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歌(91)
我双手颤抖去拿手机，给管家打电话，没人接，我想下床去外面叫人。
但双腿发软，完全迈不动步伐，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住在二楼，其他人都住在一楼，我的声音怕不能传到一楼。
尤其是房门紧闭的情况，我只能给莫子耀打电话，早知道我就戴心率腕表，心率失常的时候，医院那边的人会知道。
电话很快接通，但我却没法说出完整的句子，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再之后，我就彻底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莫子耀在旁边，应该是被他救了，心率表又戴在我手上。
莫子耀沉着脸，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人家救了我，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对他冷眼相待，说了一句谢谢。
你住在医院或是公寓里吧，我不会拦着你出门，你要是不同意，我也不会跟你睡在同一张床。
不跟我睡同一张床，但是跟我睡在同一个房间，也挺让我难受的，只不过我这具身体真的是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的确住在医院与公寓对我而言更有利一些。
无论医院还是公寓都算是为我这个病人专门设计的，而且离得近，抢救时间更充裕。
这个时候就是命要紧还是我的心情要紧？
还是命要紧。
我不说话，正好罗蓓进来了，一脸忧色，估计从昌城那边飞过来的。
儿子，你怎么样了？
现在好多了。
听起来声音还是有气无力，罗蓓过来握住我的手，想说什么又忍住，看向莫子耀，把气撒在他身上，我儿子的身体变成这样都是被你害的，他跟着你这么多年，你还想怎么样，他已经跟你没关系了，你别来缠着他，儿子，我们转院。
不关他的事，我没事，先不用转院。
我现在能感觉到我的身体还是很虚弱，手脚无力，所以转院不大实际，去哪个医院都一样，我的病跟其他人无关，迟早有一天会爆发出来的。
莫子耀出去了，留给我们空间。
罗蓓眼泪就下来了，一直说我命苦，一点福都没享到，我起不来，只能出声安慰她。
过了一会，罗蓓才平静下来，没有让我转院，她出去似乎跟莫子耀说了什么，我醒了一会又睡着了。
再醒的时候感觉到肚子饿了，吃了一点清淡的食物后才勉强坐起来。
以前我还觉得我不会死，小说里面的我就没有死，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因为有很多事情是小说里没有的，或许我会死，以我目前的身体状况而言，我随时都有可能死掉。
莫子耀又进来。
我跟他四目相对时，我能感觉到他眼里浓浓的担忧，可我不知道说什么，我们已经没有话要讲，出口的只会是恶言，所以干脆沉默好了。
住在这边，别走。
哦。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莫子耀又补了一句。
你说到做到吧。
诡异的安静，我们都不说话了。
然后莫子耀说他还有事，他又出去了。
我很久没看到向谦了，趁着身体好了一点，我上楼，来到向谦的病房，他坐在窗边看书，前段时间他暴瘦，现在还没恢复，人还是瘦的，两颊凹陷，回过头时冲我露出微笑的时候，我想起好多年前见过的人，那时的向谦是漂亮的，精致的，脆弱的，可跟面前的人有些不重合。
因为现在的他太瘦了，变了一个样子，只有笑容能让我想起以前的向谦。
你好久没来看我了。向谦笑着说。
在看什么书？
一本关于哲学的书，很深奥，绕来绕去的看不懂。
我走过去接过他手上的书翻看几眼，我没看过，所以又把书还回去了，余光扫到桌子上的药，我拿起小药瓶，这是吴睿森跟我说过研发出来的新药，药名是吴睿森取的，叫林酚氨丁素片。
我没想到新药会在向谦这边。
你开始吃这些药了吗？
对，我觉得还是我先试吃比较好，我的身体撑不了那么久，如果有用的话，我能快一点痊愈。
可如果没用，他的身体也会先出问题，那病情会更加重，他的身体会更撑不住新药的副作用吧，如果有副作用的话。
有什么副作用吗？
目前还不知道，但我觉得我身体好了一点。
我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向谦，没察觉出他身体好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下一本开《穿成大佬的心机前男友》，应该快开了，求收藏，文案如下：《豪门之风云诡谲》讲的是九南城第一豪门的傅家落败后又重新崛起，在商界驰骋称霸的故事，而让傅家起死回生的人是傅家的二儿子傅彦天，在傅家落败后，傅彦天相爱五年的男友徐春立即抛弃傅彦天，落井下石，还把傅彦天公司的机密告诉对家的公司，害得他公司破产，同时还攀上别的高枝，同样是豪门贵子的吴旭风，嫁进吴家，当上豪门贵夫。
然而好景不长，傅彦天很快把吴家整垮了，豪门梦碎后，徐春直接吓死了，心源性猝死，傅彦天想报仇都没有机会。
傅彦天知道徐春死之后，突然重生了，重生回到傅家落败前，他看着他的男友徐春，冷笑出声，他要让徐春知道背叛他的滋味。
同名同姓的徐春没想到自己只是熬夜看一本小说竟然穿书了，他第一眼看到人高腿长，帅气到耀眼的傅彦天，他觉得他得好好守住，不能背叛他，要让他知道他很爱他。
即便是他家门落败后，他愿意跟着他一起睡大街，因为他知道傅彦天很快会崛起的，重回第一豪门的地位，小说是这么写的，绩优股得紧紧抓牢。
第161章
我在向谦的病房待了一个小时, 没聊很多，只是我跟向谦借了一本书，静静阅读了几十分钟才离开, 那本书我借走了，新药我也拿走一瓶。
晚上, 莫子耀过来, 只不过睡在另外一张床。
第二天，我便出门去实验室，一路上没发生什么, 安全到达, 吴睿森并不在。
因为我时不时不工作，又不来实验室，我的工作在后期都由吴睿森安排。
可我现在已经不用去想工作的事情, 我只想赶快研究让WRH再造凝血因子在体外自我复制的方法。
罗蓓本身也是一个有工作要忙的人, 加上她本身不住在淮城, 其实我跟罗蓓见面次数并不多, 大多数时候都是电话联系, 趁着我身体又好一点, 我天天往实验室跑, 即使不在实验室, 我也在想让WRH再造凝血因子自我复制的方法，跟时间赛跑, 留给我跟向谦的时间不多了。
相关书籍与相关资料看了一遍又一遍,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莫子耀跟江大荣这段时间似乎都忙, 安分不少, 没出什么幺蛾子。
6月12日，我又抽了两管血放进血库，同时听说向谦白天又出血了，我又上楼探望向谦，距离上次看他已经是一个月前，借回去的那本书还没看完，向谦似乎气色好了一点。
书看完了吗？
还没有。
我还想跟你聊聊书上的内容呢。
我这几天就能看完。
能推我出去走走吗？到楼下也行，我好久没出去过了。
我看着向谦，点点头，绕到他身后帮他推轮椅，坐电梯带他下楼。
因为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医院下面的小区很安静，好在周围的灯是亮着的，灯光落在花丛那些五颜六色的花朵上有一种别样的美，轮椅的轮子在平坦的水泥路上走过有吭哧吭哧的声音。
赵海扬
嗯？
赵海扬是你的本名吗？
我愣了一下说不是。
你的本名叫什么，是姓罗吗？我最近一直在反复生病，没时间去关注外界的新闻，我听说你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了。
不是，我还是姓赵，叫赵玉，玉石的玉。
温润如玉，你的名字跟你的人很相配，你是我见过脾气最好，最善良的人。
那是因为你见的人不多，我脾气并不好，等你见到更多人，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向谦轻笑出声，缓声道：我怕是见不到了，不过我觉得我在最后能遇见你也够了，你知道嘛，自从生病后，我原先不想活着的，我觉得活着好累，我每一天都活在痛苦中，我觉得我家人，还有子耀都不理解我的痛苦，他们只想我活着，没想过我想不想活着，我知道他们为了让我活着付出很多努力，我有时候想让他们放弃，放弃我，他们也可以轻松，我也可以解脱，我有时候连呼出一口气都是刺疼的，我有时候觉得我的五脏六腑都在灼烧，我吃药吃到什么东西都吃不下，这些他们明明都眼睁睁地看着。
可他们却不理解，我怨过他们，强行把我留在世上痛苦，后来遇到你之后，我想通了，我想活着，我还想看一次波澜壮阔的大海，可惜我看不到了。
你会看得到的。这个时候，我只能这么说。
我以前任性，做过伤害你的事，你能原谅我吗？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所以没有原谅这一说。
向谦眼泪落下来，说子耀也是这样说的，都是说从来没怪过他。
我怕向谦情绪激动，呼吸不过来，一直在安慰他，好在他哭了一会又停住了，让我推他上去，他累了，我推他上楼。
向谦睡着后，我才下楼。
晚上，莫子耀过来，这段时间我不是每一天都看到他，有时候他过来时我已经在休息，我跟他说让他上去看看向谦。
我知道了。
莫子耀其实每一天都过去看向谦，他刚刚从楼上下来的，只是他怕赵海扬多想，就没告诉他，医生说向谦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他也知道赵海扬在两个小时前去看过向谦。
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做实验。
莫子耀知道赵海扬不想跟他聊天，他今天也累了，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先去洗澡。
凌晨一点，莫子耀突然惊醒，一睁眼他觉得很心慌，好像有什么东西抓不住一样，他下床过去看赵海扬，见他睡得很安稳，一颗心才放下来。
没等他彻底放心，外面有人推门进来。
莫先生，向先生正在急救，医生让我下来通知你，他现在情况不好，让你上去看看他，我们已经通知向先生的家人。
护士的话很急切，莫子耀一颗心又往下坠，总觉得有什么要发生，他立即上楼。
一般这个时候医生都会在急救，可此时医生没有，他上去的时候，向谦已经没呼吸了，医生在他耳边说些什么，他都没听见，只盯着躺在病床上的人。
虽然很多医生都跟他说过向谦的身体不行了，药石无灵，身体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头上悬着的刀迟迟会落下的，可真的落下时，莫子耀还是觉得很疼。
他脑中一片空白，上前握住向谦的手，他连最后一句话都没交代，等他能听到周围的声音时，听到医生说向谦是在睡梦中走的，没有痛苦。
可真的没有痛苦吗？他被折磨了这么多年。
通知向家人了吗？
已经通知，他们在赶来的路上。
莫子耀握着向谦的手，他的手已经瘦骨嶙峋，原先他有一双很漂亮的手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有一丁点肉，他努力回想他跟向谦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不对，他今天没跟向谦说过话，因为他到的时候，向谦已经睡着了。
最后一个跟向谦说过话的人是赵海扬，为什么是赵海扬？他们说了什么？
是不是赵海扬感觉到什么才叫他过去看向谦？
这些，向谦已经没有办法给他答案。
我是第二天早上睡醒的时候知道向谦走的，终究是跑不过时间，护士黄佳佳还跟我说我上次抽的那两管血还在血库里。
有一个词叫回光返照，昨晚向谦气色看上去好了不少，应该是回光返照，我听说向谦是在睡梦中走的，所以没有抢救，算是没有痛苦。
我没有去看向谦，还是去实验室了，只不过做实验的时候有些失神。
新药没有用。
接下来应该是到我了，我不害怕死，可我却不想向谦死。
海扬
吴睿森叫我，我抬起头，眼神疑惑。
你看这个。
我过去TR显微镜那边。
它似乎开始自我复制了，你说的方法好像有效。
吴睿森有些激动。
我仔细看了看，浓度的确有所增加，虽然只是百分之零点一，这个好消息似乎来得晚一些。
我就说你适合走这一条路，你就是天才。
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
与其说是我的功劳，不如说是吴睿森的功劳，我只是在他的方法之上不断尝试而已，他才是天才。
吴睿森还在激动中，我反而冷静了不少，之前总想着找到方法，现在有点眉目了，我却没那么开心，总觉得晚了一步，可又觉得只是一个小发现，最后能不能成功还不一定，成功能不能挽救我跟向谦的命更不一定，并不是晚一步，而是晚很多步。
下午五点多，我就走了，回到医院。
医院还是一样安静，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我想上去，又觉得改变不了什么。
于是还是待在我的病房里，看到跟向谦借的那本书，借回来后反而没看多少，还剩下一大半没看完。
我拿起那本书开始接着阅读。
向谦的死好像很平静，他本来就没怎么露面，被保护得很好，外界很少有人知道他，可能都不知道向家有这么一个人，我倒是新闻上只看到有人拍到莫子耀近日参加葬礼的照片，新闻上说他是参加好友的葬礼，离得远，拍得模糊，看不出莫子耀是什么神情。
这几天，我也没看到他，应该在处理向谦的身后事。
罗蓓来看我时，我依旧在医院，她问我身体有没有好一点，我说好多了。
你爸没来找过你吧？
没有。
没有就好，你爸这个人已经没有良心了，他要是找你，要求你做什么事，你别理他，有什么事跟我说。
我笑着点点头。
跟罗蓓一起吃顿饭后，罗蓓就走了。
我继续看原先那本书，已经没剩下几页了，很快就读完，就阅读品味而言，其实向谦的喜好跟我有相似的地方，正在安静阅读时，我听到脚步声，我抬起头，见是多日不见的莫子耀，他神色很疲惫。
在看书？
嗯。
我去洗澡。
等莫子耀洗完澡出来，我的书已经看完了，我见他想过来靠近我，又没有真的走过来，问我他能不能抽烟。
别在这边抽，我不想闻到烟味，出去抽吧。
莫子耀最后还是没抽，坐在他的床上。
我们相对无言。
第162章
过了好长一会, 莫子耀开口了，问我，向谦那天跟我说了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
的确是没什么特别的, 我能想起向谦那天说了什么，但我觉得没必要跟莫子耀讲, 因为是我跟向谦的对话内容, 又不涉及什么机密，没有必要对第三人说。
我在三岁还是四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
莫子耀又接着说，我想他只是想找个人聊天, 他现在心情肯定很不好, 只是我不想跟他聊天，他跟向谦的过往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过往，跟我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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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双腿发软，完全迈不动步伐，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住在二楼，其他人都住在一楼，我的声音怕不能传到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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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很快接通，但我却没法说出完整的句子，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再之后，我就彻底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莫子耀在旁边，应该是被他救了，心率表又戴在我手上。
莫子耀沉着脸，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人家救了我，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对他冷眼相待，说了一句谢谢。
你住在医院或是公寓里吧，我不会拦着你出门，你要是不同意，我也不会跟你睡在同一张床。
不跟我睡同一张床，但是跟我睡在同一个房间，也挺让我难受的，只不过我这具身体真的是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的确住在医院与公寓对我而言更有利一些。
无论医院还是公寓都算是为我这个病人专门设计的，而且离得近，抢救时间更充裕。
这个时候就是命要紧还是我的心情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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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好多了。
听起来声音还是有气无力，罗蓓过来握住我的手，想说什么又忍住，看向莫子耀，把气撒在他身上，我儿子的身体变成这样都是被你害的，他跟着你这么多年，你还想怎么样，他已经跟你没关系了，你别来缠着他，儿子，我们转院。
不关他的事，我没事，先不用转院。
我现在能感觉到我的身体还是很虚弱，手脚无力，所以转院不大实际，去哪个医院都一样，我的病跟其他人无关，迟早有一天会爆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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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蓓眼泪就下来了，一直说我命苦，一点福都没享到，我起不来，只能出声安慰她。
过了一会，罗蓓才平静下来，没有让我转院，她出去似乎跟莫子耀说了什么，我醒了一会又睡着了。
再醒的时候感觉到肚子饿了，吃了一点清淡的食物后才勉强坐起来。
以前我还觉得我不会死，小说里面的我就没有死，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因为有很多事情是小说里没有的，或许我会死，以我目前的身体状况而言，我随时都有可能死掉。
莫子耀又进来。
我跟他四目相对时，我能感觉到他眼里浓浓的担忧，可我不知道说什么，我们已经没有话要讲，出口的只会是恶言，所以干脆沉默好了。
住在这边，别走。
哦。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莫子耀又补了一句。
你说到做到吧。
诡异的安静，我们都不说话了。
然后莫子耀说他还有事，他又出去了。
我很久没看到向谦了，趁着身体好了一点，我上楼，来到向谦的病房，他坐在窗边看书，前段时间他暴瘦，现在还没恢复，人还是瘦的，两颊凹陷，回过头时冲我露出微笑的时候，我想起好多年前见过的人，那时的向谦是漂亮的，精致的，脆弱的，可跟面前的人有些不重合。
因为现在的他太瘦了，变了一个样子，只有笑容能让我想起以前的向谦。
你好久没来看我了。向谦笑着说。
在看什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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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没用，他的身体也会先出问题，那病情会更加重，他的身体会更撑不住新药的副作用吧，如果有副作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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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他家门落败后，他愿意跟着他一起睡大街，因为他知道傅彦天很快会崛起的，重回第一豪门的地位，小说是这么写的，绩优股得紧紧抓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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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子耀跟江大荣这段时间似乎都忙, 安分不少, 没出什么幺蛾子。
6月12日，我又抽了两管血放进血库，同时听说向谦白天又出血了，我又上楼探望向谦，距离上次看他已经是一个月前，借回去的那本书还没看完，向谦似乎气色好了一点。
书看完了吗？
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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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向谦，点点头，绕到他身后帮他推轮椅，坐电梯带他下楼。
因为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医院下面的小区很安静，好在周围的灯是亮着的，灯光落在花丛那些五颜六色的花朵上有一种别样的美，轮椅的轮子在平坦的水泥路上走过有吭哧吭哧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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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赵海扬是你的本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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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本名叫什么，是姓罗吗？我最近一直在反复生病，没时间去关注外界的新闻，我听说你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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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你见的人不多，我脾气并不好，等你见到更多人，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向谦轻笑出声，缓声道：我怕是见不到了，不过我觉得我在最后能遇见你也够了，你知道嘛，自从生病后，我原先不想活着的，我觉得活着好累，我每一天都活在痛苦中，我觉得我家人，还有子耀都不理解我的痛苦，他们只想我活着，没想过我想不想活着，我知道他们为了让我活着付出很多努力，我有时候想让他们放弃，放弃我，他们也可以轻松，我也可以解脱，我有时候连呼出一口气都是刺疼的，我有时候觉得我的五脏六腑都在灼烧，我吃药吃到什么东西都吃不下，这些他们明明都眼睁睁地看着。
可他们却不理解，我怨过他们，强行把我留在世上痛苦，后来遇到你之后，我想通了，我想活着，我还想看一次波澜壮阔的大海，可惜我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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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所以没有原谅这一说。
向谦眼泪落下来，说子耀也是这样说的，都是说从来没怪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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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实验。
莫子耀知道赵海扬不想跟他聊天，他今天也累了，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先去洗澡。
凌晨一点，莫子耀突然惊醒，一睁眼他觉得很心慌，好像有什么东西抓不住一样，他下床过去看赵海扬，见他睡得很安稳，一颗心才放下来。
没等他彻底放心，外面有人推门进来。
莫先生，向先生正在急救，医生让我下来通知你，他现在情况不好，让你上去看看他，我们已经通知向先生的家人。
护士的话很急切，莫子耀一颗心又往下坠，总觉得有什么要发生，他立即上楼。
一般这个时候医生都会在急救，可此时医生没有，他上去的时候，向谦已经没呼吸了，医生在他耳边说些什么，他都没听见，只盯着躺在病床上的人。
虽然很多医生都跟他说过向谦的身体不行了，药石无灵，身体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头上悬着的刀迟迟会落下的，可真的落下时，莫子耀还是觉得很疼。
他脑中一片空白，上前握住向谦的手，他连最后一句话都没交代，等他能听到周围的声音时，听到医生说向谦是在睡梦中走的，没有痛苦。
可真的没有痛苦吗？他被折磨了这么多年。
通知向家人了吗？
已经通知，他们在赶来的路上。
莫子耀握着向谦的手，他的手已经瘦骨嶙峋，原先他有一双很漂亮的手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有一丁点肉，他努力回想他跟向谦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不对，他今天没跟向谦说过话，因为他到的时候，向谦已经睡着了。
最后一个跟向谦说过话的人是赵海扬，为什么是赵海扬？他们说了什么？
是不是赵海扬感觉到什么才叫他过去看向谦？
这些，向谦已经没有办法给他答案。
我是第二天早上睡醒的时候知道向谦走的，终究是跑不过时间，护士黄佳佳还跟我说我上次抽的那两管血还在血库里。
有一个词叫回光返照，昨晚向谦气色看上去好了不少，应该是回光返照，我听说向谦是在睡梦中走的，所以没有抢救，算是没有痛苦。
我没有去看向谦，还是去实验室了，只不过做实验的时候有些失神。
新药没有用。
接下来应该是到我了，我不害怕死，可我却不想向谦死。
海扬
吴睿森叫我，我抬起头，眼神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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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你适合走这一条路，你就是天才。
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
与其说是我的功劳，不如说是吴睿森的功劳，我只是在他的方法之上不断尝试而已，他才是天才。
吴睿森还在激动中，我反而冷静了不少，之前总想着找到方法，现在有点眉目了，我却没那么开心，总觉得晚了一步，可又觉得只是一个小发现，最后能不能成功还不一定，成功能不能挽救我跟向谦的命更不一定，并不是晚一步，而是晚很多步。
下午五点多，我就走了，回到医院。
医院还是一样安静，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我想上去，又觉得改变不了什么。
于是还是待在我的病房里，看到跟向谦借的那本书，借回来后反而没看多少，还剩下一大半没看完。
我拿起那本书开始接着阅读。
向谦的死好像很平静，他本来就没怎么露面，被保护得很好，外界很少有人知道他，可能都不知道向家有这么一个人，我倒是新闻上只看到有人拍到莫子耀近日参加葬礼的照片，新闻上说他是参加好友的葬礼，离得远，拍得模糊，看不出莫子耀是什么神情。
这几天，我也没看到他，应该在处理向谦的身后事。
罗蓓来看我时，我依旧在医院，她问我身体有没有好一点，我说好多了。
你爸没来找过你吧？
没有。
没有就好，你爸这个人已经没有良心了，他要是找你，要求你做什么事，你别理他，有什么事跟我说。
我笑着点点头。
跟罗蓓一起吃顿饭后，罗蓓就走了。
我继续看原先那本书，已经没剩下几页了，很快就读完，就阅读品味而言，其实向谦的喜好跟我有相似的地方，正在安静阅读时，我听到脚步声，我抬起头，见是多日不见的莫子耀，他神色很疲惫。
在看书？
嗯。
我去洗澡。
等莫子耀洗完澡出来，我的书已经看完了，我见他想过来靠近我，又没有真的走过来，问我他能不能抽烟。
别在这边抽，我不想闻到烟味，出去抽吧。
莫子耀最后还是没抽，坐在他的床上。
我们相对无言。
第162章
过了好长一会, 莫子耀开口了，问我，向谦那天跟我说了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
的确是没什么特别的, 我能想起向谦那天说了什么，但我觉得没必要跟莫子耀讲, 因为是我跟向谦的对话内容, 又不涉及什么机密，没有必要对第三人说。
我在三岁还是四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
莫子耀又接着说，我想他只是想找个人聊天, 他现在心情肯定很不好, 只是我不想跟他聊天，他跟向谦的过往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过往，跟我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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