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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攻你爹来咯(61)

    他转过身,将钟雪尽推进了浴室,劝道:
    很晚了,洗澡早点睡吧。
    翌日,天光大亮。
    祁有岁昨天睡得着,但因为精神不济,还是起晚了,一睁眼,就看见一个小雪团子窝在自己的怀里,随着呼吸的均匀,胸膛有规律的起伏着,看上去安静乖巧极了。
    !!!!
    祁有岁震惊地瞪大眼,豁然坐直,又因为大脑供血不足眼前一黑,刷拉一声倒了下去,捂着脑袋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
    哪来的孩子?!
    醒了?祁轻筠和钟雪尽两个人都还是高中生,所以不能经常缺课,两个人商量着轮流请假,除开周末和节假日、夜晚,都是一人守着祁有岁。
    今天的早饭。祁轻筠将灌汤包、豆浆和粥放在祁有岁面前的桌子上,耐心地给豆浆插上吸管后方递给祁有岁。
    寄安也被祁有岁的动静弄醒了,茫然地坐起来,一头柔软的黑发乱乱地蓬在头顶,小肉手揉了揉眼睛,软软地抱住了祁有岁的手臂,满是信赖地蹭了蹭,像是在撒娇还想睡:........
    寄安,别睡了,哥哥都起来吃早饭了,你也去刷牙洗脸吃饭。
    祁轻筠有了一个儿子,对别人的孩子也不怎么上心,给寄安买完洗漱用品后就放任自流了,敷衍地叮嘱道:
    粉色的杯子是有岁哥哥的,旁边那个白色的才是你的,别拿错了。
    寄安特别乖,闻言点了点头,也不闹赖床,认真地点了点头,哒哒哒地爬下床,像个猹似的蹿进浴室,片刻后又突然跑出来,两只手拖着一个凳子跑进浴室,艰难地站在上面,认认真真地对着洗手池刷牙洗脸。
    .........
    祁有岁瞠目结舌地看着乖的简直不像是六岁小孩的寄安,抬起头,用迷惑的视线看着祁轻筠:
    这是.........?
    我从医院捡的小孩,一直闹着找妈妈,找不到就黏着我。
    祁轻筠其实不太关注寄安,他满心只有自己的儿子和老婆,说完之后很快就回归正题,细心地叮嘱道:
    你先吃饭,然后再吃药。
    祁有岁一听到吃药就皱起了眉头,很不情不愿地下床洗漱,正准备拿起水杯时,却发现水杯里接满了亮晶晶的水液,牙刷上也被七扭八歪地挤了牙膏。
    .........祁有岁的表情陡然变的微妙起来,低头看了正蹲在他脚边认真洗脸的雪团子,抬起头,忽然对着外间喊了一声:
    爸,我的牙膏是你弄好的么?
    ........我一早就去给你买早饭了。祁轻筠闻言有些诧异,困惑地走了进来,不大的浴室里瞬间容纳了三个人,无端显得有些拥挤:
    我没有给你弄牙膏啊。
    ........祁有岁垂下头,盯着脚边已经洗完脸,将洗脸水倒掉的寄安,冷不丁道:
    是你给我弄的?
    ........
    寄安闻言抬起头,冲着祁有岁和祁轻筠扬起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眉眼弯弯,像两片月牙儿,声音嫩生生的:
    是呀!
    你身上好烫,妈妈说身上烫就是发烧了,会好难受,要多休息。
    寄安伸出手,努力比划着,手上的银对镯叮叮当当的响着,满脸的担忧盖都盖不住,认真道:
    妈妈说如果你生病了,就要让我好好照顾你。
    .........祁有岁盯着寄安的脸看了一会儿,面上有些意味不明,许久没有说话,沉默着刷完牙洗完脸,然后走出去了。
    他的表情有些冷淡,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但寄安也不在意,在祁轻筠将有些虚弱的祁有岁抱到轮椅上时,还自告奋勇地想要推祁有岁出去晒太阳,结果因为力气不够大,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脸都憋红了,也没把祁有岁推动分毫。
    祁轻筠都被寄安身上那股憨傻劲儿逗笑了,将对方抱起来,塞到祁有岁的怀里,将这一大一小推出医院的花园外晒太阳。
    祁有岁生病了之后性子变的更加沉静,很难说不是因为病痛带走了他身上的生机,此刻显得格外不喜欢说话,仰着脸像一株生气不足的青竹,身形消瘦清肃,任由阳光在他脸上打下一层玉色的釉彩。
    祁轻筠不仅要顾学业,还有公司的事情要忙,低声和请来的护工嘱咐了几句,临走前看了一眼沉默着没有说话的祁有岁一样,想了想,蹲下身,摸了摸寄安毛茸茸的小脑袋,凑过去和寄安小声咬耳朵,换来对方握着小拳头坚定的点头后,方弯了弯眉,转身离开了。
    祁有岁坐在不远处,眯着眼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片刻后讽刺地勾起嘴角,微微阖上眼,掩下眸中的暗潮汹涌。
    已经到了盛春时刻,但空气中的风并不显得和暖,反而夹杂着潮湿的水汽,丝丝如缕钻进人的骨头里,无端有些寒凉。
    祁有岁正想让护工将自己推回病房,忽然膝盖上一重,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覆在他的膝盖和手背上,无端带来些暖和。
    祁有岁心跳不由得慢了半拍,垂下头,随即惊讶地睁大眼寄安正笨拙地抱来一个毯子,小心翼翼地铺在了他的膝盖上,还试图踮起脚尖,将他整个上半身都盖住。
    祁有岁:.........
    见祁有岁睁眼了,寄安也并不怕对方冰冷探究的视线,好像已经和祁有岁认识了很久那样,暖呼呼的奶团子贴在祁有岁的身上,搓了搓小肉手,在掌心哈了一口热气,随即将软暖的手掌贴在了祁有岁苍白的脸庞上,担忧地问道:
    风吹的你冷不冷?
    ........祁有岁静静地看了寄安一眼,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来找妈妈呀。
    寄安理所当然道:我等妈妈来找我。
    你妈不在这里,你可以回去了。
    祁有岁冷漠道:
    我这里不欢迎你。
    ...........寄安闻言,瞳仁里迅速蓄起了眼泪,晶晶亮亮的像是雨后荷叶上滚着的露珠,欲掉不掉,瘪了瘪嘴,眼泪汪汪地看着祁有岁:
    ......你为什么又要赶我走啊。
    他抽抽噎噎地去抹眼角的眼泪:我答应了妈妈要保护你的。
    他顿了顿,话都说不完整,但却字句坚定,抑扬顿挫道:一直。
    祁有岁心有点儿莫名其妙,想什么叫又,他答应了谁要保护自己,慢半拍地垂下头,指尖微动,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捏上了寄安的脸颊肉,像是不吃这套似的,轻描淡写道:........小孩,早说一遍找你的爸爸妈妈去,不要来缠着我,知道吗?
    寄安闻言,纠结地皱起了黛青色的眉毛,咬着手指歪头看着祁有岁看了好久,左瞧右瞧,像是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看的祁有岁后背都快发毛了,许久,才坚定地点了点头,好。
    祁有岁闻言,正松了一口气,就见寄安忽然扑到他怀里,伸出手抠了抠他的脖颈肉,小小声地问他:
    那你什么时候让妈妈回来啊?
    祁有岁:.........?
    他气极反笑,以为寄安是在故意和自己装傻,用力把寄安从自己大腿上提到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寄安,一字一句道:
    我这里没有你爸爸,也没有你妈妈。
    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你出现在我爸妈周围,所以.........
    祁有岁眯了眯眼,手一指,浑身充满了浓浓的排斥气息:
    离我和我爸妈远一点,知道了吗?
    寄安愣了一下,指尖有些不知所措地绞紧衣摆,片刻后,垂头丧气地走到祁有岁指着的方位,不声不响地在地上蹲下了。
    祁有岁眯起眼看他:......
    寄安被人嫌弃了,此刻像个阴郁的小蘑菇似的,捡起树枝,看似无聊地来回拨弄,等祁有岁定睛看去时,才发现他是借着树枝,把搬家的蚂蚁全部挪到了离自己很远的地方,还时不时掀起眼皮,小心翼翼地看一眼祁有岁,但对方不明所以地垂头看他时,又赶紧撇开眼睛,自顾自地和蚂蚁群做斗争。
    像是怕那些蚂蚁会不小心爬到祁有岁身上似的。
    祁有岁:..........
    寄安其实也很怕虫子和蚂蚁,他弄完祁有岁脚边的蚂蚁群,就赶紧丢开棍子,迈开小短腿跑到另一边,和旁边一个小女孩并肩坐着。
    寄安长相虽然仍旧稚气未脱,五官精致秀丽,漂亮的像个粉雕玉琢的小仙童,但眉眼已经隐隐可见日后的英气,长相并不女气。
    小女孩似乎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小哥哥,不停地和寄安说这话,还把用树叶折的蛐蛐放到寄安手上,被寄安礼貌地拒绝了。
    寄安像个小受气包般抱着膝盖坐在花坛上,将下巴埋进膝盖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祁有岁,等蝴蝶之类的昆虫快要飘落在祁有岁身上时,又大惊小怪地将他们赶跑,像个小守护神似的,杜绝所有的危险靠近祁有岁,乖巧的不得了。
    祁有岁仍旧不想理他,等晒够了太阳,伸出手滚动轮椅,就想离开,寄安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像个小鸭子似的,有时候走路不稳摔了,也一声不吭,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摇摇晃晃地跟在祁有岁的身后,又乖巧又可爱。
    他一边走,一边自顾自地和祁有岁没话找话:
    刚刚那个姐姐说,她爸妈妈妈好久没有来看她了,因为她有白血病,所以她爸妈就生了二胎。
    寄安趴在祁有岁手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去戳祁有岁的手背,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她好可怜,是不是?
    祁有岁闻言,冷漠的表情倏然一僵,斜眼瞥了寄安一眼,见他任旧扣着手指嘀嘀咕咕,顿了顿,依旧闷声没有理他。
    晌午时。
    钟雪尽和祁轻筠就算再忙,中午还是会来医院陪祁有岁吃饭。
    饭照常还是祁轻筠亲自下厨做的,往常只要是祁轻筠做的饭,祁有岁就算再没有胃口,都好歹会吃完一碗饭,但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浅浅尝了几口菜就皱眉放下了筷子,说今天的菜不合胃口,将碗一推,摇头说不想吃了。
    这些菜都是祁有岁平日里爱吃的菜,祁轻筠和钟雪尽端着碗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明所以,反观寄安倒是挺能吃的,还把祁有岁碗里的饭吃干净了,吃到肚子都微微鼓起,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停下筷子。
    祁轻筠觉得这小孩挺有趣,忍不住多嘴问一句:
    像你这么大的孩子,不挑食啊?
    妈妈说,不能挑食。
    寄安认认真真地把饭碗里的白色米粒都吃完:
    我要听妈妈的话,因为挑食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挑食的祁有岁:.........
    好气哦。
    钟雪尽见寄安这么乖,心道是什么样的妈妈才能把寄安培养的这么好,于是便忍不住多问了寄安几句,
    你妈妈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
    知道名字和长相,总更好找些。
    妈妈的名字?寄安才是个六岁大的幼童,闻言有些迷惑,理所当然道:妈妈的名字就是妈妈啊。
    钟雪尽忍不住扶额:.......忘了你年纪还小了。
    寄安对钟雪尽的话不以为意,一提到妈妈,就有些兴奋地手舞足蹈:在我四岁之前,都是妈妈一个人把我带大的,所以在我心里,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他伸出五根手指,慢慢掰着,努力和三人形容道:
    他,他.........有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还有一张嘴巴!他是世界上最好看最温柔的妈妈!
    祁轻筠:........
    钟雪尽:........
    祁有岁:........
    这完全想象不出来有多好看好吗?!
    祁有岁见钟雪尽和祁轻筠的注意力完全落在了寄安的身上,见此轻啧一声,有些不爽地皱了皱眉。
    寄安坐在祁有岁的对面,对祁有岁的表情变化十分敏感,闻言赶紧站起来,趴在祁有岁的怀里,伸出手贴在祁有岁的额头上,忧心忡忡道:
    你是不是又难受了?我去给你找药好不好?
    钟雪尽闻言奇道:
    你知道哥哥要吃什么药吗?
    他才不是我的哥哥。寄安瞪大眼,摇了摇头,反驳完这句话后,跑下床,从一堆药里准确地挑出祁有岁要吃的,按剂量分毫不差的调配好,接着蹬蹬蹬地跑到祁有岁面前,像献宝似的,眼睛亮亮的:
    吃药!
    ........
    祁有岁本来不想吃药,但被寄安期待的眼神看着,想不吃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只能冷着脸接过钟雪尽替过来的水,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把药吃完了。
    钟雪尽见此,忍不住舒了舒眉,夸道:
    寄安,你好棒啊,这都记得。
    当然了。寄安双手背在身后,声音脆生生的像切开的苹果,爽朗清脆:我可以过目不忘!
    .........
    寄安这孩子,还真的挺乖的。
    晚上,钟雪尽坐在里间的沙发上写作业,边做边感慨道。
    祁轻筠正半倚在床上看笔记本,闻言摘下蓝光眼镜,抬起头,认同地点了点头,开玩笑道:
    有他陪着有岁,我竟然莫名觉得挺放心的,明明他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子。
    他这样,我倒不舍得他走了。
    钟雪尽叹了一口气:有他在,有岁才能乖乖吃药,整个人好像也有生气多了。
    .........毕竟是别人的小孩。
    祁轻筠招了招手,将走过来的钟雪尽拉到自己腿上,抬起头亲了他一下,叹了口气:如果有岁也能和寄安一样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对不起,我没给儿子一个健康的身体。钟雪尽挫败地垂下头,头发软趴趴地散在耳后,既失落又无助:
    如果有岁也和寄安一样就好了。
    他的本意本是想说如果有岁和寄安一样健康就好了,但没想到,站在门口听完这句话的有岁却忽然身形一滞,瞳仁陡然变的黑沉起来。
    白日里寄安趴在他耳边说的话又再次涌上脑海,一字一句层层叠叠,像是压在理智的弦上,重到几乎压断祁有岁的神经,他握紧门把的手用力到几乎颤抖,手背青筋绷起,无端显得有些狰狞。
    爸爸妈妈,是什么意思?
    .......他们想要又乖又健康的、像寄安那样的孩子,所以不想要他了吗?
    还是说,他们也想要个二胎?
    第46章 你不会死。
    祁有岁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有多黑沉吓人,以至于向来不太怕他的寄安盯着他的脸,都莫名有些不安,忍不住抱紧了小被子,怯生生地喊他:
    你不过来睡觉吗?
    ........
    祁有岁闻言,如梦初醒地放开了门把,恍惚地后退几步,微微侧过身,盯着寄安看了半晌,忽然冲他招了招手,瞳仁黑沉,语气听不清喜怒:
    你过来。
    寄安啊了一声,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白嫩的指尖不安地攥紧了小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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