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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千岁(124)

    我看着你将朝堂当了猎场,看着你将杀人当成儿戏,梦里的你几乎成了心魔,日日夜夜扰得我不得安宁。
    刚开始他不愿意相信,也根本不觉得凭一人之力能将朝堂祸乱到那般地步,可后来梦的多了,他试探着照着梦里去查了一些事情,当一一对上之后,就算再荒谬也由不得他不信。
    沈却对着薛诺的目光不闪不避,沉声说道:我这一生从未做过亏心事,可决定去江南时却对你动了杀心。
    我不知道是你是从什么地方进的四皇子府,只隐约记得梦里旁人议论你时,说你最早是被人在江南的育孤堂找到,后因容色出众以瘦马身份入京进了四皇子府,我只能顺着江南一路找过去,几乎翻遍了所有的育孤堂。
    到了祁镇时我其实已经歇了找你的念头,打算回京盯着四皇子府等你出现,可没想到就在我准备离开时,却在扈家门外看到了你。
    明明她与梦里那锦衣华服不同,满身狼狈,脸也涂黑了,可他依旧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
    薛诺想起初见时沈却对她的针对,想起他屡次试探她好像总觉得她会做什么坏事,时时刻刻都想将她放在跟前,一有机会就教她那些大道理想要引导她向善,她皱眉说道:所以你突然试探冯源,也是因为那些梦?
    是她误会了他知道她身份?
    沈却像是听出了她话外之意,直接道:你没误会,我知道你是元窈郡主。
    薛诺脸色微变。
    沈却说道:我一直以为你是男儿身,也从未想过梦中的小千岁会是女子。
    我原是想将你斩草除根提前扼杀于江南,可见到你后却下不了手,你姐姐因我出事我心怀愧疚,后来数日相处我更自省不该因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就断定了你的将来。
    那时候我不知你身份,却对你生了怜惜之心,我知你与梦中不同,可心有忌惮依旧不敢轻易放你离开,所以就只能将你带回京城留在身边。
    沈却原是能够顺着薛诺的话说的,也能解释了试探冯源的原因。
    可他突然就不想了,他低声说道:我原本只想将你当成弟弟照顾教导,可后来却生了绮念。
    阿诺,我从未想过要骗你。
    薛诺其实是信了沈却的话的,而他猝不及防的一句绮念更是让她愣在原地。
    薛诺本该诘问沈却冯源的事情,也该好好问清楚他梦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这会儿她却只目不转睛地像是瞧稀奇一样看着沈却。
    沈却刚开始是淡定的,哪怕表明了心迹也觉得自己能稳得住。
    心口狂跳着时,他却屏住了呼吸紧张的手都蜷了起来,他活了这么多年头次做这般大胆的事情,可又怕错过今日下一次没了机会。
    可谁知道他说完后薛诺就那么看着他,直勾勾的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沈却脸上一点点的发热,身上也僵硬了起来,许久没听到薛诺的声音,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里开始发虚。
    薛诺她
    不会跟他翻脸吧?
    第285章 沈长垣,你心眼坏了
    屋中安静的落针可闻,沈却被瞧得心慌极了,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再开口说什么时。
    薛诺突然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份的?
    沈却迟疑了下:那天夜里你毒发,宁敬水过来之前。
    薛诺挑眉,原来如此。
    她就说沈却怎么会那么好糊弄,居然没追问宁敬水的事,被她一句故交就骗了过去。
    薛诺撑着下巴上下看着沈却那眼神古怪的让沈却有些坐立不安。
    沈却忍不住解释说道:我不是故意探知你身份的,当时事发突然,后来我也没想故意瞒你,只是你一直遮掩身份不想让人知道,我没想好该怎么跟你说这事
    是没想好怎么说,还是怕你说了知道我不肯再住在沈家?
    薛诺一句话让沈却僵住。
    她脸上寒霜褪去之后靠在桌边似笑非笑
    你若知道我女子就不能留我在弗林院里住着,你若知道我是女子,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与我亲近。
    沈家教养出来的都是正人君子,男女授受不亲刻进了骨子里,只有不知情,才能继续留我在身边。
    沈长垣,你心眼儿坏了。
    沈却:
    薛诺托着下巴见他瞬间僵硬的神情,忍不住嘲笑:
    说起来你往日里脸皮子最薄,我露个肩头逗逗你你都能面红耳赤,那天夜里你到底看了多少,才能叫你脸皮也跟着厚成了这样,连君子二字都顾不得了?
    沈却眼前闪过那天夜里软玉在怀,那纤细白皙之下隐约露出的沟壑,脸上瞬间爆红:我没有!
    薛诺信他才有鬼,见他嘴硬她轻叹了一声满是遗憾:原来没有啊,我还想着你要是看了的话就得负责呢,既然没有,那就算了。
    沈却:
    眼瞅着薛诺意兴阑珊地起身就想走他一把拉着她手。
    薛诺回头。
    沈嘴唇开合了半晌,才有些狼狈道:我看了。
    薛诺眨眨眼:好看吗?
    沈却挫败。
    薛诺瞧他又气又恼又羞怒,跟只煮熟的虾子似的脖子都红了一片,笑眯眯地说道:你老实交代,你到底什么时候动了这心思的?是那夜前还是那夜之后?
    沈却眼皮子一颤。
    薛诺留意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心虚,顿时满是惊奇地看着他:可以啊沈公子,我可真是小瞧了你,荤素不忌啊
    沈却又羞又恼,哪里看不出来她在逗他,他气得咬牙:嬴元窈,你别太过分。
    薛诺挑眉:谁叫你喜欢呢?
    沈却
    薛诺摸了摸自己的脸长叹了一声:都怪我长得太好,叫沈公子这般君子也迷了眼。
    沈却无言以对,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屋中最初时那绷紧了的气氛消散一空。
    金风站在门外瞧着自家少主跟个流氓似的,骚话一句接着一句,那沈大公子却跟被调戏的小媳妇儿一样臊的满脸通红。
    他默默朝外走了几步,简直没眼看下去。
    薛诺逗弄了沈却几句,见他脸红的都快冒烟了,总算放过了他。
    被表明心意的人一脸坦然半点羞涩都没有,薛诺指了指刚才扔在不远处的番薯见沈却愣着没好气道:我要吃番薯。
    沈却怔了下连忙捡看番薯仔细将皮剥了递给薛诺。
    薛诺接过之后这才哼了声:这次就算了。
    沈却心头瞬间一松,见她没有疏远自己,也没有拒绝他,他忍不住低声道:阿诺
    别叫的这么亲近。薛诺咬了口番薯,你刚才说了那么多,唯独没说沈家,那梦里沈家怎样了,你呢?我真带人砸了沈家祠堂?
    沈却顿了顿。
    薛诺扫了他一眼:不许说谎。
    沈却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太子身亡之后,沈家受其牵连处境艰难,祖父没有接了陈寅的位置,父亲也被剥夺了少傅之位,后来你得权势上位后,将与永昭旧事有关之人全数拎了出来,不问缘由大肆杀戮。
    祖父带着沈家与你周旋,而后事败
    薛诺低头看着手里的番薯,哪怕沈却没说事败之后怎样,她也能知道那结局必定不是好的。
    她自己知道自己,如果当初没在江南遇到沈却,如果她后来没有来到沈家,真的走上了梦里那条路,她遇不到邱长青,也见不到宁敬水,更不知道血融丹毒能解,她会变得嗜血冷情。
    那时候,与她作对的沈家败后她绝不会容了他们。
    这沈家上下怕是没一个能活。
    薛诺突然就想起很久以前,沈却在江南时问过她的话。
    他说如果有一个人,你明知他将来可能会要了你的命,毁了你身遭一切,你会怎么做?
    薛诺还记得她自己的选择。
    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明明那么聪明一个人,却选了最笨的法子,将她这个祸害留在身边。
    薛诺咬了口手里的番薯,入口的滋味却是泛苦,她忍不住就嘀咕出声:蠢不蠢
    院中大雨依旧下着,落在房梁上时噼啪作响。
    抱朴过来说沈正天来了,在书房等他时,沈却起身:我先过去了,你记得待会儿把药喝了,早些休息。
    薛诺见他走到门前叫住了他:沈却。
    嗯?
    我挺喜欢你的。
    沈却蓦地回头。
    薛诺说道:我喜欢你不骗我,也像是喜欢我阿娘和阿姐,还有薛爹爹一样,想让你一直在我身边。
    等以后解决了该解决的事情,你来跟我住吧,到时候买个大宅子,我分你一间。
    沈却听着她说喜欢时先是欣喜至极,可笑容到了一半就直接僵住,猛的就想起当年永昭公主府后院里的那繁花似锦。
    他脸色陡然黑沉了下来。
    买个大宅子,却只分他一间?
    那别的呢?!!
    她是还想养其他野男人?!!
    沈却走的时候浑身都在冒着黑气,薛诺一脸不知所以然。
    扭头见金风笑得抖成了筛子。
    薛诺瞪他:你笑什么?
    金风忙站直了身子:没笑,风太大,刮的脸抖。
    薛诺:
    你当我瞎?!
    第286章 宁太医的凶残
    外面狂风暴雨,泼天的雨幕几乎将天地连成一线,整个定远侯府气氛低凝到了极致。
    宫中的太医刚走,宁敬水就突然过来,随同的是太子宫中的侍卫长潘青。
    听闻太子担心江毓竹病情,特意请了宁敬水过来,定远侯神色疲惫地说道:多谢太子殿下关心只徐太医他们已经救回了我儿,就不劳宁院判了
    潘青皱眉说道:徐太医医术虽好,可自打猎场回来之后,世子经他诊治不仅未曾好转反而病况愈重,太子殿下关心世子身体,这才特意请了宁院判走这一遭。
    定远侯依旧拒绝,只推说江毓竹用惯了徐太医的药,不劳烦宁敬水。
    潘青见定远侯一副将他们挡在外面的架势,神色冷了下来。
    江毓竹和那陆弢谋害沈家显然对太子殿下也是不怀好意,那墨条的事摆明了他脱不了干系,如今这般拒绝殿下派来的太医,分明就是心中有鬼。
    潘青正想说话,旁边宁敬水就淡声开口:算了潘侍卫,太子殿下虽是好心,可侯爷不愿也不用强求。
    这治病救人的事情总要讲究个你情我愿,我还从未听过大夫强逼着人看诊的。正好陛下那头伤势未愈,我还急着回宫去替陛下请平安脉,侯爷既然用不上我那就先回去吧。
    潘青愣了下:宁院判
    走吧,别耽误了陛下那头。
    宁敬水让药童背着药箱转身就走。
    潘青只好连忙跟了上去。
    那头定远侯见他们转身就走不仅半点没松口气,反而脸色变得难看,连忙快步上前拦住了宁敬水:宁院判且慢!
    宁敬水皱眉回头:侯爷还有何吩咐?
    定远侯说道:您别误会我不是不愿让您看诊,只是我儿用惯了徐太医的药改用旁人的怕会出了差错
    我明白侯爷怕我害世子。
    我没这意思
    那侯爷是什么意思?
    宁敬水冷眼看着他我行医数十年进太医院的时候徐闽仪还只是个药侍,我难道连药物冲撞这点分寸都没有?
    侯爷是不信我医术,觉得我和太子殿下会故意害了世子性命,还是觉得我医术不如徐闽仪?你放心,今日这遭当我没来过,我高攀不起你们侯府。
    定远侯被宁敬水怼的语塞,他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是得罪了眼前这位太医院院判,而且他哪敢应了宁敬水的话。
    太子好心请太医过府,他拒之门外还污蔑太子想要谋害江毓竹,上一个冤枉太子的成国公如今成了成安伯。
    三皇子禁足成了敛郡王。
    这话要是传出去,他怕不是嫌命长了。
    定远侯脸色有些发青,连忙追上宁敬水拦着他急声道:宁太医别误会,我绝无此意,也不敢误会殿下,您既来了,还烦请您替犬子看看。
    宁敬水冷声道:世子用惯了徐太医的药,我可不敢。
    定远侯语塞,他连忙说道,是我想错了,徐太医虽然交代了不可与旁人一起用药可宁院判医术高超,自不会出了差错。
    他怕宁敬水察觉出什么不对劲来,可又不敢真把人撵走。
    宁敬水的天庆帝身边近臣,万一说一句什么让天庆帝知道他拒绝宁敬水诊治恐怕会生疑。
    定远侯硬着头皮低声说道:
    我儿这次险些没命,好不容易才救了回来,我也只是一时心急才想岔了,还请宁院判不要与我计较,劳您替他诊治一下。
    宁敬水闻言这才缓和了神情。
    定远侯虽然心惊胆颤,可到底觉得宁敬水不敢真做什么,江毓竹的病是真的,就算与之前所说有些出入想必也不会有大的问题。
    他领着宁敬水去了后院住处,江毓竹还在昏迷之中。
    宁敬水上前替他诊脉了片刻,又要了徐太医之前开的药方子,等看完之后才拉开江毓竹的衣襟伸手顺着他脖颈朝着胸前点了几下。
    定远侯正想上前询问,怎知下一瞬宁敬水指尖就突然多了枚银针,径直就刺入江毓竹身前。
    宁太医!定远侯夫人顿时一惊,你干什么?
    宁敬水又取了两根银针说道:我看过徐太医给世子写的脉案,心疾衰竭,血凝心脉淤积以致世子昏迷不醒。
    方才我把替世子把脉,他病情的确极重,若不及时医治恐真会伤及性命,我早年间曾经习得过一套针法,正好能应对世子此症状。
    定远侯脸色大变:别
    唰!
    宁敬水手中银针连续落在江毓竹敞开的胸前,接连几针之后,就见床上原本昏迷的江毓竹胸口猛的起伏,随即豁然睁眼,翻身朝着床边呕出一口血来。
    毓儿!!
    定远侯夫人大惊失色,急忙冲上前去。
    定远侯更是怒声道:宁敬水,你!
    宁敬水早在江毓竹吐血之前就后退了开来,对着怒目而视的定远侯温和说道:侯爷莫急,世子血淤于心脉,吐了这血算是好事。
    定远侯拳心捏紧。
    宁敬水神色悠哉:侯爷不必谢我,世子人既苏醒,接下来只要好好养着,配合着徐太医用药,少说也能保他一年性命无忧。
    他扭头看向床上脸色惨白的江毓竹,
    江世子这心疾乃是先天不足,要切记不可多思多虑,须得修身养性少受刺激的好,否则下次若再病发怕是药石无医。
    定远侯夫人气得浑身发抖。
    定远侯更是血脉膨胀大有想要拔剑弄死了宁敬水的冲动,只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那边江毓竹虚弱着道: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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