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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他又弑君了[重生]免费阅读(29)

    明空没有回话。
    裴思渡也不着急,他伸手捏住明空的下颌,强硬地将他的下颌抬了起来,道:说,北疆倒卖女子的主谋究竟是谁?
    能摸到我这里来,那么背后主谋刘淮山早就应该告诉你了吧?只是你不信,所以你才想拼尽全力地在北疆找出来个替罪羊。明空伏在地上,勉强地抬着头看他,道:但是裴思渡,你心里要清楚。我跟刘淮山没必要骗你,你就是不肯相信,你大哥是真的在做边疆倒卖的生意。
    别自欺欺人了裴思渡,我没必要骗你。
    骗我也好,没骗我也罢。裴思渡直起身来,眼中是淡漠的杀意:今夜之后,你就该永远地闭嘴了。
    你要杀我?哈哈哈哈哈,裴思渡你怎么总是这样天真?我告诉你,你就是瞒下了今夜,来日也有人会顺藤摸瓜地找到北疆的幕后主使。明空仰头看着他,笑道:我死了没有用,北境这样大一张网,你兜不住,裴氏兜不住。
    只要兵败,所有事情都会败露,届时,你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裴思渡冷笑一声,伸手便将腰间的刀抽了出来:裴氏日后如何我不知道,但是你今日必定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我看废话也说够了,说够了就该上路了,大师,你这辈子造的孽,就下辈子再偿还吧。
    明空瞪大了眼看着他手中的刀刃:你敢杀我?你知晓是谁在背后作祟了?知晓是谁放的我?
    裴思渡轻笑了一声,再说些有用的。不然
    话音未落,他便将手中的刀狠狠刺进了明空的肩中: 不然我是真的要杀你了。
    明空眼中涌出惶恐,他忽然磕巴了一下:我
    看来你是不知道了。裴思渡皱着眉摇头,他刀锋猛地一转,狠狠扎进了明空脆弱的颈侧,他道:那你还敢跟我拿乔摆谱?
    大师,废物是不配说话的。废物活着都惹人嫌呐。
    明空口中控制不住地涌出鲜血,他被咳呛得喘不过气来,脸上神色因着将来的死亡而扭曲可怖,他恶声恶气地道:我不亏,裴思渡,我今夜死在这里,有的是人给我垫背。
    明空青白交织的脸上全是恶意,他哑声说道:你怕是还不知道吧?澜沧关兵败,那里已经没一个活人了。
    裴思渡心头一紧,眼中却愈发寒光潋滟,他缓缓将刀扎进明空的脖颈,整个过程慢条斯理又干脆利落,那双温柔的柳叶眼中甚至没有一丝同情,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明空断气,然后笑着道:垂死挣扎的话,我是惯来不信的。
    他话音刚落
    大人,大人!不好了出事了!一个在山下留守的麒麟府校事忽而亟亟地奔上来,他见着裴思渡便跪,道:澜沧关澜沧关的守将两日前遇刺,胡副将反水,与女真人南北夹击,直逼松陵关
    澜、沧、关、守、将
    遇刺!
    听到这几个字,裴思渡脑中轰的一声巨响,他尽力稳住身形,哑声道:我大哥人呢?
    裴将军,已经
    已经怎么样了!?裴思渡目眦尽裂,他太阳穴生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炸开了,横冲直撞地想要往外涌:说话啊,别他娘的在这里筛糠!
    那麒麟校事终于哑声道:裴将军他死了。
    裴思渡一把推开他,我不信!你骗我!
    他猛然回首看向山下的松陵关大帐,只见其中火光冲天,厮杀在夜色中徜徉,鲜血成河地流淌。
    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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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思渡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他躺在江弈怀的怀里,身边乱糟糟的全是声音,没有一个属于他的父兄。
    此刻大军已经退守西关,死伤惨重。
    这一夜流血飘杵,魏王在此战中丢掉了他的儿子,而裴思渡
    裴晏如的副将走上前。
    将他大哥从不离身的刀交给他。
    在这样的混乱中竟然还能听出当夜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大哥唯二的副将,胡靖华。上回死的胡贵人的兄长,便是此人。
    胡靖华说夜中要与裴晏如商量如何对女真用兵之事,但是灯火烛影中闪动的却是女真卧底的刀枪,裴晏如被一刀割下了头颅,血溅在营帐上。
    四周烽火张牙舞爪地起势,杀声从四面戳进了澜沧关的守备地,鲜血那一夜就连了天。
    无数的人死在女真人的弯刀下,不仅他大哥,还有他爹,以及负责保护他爹的傅明航。
    将军那日说,等你回来教你耍刀玩儿,还说这把刀跟了他多年,带了疆场的杀气,佩在腰间,旁人便不敢伤你。
    大哥
    裴思渡没有接,他一把推开,身边绕着的人策马出营。
    风割在脸上,他此刻混身都痛,这些痛把他磨得锋锐逼人,像是一根离弦的箭,横冲直撞地往前。他不能停下,只要一松缰绳他就会从马上摔下来,把脊梁骨变成一堆没人要的废物。
    裴思渡只能一直向前。
    他要把他的大哥带回来。
    平沙漫漫,无数的尸体像是被戳破的麻袋,有气无力地躺在黄沙之上,血水往下渗,汪也汪不住,只能看见赤红黏重的沙砾。牵着马缰的手在颤抖,他翻过一层层的尸山,在天亮时分找到了裴晏如。
    风声里混杂着他的喘息,断断续续的。凉意滑过他的指尖,他仓促地擦掉脸上的水,可是眼前还是模糊的。裴思渡站在在黑夜之中,身后是朝霞的亮光。
    胡靖华裴思渡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撑手支住了倒塌的脊背,他冲着被血染湿的砂咬牙切齿:胡靖华!
    身后的澜沧关残兵终于在天亮时分跟上了裴思渡的马蹄。
    他们没有人说话,只是一一摘下了头盔,无声地注释着将军的辞别。
    大魏败了,一败涂地,被女真遛狗似的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接下来的日子简直像是噩梦,边军一退再退,简直要退到邺城了。
    魏王在这场战役中失去了澜沧关与松陵关这两座重镇,女真人就像是毒蛇,一点点钻入了大周的防线,与魏国一般同时失守的还有其余的四座藩国。
    这场战事的结尾是大周求和。
    四藩都得受着洛阳来的雷霆之怒。
    这一日,裴思渡回了邺城。
    他扶着棺走,也扶着棺来。
    灵堂就设在府中。
    那夜裴思渡将眼泪流干了,人也像是根迅速枯死的新木,好像风一吹就要拦腰折断。
    蔡允来祭拜的时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孝期若是无事,便到我府上坐一坐。你爹
    他看着灵位,卡了一下,道:你爹将你托付给我,我也就当你是个学生,若是日后有什么大事,便来寻我。
    裴思渡垂眼看着他父兄的牌位,垂眼遮住了眸中的阴鸷:多谢先生。
    夜。
    裴思渡坐在蒲团前,一张张烧着纸钱。
    麻木的灵识却比往日什么时候都要清晰。
    有人要杀他。
    但是此人杀的不止是他。
    他在邺城查到刘淮山。
    到现在他也没查清楚这人是谁的棋子,因为唯一的线索傅明航死了。
    在松岭,裴思渡之所以敢堂而皇之地杀明空,是因为追根溯源,此事的关键在于傅明航。
    当日裴思渡假意失踪,根本就没有明空这一环,裴思渡一直以为明空是运气不好所以才死在了崖下,而今才发现,是自己被刘淮山利用,成了旁人金蝉脱壳的嫁衣。
    当日死掉的人重新出现在松岭上,裴思渡便知晓,自己成了棋子。
    后来女真人谋反,他顺藤某瓜查到了刘淮山。
    裴思渡知道了边疆军妓之事。
    边疆军妓一直是大魏大患,屡禁不止,魏王最为忌惮此事,而此事与裴晏如扯上了关系,裴思渡以防万一,一定会去查。
    他很快地查到了松岭,见到了明空,甚至杀伐果断地除掉了明空,傅明航却死了。
    只能说,朝中有人不想他查这件事。
    但是朝中有人推着他往前查此事。
    裴思渡还是一枚棋子。
    他好像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仍旧在这搅不清楚的风云中飘摇乱转。
    摸着横在自己膝前的刀,裴思渡轻笑一声,喃喃低语:怎么重来一回,我还是活成了这副模样啊,大哥
    你说,我若是醒来的那一日便撞死在梁前,是不是这些事情就不会再发生了?
    身后响起脚步声。
    裴思渡没有回头,但是他知道来的人是谁。
    是江弈怀。
    江弈怀走路其实很轻,轻得像是枝上落下的檐卜花,若不是今日他称了伞,裴思渡压根就听不出来是他来了。
    江弈怀跟旁人不一样。
    他一来,祠堂中死气沉沉的香灰味便淡了 ,裴思渡鼻尖只能嗅见他衣上的檐卜香。
    裴思渡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牌位,哑声道:你来了?
    来了。
    怎么今日才来?
    江弈怀声音平静地像是一潭死水:前几人多眼杂,我不便前往祭拜,今日头七将过了,我也来看看裴相。
    裴思渡颔首,起了身:好,上香吧。
    江弈怀一愣,他上前跪在江弈怀的蒲团,那是儿子跪的地方,裴思渡将它让出来了
    他拿过手边的香,在燃烧的纸钱上点燃了,江弈怀郑重地给裴老爷子磕了个头。
    裴思渡在他起身的时候出了声:爹也看完了,我有话想跟你说。
    江弈怀脊背肉眼可见的一僵,他没转身,只是干声笑了笑,道:好啊,我们到后
    不用,就在这里谈,有些话,我也想说给我爹跟我大哥听。
    江弈怀的语气骤然沉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我想问,那日在大公子府,为何你会出现在那座假山石之后?
    江弈怀没转身,声音有些显而易见的干涩:杀女真人罢了,你不是也看见了么?
    西关为什么会救我?
    因为魏王看重你,叫我护着你。
    裴思渡颔首,道:好,那松岭那夜你为什么出现在了我身后?你那时候应该还在澜沧关养伤吧?那夜出现,要么是暗中跟着我去的澜沧关,要么是当夜快马加鞭赶到的。
    你跟我那样紧做什么?
    江弈怀终于不再说话,他沉默地转过身来,沉默地看着裴思渡。
    裴思渡嗤笑一声,道:说不出来了?
    从西关到金田寺,从松陵关到女真,裴思渡跟江弈怀经历的这一切就像是巧合一般,这一桩桩一件件将他那颗心一点点在撬动。让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跟江弈怀是这么相似。
    他们身上背着不能说的债。
    裴思渡猛地抽刀逼近了江弈怀。电光石火,兔子也来不及拔腿,江弈怀就这般被他挟持住了,僵在堂上,一动也不敢动。
    那只古朴寒刀泛着狠毒的光浪,在烛火飘摇的灵堂中就像是露出了毒牙的蛇。
    裴思渡垂眸盯着他,眼里像是藏着燃烧的冰。
    江弈怀一动不动。
    裴思渡露出皮囊底下的野兽:松岭之上没杀了我,可惜么?
    当夜傅明航与裴晏如成功地死在澜沧关。
    那就只剩下一个裴思渡。
    江弈怀那一夜不是来救他的,而是来杀他的。
    从西关猎场到金田寺,你救我一命到我还你人情,这一来一回,你说你别无所图我实在是不相信。裴思渡像是走到绝境,他手中的杀意快把江弈怀割碎了,漆黑的眼像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夜,藏的全是触目惊心的痛:当时就想着来日如何杀我了是吧?
    江弈怀眼中涌出慌乱,他欲言又止:所以你要杀了我吗?
    裴思渡眼中晦暗的光压都压不住,他是真的想杀了江弈怀,可是他也没有答话。
    只剩那只苍白的手在不住颤抖。
    裴思渡声音嘶哑,像是被风搅碎的砂石:你为什么不说话?
    江弈怀没有回答,。
    说话啊。江弈怀。
    堂中一片寂静,只能听见门外经幡招摇的声音,铜盆中的纸钱在静静燃烧。
    裴思渡听见自己的心在疯狂地鼓动,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每一下要冲破太阳穴的脉搏。
    江弈怀在这静默中开了口。
    他说:不是。
    他说:我那日在松岭只是因为放心不下你。
    他还说:我不想让别人伤到你。
    然后他伸手攥住了裴思渡指向自己的刀。
    别再扯谎了。裴思渡慌慌张张地想要确认什么,他眼里控制不住地填满了泪水,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忽然这么难过。为了强作镇定,他只能一字一顿地放狠话:江弈怀,你今日也是来杀我的。
    哥,我不是。江弈怀手心的血顺着指尖往下滴落,他眼泪也顺着眼角往下滑:我今天就是来看看你,我就是
    我不信你。裴思渡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他只能重复:我不信你。
    江弈怀却一把抱住他,浑着血迎上他的刀剑,道:没关系裴思渡,我信你就行了。
    裴思渡指尖一松,他掌心被滚烫的血烫伤了,刀刃就这么一寸寸没进江弈怀血肉中,再抬头,江弈怀抬着头冲着他笑了,道:哥,我喜欢你。
    你是第一个会问我冷不冷,饿不饿,怕不怕的人。
    也是第一个会哄我睡觉,喂我吃饭的人。
    从前,没一个人爱我,没一个人要我,每个人都将我当作一把刀
    裴思渡手一颤。
    他下意识想松手,江弈怀却攥住了他的手掌。
    裴思渡的掌心里被塞了一个东西。
    是他丢掉的锦囊。
    兰裳在夜色中匆匆进了宫。
    她自从被魏王赐给裴思渡后,便一直在裴府中藏匿,而今事发,她趁乱匆匆跑进了郭夫人的宫中。
    她本是郭夫人安排在魏王身边的探子,阴差阳错被赏到了裴思渡身边,此后便一直盯着裴思渡的往来。
    香风袅袅,郭夫人靠在软榻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来人道:怎么有这功夫来见我?
    事出紧急不得不报。她说着在地上叩了个头,道:裴思渡今夜见了江弈怀,奴婢亲眼瞧见,他提刀将人杀了。
    郭夫人靠在榻上不语。
    兰裳便续道:奴婢方才出府之时,见着府上小厮已经将人拖到乱葬岗去了。为了泄愤,脸都划烂了,瞧着鲜血淋漓的,不成样子。
    郭夫人闻言脸色终于变了,她沉默了良久,才笑道:裴思渡啊,还真是个狠角色。
    她回裴府的时候天上下着小雨,秋日的雨,一下起来砭骨的凉意就顺着皮肉往骨头缝里钻。
    提裙跨过门槛的时候,兰裳感觉自己脊背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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