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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了饭,卓应闲觉得有了力气,便起床洗漱,之后戴雁声过来,替他背上换了药,还说愈合状况不错,保持这个状态,过几日就没有大碍了。
    刚收拾整齐,聂云汉就回来了。
    今日他换了干净的袍子,藏青色的,身材魁梧高大,卓立如松。头上扎了网巾,把碎发都裹住了,更显得一张脸棱角分明、俊美无俦。
    看到卓应闲恢复了些气色,聂云汉放心地笑了,露出一口白牙,走过去搂住他柔软的腰:“感觉怎么样?”
    戴雁声有眼力见,扯着一边傻笑的向羽书快步出去,体贴地带上了房门。
    “好多啦,多谢你鸡蛋羹救命。”卓应闲抬手摸了摸聂云汉头顶的簪子,拐弯抹角地赞叹,“我的手工真不错,看把你衬得多好看。”
    聂云汉一挑眉:“那是,我给这簪子锦上添花了。”
    “呸呸呸,把自己比作花,不要脸。”卓应闲偷笑,接着便问,“你与孔大哥商量好了?咱们怎么走?”
    “我们和哈沁同去归梁府,他昨日走了,咱们也不能晚太多。水路比陆路能早到一天,所以孔大哥着船送咱们。”
    “那萧儿怎么办?”卓应闲忧心忡忡,“我不想让他留在五陵渡,可是又不能带在身边。”
    聂云汉坐在桌边,拉着卓应闲侧坐在他腿上。
    “这个我也想过,水貔貅和待宵孔雀之间的事儿还没算清楚,萧儿还是躲得远一点好。孔大哥说他在汀洲有个朋友,家里有闲置的宅院,打算修书一封,让萧儿带着苗公子过去住上一阵子。”
    汀洲是个小岛,在大曜东边,离五陵渡很远,这么想来倒是个安全之地。
    “那也好。”听说游萧有了着落,卓应闲便也放心了,“等咱们解决哈沁之后,就过去接他。”
    “接么?我还想着要是那里环境不错,咱们也住下得了。”
    卓应闲眼睛一亮:“好啊!你喜欢的话我都随你。”
    “听说汀洲水草丰美,气候和景色都很宜人,住在那里想必会很舒服。”聂云汉手搭在卓应闲肩膀上,笑眯眯道,“我们在岛上住半年,出来玩半年,带你听遍天下书,看遍天下戏,赏遍天下景,如何?”
    “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聂云汉吻了吻卓应闲的额角:“骗人是小狗。”
    比起他的承诺,卓应闲更高兴的是,聂云汉终于愿意认真筹谋未来,这说明他真的放下了赴死之心,愿意为两人搏一个未来。
    只要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几章都是感情线和日常哈~
    第90章 送行
    动身赶早不赶晚, 中午孔昙举办了送行宴,吃过饭就着手送人离开。
    他备了两条船,一条向西送赤蚺众人,另一条向东送游萧和苗笙。
    游萧找回了老管家全叔和两个细心的丫鬟与他们同行, 孔昙又安排了四个特别护卫一路护送, 聂云汉和卓应闲这才算放心。
    绿绮琴的地契留在了孔昙这里, 等他变卖之后会托人把银票捎给游萧。卓应闲看过游萧手里的财物,粗粗一算, 确实够他们几年生活无忧的。等将来自己和聂云汉去汀洲与他们会合,自会想挣钱的营生,养活这一家上下老老小小应该也不成问题。
    出发时, 孔昙备了四辆马车,其中一辆特别宽敞的用来盛放冰棺。
    四个家丁小心翼翼地将冰棺从厢房中抬出来,游萧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连声嘱咐:“小心点, 小心点,别磕了!”
    苗笙安躺在冰棺之中,半透明的上盖透出他的面容。戴雁声给他扎的针全部都撤掉了, 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容貌秀美, 面色白皙,唇角微微上翘,仿佛是在微笑。
    卓应闲把游萧拉到一边:“大家手脚都很轻, 你别这么紧张。”
    聂云汉站在马车边,见院门口的松树下放了一个极为眼熟的铁柜子, 比上次装他的那个小了一半,估计人在里面只能蜷缩着。
    铁柜上钻了几个窟窿, 能够让里面的人看见外面,那其中装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冰棺从铁柜面前抬过,铁柜中人明显变得不冷静起来,却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那声音并不大,鲜少人能注意到。
    游萧眼尖,他跟着冰棺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疑惑地回头看了柜子一眼,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故意大声道:“待舅舅醒过来,定能忘记前尘,能重新活过,也是幸事。”
    卓应闲摸摸他的脑袋,笑道:“希望我跟你阿爹去找你们的时候,他已经醒了。”
    “定然会的!”游萧觑着那铁柜,斩钉截铁道,“他一定会很快醒过来。”
    铁柜里发出的声音变得悠长凄凉,像是哭了,柜中人眼睛贴在窟窿上,水亮地紧紧盯着冰棺,眼白布满了红血丝,仿佛要把眼睛瞪出来,贴在冰棺上跟苗笙一起走。
    聂云汉对旁边凌青壁道:“你大哥可够狠的,杀人诛心啊,我都干不出这事儿来。”
    “失去心上人的痛苦,只有他最明白。”凌青壁抱着手,脸上的表情懒洋洋的,“不过这事儿,你说残忍吧,是残忍,但是段展眉不想见苗笙最后一面吗?也算遂了他的心愿吧。”
    说罢他又长叹一声:“情爱是穿肠毒药,我可不碰。”
    “未必。”聂云汉望着旁边树下站着的卓应闲,那人身如修竹般挺拔,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细碎地洒在他的发上,像是给他铺了一层碎金,看上去光芒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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