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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谪仙 ”二字的时候,漪如怔了怔,而后,就看到了书页下方李霁的批注:狗屁。
    漪如几乎将嘴里的茶喷了出来。想到李霁看到这段时的心情,以及写下这两字时的表情,只觉莫名好笑。
    正当她兴致勃勃地往下翻,突然,旁边半开着的小轩窗上,传来一个声音:“何事这般好笑?”
    漪如抬眼看去,愣了愣,倏而面色一变。
    站在那里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子。
    第一百五十五章 春寒(上)
    漪如一个激灵把书阖上,看着太子,很是不可置信。
    只见他显然是骑马来的,身上披着狐裘,鼻子被寒风吹得微微发红,却显得脸愈加棱角分明,有了些大人的模样。
    她忙起身下榻,按捺着心中的惊疑,向仍站在窗外的太子一礼:“拜见太子。”
    太子没有说话,未几,目光落在那列女传的封面上,似在打量。
    “太子殿下!”这时,窗外传来了陈氏的声音,“奴婢失仪,罪该万死!不知太子殿下驾临,未曾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漪如看去,只见陈氏领着一干仆婢慌慌张张地来到,在外面院子里跪了一地。
    太子似乎对这等场面颇是满意,笑了笑,道:“众卿平身。我今日到了附近,想起父皇去年曾说起府上园子修得好,一时兴起,便顺路来看看。”
    陈氏闻言,欣喜不已,却又露出惶恐之色,道:“可今日甚是不巧,主公夫人还有亲家公亲家母都出门做客去了,请殿下稍候,奴婢这就去将他们请回来!”
    说罢,她便要走开。
    太子却将她叫住:“不必去叫他们,我看看便回去。”说罢,他却转过头来,看了看漪如。
    漪如一愣,随即看到陈氏在那边疯狂地朝她使起了眼色。
    “女君。”这时,两名侍婢已经走进书房来,脸上笑嘻嘻的,“陈阿姆让我等来为女君更衣。”
    漪如看了看她们手里捧着的裘衣,在心里翻个白眼。
    先前,皇帝在殿上对漪如和太子的婚事表态,已是让严家上下精神大振。每个人都在议论着漪如将要进入东宫当太子妃,严家必然会更加兴旺。
    而现在,太子竟亲自驾临严府,更似火上添了一把油。
    天气晴好,南园里鸟语阵阵,几树桃花已经迎着暖阳开放,粉白相间,颇是好看。除此之外,园中草木萧索,唯一能看的,就是脚下的路。
    南园里的路,都是小径,用鹅卵石拼出各式各样的花样来,色彩纷呈颇具匠心。每个第一次到严府来的客人,看到这般漂亮的道路,必然会恭维一番。
    不过,太子显然并不是来观赏这些的。他走在小径上,慢悠悠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漪如跟在后面,听到身后隐约传来吃吃的笑声。转头望去,几个小婢在园门那边探头探脑,随即缩了回去。
    一群不知死活的。漪如心想。要是她们知道在上辈子会因为这狗屁太子被拉出去卖掉,也不知道她们还能不能笑出来……
    “你为何不去玉泉观?”过了一会,漪如突然听太子问道。
    漪如看了看他,道:“太子今日驾临寒舍,莫非就是为了问此事?”
    太子没回答,淡淡瞥她一眼:“是我问你。”
    “道理我那日都与临淮郡主说了。”漪如道,“我外祖父外祖母好不容易进京来,我要留在家中陪他们。”
    “你外祖父外祖母?”太子的眉梢微微扬起,露出些轻蔑之色,
    “莫不就是经商的?”
    这神色,漪如倒是不陌生。
    从小到大,太子私下里见到她时,最经常露出的就是这副模样。
    漪如毫不避讳:“正是。”
    太子的唇角弯了弯,神色依旧嘲讽:“方才你那乳母说他们跟着你父母出门做客去了,能得公侯带挈的商贾,天下可绝无仅有。”
    漪如冷笑一声,道:“正是。我外祖父在南阳和扬州都有货栈,诚信经营,童叟无欺,一饭一衣都是自己辛苦挣来;我外祖母勤俭持家,为人豁达,邻人乡人无不称赞其和善。世人常说不以衣冠论君子,不以出身论英雄。似我外祖父外祖母这等品性,无论在可出皆可受人尊敬,又何须别人带挈?”
    太子没料到自己竟被漪如一番话堵了回来,面色沉下。
    “严漪如。”他冷冷道,“你莫以为父皇那日给了你家脸面,你便可肆无忌惮,竟在我面前无礼。”
    漪如看着他,觉得有些好笑。
    “我不过据实以告,怎就成了无礼?”漪如道,“若太子觉得我是因为圣上不曾反对婚事便得意起来,那么可是冤枉了我。前些日子,我在宫中遇到殿下的时候,也曾坦言不想做太子妃。若殿下担心我改了主意,故而今日专程来看我是不是还想做那太子妃,那么殿下大可放心。我自知无论家世才得,都万万配不上殿下,自然也不敢妄自尊大,企图染指太子妃之位。”
    听得这话,太子的脸色却更是难看。
    “婚姻之事,岂是你不愿就不愿?”他冷冷道,“父皇圣旨下来,你难道敢抗旨不遵?”
    漪如却觉得更加好笑。
    “既然如此,殿下又何必与我说这些?”她说,“太子曾说,圣上若非真心要促成这婚事,自不会下旨;再者,殿下若与我一般痛恨此事,那么只消告知圣上,说殿下不喜欢我,以圣上对太子的疼惜,想必不会硬来。能将此事搅黄的办法又不止一个,殿下何必单单来找我发牢骚?我一个九岁孩童,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除了与太子同仇敌忾,还能做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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