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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璧君长舒一口气,旋即上前拉住了薛予宁的手,莞尔一笑:“你兄长本就是忠心报国之人,享有清誉,想来接他的人自是不少。”
    裴青应声点头,立时便拂开了手中的折扇,扇面上的桃花正如裴青这人一般风流多情样。
    他凑到了谢砚书的身边,用扇面挡住:“你小子,这下算是夙愿达成了,你可得好好谢我,要不是我替你救了薛予宁,你哪有......”
    未等裴青将话说完,石阶前正有一人撑着木棍,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了下来。
    “得,又不让我将话说完。”
    裴青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自石阶上缓缓走下的男子身形消瘦,一袭粗布白衣挂在他身上,残破的衣衫露出其肩头可怖的疤痕。
    许是因许久未见着明光,他眉间轻皱,随后抬手虚掩了掩双眼。
    “哥哥!”少女泫然欲泣,快步上前扑进了薛景琅的怀中。
    薛予宁喉间一哽,莹泪不止,她的兄长曾是打马游街的少年郎,曾是驰骋沙场,却退夷狄的大将军,而今却成了这副模样,青胡渣挂在下巴上,腿上的伤让他行动不便,需得持棍而行。
    那是打小就对她极尽宠爱的长兄,那是为国洒热血的镇北将军。
    “宁宁......我没事,倒是你瞧着比从前清瘦了些。”
    薛予宁低声抽噎,她举起小手晃了晃:“我的身子比你好着呢,没准你现在连我也打不过。”
    薛景琅转而一笑,他细细瞧了薛予宁一番,他起先还怕自己入狱而无暇顾及予宁,在外又有禁军追捕她,她能活至今日,必是吃了不少苦头,万幸只是比从前瘦了些,身上倒瞧不出来有什么伤。
    薛景琅拍了拍薛予宁的肩,示意她自己没事,而目光则扫到了立在不远处的玄衣少年。
    薛景琅松开了薛予宁,撑着木棍,朝着谢砚书踉跄走去。
    “薛大哥。”谢砚书两手扶住薛景琅,才让他得以站稳。
    “我薛景琅能有重见春光的机会,多亏了世子。”薛景琅正欲向谢砚书弯身一揖,却被谢砚书拦住。
    少年眸色清亮,神色认真:“薛大哥本就是遭人构陷,我所做的也不过是还你清白而已,算不上什么。”
    “薛大哥,你可别听他胡说,他为了救你甘去凤阳,甚至拿命相搏。”
    要是谢砚书手中有剑的话,巴不得将裴青的嘴给撕了。
    早知小就继续诓他,让他做个冷面公子算了。
    薛景琅两手微颤,他似是有些哽咽:“世子之恩,我薛景琅无以为报。”
    裴青用折扇轻拍了拍薛景琅的肩头,低声笑道:“薛大哥,这个恩你是报得起的。”
    裴青眸中带着笑意,众人皆是不解。
    却见裴青转而朝薛予宁看去,笑容愈甚:“喏,这不是还有薛姑娘吗?”
    薛予宁对上裴青的笑眼,心中不禁自问自己当初究竟是为何会觉得他是个端方自持的玉面公子。
    沈璧君等人瞧着小辈们却是了然,只是掩面轻笑。
    裴青见谢砚书不开口,还当他是羞于启齿,兀自笑道:“他做了这么多可绝不仅仅是为救忠良,更是为了博佳人一笑呢。”
    第43章 婚事
    “裴青!”
    谢砚书厉声喝到, 而裴青却毫无休止意,反倒是冲他挑挑眉, 展扇而笑。
    谢砚书那性子羞于开口的, 他裴青作为其好友,自是要帮他一把。
    想着谢砚书为了救薛景琅几次三番地深入险境,甚至将整个国公府都置于刀尖之上, 一是为了不让忠良蒙冤,二则是为了不让薛予宁哀恸。
    如今薛景琅已然昭雪,将军府不久便会重获荣光,薛予宁也会回到那京都贵女的位子上去, 他若现在不说,还要等到何时?
    薛景琅打量着谢砚书和裴青二人的神色, 嘴角不禁轻扬, 他早知谢砚书对薛予宁有意,从前他尚为大将军时,谢砚书便常跟在他身后, 左不过是想寻个机会见他小妹罢了。
    “裴公子所言不无道理, 这段日子, 幸而有世子照拂予宁和归远, 我与他们才能有团聚之日。”
    “薛大哥言重了。”谢砚书两手扶起薛景琅, 使其免于因腰伤而直不起身子。
    “好了, 好了,你们这些小辈们一见面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而今我瞧着薛将军的身子也不甚健朗,这虽是已快入春, 到底是春寒料峭, 不如先回府再叙可好?”
    沈老夫人笑盈盈地说到, 众人之中年岁最长的老者既已发话,旁人自是不会拂了她老人家的好意。
    沈老夫人在夏云的搀扶下,又行至薛景琅的身边,笑道:“薛将军,而今冤案将将平凡,将军府尚未收拾出来,不如你与予宁且暂去国公府上歇息,恰好归远也在呢。”
    “这......”薛景琅有些迟疑,倒不是他不愿去,而是他今日被释放,定是有旁人在外盯着他,若是自己贸然前去国公府,恐会为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沈璧君和谢煜像是看出了薛景琅的担忧,他二人对视一眼,随后谢煜朗笑道:“薛将军不必担忧,咱们行得端坐得正,便是有有心人想要生事,我们也总能寻找法子。”
    薛景琅紧皱的眉稍稍舒展,他低声应是,由着人将他扶上马车。
    “小宁。”
    薛予宁跟在谢砚书的身后,手刚刚搭上谢砚书,正想走上马车,却被人一声唤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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