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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学神撩不动(48)

    他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非常美妙的梦,梦里池援抱着他在月光下的夜空中自由地飞翔着,他们还接了吻。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梦里的感觉特别真实。
    他自诩至今未醉过,更没有断过片儿,可这一次,他却真醉了,还醉得不轻。
    迟骋正想着,发觉身上被披了一件衣服。
    帐篷外天光渐亮,帐篷里还亮着的小夜灯便显得犹为昏暗。迟骋一转头,就看到近在咫尺的池援的脸,在一片昏暗之中,表情有些暧昧不明。
    赶紧穿上,别凉着了。余哥说沙漠里日出前后是最冷的时候。
    池援还在身后为自己撑着衣服等着他伸胳膊。迟骋想起梦里的情形,突然感觉耳朵有些发烧。他好想问问池援,自己昨晚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可话到了嘴边,他最终没有问出来。
    他有些心虚地慌忙从池援手中夺过衣服,低声说了句:我自己来吧,你也把衣服穿好,余哥说得没错。
    两人各自穿好了衣服。
    这会儿,池援正低着头收拾睡袋,他还像是在房间里收拾床铺一般大展拳脚,这让身在空间狭小的帐篷里的他显得格外局促而笨拙。
    他偷偷地瞄了迟骋好几眼,他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让池援心里七上八下,以至于他反复折腾了好几次,睡袋也被叠得马马虎虎,跟他打开之前的样子完全是两回事。
    池援放下睡袋,打开了帐篷的门,一股冷气嗖地一下蹿了进来,迟骋很应景地又打了个喷嚏。
    池援讪讪地笑了一下,没话找话地说了句:还真是很冷啊!应该带件轻薄羽绒服还差不多。
    迟骋咽了咽口水,想说其实他带了两件轻薄羽绒服的,可是昨晚池援为了带啤酒和零食,最后在取舍的时候,迟骋准备的许多东西最后都被留在了车上。
    晨光熹微,沙漠里原来有不少露营的人,都是奔着这壮烈的日出而来。帐篷外面已经人声迭起,距离略有些远,四散传播到他们耳朵里的时候,便已经显得不那么高亢了。
    从帐篷中出来,池援便看到远远的天边晕出了一片火红的霞,瀚海如烟,死寂的沙漠镀上了一层暖暖的橙红,仿佛一下子便有了万般生机。
    池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仿佛一夜之间,千里漠野到处开遍了万寿菊,无数花朵如同熊熊野火,晨光一点,便已燎原。
    池援的心深深地被震撼了,他忘记了周身袭来的清冷,满心的杂念都被这野火焚烧地一干二净了。他兴奋地指着这道沙梁的至高点对着迟骋大喊:
    骋哥,我们去前面更高一点的地方吧!
    不等迟骋答应,池援就拉起了迟他的手,朝着晨光的方向飞奔起来!
    迟骋怔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池援牵着向前跑了起来。
    沙漠里行路难,跑步更难,但少年不畏艰难,一路向着至高点飞奔而去。当池援拉着迟骋一鼓作气地到达终点的时候,迟骋已经脸色绯红了。
    彤红的太阳正一点一点地从地平线上探出头来,满天的红霞共大漠连成一片,少年的脸上也是一片红霞,轮廓被镀上了闪闪发亮的金光。
    迟骋看着身旁激动不已的少年,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池援拉着迟骋在高高地沙梁上坐下来,揽住了他的肩。身下的沙是沁凉的,可少年的心是火热的。这是他第一次看沙漠日出,身边是他深深地喜欢着的人,尽管他还不能确定对方的心意,可他的心里依然是熨帖的满足。
    太阳渐渐升高了,天地退去橙红,万物方显本色,沙漠里的清寒似乎也在某一个瞬间退得无影无踪,气温开始攀升,那些激动的人们也都恢复了平静,开始收拾帐篷了。
    喂喂
    身后有人拉着长调在高声地呼喊。
    两人转过头,看见毛江和戴国超正朝着他们一步一弯腰地走过来。戴国超一步三喘,都不防碍他话多如倒豆儿。
    迟小爷,果然是你们两个啊!你们昨天居然单独跑去扎营,害得我们一顿好找!老实交待,你俩昨晚都干什么坏事啦?
    迟骋一听就觉得这话虚伪得很,真得要找,不就一个电话的事儿吗?倒是池援似乎真被他咋呼到了,连忙起身解释道:
    干什么坏事儿啊?我俩就喝了一阵子啤酒,骋哥跟我拼着喝,结果居然喝大了,我可没容易把他拖进帐篷里,真想心一横把他丢外面让他跟刺猬过夜去。
    不提刺猬还好,这一提,戴国超小朋友可又来劲了,追着毛江又开始打。
    你这个骗子,不是说刺猬晚上会出来溜达吗?哪呢?哪呢?啊?昨找了大半夜,都没见着一只刺猬的影子,你就是看我比你小就知道骗我!
    撒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来圆。毛江一边兜着圈儿奔逃一边挖空心思地向戴国超解释,可小朋友哪里肯听,追不上毛江就抓起沙往毛江身上扔,毛江也不恼,任由着戴国超撒野胡闹。
    池援将迟骋从沙梁上拉起来,揽着他的肩相依而立,迟骋也没客气,直接把池援当作一堵人墙,将大部□□体的重量都靠在了池援的身上。他感觉有些乏力,不知道是酒没有醒透,还是昨夜没有睡好。
    两人也不说话,就这样挂着淡淡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这二人的热闹。
    戴国超终于跑不动了,很没形象地往沙坡上一倒,不言不语,只管着喘气儿了。毛江在戴国超身边坐下来,又开始软言软语的笑着哄他了。
    很多时候,池援很羡慕毛江和戴国超的相处模式,他们俩,总是一个在闹,一个在笑,吵不散,离不开,虽然戴国超和迟骋才是形影不离了十多年的发小,可池援却觉得,戴国超与毛江之间,才有着更深的割不断的牵绊。
    沙漠里游人开始多起来,车多了起来,趁着小长期来沙漠里浪的人原来也不少。
    从前在池援的印象当中,沙漠是荒凉、绝望与死亡的代名词,可当他跟着迟骋来过沙漠之后,才发现,造化都是公平的,它赋予了沙漠恐怖,也赋予了它神奇,给了它绝望,也给了它希望。池援心里的希望,便是沙漠里的这一夜之后,疯狂地生长了起来。
    戴国超终于被毛江给哄起来了,毛江笑着对几个人说:
    走吧,去拆帐篷吧,待回余哥该来接咱们了。
    四个人在这里又分成了两队,各自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从沙梁上往下走的时候,池援尽管还有重重心事,但想到少年的心终于向他敞开了一道门,无论如何,这都是值得庆贺的事情。他沉浸于自己的欢喜之中,竟没注意到,看似走得缓慢而沉稳的迟骋,其实已经是步履维艰。
    眼看着就要走到帐篷边了,迟骋终于撑不住了。池援就在他前方几步之遥的地方,他向着池援伸出手,无力地无力地喊了一声援儿,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到底有没有发出来,便眼前一黑朝前栽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终于补上了,晚安!
    第75章 发烧
    援儿, 等等我
    迟骋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脑海里淌过去的就是这句话。可事实上,他根本没能将这句话说出来。
    清晨的阳光将他俩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池援踩着迟骋细细长长的影子,跳过来跳过去, 雀跃着像个小孩。
    就在池援踩着迟骋的长腿又一次跨越了迟骋的影子之后,他看见迟骋的影子猛地晃动了一下, 一转头, 就见迟骋的一只手正绵软地垂下去, 双腿像打了结一般绊了一下,整个人便向前栽了过来。
    骋哥!
    池援吼了一声, 发了疯似地扑了过去, 堪堪赶在迟骋倒地之前接住了他。
    骋哥!骋哥你怎么了?
    迟骋浑身绵软无力, 即使有池援支撑着他, 他也丝毫没有站立的意识, 整个人都在往下坠。
    池援没有办法, 便慢慢地将迟骋放下来, 让他平坐在地上。他一手搂着迟骋的肩, 一只手托着他的头小心翼翼地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口。
    池援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就这样晕了过去,因为太过在乎, 反而紧张到乱了心神,连手都有些微微颤抖起来。池援急切地轻拍着迟骋的脸颊, 又摸索着掐了几下人中,连说话声都带上了哭腔。
    骋哥你醒醒啊, 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池援又是搓脸又是摇晃, 不断地呼唤着迟骋。迟骋毫无反应, 池援的泪腺瞬间崩了, 大颗的泪珠儿一下子涌出眼眶,疾雨一般地砸落在了迟骋的脸上。
    迟骋脑子昏昏沉沉的,但他还是恍恍惚惚地听到了池援的声音。好一会儿,迟骋悠悠转转醒了过来,他费力地抬起手,想要替池援抹一抹脸上地泪痕。还没触到池援的脸,就一把被池援握进了手中。
    迟骋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有气无力地笑话道:
    援儿,你怎么这么不经吓啊?
    池援听到迟骋的话语,瞬间破涕为笑,胡乱地用胳膊将没出息的泪痕抹了抹。
    你懂个屁,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都晕过去了居然还有心嫌弃我。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着凉了啊?
    迟骋重重地眨了一下眼,轻轻地嗯了一声。
    池援见状,轻轻地将脸贴上了迟骋的额头。小时候他感冒发烧,家里的阿姨就是这样试他的体温,说脸比手的感觉更灵敏。
    迟骋的额头的确感觉有点微热。他每呼出一口气,都觉得一股燥热的气流烫过鼻腔,连眼眶都觉得有些干热,他一动也不想动,好想现在立刻马上躺回自己的被窝里,舒舒服服地好好睡一觉。
    援儿,你拉我一把,我先回帐篷休息一下。
    迟骋说着,挣扎着就要站起来。
    我抱你回去!
    池援的口气是不容商量的霸道。他一下都没有犹豫,运了一口气后,抄起迟骋的长腿,就将他抱离了冰凉的地面。
    迟骋不由自主的配合着池援的动作,伸出胳膊勾住了池援的脖子。
    池援一步一步地朝帐篷走去。十来米的距离,数着秒就走到了。
    迟骋趁机问了一句:昨晚我到底怎么回的帐篷啊?
    池援听到这话,心里相当不爽,迟骋居然把昨晚的事给忘了!他很不高兴,可到底还是敛了敛小性子,微微佯怒着反问了一句:你说呢?
    难道不抱着回还能真给拖回去啊?
    迟骋的嘴角微不可查的翘了翘,心里暗自欢喜。
    池援小心翼翼地将迟骋放下了来,可迟骋却有些舍不得,他自私地希望路程能再长一点,池援能走得更慢一点,这样他就能在池援的怀里待地久一点,再久一点。
    进了帐篷,池援让迟骋枕着自己的腿躺下来,便开始给涂余打电话。
    电话通了,涂余的声音带着将醒未醒的慵懒,问了一声:
    骋骋啊,肚子饿了呀!
    余哥,我是池援,迟骋发烧了,现在路也走不了,你快来接我们吧!
    池援急切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进了涂余的耳朵,涂余如贯惊雷般地一下子醒透彻了。
    什么?发烧了?我草,池援你禽/兽吗你?你小子也太疯狂了吧?头一回就把骋骋弄到发烧,你就不知道收敛一点吗?稍等一下我马上到。
    哈?
    手机开着免提,涂余的话迟骋一字未落地听了个一清二楚,迟骋的脸刷地一下红了。
    池援才说了一句话,就莫名其妙兜头挨了一顿骂,一回味,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一下子臊地慌,连忙隔着电话就要解释。
    不是余哥喂?余哥?余哥?我
    电话还处于通话状态,但那头的人似乎已经不在电话旁边了,隐隐地还能听见涂余着急忙慌的声音。
    方璞,别睡了赶紧起,骋骋被搞得发烧了。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生猛的吗?我草,我先过去把人从沙窝里弄出来。也不知道骋骋还起不起得了身了。不是看日出去了嘛
    听筒里还不是传来隐隐约约的对话声,但已经听不清了。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啊?成年人说话都这么不留情面一针见血的吗?
    池援麻了,他木然地挂了电话,还握着手机的手,突然不知该往哪里安放了。他的脸烧得厉害,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好像被捉奸在床,羞愤难当,仿佛那些只出现在梦里的幻想全都已成了既定事实。
    如果只是他自己听到了,倒也无妨,左不过自己消化一下,可他偏偏开了免提!
    池援偷偷的瞄了一眼迟骋,他已经将脸深深地埋进他衣服下摆,还用胳膊将脑袋捂了个严实,一副从此不想见人了的样子。
    啊!这误会可整大了啊!听着电话里涂余的声音,池援感觉他像个暴走的娃爹,下一秒就要赶赴现场将干了他儿子的禽兽手撕了!
    池援感觉自己内心里无法诉诸于口的幻想就这样□□裸地被挖了出来公之于众,他无地自容,生无可恋!
    等待涂余到来的这段空档里,迟骋始终像个装死的鸵鸟,不言不语,不移不动。池援燥热的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反思起涂余的话,突然心中一亮,有了新的发现。
    涂余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涂余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否则他怎么会一听说迟骋发烧了,就想到那种地方去了呢?
    池援的心一下子明朗了起来,涂余的话虽然没有明确的答案,却无疑让他坚定了心中那个大胆的猜想,迟骋很可能就是喜欢男生,而且这个男生应该就是他!迟骋喜欢他,迟骋喜欢他啊!!!
    他面儿上依然淡定,可心里已经欣喜若狂,这一趟沙漠两日游果然不虚此行,不仅给他种下了希望,还让这希望的嫩芽疯狂生长。他现在急需要验证他的猜想!
    池援已经急不可耐了,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最后的结果。可是他该怎么验证?直接问吗?问什么?怎么问?不行,他开不了口。那等着迟骋来反问他?迟骋那惜字如金的性子,可能来反问他吗?
    池援心里一团乱麻,大有越理越乱的趋势,还没等他想出个头绪来,外面就听见了汽车鸣着笛狂奔而来的声音,这速度,妥妥的就是为自家儿子报仇来了。
    池援放下迟骋出了帐篷,果然看见涂余如临大敌般地冲过来,没等池援说话,就掀起了帐篷的门帘,看见躺在帐篷里脸色彤红的迟骋。
    骋骋,怎么样?你还能起来吗?
    迟骋挣扎着要坐起身来,涂余看着迟骋有些费力地样子,伸手拉了吃撑一把,转头就对帐篷外的池援说道:你这个小秃驴唉,让我说你点儿什么好呢?
    余哥,你别骂池援
    哎呦,这就护上短啦?你咋不知道好好回护一下自己呢?
    没有余哥,你误会了,我只是着凉了而已。
    啊?你说什么?
    这个急转弯转得有些太过神速,涂余突然觉得有些头上,他晕头转向,眼冒金星,看着站在他身后一脸无辜的池援,无地自容。
    呃那个池援,对不起哈!那个你
    涂余说完对不起之后,实在不知道再还能说些什么,将这场误会翻过页去。
    谢谢余哥!
    原本尴尬得要死的涂余怎么也没料到,池援突然来了一句没头没脑的感谢,他越发懵了,但他还是反应极快地顺坡下驴,交代池援先把东西收一收,然后仓惶得跑上车,先去接毛江个戴国超了。
    等涂余从沙梁兜了一圈回来之后,池援已经把除了帐篷之外的东西全都收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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