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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恋爱指南(44)

    整一个整一个,干净的学生妹,咱俩打个配合啊?这么大,来点甜言蜜语就得懵了。
    燕冽缓缓睁开眼。
    漆黑的眼眸闪过暗光。
    才十七啊,怪不得看起来这么小。
    他缓缓起身,看一眼脚边的白色药箱,绕过墙角。
    两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看到突然出现的高大青年先是一愣,而后梗着脖子叫嚣。
    看什么看,找揍啊?
    燕冽裂唇,歪了歪脑袋。认出来是这店里的服务员。
    好久没揍人了,手痒。
    提着拳头就冲了上去。
    嘭嘭闷响。
    辞职,他一手拎着一个,哑声威胁,不然见你们一次打一次。
    两个人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燕冽摸了摸喉咙,强撑着说了一句话,疼得龇牙咧嘴。
    天蒙蒙亮,燕冽提着小药箱往回走。
    一路上他就想,那姑娘才这么大点,他能赶走坏人一回,以后怎么办啊?
    想了想,他回宿舍翻出上回她给的纸笔,给她写了一封警示信。
    第二天中午午休没吃饭,他给她送去了。
    他以为她会大惊失色然后赶紧辞职。
    没想到她只是愣了一瞬,然后笑笑说知道了。
    并向他道谢,谢谢你提醒我。
    甚至还有闲心跟他开玩笑,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您可真是个大好人。
    燕冽沉默,气闷,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往前走了挺远,顿住往回看时,她还在那,看到他回头,还对他摆手。
    孺子不可教,不管了!
    可不知怎么的。
    每天下工之后,他总往这边转转。
    有时她看到他会给他偷偷送点好吃的,有时在忙只能对他点个头。
    后来连老板娘都看他脸熟了。
    女孩忙的时候,老板娘会代替女孩过来给他送吃的。
    燕冽:
    吃吧!
    老板娘爽朗大气,音音说了,你是她表哥,来看她有啥不好意思的。
    燕冽抿唇,又往她那看一眼。
    而后才接过一餐盒满满登登鲜香四溢的肉。
    燕冽这段时间只顾着攒钱,每天吃得清汤寡水根本吃不饱。
    本来就高瘦的人,又瘦了一圈。
    不过肌肉线条隐隐出现,他又被晒黑,一股子硬朗。
    这样平淡无波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燕冽也问过自己为什么总会过来看看,他后来觉得,大概这个女孩算是他在这唯一的朋友吧。
    她可能跟他一样,各有难处。
    那次她无声痛哭的画面一直在印在他心里。
    又过了几天,突生的变故打破了虚假宁静的生活。
    他如往常一般下工过来,哪想绕过街角就看老板娘翘首等待,一看到他,老板娘连忙快步过来。
    快去看看你妹妹吧,她发着烧又受了惊。
    燕冽脚步加快,跟老板娘往宿舍走。
    宿舍是烧烤店后面的三层小楼。
    女孩住在三楼最里面那间。
    造孽啊造孽,今天她发烧,我让她休息。哪想突然听到她喊,冲上来一看,不知道啥时候有人躲在衣柜里,一见到我们赶紧就跑了。
    还好店里小伙反应快,要不然晚了。
    老板娘寻思寻思,跟他商量。
    音音年纪太小长得又扎眼,我一开始以为她自己孤身一人来怀城还为她捏了把汗。
    还好后来你这个哥哥也过来了。
    我寻思,要不然你接她出去住吧。
    燕冽没应声,目光越过老板娘落在床上的小鼓包上。
    老板娘似乎知道他不能说话,也不介意。
    老板娘欲言又止,最终从门口退出去。
    脚步声渐远。
    房间里只剩他们俩。
    燕冽环视一圈。
    房门是单薄的木门,锁是最简单的锁,他觉得就算大门锁死,他一脚也能踹开。
    房间不大,只能放一张床和一个衣柜。
    站在门口就能把全屋看清楚。
    白墙脏污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角落更是长满了青苔。
    没有卫生间,没有浴室。
    他往外走两步,锐利的眼神打量一圈,楼梯旁边的房间有个标志,好像是浴室和卫生间。
    看明白之后他又回来,望着床上潮红发热的女孩不由感叹。
    她怎么混得比自己还惨?
    听老板娘的意思,她家不在这,不得不过来逃避什么事的。年纪不大孤身一人,也没家人跟她一起。
    燕冽不禁自嘲,他们还真是同病相怜了。
    燕冽安静思考一会儿,看到床边放着的水银温度计和药盒,他拿起来看眼温度,38.3,还行。
    他想下楼去给她买点粥。
    但是又不放心出去扔她自己在这,这地方跟龙潭虎穴似的,再说她刚刚还受惊了。
    燕冽等了一会儿,果然又过半个小时老板娘端着疙瘩汤送过来。
    又给他带了点吃食,燕冽颔首道谢。
    等人离开之后,又不禁低笑。
    都不知道人家姑娘大名叫什么,就被当成哥哥了。
    一个两个,对他都真放心啊。
    又过半个小时,床上的女孩额头沁满了汗珠,渐渐醒来。
    看到他站在一旁似乎也没太吃惊,甚至还好脾气地往旁边让一让,拍了拍床边示意他坐下。
    燕冽眉心一跳。
    转身从墙角拎过来一个破凳子,坐下。
    她躺着,他坐在床边破旧的椅子上。
    还要找准重心,椅子的滚轮缺了个,一不小心就要摔。
    坐着比不坐还累,可他也不能坐人姑娘的床上。
    燕冽只能装得像模像样,好像坐得挺舒服。
    耐心等她吃了一碗疙瘩汤。
    然后他才掏出刚刚写好的纸给她看。
    他以为她会拒绝,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微缩紧。
    可她安静看完,转眸看向他,安静地说了一声好。
    这回燕冽眉心不跳了,心脏猛地跳动。
    他不由唾弃自己,人家姑娘才十七,还没成年呢。
    就这样,他们莫名其妙地开始了同居生活。
    燕冽在附近老小区租了一套两居,他特意看了几点,厚重的防盗门,每个房间门都要有锁。窗户外面还有金属栅栏,防止有人进来。
    老板娘主动让冷白音早些下班,不用上大夜班到后半夜三四点。
    每天燕冽都来接她下班。
    燕冽下工接完她下班,到家已经十点了。两个人就各自回房休息。
    两个人说是同居,真的就是单纯地住在同一屋檐下。
    燕冽为了不影响她,连厕所都很少出来上。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怀城进入七月。
    两个人熟悉不少。
    通过纸笔交流都知道了对方有所保留的故事。
    他们都是因为跟家里有矛盾,然后跑出来。
    莫名有些惺惺相惜的滋味。
    他能察觉到女孩态度的变化。
    原来回家就回房间,现在会在客厅里抱着西瓜看电视。
    就是穿着T恤短裤,露在外面的白皙皮肤晃得燕冽心慌。
    次数渐多。
    燕冽再迟钝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
    他不由唾弃自己,失心疯了吗?人家才十七!
    他都二十了!
    她还要上高中,考大学。
    不能被虚无的东西耽误了。
    于是从那天开始,燕冽就不怎么回家了。
    他接女孩下班送回家之后,说要去工地加班。然后就一去不回。
    再见面时就是第二天再接她下班。
    如此几次,女孩再傻都发现异常。
    又一天他来接她时,她平静地问他,是不是影响到他了。如果那样,她可以搬走。
    燕冽急了。
    搬走?
    然后又把自己陷入危险中吗?
    看着她澄澈的眼神,燕冽最终屈服了。
    又回归原本的生活。
    又这样平淡度过了一个月。
    眼瞅着进了八月。
    两个人已经非常熟悉。
    但是神奇的是,两个人都没有问对方的真实姓名。
    她一直叫他哥哥。
    由于一开始她以为燕冽不会说话,后来又错过了时机。燕冽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就真的没在她面前说过话。
    这个决定,在他们一次谈话中彻底被钉死。
    那天她好像很难过,双眼通红地跟他说,哥哥,我跟你说说我的秘密吧,反正你也不会告诉别人。
    燕冽安静地听着,听到最后,他觉得自己心脏都疼。
    回到房中之后,他望着斑驳的天花板怔怔出神一整夜。
    他知道,自己完了。
    却又想不通,他怎么突然就完了!
    从这一日之后,两个人之间就蒙了一层细密的白纱。
    燕冽总若有似无地躲避她。
    她好像知道,也好像不知道。
    终于有一日,烧烤店庆功宴,她喝了点酒。
    燕冽去接她,她已经走不动路。
    燕冽背她,她乖巧地趴在他的背上。
    走着走着,有股暖流湿了他后颈的衣料,又沾湿他的皮肤。
    哥哥是不是也快不要我了?
    被双亲抛弃过三次的女孩,这方面敏感度极其高。
    燕冽脚步顿住。
    月光照在他们身上,漆黑的夜里,他们好似融为一体。
    耳边是她清浅的呼吸,还带着淡淡的酒香。
    燕冽望着远处漆黑的路。
    他突然想回家了。
    回滨城那个家。
    第二日醒来,他就把纸上写的计划给她看。
    他要抓紧时间曝光那家恶劣的训练营。
    她睫毛颤抖,认真地看他的计划。
    良久之后说了一声好。
    这一准备又是大半个月。
    这段时间燕冽攒了八千块钱。
    从前挥金如土的盛东燕少从来不知道攒钱有多难。
    他们买了手机,买了高清摄像机,买了录音笔。
    大肆消费一把。
    然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燕冽独自爬上训练营外的高树上,架着摄像机耐心取证。
    高墙内传出嘭嘭被打的闷声,还有受害者悲惨的哀嚎,燕冽放大画面,聚焦在教官们手中的棍棒上。
    录上东西了!
    他激动握拳。
    噗嘶噗嘶。
    树下有声响,他垂眼,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来了,急得马上跳下大树。
    有人来了,快跑。
    燕冽顾不上问她,拽着她在一人高的草丛里穿梭。
    耳边风声呼啸,身后追兵紧追不舍。
    终于看到镇上的灯光,热闹的夜市。
    燕冽拽着她躲在街角,快速将外套脱掉,余光见人往这边走之后忙抬臂将她揽入怀里。
    穿着黑色紧身背心的几个大汉走进街市,怒目巡视。
    他垂首贴在她颈侧,刚刚因为剧烈跑动气息猛烈地喷薄在他们围成的狭小空间里。
    女孩安静地靠在他怀里,万分信任依赖地拽住他腰侧的衣料。
    燕冽垂眸看她,她也仰头凝视着他。
    有大爷大妈见追兵拿着棍棒不是好人,连忙去派出所找警察。
    警察过来把这群人赶跑。
    燕冽身后嘈杂烦乱,他们这一隅安静非常。
    连空气好似都要凝固。
    燕冽气息渐渐稳下来,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女孩眼睫颤抖,目光落在他眼尾的泪痣上,又缓慢挪过来与他对视。
    然后她缓慢地闭上眼。
    砰!
    仿佛有人往他心上开了一枪!
    燕冽从未觉得如此口干舌燥。
    扑通。
    他重重闭眼,又睁开,他轻轻拢了一下她的腰间,以保护的姿态。
    又望向外面,拍她,示意她安全了。又拽她手腕。
    女孩睁开眼,定定地看他。
    良久之后才说,好,走吧。
    从这晚之后,两个人之间又有些尴尬。
    也不能说尴尬,算是冷战?
    燕冽说不清。
    她好像对他有些疏离。
    这种气氛又持续了一周,在一个早上,被一声喷嚏打破。
    听到她不停的打喷嚏,燕冽忙开门去看她,她正站在窗边,握着把手一下一下地接连打喷嚏,到最后眼泪都出来了。
    她痛苦地捂着脸,蹲在地上。
    燕冽急得不得了,围着她转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女孩推他,不用他管,自己回了房间。
    燕冽被关在门外,沉默地望着紧闭的房门。
    听着里面她接连不断的痛苦喷嚏声,心里发紧。
    她把自己关起来。
    等第三天她眼睛都开始肿了时,他终于忍不了了。
    抱着她就往医院跑。
    医生说要查过敏原,就是贵一些,一次一千多,可能还查不到。
    她握着他的手腕晃动,示意不要。
    燕冽不看她,斩钉截铁地说要查。
    结果一周才能出。
    医生给开了氯雷他定和布地奈德喷剂。
    燕冽让她请假在家休息,她坚持去上班。
    回滨城在即,燕冽把工地的活辞了,准备在家照顾她。
    结果人家小丫头药一喝,鼻子一喷,拍拍屁股上班去了。
    过敏原结果出来那天,她才露面。
    两个人一起去医院,结果如医生预料那样,是过敏。
    结果显示她对蒿类过敏。
    北方八月末九月初是蒿类植物授粉的季节,所以她才中招。
    至于为什么今年才显露出来。
    医生说都有可能,跟人的体质有关系。
    回家路上,两个人坐在公交车上。
    燕冽微微出神,这样的生活在三个月之前,对他来说是地狱。
    那时候,他还自困在茫然苍白的人生哲理中他为什么而存在,为什么而活。
    现在不了。
    他已经体味过最接地气的活法。
    他客观抽离出来之后发现,是他太轻易得到一切,又没有更崇高的理想追求。
    就容易浑浑噩噩,郁郁寡欢。
    他侧眸看了一眼她,眸光微深。
    他现在好像已经窥探到人生的另外一种可能。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女孩问。
    燕冽回神,仓皇看了一眼周围拥挤的人群,连忙摇头。
    回家之后,她又问了一遍,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燕冽看眼窗外氤氲的月光,突然觉得太轻易说出那四个字不符合他的逼格,于是他又摇头。
    他寻思他得好好准备一下,不能因为她孤身一个人就不重视她。
    他转眸看向窗外,就没有看到她暗下去的目光。
    她起身回房休息,在她合上门时,他握住她的手腕,你明天早点回家。
    他在她的掌心上写。
    她没应声,挣开他的手掌,关门休息。
    第二天燕冽早早起床,去买早饭。
    回家放到餐桌上看到她还没起床,就又出门去买别的东西。
    他觉得应该有鲜花,有礼物。
    才不坠盛东燕少的名声。
    往后说起来,起码不丢人吧?
    他在外面忙活了一整天,回家又简单布置了一下。
    然后耐心地坐在沙发上等。
    等到夜幕降临,等到月亮高悬也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渐渐地,燕冽觉得不对劲。
    去烧烤店,与老板娘对视第一眼,老板娘就惊异瞪大眼睛,你怎么没跟音音一起走啊?
    走?
    走去哪里?
    似乎看到他的疑惑,老板娘迟疑道,音音今天不是回老家了吗?
    轰。
    巨雷轰顶。
    他匆匆跑回家里,一把撞开她的房门,这才发现她的桌上放了一封信和一叠现金。
    信上说,感谢他这段时间的照顾。
    嘱咐他以后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再受伤。
    还说她不能花他的钱。
    桌上的钱请他一定收好,是这段日子合租的租金,还有她看病花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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