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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去闲-下载(41)

    这个火焰,伤害不到我,只是疼痛与温度都是真实的。公孙离浑身痛的打颤,烈火焚身之苦,谁能承受得住?
    抬眼望去整条火道几乎看不见尽头,公孙离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火焰的温度又上升了几分。
    汗水从皮肤沁出,从公孙离的脸庞滚下,还未滑落,就被炽热的高温烤干,剩下些白色的小颗粒留在公孙离的皮肤上,都是汗水被蒸发所遗留的盐粒。
    公孙离暴露在外的肌肤火辣辣的,被火焰灼烧的通红,滚烫的热浪扑面而来,阻挠着她前进的脚步。
    公孙离有片刻的恍惚,这么的痛苦,我还要继续往前走吗?我还要坚持下去吗?阿离,也不知道了呢?
    阿离。一道幻影出现在公孙离的眼前,那是一位美丽又温柔的女性。
    妈妈。公孙离疾走两步,却触摸不到那个幻影,着急得哭出来,妈妈,我好想你。
    阿离妈妈保持着微笑,温柔地说道:阿离,还记得妈妈跟你说过的吗?再苦再难,也不能轻言放弃。人生在世,总是要心存希望。
    我记得,妈妈说过:唯有痛苦,使人破茧成蝶。阿离,是不会放弃的。公孙离赶紧擦掉了眼泪,坚定地上前走去,眼泪什么的,都是使人变得软弱的东西,阿离很勇敢的。
    终于走出了火场,公孙离好像恍如隔世,只有红彤彤的眼睛代表着她确确实实的从火场里走了一遭。
    拥有坚韧不拔的信念,孩子,你很出色。美人雕塑再次说话,公孙离却难过的低下了头,大人,为什么这里会有我的妈妈?
    这是你记忆深处的场景,可能你的大脑并不记得,但是你的灵魂记得。美人雕塑解释道。
    真好,我的灵魂还记得住爸爸妈妈。公孙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失去双亲的年纪太小了,关于爸爸妈妈模样的印象也只有大概的影子。这让她每每思念父母的时候,脑海中连个形象都没有,公孙离只能怪自己,连亲生父母都记不住。
    原来阿离并没有忘记爸爸妈妈,阿离的大脑太笨了,没有记住,但是灵魂将永远铭记。
    收拾好心情,公孙离重新踏上了登梯之路。
    一脚踏上台阶,还是熟悉的套路,面前的景象再次发生了变化,只是这一次不再像之前那样,公孙离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已经不在祭坛了,她又可以使用魂力了。
    这个地方她很熟悉,这是她已经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长安城。
    但是又有不一样的地方,长安城还没有这么多的人,这些人也不是她熟悉的那些人。
    公孙离彷徨地在街道上走着,渐渐的她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这里是曾经的库卢利城,而不是长安城。
    哎哟!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哀嚎,公孙离看去,一位微胖的妇人摔倒在地上,捂住了自己的手背,那妇人高声咒骂道:这该死的老鼠,咬我咬得这么疼。
    库卢利城,老鼠,这两个关键词结合在一起,公孙离的心脏瞬间纠紧,难道这是两年前的库卢利城吗?这会是那场灾难的开端吗?
    不论是不是,公孙离都不可能眼看着心中的猜测成真。
    不要过去。一个身穿黑袍的人拦住了公孙离,不要救她。
    你是谁?你是什么意思?公孙离戒备地看着这个莫名出现的黑袍人,大白天的这样的打扮,跟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黑袍人嘿嘿笑道:我可是为了你好,你要是救了她,那场鼠疫就不会发生,鼠疫不会发生,库卢利就不会灭国,库卢利不灭国,就不会有你的长安城,你的男人,也不会因此放弃他的身份地位随你漂泊。
    公孙离打量着这个黑袍人,他怎么知道这一切的,这说明他一定与祭坛有关系,与这个考验有关。
    她认真地回答道:库卢利公国的事情本就是我的计划之外,哪怕没有这片土地,我的长安城也会存在,只是要再晚些年罢了。我做不到眼看着几十万的生灵因此消亡,却无动于衷。
    黑袍人激动地抓住公孙离的胳膊,他愤慨的说道:你以为这里是幻境吗?你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考验吗?你错了,你真的回到了两年前,你要是改变了世界,就不会有我们的长安城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是来阻止你的,不要因为愚蠢的仁慈,害得本已得到安宁的魔种又过上暗无天日的生活。
    要是没有库卢利公国,我们要等多久才能等你建成长安?三十年?四十年?可能只是多个两年我们就会死于非命,城主,你清醒一点,你要因为这些素不相识的人类,害死朝夕相处的魔种城民吗?
    黑袍人的质问,一字一字地砸在公孙离的心口,压得她呼吸困难,你是长安的人?你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黑衣人发出低低的苦笑,我是长安的人吗?我也不知道,第一世,城主您英明神武,为我们魔种建立长安城,这是我最自由快乐的一段时光。可是有一天,我突然回到了两年前,这一次,库卢利没有发生鼠疫,您也就没有机会建立长安城,我还是拍卖场中待价而沽的商品。我原以为,我在那里等着,会等到您救我的那一天,但是我没有等到,我被卖给了一个残暴的贵族,最终不得好死。
    幸运的是,在我死后,我的记忆并没有失去,我又回到了上一次突然回来的那一天。您知道这个循环,这个死而复生,我经历了几遍吗?十遍!整整十遍!其中六遍,我都将自己烧伤,就是为了毁容逃离魔窟。我一次次地寻找,为什么库卢利公国没有灭国,终于让我知道了,居然是你,阻止的这场灾难!
    所以,这一次,我找到了你,就是要阻止你阻止这场灾难!城主,你清醒一点,你阻止了人类的灾难,是要让魔种遭难作为代价的!没有人知道你阻止了浩劫,拯救了几十万人类的生命!你把这份爱,给魔种,难道不好吗?
    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熟悉气味,公孙离闭上了满是泪水的双眼,你是谁?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第91章 留下
    黑袍人也闻到了空气中的味道,他幽幽地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公孙离伸手触碰上黑袍人的帽兜,她的双手颤抖,握紧帽兜的边缘却没有勇气掀开,玄冥,是你吗?
    是我。黑袍人的声音闷涩,这是他所敬爱的城主啊!她记得他们所有人的名字,知道他们每个人的特点。
    公孙离深吸口气,终于掀开了玄冥的帽兜,一张满是疤痕的脸上全是泪水,只有那一双淡绿色的双眸看得到熟悉的影子。
    曾经精致绝美的容颜变成了这个样子,公孙离心中大恸,泪水一颗颗地滑落。
    公孙离抱住玄冥痛哭道:玄冥,对不起,是我的错。但是他们也是无辜的,几十万的生命,我不能看着不管。我向你保证,哪怕没有长安城,我也会救走所有的魔种,哪怕我们过得苦一点,我带你们躲到森林里,我也会带走你们。
    玄冥叹了口气,道:城主,上一世你也是这么说的。
    公孙离愕然,难道我没有这么做吗?
    玄冥摇了摇头,他道:我不知道,上一世,你阻止了这场浩劫就消失了,可能是我没有等到两年后的那一天,就进入了循环,所以,我想只有让这场灾难如期发生,才能结束无休止的循环吧!
    那我就不走了,不回到两年后。公孙离边哭边笑道,我留在这里,等我救了那个女人,我们一起,马上行动,救出我们的城民,好不好?
    你真的不走了吗?玄冥幽幽地道,这个世界可还有一个两年前的公孙离啊!你要如何自处?活在阴影下,不让任何人发现你的存在?你能看着另一个自己生活在阳光下无动于衷吗?
    公孙离拍了拍玄冥的头,笑道:你相信我,我是你们的城主啊!大不了换个姓名活着,谁又能知道我也是公孙离。你放心,我不会抛下你们的。
    放开玄冥,公孙离几步追上了那个被老鼠咬伤的女人,大姐,受伤了你都不管啊?我带你去找医师吧!
    微胖的女人叹气道:我哪里有钱去看医师,找医师看病一次要好几个金魂币的,看不起。
    公孙柳笑道:没事,我给你出钱。
    女人略带防备的看着公孙离,停下脚步道:小姑娘,我们不认识的,你对我这么好干嘛呀?还要给我花钱?
    大姐,我跟你说实话,你别生气。公孙离面带犹豫,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女人豪迈地拍了拍胸脯,承诺道:想说就说,大姐不生气。
    公孙离严肃地道:在我们家那边,被老鼠咬伤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可能当下你看不出什么,把伤口清洗干净,包扎好,以为过几天就能愈合。但其实老鼠的唾液已经进入了你的身体,那可是脏东西,要不了两天就能要了你的性命。
    看着女人已经被吓呆的模样,公孙离赶紧拉住了她道:大姐,跟我去找医师吧!钱我会帮你出,你的命你还要不要了?
    真的这么严重?就是被老鼠咬了一下而已,以前也不是没人被咬过,他们都没什么事啊。女人身上的肥肉颤抖,心中存疑又不敢不信。
    公孙离道:这也是看运气的,十个人里总有四五个没事的,大姐你敢赌你是这个幸运儿吗?况且,我说了我帮你出钱,不论你有事没事,都不吃亏。
    女人仔细一想,也觉得公孙离说的有理,反正不用她掏钱,她就跟着公孙离去找医师治疗了。
    公孙离从医馆出来,就看见玄冥等在门口。她走到玄冥身边,牵着他的手道:走,我们去救人人。
    留在这里,公孙离也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但是不留在这里,她很清楚玄冥他们这些魔种将会面对什么。
    在走出库卢利城的一刹那,公孙离眼前白光一闪,又回到了那金色的祭坛。
    公孙离恍惚了一瞬,就想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她期待的看向了美人雕塑,问道:大人,刚刚我经历的事情都是假的吗?
    美人雕塑道:是真的,也是假的。
    公孙离连忙问道:那现在库卢利公国还在吗?长安城还在吗?
    在这个世界,库卢利公国已经灭国,有的只是长安城。
    公孙离喃喃地道:所以,我刚刚是在另一个世界?有库卢利没有长安的世界?
    你可以这么认为。美人雕塑说完就合上双目。公孙离还有很多的问题,这个世界那个世界的,搅得她一头雾水。她只能隐约明白,这个世界的她阻拦了那个世界库卢利公国的毁灭,那个世界的自己自然是推迟了拯救魔种的计划,导致了玄冥等人的悲剧。
    公孙离感觉到一阵心累,九阶的祭坛才走了四阶,她却感觉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剩下的五阶,她又要面临什么呢?
    强打起精神,公孙离向第五阶走去。
    踏上第五阶,公孙离就感觉到头脑眩晕,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在长安城的城主府中。
    雪崩站在下手,局促地道:城主,本月有个案子,嫌犯一直不肯认罚,要求上诉,还请城主裁夺。
    你去把涉案人员和众位司法都叫过来吧!公孙离还没有缓过神来,她不是在祭坛吗?怎么会来到长安城,她的魂力好像又恢复了。
    公孙离依稀记得自己是在上第五阶的时候恍惚了一瞬间,那她第四阶是怎么过去的?她怎么全都想不起来了?
    所有人都在城主府聚齐,公孙离坐在正上方,左右坐着司法以及城防守卫,涉案人员则是坐在下方。
    雪崩道:涉案人员:维克多,男,天斗帝国人士,于太平四年三月二十七日在长安城内贩卖已经吸收的左臂魂骨,买家伽利尔,男,长安城人,同一日购买维克多的魂骨,被城防守卫当场抓获。双方对贩卖已吸收魂骨的事实供认不讳,却不认同司法处分,因此上诉至城主府裁定。
    公孙离看着下首的两人,一位已经失去了左臂,那块左臂魂骨正放在两人的面前。
    二位为何不认同司法处分?请简述你们的理由。公孙离抬手示意两人先说。
    维克多首先发言:公孙城主,我就是看中了你们长安城对人类的保护,才专门来这里卖魂骨的,若是在外面,我这左臂骨恐怕会被人强抢了去。我这么信任你们,你们长安城又号称是大陆上最自由的一座城市,难道我连选择卖魂骨的权利都没有吗?
    公孙离凉凉的扫了眼雪崩,大司法,你就没有为维克多先生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不允许贩卖已吸收的魂骨?
    雪崩低下了头,解释道:回城主,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一切处分都是按照法典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雪崩改试卷:1+1=2,这个人写3,错了,扣分。
    学生不服,问:老师,为什么1+1=2,不等于3?
    雪崩表示:我也不知道,书上是这么写的。
    第92章 自由
    公孙离冷哼一声,目光转向了维克多,解释道:长安城的规矩,贩卖魂骨可以,贩卖已吸收的魂骨就是犯法的。原因我想也不需要我多说,已吸收的魂骨要剥离,会造成原主人身体的残疾,维克多先生,你失去的左手臂,就是最好的证明。
    维克多不服气地道:我自己的肢体不用你们管,我想怎么处理这是我的自由,你们长安不是最喜欢强调自由吗?
    公孙离笑道:你以为你的身体是属于你自己的吗?
    维克多愤怒地站起来,吼道:我的身体不属于我自己的,难道还属于你的啊!
    公孙离抬手示意城防守卫管控现场,维克多在城防守卫的凝视下,乖乖地坐了回去。
    公孙离严肃地道:维克多先生,你的身体不属于你自己,如果你的身体属于你自己,你有自由处分的权利,那你会发现,到最后,你的身体是不会属于你的。
    维克多道:公孙城主您别讲这样文绉绉的话,我听不懂,我只想知道,我怎么连砍自己一只胳膊的自由都没有了。
    公孙离道:是,你就是没有这个自由,起码在长安城境内,你都没有这个自由。我给你举个简单的例子吧!维克多先生,假设,你有处分你身体的全部自由,你可以任意买卖,我要买你的一双手,我出价你五十万金魂币,你肯不肯卖给我?
    维克多下意识地向后一躲,道:我怎么可能这么傻,卖掉自己的双手,以后还怎么战斗,怎么生活?
    看来维克多先生是对我的价码不满意啊!公孙离盈盈一笑,道,五百万金魂币,你肯不肯?
    五百万金魂币?维克多咽了口唾沫,但还是坚定地道:我不肯。
    公孙离道:看来一双手对维克多先生来说还是很重要,我也退一步,只要你的左手,五千万金魂币,外加一套全身的万年魂骨,你肯不肯?
    维克多久久没有回答,此时的沉默就是同意的最好证明。
    所以,维克多先生,你的身体还属于你吗?你以为你有掌控身体的自由,实际上呢?你根本没有,在绝对自由的情况下,你的身体真的会属于你自己吗?这不是我明码标价想买就能买的东西吗?届时,你的身体只会属于金钱、权势,他们蚕食了你的身体之后,还说这是你自由的意志。公孙离环视一周,众人都受教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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