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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桃-(7)

    初星眠一个人显然是搬不动个头一米八几的周晁嘉,所以她用周晁嘉的手机给李子瑞打了个电话,这才解决了两个人目前的困境。
    李子瑞到的时候,也被眼前这一幕惊了好一会儿。
    你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伤口吧。周晁嘉余光瞥到了她受伤的手臂,状似不在意的提醒道,容易破伤风。
    初星眠点点头,我知道,那我先走了。
    如果明天的课需要请假,你提前找我。他仍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
    这话倒是让初星眠愣了愣,她笑笑:不用请假的,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等小姑娘背影消失在门口,周晁嘉才被李子瑞搀着从木架下面出来。
    狼藉的地面,一盒被精心整理过的饼干掉在了地上。
    你和刚才那个女生认识?李子瑞说。
    周晁嘉目光顿在那盒饼干上面许久,嗯,我是她代班助教。
    没这么简单吧。李子瑞不太信,感觉你对她情绪挺不一般的,别人看不出来,我和你都是多少年的朋友了,这点变化还能察觉不到。
    就这么简单。周晁嘉忍着疼,捡起了那盒饼干,没多说。
    第7章
    初星眠的伤没什么大碍,打了破伤风针,又包扎了几圈。只是外观上瞧着还是触目惊心的,伤口虽然不深,但范围大,钉子顺着她半截白皙的手臂一划到底,留下了一道又细又长的划痕。
    所以包扎的时候,护士用纱布缠着她的手臂包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她要是端着胳膊,不知情的人看起来简直残废了没什么区别。
    不过晚上初星眠还是准时出现在了篮球馆,她带着许灿灿慰问给她的爱心瓜子仁,指挥其他人打扫收拾。这些人是她从陈叔手底下雇来的,都是在她家里干过几年,手脚麻利又勤快的老员工。
    原本初星眠是想悄无声息地钻了这个BUG,毕竟她当初义正言辞地申请了勤工俭学的名额,结果现在雇人来做,搞得她好像很不能吃苦。
    没想到,这个计划在第三天傍晚就破灭。
    也不知道谁拍了照片发给了学校某位领导,还在表白墙上打码夸奖她有学校团体责任感,反正就跟有通稿一样拍马屁,夸了个天花乱坠,看得初星眠自己都觉得害臊。
    接着,她人在宿舍还没出去,就被前来送锦旗的小学妹们堵了个正着。
    看着红底烫金字体的锦旗,她有一瞬间真希望自己是个文盲。
    上面夸张地写着:爱护校园人人有责,凝聚团魂义不容辞。致将学校爱护成自己家的初星眠同学。
    初星眠觉得她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简直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手机铃声又掐着点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她犹豫了一秒,还是接通。
    那边的声音是个比较尖细的男音。
    初星眠同学,你好。对方态度很友善。
    知道她叫什么?初星眠微微挑眉,受伤的手臂搭在桌上,你好。
    那边的男人嘶了口气,这个那个地拐弯抹角说道,我是咱们学校宣传部的部长,我姓张,叫张迟。
    张部长,您有事?初星眠目光仍旧停留在锦旗上,呆滞的眼神久久不曾挪开。旁边许灿灿和温意他们两个人笑得直捧腹,她深深感慨人类的悲欢果然不尽相同。
    张迟含含糊糊地说,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问问小初同学,锦旗你可有收到啊,我也是听到学校里有同学对你赞扬,所以特意安排了这样的事情。
    啊这初星眠轻咳,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
    张迟哎了一声,要的要的,小初同学能有这份心,甚至不惜自己自掏腰包打扫学校的公共场所,这是非常值得表扬和鼓励的事情呀。
    对了,你爸爸最近身体可还好呐?
    初星眠漂亮的眼眸半阖,果然。
    不等她回答,张迟又紧跟着问道,我听说你爸爸最近是不是有块地皮在招标?好像就在庆安街国际新城一期,这不,我有个亲戚呀,也是搞工程的
    后面叭啦叭啦的废话,初星眠也没听进去。
    从初茂平成了华江市知名的房地产商后,这样套近乎的说辞,初星眠听得耳朵几乎起茧。招标的事情自然也是每年都有的,但是她不怎么关心过。
    碍于她努力体现的涵养,初星眠没有在第一时间打断对方的话,而是抓了个张迟喘气的空隙,赶紧草草敷衍挂断,随后立刻把张迟的电话拉进黑名单,这才松口气。
    别说,挂在你床头还是挺好看。许灿灿唇角眉梢的笑意还没褪去,拿起学妹扔在桌上的锦旗,朝着初星眠的柜子旁边比划,你要是嫌碍事,就挂我们寝室门口,让来来往往的人都看看,我们寝室非常具有团魂的初星眠同学。
    初星眠叹口气,许灿灿,我想打死你。
    别啊,我们这么好的关系,你把我打坏了,你不得心疼。许灿灿笑嘻嘻地凑过来。
    给你打电话的是谁啊?
    初星眠说,说是学校的宣传部部长。
    我们学校还有宣传部呢,真是天下奇闻,来这学校三年了,没听说过。稍一顿,许灿灿意有所指地说,这么点小事都能安排你,看来这通电话也打得不单纯。
    初星眠没说话,算是默认。她和许灿灿之间没什么秘密,她家的事许灿灿都摸了个七七八八,许灿灿家的事她也知道。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的关系,在寝室里,她们两个是走得最亲近。
    又是招标的事呗。
    哪块地啊?温意关了电脑,也凑过来八卦。
    初星眠想了想,庆安街国际新城。
    难怪了,国际新城啊。温意有些意外。
    许灿灿说,国际新城有什么说法?
    地段好呗,寸土寸金的地方,报价高。温意也没多说。
    寝室住的四个人里,许灿灿和温意家庭条件差不多,许灿灿父母是大学教授,温意父母则是机关单位的工作人员,除去有开发商大亨女儿之名的初星眠,还有家庭条件不太好的钱思。不过,四个人各有各色,相处得还是很愉快。
    许灿灿像是想起什么,你晚上还去篮球馆么?
    去吧。
    周晁嘉受伤的事当天下午就传遍篮球社团,但这事也不是这两天唯一的新闻。
    篮球社团新来个社长,听说是个大三的,比其他社团成员都小上一两岁。
    巧的是,初星眠晚上刚过来就瞧见了新来的社长。
    不巧的是,这人她之前还见过。
    她到篮球馆的时间已经是九点钟,不过今晚篮球馆不像前几天那么冷清,三三两两的男生在打篮球,其余的二十几人闲散地坐在休息位聊天,而在这些男生中间,坐着个手捧篮球的高个子。他没跟其他人说话,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篮球,直到她的出现打破气氛。
    高个子穿着白色短袖,外面松松垮垮地套了件黄底紫字的球衣,上面的数字写着16。他长得挺帅的,但是不同于周晁嘉清隽俊秀,他的眉眼很立体,眼瞳微亮有神,细碎的短发修剪得很利落,看着像是个阳光大男孩,有点金毛犬的感觉。
    见初星眠进来,高个子下颌一抬,喉结微微浮动,目光笔直地朝着她看过去。
    视线撞了那么几秒。
    这人不就是前几天买水时说话奇奇怪怪那男生。
    当时他从她手里拿瓶水还说什么横刀夺爱,简直中二到不行。
    初星眠突然觉得,其实地球挺小的。
    你是勤工俭学的初星眠吧。高个子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他额前还绑了根黑色的发带,我叫阮东俊,这儿新来的社长。
    稍一顿,他懒洋洋地靠近,笑得很自来熟,我跟你爸一起吃过饭,听他说起过你。之前我们也见过一面吧,就在超市。你长得好看,我看一眼就能记住。
    哦,初星眠顿悟,不是地球挺小的,是有钱人的圈子小。
    她没接话茬,气氛顿时就冷了场。
    沉默了会儿,初星眠看着他,他似乎在期待她能说点什么。
    于是,她很敷衍地夸赞道,那你记性还真不错。
    阮东俊,你的胳膊没事吧?看着挺严重的。
    初星眠继续敷衍地笑笑,还行。
    场面更冷了。
    阮东俊张罗请大家一起吃个夜宵,也叫上了初星眠。
    一来他新人上任,总要和大家熟悉熟悉,二来周晁嘉不是受了点伤,算是吃个饭热闹热闹,冲冲晦气。
    不是AA制,其他男生答应得那叫一个快。
    但今晚周晁嘉没来。
    吕征说要去宿舍叫他,被阮东俊拦住。然后扔给了他一把兰博基尼的钥匙,阮东俊笑得很张扬,车停在体育馆地下车库,你接上人,我给你发定位。
    吕征愣了愣,其实研究生宿舍,倒也没有那么远。
    有去体育馆地下车库开车的功夫,他人已经走到周晁嘉床上了。
    初星眠自告奋勇,我去吧。
    晚上九点半,研究生宿舍依然灯火通明。
    初星眠熟门熟路地找上楼,又敲响了周晁嘉的门。
    里面的脚步声很轻,走廊的光很黯淡。
    四周很静谧,仿佛能让人从浮躁中沉淀。
    门开,两人一个抬头,一个低头,刚巧就撞了个正着。
    周晁嘉视线在初星眠身上停顿了片刻,又淡然自若地收回。
    他现在看到自己敲门,连点意外的反应都没有了吗。初星眠暗暗腹诽,想起她第一次找过来的时候,还多多少少能看到周晁嘉意外的神情。
    周晁嘉让了个位置,倚靠在门框上,双手自然垂落在裤线一侧。他穿着休闲的居家服,衬衫和长裤的质感都非常松垮,眼眸漆黑,神情自若,莫名多了几分懒散和漫不经心。
    你,伤势好点了没。她目光落在他宽阔的肩膀和窄下去的腰身。
    周晁嘉嗯了声,没什么事,休息两天就行。
    初星眠点点头,哦哦,那就好。
    篮球社新来的社长喊大家去吃饭。她被他看得脸热,也想起来了此行过来的目的,我来找你一起去。
    周晁嘉低垂视线,语气散漫,我没打算去。
    但是,但是大家都去。初星眠喉咙发干,仅有的微风顺着窗户吹进来,她发丝贴在了耳侧,细细软软。篮球社对你来说,也是生活中的一部分吧。
    此时,她站在走廊上,站在门投出的阴影里,而周晁嘉背着光,站在灯光下。
    但心门紧闭的人,却是周晁嘉。
    半晌,一道软软的嗓音又轻轻地冒出来,我不认识路。
    第8章
    夜间闷热,吹来似有若无的风,如同饮鸩止渴。
    路灯晕染出柔和的光线,照在周晁嘉身上,衬得他肩宽腰窄。他手自然地垂落在兜里,露出半截白皙分明的腕骨,侧面看过去,清冷得不食人间烟火。
    初星眠想起周晁嘉刚到的第一个晚自习,他也是这样神情淡漠地站在人群之中,但那个时候的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和对方会有这么多的交集,这样深的渊源。
    吕征发给周晁嘉的定位就在学校附近的三公里以内。
    这帮男生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学校边上新开的火锅店吃,毕竟大学的宿舍还是有门禁,吃完饭大概一个多小时,再赶回去,距离这么近时间上也来得及。
    两人一路走出校门口,相对无言。
    但俊男美女的搭配,总是会引得旁边路过的学生们多看两眼。
    尤其是女生还是南工大长相数一数二的初星眠。
    夜色渐浓,远处灯火辉煌,学校被笼罩在氤氲成团的灯光中,周遭的一切都显得不真实。
    周晁嘉放慢了步伐,余光若有若无地留意了旁边的小姑娘。她手臂上的绷带绑得实在夸张,看起来惨兮兮的。小姑娘漂亮圆润的下颌微微扬着,走路姿势都因为绷带的关系变得僵硬,但却也更加可爱,像个毛毛躁躁的小猫咪,既不安分又倔强。
    渐渐地,她的神情与记忆中的小孩子似乎在慢慢融合。
    好点了么?他下意识问出口。
    初星眠没想到率先打破沉默的人竟然是周晁嘉,她还以为自己会是先憋不住的那位,又或者这条路是要一直沉默走到底了。
    她愣了一秒,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的手臂。
    没什么大事。初星眠怕周晁嘉有什么心里负担,看着包扎倒是蛮唬人的,其实就是破了点皮,皮外伤过两天就痊愈了。
    周晁嘉垂眸,没再说话。
    气氛好像又冷了下来,沉默,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南工大普南街三十六路。
    初星眠郁闷地想,夏天和周晁嘉在同一个空间都不用开空调了。她这样活泼的人,放到周晁嘉面前都忍不住收敛。
    真是因为气场压制啊!!
    周晁嘉怎么说呢,就是有莫名的气场,能让人忍不住以他的情绪为首,不敢放肆。
    留疤总是不好看的。半晌,他语调轻慢地说了句。似有迟疑般,稍一顿,他声很小地说,下次再有危险,别这么冒失。
    听他说的话吧,好像在关心她,但语调却是忽近忽远的疏离感。
    于是初星眠自动把他这句话处理为助教对学生之间的关心。
    可是我不管你的话,说不定你受的伤就更严重,我虽然没帮到你太多,但是让我眼睁睁看着你陷入危险却什么都不做,我初星眠停住了说话,对不起,我话好像太多,你一定会觉得很聒噪吧。
    气氛沉默了会儿。
    你好像很喜欢说对不起。周晁嘉淡淡地睨了她一眼。
    初星眠被这目光看得更觉羞赧,声若蚊蝇,也不是。她想说,她其实只对周晁嘉这样频繁地道歉过,不过后面的话被咽了回去,没说。
    本来也没什么可抱歉。他收回目光说道,我也从没觉得你聒噪。
    一时间,初星眠愣住。
    她有些分不清周晁嘉这两句话的深层含义。
    还是只是她自己在多想。
    初星眠这个名字,对周晁嘉来说不陌生。
    甚至,午夜梦回想起那些可怖的面孔时,初星眠曾是他唯一的慰藉,哪怕这三个字与他父亲的死亡息息相关。当初周家的人都只知道初茂平,谁也没关注过初星眠。
    十年前的平宅大院,表面看起来花团锦簇,邻里之间相亲相爱和睦相处。但内里却不完全是这样,共同生活在同一所大宅院的邻居们也会互相攀比,恨你有,笑你无,面上的笑意连连在转身就可能变得嫉妒幽怨。
    八卦谣言就像是滋生在阴暗角落里的苔藓。
    谁家没说过,谁家没被说过。
    周晁嘉不是自小生活在平宅大院的。
    周围山的工作很忙碌,平时不是睡在单位宿舍里,就是跑各类现场,以至于周晁嘉生母重病时他都没能到医院去看上一眼。许是出于愧疚吧,在周晁嘉母亲去世以后,周围山担心照顾不好年仅十几岁的周晁嘉,于是很快通过相亲认识了葛红,火速与葛红闪婚,还搬到了离他自己工作地方不远的平宅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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