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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顽帝辛宸(57)

    因循守制的,是守成之君,锐意进取的,是开拓之君。
    大明的太平皇帝已经有过不少,而真正锐意进取的,除了开国皇帝之外,就只有永乐大帝。
    而如今,很明显,朱厚照压根不打算做个有商有量,任凭群臣摆布的仁厚明君。
    那他们又该如何决断呢?
    李东阳长叹一声,从早朝之议开始,他就应该明白,这位太子殿下,善于由小见大,剑走偏锋,偏偏又每见奇效。
    当太子如此也就罢了,若是当皇帝亦是如此一意孤行,那岂非是要留下暴君之名?
    那他们这些大臣,又能落得什么好名声?
    暴君值增加1点,暴君值增加2点,暴君值增加3点
    系统毫无感情地直播现场,宿主的暴君值抵达90,已到危险线,如超过100,则成为终身暴君称号,扣除全部积分。
    朱厚照压根不在乎,吃着尚食做的樱桃酪碎冰冰,津津有味地看着话本。
    扣就扣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扣光了。
    有本事,你连这条命也拿去,随便拿。
    反正不自由,毋宁死,不自主,也一样。
    系统心累无比:宿主你也太夸张了吧,谁也没有想要剥夺你自由自主的权利啊,明明是你自己
    是啊!朱厚照抢着说道:是我故意挑事,那又怎样?
    连今天这么一件小事,他们都敢封还我的诏书,跟我对着干,那你以为,就算我当了皇帝,就能让他们听话,按照我的旨意做事了?
    之前推行均田令的时候,你又不是没看到,若不是我设计坑了他们,有几个肯让出手里的土地的?
    他们宁可荒在自己的手里,也不愿交给平民去耕种粮食,除非自己的利益受损,他们怎么肯乖乖听话?
    事缓则圆是没错,阳奉阴违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不想,也不愿。
    既然我的政令没错,有利于民,有利于朝廷社稷,那我为什么要去管什么祖宗成法不可变,管什么百官意志不可违,我要做的是皇帝,不是傀儡!
    系统被他的一番话震得无语:这话听着好像似乎也没错。
    朱厚照得意地一笑:可不是吗?既然我没错,别人错了,那我为什么要听他们的?
    就算有祖宗成法,那他们能制定,我为什么不能制定,我也是我后代的祖宗啊!
    系统:你连成亲都不肯,还后代先确定你能有后代再自称祖宗吧!
    朱厚照眼珠一转,忽然来了主意,你也说的没错,那我就趁这个机会,出去逛逛,说不定就能一见钟情,遇到个合适的小娘子呢!
    系统:宿主你想翘班溜出去玩就直说,用不着找这么烂的借口。
    什么借口啊!你们做系统的,不是最喜欢搞什么一见钟情,天降奇缘之类的把戏吗?给我弄一个瞧瞧也行啊!
    朱厚照利索地脱下了太子的衣服,换了身普普通通的青竹长衫,只簪了支普普通通的木簪,身上一点饰物都无,站在整个皇宫最大的一面镜子前,左看右看。
    我这样,算不算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系统:宿主,凡尔赛知道吗?
    朱厚照叹口气:没办法,谁让你没有□□没有幻术之类的可用帮我遮挡面容,我这等不用磋磨就皎皎如玉的美男子,走出去肯定会招惹来不少的少女芳心,唉,看来,我还是得化个妆啊!
    系统:呕乱码程序已紊乱
    作者有话说:
    今天也是朱凡尔赛平平无奇天生丽质厚(脸皮)照呢!
    第六十八章
    其实朱厚照不是第一次出宫,全套马甲装备都在衣橱里搁着,书生武生商人样样都有,甚至连货郎和农夫的短打都各备了两套,相应的化妆术,也就是这个时代的易容术,他早就掌握得十分熟练。
    毕竟是在未来世界见识过美颜PS甚至高科技分子换脸术的无限流选手,给自己化妆易容一下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不过化好妆后,看着镜子里平平无奇的自己,忽然又有点不平。
    这次又不是像以前一样有父皇管着,微服出游不得不做伪装,明明是因为众臣的压迫,他要反抗才出去,那为什么不能正大光明地用自己的本来面貌,就算被人认出,那又如何?
    反正杠都杠过,怼都怼了,还怕再多这一条罪名吗?
    他索性洗去了化妆,就穿着那一身青衫,带着高兴旺和魏发达,大摇大摆地从午门走出去。
    午门轮值的金吾卫当场就傻眼了。
    以前太子殿下溜出去的事,大家也不是不知道,还在内部传为笑谈,说一说今天太子是从哪个门离开的,换了什么打扮,被谁认出来了都是他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可今天,太子殿下居然连装都不装,就这么直接地要出宫,连侍卫和銮驾都不带,摆明了不是去干正事的,那他们到底是拦还是不拦呢?
    拦吧,惹不起,不拦吧,又好像失职了
    结果太子殿下一瞪眼,他们还真的没人敢拦,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太子殿下离开,然后飞快地去通报内阁和司礼监。
    朱厚照也没指望他们会替自己隐瞒,本身这般招摇就是为了让他们看到,自然不会在意,反倒是高兴旺和魏发达跟着战战兢兢的,一个劲地左顾右盼,不知在找人还是在看什么。
    他就有点不耐烦了:你们这是在看什么?是跟人有约呢,还是想给谁传信啊?
    殿下息怒,微臣不敢!
    高兴旺和魏发达吓了一跳,立刻跪了下来,这种窥伺太子行踪甚至通风报信的罪名,是万万不能认下来的,认了就是死罪,他们哪里担当得起。
    高兴旺:殿下此次出行未曾易容,微臣也是担心有大胆的逆贼会前来行刺殿下
    魏发达也跟着说道:殿下将侍卫们都赶回去,我们若是再不小心,就算没有刺客,万一有那些不长眼的冒犯殿下,我们提早发现,也好加以阻止啊!
    就凭你们?
    朱厚照打量了一下他们二人,就忍不住想笑,得了,好好走路吧,你们越这么东张西望的,越引人注意。我就是随随便便出去遛个街,临时起意,还能有人早作准备来行刺不成?
    再说,真有人来的话,就凭你们两个呵呵,够不够人家两刀砍的?
    高兴旺挺起胸膛,毫不气馁地说道:我虽然不能打,可我至少可以替殿下挡箭!
    魏发达也跟着说:我可以挡刀!
    朱厚照:算了吧,我还用不着你们来挡,赶紧走!甭在这给我丢人现眼了!
    他们走的是皇城北门,紧挨着就是火药局和兵仗局外厂,这都是近年来兵部和工部看得最紧的地方。
    有朱厚照提供的建议和高额奖励,那些匠户们也一改昔日死气沉沉的做法,不断改良配方,推出新式武器,渐渐接近了后世十七八世纪的火器,可以说在这个时代已经遥遥领先于西方世界,就算那些西洋人远洋到此,看了也只有乖乖友好通商的份,哪里还敢动什么其他心思。
    因为门外就是兵仗局外厂,一般负责加工各种零配件和常用的制式兵器,这附近驻军防卫,守备十分严格,若不是看着朱厚照三人是大摇大摆从北门的金吾卫面前走出来,连守门的将士都恭恭敬敬不敢阻拦,这边巡逻的士兵认不得朱厚照的,定然要上来盘查一番。
    就算如此,也有不少人在盯着他们看,所以才引得高兴旺和魏发达十分紧张,生怕这些或明或暗的人里,别冒出个胆大包天要行刺太子殿下的。
    毕竟那些话本故事里,但凡天子微服私访的,出门就没有不碰到事的。
    朱厚照原本也只是临时起意,并没有具体的目的地,真随便逛逛。
    这一逛,就从北门绕过兵仗局外厂转到了文昌宫。
    文昌宫顾名思义,是供奉文昌帝的地方,文昌帝就是老百姓们口中的文曲星,主掌天下文运。
    每到科举前夕,这里都会有大批的学子或学子家属前来上香祈祷,求文昌帝保佑今科得中。
    还好今年不是科举年,这里相对比较冷清,连带着对面笔帽胡同那几家卖文房四宝和字画的店铺生意也冷冷清清,看不到几个人。
    故而当朱厚照一行三人走过来时,就格外显眼。
    尤其是当中的朱厚照,看着这一主二仆之中,他不光身高高出那两人大半个头,身姿挺拔,容貌俊朗,气度格外从容潇洒,令人见之难忘,很快就被人盯上了。
    这位公子请留步!
    一把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朱厚照混不在意地回头,看着眼前这位须发皆白的长者笑了笑。
    老先生有何贵干?
    高兴旺第一时间挡在了朱厚照身前,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老者,先说好了,我们不算命不测字也不买古玩!
    老者被他说的一噎,怎么看,自己也不像是看相算命打卦骗人的模样吧,这小子说话如此无礼,果然是里面教导无方,才会有今日从上到下都不知礼守礼的局面出现。
    老夫夏瑄,方从文昌宫出来,得见公子气宇轩昂,不同凡俗,故有一事请教,不知公子可否赐教?
    朱厚照一听他报上名来,脸色就微微冷了冷,淡淡地说道:长者有问,岂敢不答?先生问吧。
    夏瑄满意地点点头,问道:老夫昨日重读论语,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注1)不知公子对此有何见解?
    朱厚照从他自报家门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再一听他居然考校起自己孝道来,顿时冷笑一声。
    君子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崩。(注2)孝与不孝在于心,而不在于行。老先生若是怕子孙不孝,不如先教好自家子孙,再出来考校别人吧!
    说罢,他转身拂袖而去,压根无视身后白发老头被气得胡子都翘起来的模样。
    高兴旺和魏发达急忙一路小跑着跟上,还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下,小声嘀咕:也不知哪里来的老头儿,居然还敢问殿下孝道,找事吗这是?
    他们也不是瞎子,从那老头的态度和问话就看出来,这人已经认出了朱厚照,并非一般的街头相师或民间长者。
    朱厚照昨日刚回京城,就由文武百官出城相迎,十里御街百姓欢庆,见过他的人不知几何。
    虽然今日的的着装打扮与昨日顶盔掼甲时截然不同,可那张脸没变,该认出来的人自然能认得出来。只是不知这位老者是什么身份罢了。
    朱厚照则有点烦躁,在脑海里敲着系统问话:怎么回事,这两天姓夏的人是不是在我面前出现的频率太高了,真的没问题吗?
    系统这两天已经被他不断上升的暴君值折磨得不想搭理他,闻言也只是懒洋洋地答道:这有什么问题?以前想要偶遇你的人不也一样很多,只不过是你在意他,就显得多,不在意的,就算成天在你眼前晃,你也只当没看见。
    朱厚照被系统呛了一回,也懒得再问,索性大步向前走,看到前面有处热闹的庙会,正准备过去看个热闹,眼角余光便看到有刺目的白光一闪,下意识地向后一退,顺手将高兴旺和魏发达一并推开。
    三点寒芒随着利箭疾射而来,竟是一箭三连,直射向朱厚照,角度之刁钻,完全封死了他的前后退路。
    殿下小心!
    高兴旺和魏发达大吃一惊,本想要冲上去挡箭的,可他们被朱厚照推的太远,眼看已来不及时,却见朱厚照不紧不慢地站在原地,抬手一挡,当中那支箭正中他的手臂,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其势一滞,便被朱厚照抄在手中,朝两边一挥,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只听叮叮两声脆响,另外两支箭也被击落,朱厚照方才反手一掷,手中箭比来时更快地射向它原本的主人。
    那射手压根没想到朱厚照不但能拦下他的箭,竟然还能反攻,只呆了一呆,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就看到自己的箭被扔了回来。
    他刚躲开这支箭,两旁就冲出两道人影,一前一后,手中赫然是锦衣卫的标配绣春刀,当场就将他拿下。
    殿下!殿下你没事吧?高兴旺吓得魂不附体,急忙扑上来就要查看太子的手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儿。朱厚照看到那位刺客被俘,拍拍手,压根不给他看,十分扫兴地说道:都是你个乌鸦嘴,没事瞎立什么flag,不知道立了就会倒吗?
    高兴旺虽然不懂什么是flag,但也知道说他乌鸦嘴是因为先前提起刺客的事,这下更是后悔莫及地抽自己的嘴巴。
    是微臣的错,不该胡说八道!
    朱厚照看到周围的人都远远地看着这边指指点点,知道这街是没法逛了,刺客也抓到了,就索性转身往回走,算了,回宫!
    殿下!殿下受惊了!还没走出两步,一个穿着粉色衣衫的少女就忽然冲过来,满面忧色地望着他,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湿漉漉地格外楚楚动人。
    朱厚照就觉得内心一阵抓狂。
    真TM是立了flag就会倒啊,前脚刚说完高兴旺的刺客,这后脚姓夏的小娘子又出现了!
    作者有话说:
    朱厚照:本来想说日了狗的,可元宝一定不同意。
    注1:出自《论语学而篇》
    注2:出自《论语阳货篇》
    第六十九章
    众目睽睽之下,面对小姑娘心疼担忧的眼神,朱厚照面无表情地向旁边迈了一步,拉过高兴旺挡在他和夏红珞之间。
    不是他没礼貌,着实是这小姑娘出现次数太多太巧合,让他心生警惕。
    至于怜香惜玉君子风度这种东西,跟他有关系咩?
    没关系。于是他眼角都没扫她一下,冷淡得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微微抬了下下巴,高兴旺立刻会意。
    你是何人?竟敢阻拦太子殿下!
    反正她已经叫了殿下,大家都亮明了身份,他也不怕说出来。
    夏红珞瞪大眼,殿下我是夏
    不用说,抓起来!朱厚照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干脆利落地吩咐:还有之前拦住我的夏瑄,十有八九一伙的,去查查他们跟刺客有什么关系。
    夏红珞已经被身后无声无息冒出来的锦衣卫捂住了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朱厚照。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明明她重生回来后,得知姐姐已经嫁了,弘治帝居然还在,朱厚照依然是太子,尚未娶妻,简直高兴得快要疯了。
    她们姐妹,当初一个是皇后,一个是魏国公夫人,身份已是大明女子中最高贵的一层,可姐姐郁郁寡欢,她也一样不快乐。
    姐姐说皇帝不愿受拘束,更不听她的话,嫌她古板守礼,可她身为一国之母,又如何能像其他女子一般,与他嬉戏胡闹,不顾礼教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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