折将人带进宫来,那便见见吧,免得浪费了西陵王一番心思。
    来人,去将西陵王的人带进来。
    一句西陵王的人,让得殿内气氛越发的古怪。
    所有人看向西陵王时已经先入为主的觉得西陵王带来的那人恐怕有问题,更有可能是他为着脱罪故意寻来的人证,而当那宫人领着身后几人进来,看到走在最前面的人时,殿中安静了一瞬,陡然有人脱口而出。
    徐立甄?!
    哗
    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谁也没想到西陵王找来的所谓证人,居然会是不久前被劫狱之后就不知所踪的徐立甄。
    席间沸腾不已,所有人都是低声议论。
    怎么会是他?
    他跟西陵王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是在小声疑惑着,人群之中户部尚书张钧突然开口:我道是哪个朝廷钦犯,原来是他,敢问王爷,您当真是在衢安擒住他的?
    西陵王扭头:你什么意思?
    张钧看着西陵王说道:当日徐立甄因谋害朝臣、杀人灭门之事被囚于大牢之中,陛下派了重兵把守,后更被人劫狱带出了京城,他区区一文人,却能叫禁军、锦麟卫和兵马司联手追捕数日不见其踪影,敢问王爷是怎么抓住他的?
    西陵王说道:本王进京时带了亲随,后在衢安养伤时看到了京中发放的海捕文书,府中之人意外撞见了他便将其擒拿。
    张钧闻言挑眉:是吗,那王爷为何没将人交给陛下派去缉拿逃犯之人?您既片刻都不想袁家受屈,就该将人送进京城早早审问,为何把人留在衢安甚至还替他遮掩行踪丝毫不露半点消息?
    而且徐立甄既已逃出京城,就该知道以他所做之事回京定是死罪,可我观他衣衫整洁毫无半点被勉强的痕迹,显然是心甘情愿回京的,不知道王爷是怎样说服他这般自私歹毒之人连性命都不顾也要回京替您作证的?
    张钧所问每一句都锐利至极,看似恭敬询问却字字诛心。
    西陵王一时间竟是被问住。
    徐立甄见状淡声开口:张大人不必这般针对西陵王,我之所以回京,不过是心有不甘罢了。
    张钧皱眉看他。
    徐立甄扬唇嘲讽:任谁为人牛马恶事做尽,一朝却遭其灭口杀尽满门,怕都会像我一样心怀不甘。
    徐家人死了?张钧面露惊愕。
    那就问陛下了。
    殿中瞬间安静至极。
    徐立甄看着天庆帝:我替陛下做事多年,虽算不得忠心耿耿却也未曾真背叛过您,你杀我灭口也就罢了,为何要屠我父母妻儿?
    灯火明灭之下,天庆帝寒声道:朕何时屠你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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