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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号温僖(清穿) (26)

    想到这儿,安嫔的心底稍稍有些兴奋,在宫中沉寂了这么几年,她没有哪一日不盼着能恢复昔日的荣光。
    回到长春宫时,宫门外头早早候了一个玲珑有致的女子,一身翠绿色绣着勾莲纹的夹衣,头上三两点缀着水头不错的翡翠簪,柳眉杏眼,只是略施粉黛,便自幼一股清新动人的气韵,容色的确是上佳。
    身边的宫女小声提醒道:那便是刚从乾清宫搬出来的答应徐氏,经由贵妃发话放在了咱们宫里来的。
    安嫔了然,这个便是惠妃一力举荐去了木兰秋狝的徐官女子,也正是她替安嫔拦下了送往宫里给惠妃的消息。
    宫人眼神一闪,又道:听说是前两日搬出来前,皇上开口赏了位份的。
    原本只想把她收进自己宫里来住着,也算是谢她帮过自己一次,叫她免了被惠妃为难,然而听了贴身宫女的话,安嫔不由细细打量了一番。
    徐氏这般好的颜色,皇上既然记得给她赏位份,说明心底还是有些喜欢的。正巧章佳氏小产不久,要好好调理,叫徐氏补上她的位子倒也不错。
    下了辇驾,安嫔便做了决定,极其和气地拉住徐氏的手,两人往正殿去了。
    长春宫就这么些地方,很快,安嫔带来了个御前出来的徐答应的消息,就传进了西配殿的章佳氏耳朵里。
    听了消息,章佳氏虽心底有些不好受,但她心里清楚,安嫔看重自己,为的不过是有朝一日生个阿哥养在她跟前。如今自己小产,安嫔那边自然要想旁的法子,引了新人进来也是理所应当。自己就算心底再怎么不高兴,也改变不了安嫔的做法,反而可能惹她厌恶自己。
    章佳氏知道,她现在最要紧的是调养好身子,趁着皇上待自己还有几分新鲜时有孕才好。
    至于安嫔,自己不过是小产,又不是失宠,她不会一力捧别人而把自己忘在脑后的,总会顾及自己的颜面。
    果不其然,传话的宫人下去后没多久,便再度带着安嫔赏下来的补品和衣料等物来了。
    一觉醒来,元栖睁眼便见窗外满是落日的余晖,细细算来,自己这一觉竟睡了好几个时辰。
    娘娘,您醒了!一边守着她的青禾听到她的呢喃,忙抬眼关切道,脸上笑盈盈的,一双杏眼止不住要往她腹间看去。
    元栖没注意,她揉揉眉心,除了有些头脑晕沉,倒是没觉出睡得太久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下了软塌往西次间一望,却不见往日在这里复习功课的四阿哥。
    青禾见状,从一边拿了件薄薄的外衫给她披上,提醒道:皇上在侧殿教四阿哥写字呢。
    元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绛色纱绣花蝶的单衣,小臂往下接了半透明的直径纱,凉快又轻便,在自己宫里这么穿算不得失仪,摆手示意用,径自走出了正殿。
    清禾欲言又止,最后选择带着衣裳跟在她后边。
    进了侧殿,元栖迎面便见康熙父子两人对坐着,中间放了乌泱泱的白子黑子,便明白康熙是在教四阿哥下棋了。
    康熙自己优哉游哉的,捏起一枚棋子随意放下,就引得四阿哥沉吟许久,最后颤颤巍巍,犹豫不决的往某个地方放下棋子。
    眼见四阿哥小脸涨得通红,还有些委屈,元栖忙上前帮腔道:皇上棋艺精湛,怎么不找我来下棋,非要欺负还没学会下棋的胤禛呢?
    毫不夸张的说,四阿哥回头看见她的那一刻,眼睛忽然就亮了,他满心欢喜地跳下椅子,而后迈着小短腿躲到了元栖身后,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他皱着脸控诉:汗阿玛拉着儿子下了好几局,儿子都输了,现在欠了汗阿玛三张大字呢!
    青禾原先见四阿哥蹦蹦跳跳着跑过来,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想要拦着。
    元栖注意到,心底不由有些奇怪,但青禾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什么都看不出来。便只好作罢,弯腰捏捏他的小脸,而后拉着人径直往康熙面前走去,边走边宽慰道:不怕,等额娘给你赢回来!
    康熙一开始还坐在原位笑着等她,见她一边盯着棋局一边捏眉心,神色就忽然就紧张起来,关切道:可是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元栖倒没觉得不对,摇摇头,没什么大事,许是睡久了,有些头晕,下会儿棋就好了。
    康熙却忽然起身,抬手往她额前探了探,又示意宫人将棋局收拾下去,道:身子不舒服,哪有下棋治病的道理?
    元栖一脸懵。
    又看原先就有些不对劲的青禾神色更是紧张,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来,替她披上外衫,又忙不迭道:娘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要不然奴才去请太医来看看?
    见元栖一脸的不解,康熙眉眼间更加温和,他声音低沉,但谁都能请出来语气里毫不掩饰的愉悦:你还不知道吧?你有身孕了!
    我有孕了?霎时间,元栖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什么给击中,她呆愣着重复了一遍康熙的话,心底五味杂陈,说不上高兴,但也不是不高兴。
    下意识把手移到腹部摩挲了几下,她目光呆滞,下意识看向青禾,又问了一遍,我有身孕了!?
    可她手覆盖着的地方却连一点知觉都没有,她有些无法想象自己腹中已经孕育了一个新生命。
    康熙将她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发现她第一时间看向,发问的竟然不是自己,而是身边服侍的小宫女时,心底不知怎么有些不大高兴。瞪了一眼那个宫女,康熙重新坐回元栖对面,看着她不可置信的模样,心底蓦的生出一股柔情来。
    她自己年龄还尚小呢,入宫几年,有时候仍然还是能瞧见孩子气,如今骤然得知有孕,想必心底一定有些慌乱。
    康熙拉过她的一只手覆在掌下,几乎是轻声哄着她一般:孩子还小,你还没什么感觉,等过几个月月份大了就好了。
    元栖只是垂下眼睫。
    虽然有所预料,但当这个孩子真正到了自己腹中时,元栖还是一时难以接受,她几乎快忘了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和状态把康熙送走,总之当室内宁静下来,只剩下自己和四个青字辈的宫女和贺儿时,才勉强缓过神来。
    五个宫女都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贺儿作为掌事宫女,自然先开了口,她道:娘娘,您的脸色有些难看,可要用些安神的汤药?
    元栖摆手,她这个时候真的无心再去应付谁了,声音有些低弱道:都下去,本宫要自己待会儿。
    贺儿和青玉面面相觑,她们都是姑娘家,只能从看到往日有孕宫妃的状态来判断自家主子的心情。
    旁人都是喜悦居多,担忧者是少数,可贵妃在皇上跟前还笑得勉强,私底下满脸愁容,丝毫没有喜色。
    难免让她们心生猜测。
    贵妃有孕,整个永寿宫的人手都把注意力聚集到了正殿,而此时的西侧殿难免就有些冷落了。
    四阿哥在自己房中呆坐了一下午,第二日,终于反应过来要去正殿看望时,却发现不光他,连额娘身边四个一等宫女也进不去正殿了,也就是说,前一夜里,正殿只有掌事宫女进去服侍过。
    元栖得知自己有孕后的反应这么大,这是谁也未曾想到的,四个一等宫女都忧心殿内,自然放宽了对旁人的约束,宫人私底下不免窃窃私语开来。
    四阿哥年纪小,平日里也表现得和善,因此有些宫人便不怎么避着他。
    负责洒扫角落花圃的小宫女们偷闲,围在一处小声说话。
    你们说,贵妃娘娘是不是压根儿没怀孕,是骗皇上的?
    那不能吧,太医可是亲自检查过的,如何会有错?
    你们入宫之前,在家里没看过话本吗?那里面可讲过,说有种奇药,吃了那药,太医来把脉时,把到的就是喜脉!
    那宫女语速稍快,讲起故事来惟妙惟肖的,引得旁的小宫女们都听得入了神。
    四阿哥就在暗处站着,越听脸色越难看,直到听见了那宫女一句你们说贵妃是不是打着这个假孕的主意,而后选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娘娘,把自己小产的事情赖到她头上去!?
    他心头一跳,终于忍不下去,随手折下跟前的枝桠朝那宫女狠狠抽去,气急大吼了一声:你是哪里当差的奴才,谁许你这么污蔑额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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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康熙午后要来永寿宫的消息传来,元栖才勉强打起精神,唤了众人进来交代事情。
    宫里的嫔妃一向都是有孕三个月之后才往外传消息,概因三月之后的胎儿发育稳定,也算是过了危险期。而她如今有孕不过一月多,实在不适合往外传。
    底下的宫人无论先前知不知道,都被下了死令不许在外头胡言乱语。
    亲自交代过几句,不知道是昨夜没睡好,还是有了身孕的缘故,元栖便觉得心神俱疲,只得把事情都交到贺儿她们手里。
    青玉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侍候着,娘娘若有什么烦心事,只管说出来吧,太医说女子孕中最易多思,长久郁结于心,对您和腹中的小阿哥最是不好。
    元栖心知是她昨夜的反应吓到了她们,想出声解释一二,却不知从何说起,更怕说了反而叫她们难以理解,觉得是她想太多了。
    因为她只是一时间被吓到了。
    对于生产本身,和这个医学技术落后至极时代的恐惧。
    元栖默了半晌,也只是摇头:没什么,就是一时有些.....不大适应。
    青玉将信将疑,但主子不说,她也不能问得太紧,只能下去吩咐小膳房的人午膳时进些稀奇的菜式,娘娘吃得高兴了,也许就不会那么多愁善感了。
    正想着,她忽而瞥见门外有个宫女正朝这边张望,快步走过去揪住她,摆出一副严厉的模样低声呵斥道:这儿也是你能随意乱看的地方?
    那小宫女不自觉瞪大了眼睛,似有些惊恐,连忙道:四阿哥带了几个洒扫宫女来见娘娘,似乎是闹了些不快,琼枝姐姐她们正在劝呢,叫奴才进来告诉您。
    青玉不觉皱眉,琼枝这样的二等宫女一向都是在殿外守着,六人一轮值,而这面前的宫女年幼,一看就是粗使宫女。六个宫女一个都匀不出来,反而要一个粗使宫女鬼鬼祟祟进来传话,四阿哥到底闹了多大的事儿?
    元栖是听见外头有孩子的哭声时,才意识到殿外出了事,迈步要走,想起自己一夜没睡好,看着不知多么憔悴,于是忙扎返回去,对着铜镜瞧了眼自己现下的状态,一边迈着步子一边把凌乱的发丝收在了耳后。
    出去时,四阿哥正扯着嗓子哭,周围不少宫女,又是衣衫不整面上带泪跪着的,又是缩在一起扭扭捏捏不敢看人的,还有就是正摆着一张严肃脸对四阿哥说教的。
    唯有四阿哥一个孤零零立在她们中间,显得弱小无助。
    元栖不禁捏紧了门框,面色平静,但谁都能听得出来她话里的怒气,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四阿哥下意识往前一步,被青玉不着痕迹的掩住半个身子,她抿抿唇,脸色不大好的抢先一步道:\四阿哥听到几个洒扫宫女对娘娘口出不逊,便想着来告诉您,奴才自作主张,想先听听四阿哥是什么事儿,再去回您。\
    元栖气有些不顺了,冷冷问道:四阿哥要见本宫,何时轮到你自作主张,决定见与不见了?
    青玉白了脸,飞快跪下道:奴才不敢,只是皇上吩咐奴才,说娘娘不知为何神思不属,这两日别拿旁的事情惹您烦忧,奴才才想问问四阿哥究竟是什么事儿。
    元栖心口一紧,旋即便放松下来,昨日她的态度确实有异,康熙那么敏锐,自然能看出来。
    只是这些,断不是青玉在四阿哥的事情上自作主张的全部原因。
    旁人听不出来,难道她还听不出来么,青玉此话句句是给自己辩解,连腰身都挺得直杆一样,不曾弯曲半分。
    这分明是她觉得自己没做错时才会有的动作。
    若是真的担心四阿哥所说之事会让她心里不悦,那青玉身为一等宫女,自然该去找四阿哥身边的奴才们求证一二,而不是就在此处对着孤零零的四阿哥毫不客气的说教。
    元栖深吸了两口气,忍了又忍,才压下去心底莫名升起的烦躁,她觉得在宫里这么几年,自己这几个带进宫来的宫女虽然行事越发稳重,但相应的,脾气也见长了。
    她们对四阿哥来永寿宫一事向来是不大赞成的,近来对西殿人的态度越发不耐,她原先还以为那不过是偶然,但如今想来,那个时候青玉她们就已经发现自己的月事迟了几日,心里猜想她是有孕了吧。
    有了正儿八经的小主子,自然不知不觉就对四阿哥冷淡了。
    前些时候的放任终是一点效果没有,青玉她们不仅不会随着相处的日子渐长而改变想法,反而会随着自己腹中孩子的成长对四阿哥更加排斥。
    而周围人的想法往往会影响到其他人,等将来自己腹中的孩子出生,难道她要让四阿哥和这个孩子从小就被身边的人挑唆不和?
    这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
    既然你不知道错在哪里,就去后殿跪两个时辰,好好反思。
    说罢,元栖也不看旁人不可置信的目光,走到四阿哥身边,四阿哥罕见的任由她抹了眼泪,面上还有些羞愧,然而转眼看向地下跪着的好些宫女时,他又有些解气,又有些不好意思,拉着元栖的手低声道:其实也是儿子的错,儿子不该非要进来看额娘。
    看着元栖为他罚了贴身的宫女,现在对着她的关怀,四阿哥其实是有一点点心虚的。
    他发现那些宫人乱说话的时候,第一时间想进来告诉额娘,只有一半是出于关心,另外一半,便是因为发现汗阿玛对额娘腹中孩子的在乎。
    从前在承乾宫时,皇贵妃有孕的那段时日,他也曾这般惶恐过,那段时日无论他再怎么努力读书,皇额娘的心思也永远不在他身上。
    直到皇贵妃被禁足的那段时日,他主动出去见了一趟皇贵妃的额娘,才得了一句夸赞。
    那时候乳母告诉他,光做一个好学的阿哥是不够的,他还要有用。
    元栖自是不知道面前这个孩子心里有多么复杂的心思,不过即便知道了,心里倒也不会有什么反应。指望一时之间和四阿哥真的培养出多么深厚的母子之情那是不可能的,真正将他们捆绑在一起的是利益。
    元栖轻声宽慰四阿哥过后,才把人带进殿里细细询问了两句话。
    不想给他制造过多的心理压力,元栖只挑着不要紧的事情讲给他听,\上回往永寿宫选人已经是前两年的事啦,咱们宫里的奴才们也该好好休整一番,你那儿若是有不尽心的也告诉额娘,给你换个趁手的。\
    虽是这么说,但四阿哥心里清楚得很,额娘这是在为了腹中的弟弟做准备,心里毫无波动是不可能的,他担心这个孩子也会像八妹妹那样夺走额娘和汗阿玛全部的关注,但他把心底这些情绪藏得死死的,不肯叫外人知道一点。
    他其实知道额娘带进宫来的宫女是如何想他,她们说在民间,正室若无子,可以抚养妾侍的孩子,记在自己名下,视若己出。但额娘又不是那无子的正室,何必非要从别人手里接过一个养不熟的小拖油瓶来呢?
    如今额娘腹中有了弟弟,她们自然就更不平了。
    额娘出现在殿外的那一刻,他悄悄握紧了拳头,屏住了呼吸,因为今日之事算是把一切都摆到了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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