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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主乃是人间小火炉 第25节

    她本就是随口一句,却见那人回身,将垂在身侧的火/枪递过来。
    “拿着。”
    大家闺秀如苏元善,这辈子别说摸了,见都没见过这所谓的火/枪,此时见这人把□□递来,下意识地接过,抱猫儿似的抱在胸前,战战兢兢。
    “我害怕……小时候我爹爹跟我说,不会使火/枪的话,不仅容易擦枪走火,还很容易炸膛——手都会炸掉。”
    那人听她说完,一双深邃的眼眸现出些愁容来,往天上看了看,一把抽走火/枪,转身就走。
    苏元善虽觉得此人很奇怪,但到底方才为她解围,这便又追上去。
    “我从来没见过你,你是我家的亲戚么?莫不是姑母家的表哥?听说也是从了军的。”
    那人脚下不停,搁下一句话,“林渊冲。侯爷麾下左护军统领。”
    苏元善闻言有些恍然:只说父亲派人来家送了口信,怕不就是此人。
    那人的身影走进了客房的院落,隐没在墙后,苏元善好奇之余,忽生了几分感慨。
    因为是父亲麾下的将军,所以才会在府里出现,所以方才才会护着她们。
    这般一想,苏元善便原谅了他方才对她的不敬,慢慢往母亲卧房去了。
    这一头镇北侯府里事态平息,那一厢草原的第二日一早,公主由姜释云、万秋棋陪着,慢慢走着去据说可以看骆驼的地方。
    尊贵如公主,从来没亲眼看见过骆驼是什么样,那个庞大的、背上背着一个或者两个的小罗锅的动物,全活在少师的口中。
    快到小山坡时,公主的心就雀跃起来了,三步一跳地奔了过去,却只在那儿看到了正正襟危坐的少师,以及身边那个顶了奇奇怪怪像鹿一样的面具的侍卫。
    “不是瞧骆驼打球么?骆驼呢?球呢?”乘月高声问过去,少师却神秘莫测地坐在天光下笑,很是慈爱的样子。
    待公主以及侍读的姑娘们都到了之后,少师这才笑着说道:“骆驼这等稀有,自是不会出现在坝上的草原,只是来时,为师承诺你们,要带你们看骆驼打球……所以特意请人假扮了骆驼的样子,一道儿在草原上跑跑,踢踢球。”
    往远处一瞧,十几个侍卫都待了奇怪的面具站在那儿,一个个正经八百的,好像自己真是个骆驼似的。
    乘月愁的要命。
    这样好的天气,合该出去散散步,而不是好无聊地在这儿看假骆驼。
    她挥了挥手,把那些侍卫们叫过来,十分温和地拍拍其中一人的肩膀,笑着说道:“你们在这里吃吃草就好。”
    侍卫领命,乘月凑到了少师的身边,“少师啊,您哄小孩儿玩儿呢?”
    少师笑着拿纸卷敲敲公主的额头,“……先不忙闹脾气,顾步帅倒是着人准备了马球比赛,公主倘或愿意,那便同为师一道儿去看看热闹。”
    乘月闻言竖起耳朵听,似乎真的听到了远处草原的低洼处,有欢呼呐喊声响起来。
    “是牧民与亲军卫的比赛,图个热闹喜庆。”少师因为没有兑现骆驼打球的承诺,神情都比平时慈爱很多。
    乘月有些跃跃欲试,可转念一想,昨儿夜里顾景星还在取笑她哭的时候吃头发,而且连哄都不哄,直接没了人影儿,这会可不能轻易同他和好。
    “我才不要看他打马球——骑着马儿撞来撞去的,我看了害怕。”她拿架儿,“除非他用十二万分的诚意盛情邀请我,我还能考虑一下。”
    小儿女之间才萌芽的小小情愫,少师何等聪敏,一霎便了然了,他往远处看了一眼,果见一匹高头大马踩着草原上的晨露与草叶而来,其上载着一位年轻的将军,眉目深浓,五官清隽,不是顾景星是谁。
    少师但笑不语,小公主却转了身子,煞有其事的去看草原上的长草短草,藤草花苜蓿。
    顾景星纵马而来,身形利落俊逸地在少师面前下了马,称了一声少师,接着才略略垂首,去看向正数草叶的公主。
    “臣带公主去看打马球。”
    乘月装听不见,拽着地上的花苜蓿自言自语:“呀,这株花苜蓿长得好生气的样子!还有这棵羊茅草看起来也不高兴……”
    她叹气,“哎,整个坝上草原的草,好像都很生气。”
    身后有轻笑声传来,顾景星的声音响起来,似是同少师说话。
    “牧民擅骑术,却不会打马球,几位力壮的不明规则,球竟打进了自己的球门里。”
    “牧民们不仅能歌善舞,竟还有人会变戏法,听说可以拿一株草种下去,可在一瞬之间长高,一直通到天宫去。”
    顾景星说话时不疾不徐,嗓音也很好听,他笑着看了眼正竖着耳朵听的公主,清咳了一声,转身走到马前。
    正欲上马时,再一抬头,小公主凑在了他的马前,眨巴眨巴圆眼睛,手里举着一株花苜蓿给他看。
    “叫他种这个给我瞧,种不出来的话……”
    顾景星眼睛在笑,接过了公主手里的花苜蓿,递给马儿吃。
    “就罚臣……”他微顿,笑着说道,“打马球给公主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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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为国顶球
    乘月抱着臂坐在小马上, 低着头看着那洼地处正欢呼舞蹈的人群,再看了看一旁正艰难表演吞剑的草原匠人,只想抢过他的剑自己吞下算了。
    没有种草通天的新奇戏法, 只有一个老实巴交的牧民在吞剑,看他卖力穿帮的劲儿, 感觉一会儿就要为她表演胸口碎大石了。
    顾景星站在公主骑着的小马侧边, 望着低洼处欢呼的人群, 由乘月的角度看过去,长睫微动,眼尾上扬, 分明是在笑。
    乘月看着顾景星, 悄悄地开始撸袖子, 姜释云默默地在一旁为公主放下了袖子, 乘月又握紧了拳头, 万秋棋又不动声色地摸了摸公主的小手。
    “算了算了, 再怎么说, 顾步帅都是朝廷的重臣……”
    “莫生气莫生气, 人生就像一场戏, 公主再忍一忍……”
    小女儿们拿温言软语宽慰着公主, 顾景星在一旁听着,眼睛里的笑意益发深浓, 他转头, 看向乘月。
    “公主倘或想看通天之草, 臣晚间亲自种给您看。”他视线从乘月的眼眉间挪开, 望着低洼处那一片欢腾, “马上就要比赛, 公主不去瞧瞧胜利的彩头是什么?”
    提到彩头, 乘月才提起了几分性质,不问顾景星,只问姜释云。
    “草原上的彩头一定同帝京城里不一样,该不会是牛啊羊啊的,捉一只带回去吧?”
    姜释云是位极爱钻研的姑娘,来草原前,就寻了位家在草原的朋友,仔仔细细地询问了许多,还将要瞧什么景儿、吃什么特色美食、什么有趣的可玩儿,买什么纪念的物事等等,悉数列了出来,故而公主一问,她不过思索片刻,便一一说来。
    “……的确听说是以牛羊做彩头的,还有拿银杯、酿造的好酒来的,今儿我就不知道了,许是风干牛肉什么的?那可就太好了,昨儿我嚼了一根儿,可真好吃。”
    万秋棋笑着搡了姜释云一把,“长公主在这儿,你也敢随意乱吃零嘴……”
    她大大方方地问顾景星,“……公主既来观赛了,总要有些不一样的彩头,公主才愿意去瞧。”
    乘月听两位小姊妹把自己心里的意思全闹明白了,满意地点点头,偷偷瞥了顾景星一眼,正等着他的回答。
    顾景星笑说,“……彩头是一把五彩巨弓,坝上的牧民乃是乌桓族,彩弓是他们的图腾,寓意五谷丰登,天下太平。”
    乘月闻言眼睛亮晶晶,“五谷丰登,天下太平……”她开始蠢蠢欲动,“这回来草原一趟,带不走又大又圆的月亮,总要带些祥瑞回去给爹爹做礼物。”
    “顾景星,我们组一队可好?”小公主十分顾大局,先把顾景星方才诓她来的事搁一边儿,回头看看身后的小姊妹,又说,“把张垂恕、辛驰原叫来,正好组个五人的马球小队。”
    姜释云抱着公主的手臂瑟瑟发抖,“我连马都不敢骑,还打马球?说不得上了场,就是马球打我了……”
    万秋棋倒是跃跃欲试,摩拳擦掌,“我骑马很好,可以试试……”
    小内官去传张垂恕与辛驰原,顾景星听着公主的话,点了点头。
    “倘或公主有心下场,臣自当奋力。”他思忖片刻,“首发三人,臣与张垂恕、辛驰原下场,公主与万姑娘场边候补便是。”
    乘月听他安排妥当,立时便眉飞色舞起来,“倘或真能赢得一把五谷丰登的弓箭,就立刻派人送回帝京去,给爹爹好生瞧瞧。”
    见公主做了决断,顾景星便牵着她的小矮马,慢慢地往低洼处去。
    到了那正打马球的人群前,立时便有内官想要高声通传,倒是乘月眼疾手快,悄声喝住了他。
    “牧民们若是知道了我是谁,比赛一定会畏手畏脚,那还有什么意思?赢就是赢,输就是输,牧民们赢了五彩弓,也是祈佑天下太平。”
    顾景心听着公主的轻声细语,眼眉微微上扬,有几分笑意。
    饶是公主说着不要兴师动众,可无论是正欢笑着在场中央纵马扬蹄的人,还是围着的一圈一圈的牧民们,都齐齐地将目光聚焦在乘月的身上,虽还有锣鼓之声,现场却明显的安静了许多。
    坝上的牧民们见过篝火节的篝火姑娘,见过从雪山而来的乌桓圣女娘娘,也见过壁画上撒花的飞天女仙,却都在看到由山坡上缓缓下来的姑娘后,一时晃了神。
    她的笑容比草原的太阳还要明媚热切,顾盼间那眼眸温柔的像月亮,便是连唇边的浅浅笑涡,都像是盛满了最浓烈香醇的酒,教人只望一眼,都要醉上一整个春天。
    人们的视线久久地停留在那位姑娘的身上,直到草原部族的首领站在台上,开始转述顾景星的提议,人们都才安静下来。
    “京城里的好汉要同咱们草原上的汉子比一比,大家说好不好啊!”
    人群里欢呼声沸腾,首领从其中选出了五个膀大腰圆孔武有力的壮汉来,郑重地引到了顾景星的对面,笑着喊道:“这是乌桓最强壮的好汉,步帅看看可还满意?”
    顾景星一笑。
    他往自己身后的好汉们看去,钺戎王世子是唯一强壮的一个,辛驰原虽名字听起来很矫健的样子,却不是善骑之人,生了一副书生面孔。
    至于公主这位好汉……
    今日为了骑骆驼,公主特意穿了一身窄袖的胡服,头发绑的高高的,雪玉面庞在日光下尤其显得白皙清透,此时她正骑在一匹矮矮的小白马上,神情倒是十二分坚毅,好像下一刻便要冲上赛场厮打一般。
    万秋棋也同公主一般,骑在了马上,英姿勃发,瞧上去的观感要比公主正经许多。
    草原上的女儿家常常纵马骑射,故而牧民们看到帝京来的姑娘们虽然纤瘦,但神情却是志在必得,都心生敬意。
    随着鼓点的渐强,围着赛场的牧民们开始欢呼,顾景星与张垂恕、辛驰原纵马入场,手持画杖,开始同牧民们策马持杖,争夺起球来。
    因是五人局,故而设置了一炷香的时间,以单球门计得筹为规则,击进一球竖一面旗,最后哪方旗帜最多,便是谁赢。
    牧民们虽擅骑马,可却从不曾玩过打马球,故而很生疏,顷刻间便被顾景星三人竖起了六面大旗。
    只是在熟悉了一会儿之后,对方便火力全开了,那些壮汉们只用了很少的时间,便将比分追平。
    乘月骑在小矮马上,眼见着双方旗帜相当,而那柱香也快要燃尽,不禁握紧了拳头,暗暗为顾景星他们加油。
    正在最后赛点时刻,顾景星手持画杖,将球控制在了杖下,躲避了多方的围追堵截,往球门驶去眼看着就要挥进一球,却见斜刺里一个将将会走路的奶娃娃从围观的人群的腿缝间挤出来,拍着小手摇摇晃晃地向球门走去。
    人群里一阵惊呼,有人一下子便将那小娃儿拉了回去,顾景星却在猛然勒马时,被甩了下来。
    乘月早就看到了这一幕,见顾景星被甩下马,心一急,一扬缰绳,小矮马便甩起了小短腿,驮着乘月向顾景星奔去。
    顾景星捂上了肩膀,见公主纵马而来,再看球已到了对方杖下,张垂恕与辛驰追上去,抢了过来,因距球门尚远,球门处除了公主无人接应,忙仰头道了一声我没事,“公主接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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