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by匿名咸鱼(2)
周延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从我爸的收藏里抠下来的。
那我不要了。他会生气吧。虽然有些不舍，但方林钰还是把木变石还给了周延。
我就搞不懂了，你为什么会喜欢这种像巧克力威化一样的石头？周延端详了一会儿，把石头塞回给方林钰，你拿着吧。我爸那边不在乎这么一颗，你喜欢拿着就好了。
方林钰知道周延的话从小就不中听，但还是免不了被伤到自尊。一改先前的高兴劲儿，他接过石头，就像接过施舍来的钱。
谢谢。方林钰把石头小心地收好，客气地对周延道了谢。
这回反倒周延不好意思了，他笑着：如果你喜欢，以后我再给你拿一些。
不用了，这个就已经够了。方林钰看着周延的眼睛，周延，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变成小偷。我买不起我喜欢的东西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做出什么牺牲。况且，我没有什么好给你的
这算什么事啊周延搂过方林钰，把他抱在怀里，亲吻着他的头发，那我该怎么证明我有多喜欢你呢？
第4章 4
=================
那我该怎么证明我有多喜欢你呢？
周延那晚的话像拓在方林钰的脑海里一样挥之不去。方林钰突然想起自己和周延交往的这些日子里，他好像都是被动的一方，视周延所有对他好的举动为理所当然。周延的心中会感受到不安吗？可方林钰一想到是自己让周延在学校里陷入舆论的漩涡，就更不敢接近周延。
他是怕事情暴露周延讨厌他，还是怕自己黑暗丑陋的一面被众人揭示
方林钰和周延在学校里是两个极端：好的极端和坏的极端。方林钰站主席台拿一等奖学金的时候，周延正因为逃课而被教导主任批评。
本来周延是没有机会上高中的，因为他成绩太差了，还因为打架斗殴进过派出所。要不是他有个有钱的老爹花钱给周延买了个名额，周延早就不知道上那里去了。
据说他是央求他爸让他上高中的，可他进了高中依然不知悔改，成天逃课。学校警告了好几回，直到说要把他开除，周延才安分一些。但周延逃课不是跑去网吧，而是忙着恋爱。
方林钰多次在自己班级的门口遥望见来找他的周延。现在和小学时期不一样，周延不敢走近尖子班去找方林钰，只能躲在柱子后面，等方林钰下课出来走动的时候和他打招呼。
趁没人注意，方林钰会和周延悄悄地招手。但多数时候，只有周延一个人像傻瓜一样对着空气一直挥手，而方林钰不予理睬。
收到了周延的礼物，方林钰捏着口袋里那枚光滑的木变石，这次他应该做出一些改变。
下课时，果然又看见了周延，方林钰主动朝周延打招呼。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打招呼，虽然只是微小地摆了摆手，可周延还是看得一清二楚。他有些激动，直接冲着方林钰走了过来。方林钰见况不妙，但身子却不听使唤地停在了原地。
下节课是体育课吗？周延微笑着问道。
不，不是周延的大个子太引人注目，方林钰赶忙摆脱周延的怀抱，我只是去个厕所。
那走，我跟你一起去。
周延，方林钰小声说道，我们这样子好奇怪
被男朋友搂着很奇怪吗？
嘘！方林钰慌忙去捂周延的嘴。
他还没碰到周延，就听到身后传来几个讨厌的声音：好学生，你不是说最讨厌周延了吗？怎么这会儿和他在一起？
没有在意那些人的话，周延把方林钰护到了身后，唯恐他们伤害到方林钰。
周延，你在干什么？其中一个面相刻薄的男生笑道，你不会要保护他吧？你知道他平时在我们班里怎么说你吗？
我不需要知道。周延转头对方林钰说，你不是要上厕所吗？先去吧。
方林钰摇头：我不想去了
那个人就笑得更猖狂了：更好。你就站在这里听我和周延讲你那些事吧。如果有一件是假的，我这次月考直接让你方林钰当第一。
方林钰咽了咽口水，他想在这时握住周延的手。除去在学校引入注目的顾虑以外，最重要的一点是方林钰他配不上周延。
那我就开始说了。首先声明，周延，我对你是没有多大意见的。但是方林钰，我真的看你不爽很久了。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把脏水泼到周延身上？那个人觑了一眼周延，见周延面无表情，更有底气的说道，你说周延缠着你，是个恶心的同性恋，自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梁艺她们对周延有好感，你就又说周延在外面有女朋友，还把对方肚子搞大了，叫她们死心。周延，这些话可不是我胡编乱造的，都是你身后这个伪君子方林钰亲口说的。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不是的方林钰拉着周延的袖子，大声解释道，他也不顾自己狼狈的样子被别人看到。好在这时上课铃响了，没有几个人留在这里看热闹。
周延按住方林钰的肩膀，让方林钰冷静一些。他转过头，看着那个人的眼睛：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只是看不下去方林钰的行为罢了。你要是觉得我说的是假的，你就问问好学生他自己。顺带，之前学校要把你开除，好学生的谣言功不可没。
说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作为学生教导处的常客，周延对许多训话内容早已麻木。可那一次他深切记得，教导主任在他面前大批特批同性恋。他还提到了方林钰，说方林钰这样的好学生千万不能被周延带坏了。
那时他可真傻，还在心里替方林钰抱不平，想着方林钰怎么倒霉到成为教导主任训话中举的例子。
周延看着方林钰，像是对他讲又像是对自己讲：他说的不是真的是吧？
周延，我是有苦衷的。方林钰急于狡辩的模样彻底刺痛了周延。
周延后退一步。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他熟悉的方林钰，不是那个纯真善良，还带着点较真的方林钰。方林钰口中的话语宛如向外疯狂延伸的水母触须，周延被它们带着的毒液刺痛地不能动弹。
道歉也好，解释也罢。方林钰天真烂漫的影像从周延的心里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周延不认识的方林钰。
为什么是方林钰？其他人做这样的事情，周延可以理解，毕竟他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而且确实是同性恋。
可为什么是方林钰？
那个男生还在一旁打算看热闹，没料到，周延一拳击打在他身侧的墙上：你给我滚开。
这不都是方林钰的错吗？你到这时候了还要维护他吗？
这又关你什么事？周延散发出的低气压将众人都吓得不轻，尤其是方林钰，抖得和筛糠一样。当周延拉着他的手臂，想带他去别的地方时，方林钰哭了出来。
对不起，周延对不起我害怕
我不会打你。周延只顾拽着方林钰往前走，打人违反校规。
他们走到小树林的前面。这里本是学校的情人坡，后来因为抓到好几对不上晚自习来这里亲热的情侣，于是就封锁了。方林钰看着隔离带，犹豫了半天。周延抬起隔离带，钻了进去：进来。
方林钰抓紧了裤管：不太好吧。
我说了不打你。周延没有去看方林钰，这里安静一点，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
好吧。方林钰跟进来的时候，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跤，整个人跌倒在地上。周延没有过去扶他，只是一个劲儿往树林深处走。
好痛手都磨破皮了，方林钰委屈地要掉眼泪，他好不容易站起来，拍了拍膝盖，周延，你别走那么快，等一下我。
他们走到树林深处。日光从树梢上漏下，景色不真实得像一张正在褪色的照片。
方林钰。周延用一种不同于往日的声音叫方林钰，听得方林钰心跳漏了一拍，如果你这么讨厌我，可以让我走，直说就好。你的苦衷我不想听，我从小就不懂你们这些好学生的世界。你说，一个人养狗，养久了也会有感情。你对我哪怕有一点感情，也用不着这么残忍吧？
对不起。方林钰被周延这番话说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不再辩驳。
周延知道方林钰在班级里被孤立的事情，他不是没有和方林钰提过意见，甚至说要帮方林钰把那些人都打一顿。可方林钰制止了周延，并和他提起了初中那件事。初中那件事周延想起来又气又心疼，狠狠地捶了几下树干，把不知所措的方林钰吓得眼泪收了回来。
方林钰是渴望被班级里的人重视。所以当班里同学知道周延来找方林钰时，他故意把周延踩得很低。没有什么事情比践踏有钱又深受异性欢迎的周延更能让方林钰在同学中获得短暂的崇拜的了。
对梁艺说的那件事完全是因为吃醋，想也没有想就和他们说周延在外面有了女朋友。当梁艺她们追问时，方林钰随口胡诌了一句他女朋友都大肚子了，让那些女生死心的同时更是浮想联翩。寄宿学校里，这种涉及性的八卦的传播力可以强大到不出一天全年级都知道的、不出一周全校都知道的地步。
他说这话时完全没有顾忌周延的感受，也没多想，只是短暂地享受了一下成为焦点人物的快感。但现在，方林钰知道自己错了，因为没有哪个时候比这个时候更能让他体会到他即将失去周延了。
周延，我错了。这样吧，我和他们说，我去道歉
注视着方林钰惊慌失措的模样，周延冷笑一声：不用白费功夫了。一会儿缠人的同性恋，一会儿又去搞大别的女生肚子，这么十恶不赦我不知道你这么讨厌我啊，方林钰
第5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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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方林钰真的知道自己做错了。
他抓住周延的手臂，却被周延一把振开。无奈之下，方林钰低着头，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好办法：那我和他们说你不是同性恋，也没有搞大过女生的肚子？
同性恋是事实，你再怎么解释我也喜欢男人。至于搞大女生肚子谁和你一样不喜欢用避孕套。周延嘲讽似的回答道，况且我也没有和女生上过床。
他不再去看方林钰，就像离开伤心之地的人一样，周延沿着路径笔直地走出了小树林。独留方林钰待在原地，放声痛哭。
顶着两个烂桃子似的眼睛回到教室里，方林钰打开课本，结果发现自己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满脑子想的都是周延的事情。
他想，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刻薄脸的男生。他叫什么名字来着方林钰一时间记不起来了。但他依稀记得上次他考试还坐在他隔壁的一排，这一次就跑到他前面来了。他们学校是按照考试排名分的考场，所以说下一次月考那个男生会坐在方林钰前面。
方林钰抱着头，极力回想，突然他像是记起了什么，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上次月考作弊了。他对着那个男生讲道。
骗子挑事的那个男生趾高气昂地靠在椅背上，你觉得现在谁会相信你？说我作弊，你有什么证据吗？小心下次奖学金都拿不着。你这种品行恶劣的人还能拿奖，我想是学校的耻辱吧。
你方林钰在心里默念，不要生气，深呼吸了几口气，才继续说，这样吧。我跟你道歉，你去给周延道歉。
我为什么要去和周延道歉。我做错了什么吗？明明要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吧？
我和他道过歉了，可他还是很生气。所以我觉得问题还是出在你身上。
方林钰，你脑子有毛病吧。男生笑骂道，我看你是脑袋坏了。你道歉他不接受，那说明你道歉道得不够。这样吧。你今天给我跪下磕两个头，我就去和周延道歉。
男生盯着方林钰。方林钰心一横，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对不起你去和周延道歉吧。
大家快来看诶，你不许起来。男生站起来一吼，引起了全班人的注意，方林钰，你给全班人道个歉吧。
对不起对不起眼泪落在了地板上，方林钰只顾低着头道歉，不想让别人看到他流泪的样子。
有女生看不下去了，就对他们说：让他起来吧，好可怜
他一个骗子有什么可怜的。男生揪起方林钰的头发，把那张花得像调色盘似的脸抬起来给众人看，顺带，我不会向周延道歉的。因为我压根没做错什么事情。和一个社会渣滓道歉，你脑袋不好使我还好使着。
上课铃成为了方林钰的救世主，不管是这次还是上次，只要上课铃一响，什么折磨都会告一段落。可心中的钝痛一直在持续，促使他不断地流泪，以至于没有听清老师上课讲的任何一个字。
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周延。周延会在干什么呢？他该怎么做，他和周延才能恢复到原来的关系？方林钰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他举起手，没等老师同意就夺门而出。外面的阳光刺眼，酸痛的双眼充满了红血丝，现在泪流不止。
周延，周延
坐在写字台前，周延百无聊赖地在转动一支圆珠笔。他每次去教室看方林钰，发现方林钰都枯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瘦弱的背影看起来很寂寞但被方林钰利用的他也很可怜啊。
和方林钰吵完架以后，他心情差到了极点，手上的伤也开始疼痛起来，索性就请假回了家。他自以为很了解方林钰，没想到方林钰却这样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就好比得到一颗不舍得吃的水果糖，每次只舔两下满足一下自己的欲望，可舔到最后却发现里面掺满了玻璃渣。可他还是要把糖含进嘴里，哪怕流血，也要等着糖都化成糖浆时流进喉咙里的最后一丝甘甜。
楼下传来母亲的声音，周延本来想置之不理，可还是他听清楚了：方林钰来他家找他了。
第6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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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质楼梯像一条宽阔的舌头，方林钰不喜欢来周延家，因为这些气派的装修总会无时无刻地刺痛着他的自尊。虽然知道钱乃身外之物，钱不是万能的，可是它们也是住在这样豪华的地方，才说些宽慰别人的话。
青花瓷制的瓷瓶安静地摆放在水墨卷轴下，旁边的铜香炉里徐徐地飘出些白烟。周延的父亲有收藏玉石古玩的爱好。他很喜欢方林钰。方林钰也喜欢他，并在心里偷偷幻想过他是不是在医院里被掉包了。那这样想下去，完全可以做个更夸张的梦。比如他是某首富的儿子方林钰不得不承认，他只是嫉妒处在幸福中却对此无所察觉的周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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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林钰知道周延的话从小就不中听，但还是免不了被伤到自尊。一改先前的高兴劲儿，他接过石头，就像接过施舍来的钱。
谢谢。方林钰把石头小心地收好，客气地对周延道了谢。
这回反倒周延不好意思了，他笑着：如果你喜欢，以后我再给你拿一些。
不用了，这个就已经够了。方林钰看着周延的眼睛，周延，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变成小偷。我买不起我喜欢的东西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做出什么牺牲。况且，我没有什么好给你的
这算什么事啊周延搂过方林钰，把他抱在怀里，亲吻着他的头发，那我该怎么证明我有多喜欢你呢？
第4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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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该怎么证明我有多喜欢你呢？
周延那晚的话像拓在方林钰的脑海里一样挥之不去。方林钰突然想起自己和周延交往的这些日子里，他好像都是被动的一方，视周延所有对他好的举动为理所当然。周延的心中会感受到不安吗？可方林钰一想到是自己让周延在学校里陷入舆论的漩涡，就更不敢接近周延。
他是怕事情暴露周延讨厌他，还是怕自己黑暗丑陋的一面被众人揭示
方林钰和周延在学校里是两个极端：好的极端和坏的极端。方林钰站主席台拿一等奖学金的时候，周延正因为逃课而被教导主任批评。
本来周延是没有机会上高中的，因为他成绩太差了，还因为打架斗殴进过派出所。要不是他有个有钱的老爹花钱给周延买了个名额，周延早就不知道上那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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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没人注意，方林钰会和周延悄悄地招手。但多数时候，只有周延一个人像傻瓜一样对着空气一直挥手，而方林钰不予理睬。
收到了周延的礼物，方林钰捏着口袋里那枚光滑的木变石，这次他应该做出一些改变。
下课时，果然又看见了周延，方林钰主动朝周延打招呼。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打招呼，虽然只是微小地摆了摆手，可周延还是看得一清二楚。他有些激动，直接冲着方林钰走了过来。方林钰见况不妙，但身子却不听使唤地停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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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周延的大个子太引人注目，方林钰赶忙摆脱周延的怀抱，我只是去个厕所。
那走，我跟你一起去。
周延，方林钰小声说道，我们这样子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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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方林钰慌忙去捂周延的嘴。
他还没碰到周延，就听到身后传来几个讨厌的声音：好学生，你不是说最讨厌周延了吗？怎么这会儿和他在一起？
没有在意那些人的话，周延把方林钰护到了身后，唯恐他们伤害到方林钰。
周延，你在干什么？其中一个面相刻薄的男生笑道，你不会要保护他吧？你知道他平时在我们班里怎么说你吗？
我不需要知道。周延转头对方林钰说，你不是要上厕所吗？先去吧。
方林钰摇头：我不想去了
那个人就笑得更猖狂了：更好。你就站在这里听我和周延讲你那些事吧。如果有一件是假的，我这次月考直接让你方林钰当第一。
方林钰咽了咽口水，他想在这时握住周延的手。除去在学校引入注目的顾虑以外，最重要的一点是方林钰他配不上周延。
那我就开始说了。首先声明，周延，我对你是没有多大意见的。但是方林钰，我真的看你不爽很久了。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把脏水泼到周延身上？那个人觑了一眼周延，见周延面无表情，更有底气的说道，你说周延缠着你，是个恶心的同性恋，自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梁艺她们对周延有好感，你就又说周延在外面有女朋友，还把对方肚子搞大了，叫她们死心。周延，这些话可不是我胡编乱造的，都是你身后这个伪君子方林钰亲口说的。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不是的方林钰拉着周延的袖子，大声解释道，他也不顾自己狼狈的样子被别人看到。好在这时上课铃响了，没有几个人留在这里看热闹。
周延按住方林钰的肩膀，让方林钰冷静一些。他转过头，看着那个人的眼睛：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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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作为学生教导处的常客，周延对许多训话内容早已麻木。可那一次他深切记得，教导主任在他面前大批特批同性恋。他还提到了方林钰，说方林钰这样的好学生千万不能被周延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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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我是有苦衷的。方林钰急于狡辩的模样彻底刺痛了周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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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也好，解释也罢。方林钰天真烂漫的影像从周延的心里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周延不认识的方林钰。
为什么是方林钰？其他人做这样的事情，周延可以理解，毕竟他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而且确实是同性恋。
可为什么是方林钰？
那个男生还在一旁打算看热闹，没料到，周延一拳击打在他身侧的墙上：你给我滚开。
这不都是方林钰的错吗？你到这时候了还要维护他吗？
这又关你什么事？周延散发出的低气压将众人都吓得不轻，尤其是方林钰，抖得和筛糠一样。当周延拉着他的手臂，想带他去别的地方时，方林钰哭了出来。
对不起，周延对不起我害怕
我不会打你。周延只顾拽着方林钰往前走，打人违反校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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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方林钰跟进来的时候，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跤，整个人跌倒在地上。周延没有过去扶他，只是一个劲儿往树林深处走。
好痛手都磨破皮了，方林钰委屈地要掉眼泪，他好不容易站起来，拍了拍膝盖，周延，你别走那么快，等一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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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林钰。周延用一种不同于往日的声音叫方林钰，听得方林钰心跳漏了一拍，如果你这么讨厌我，可以让我走，直说就好。你的苦衷我不想听，我从小就不懂你们这些好学生的世界。你说，一个人养狗，养久了也会有感情。你对我哪怕有一点感情，也用不着这么残忍吧？
对不起。方林钰被周延这番话说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不再辩驳。
周延知道方林钰在班级里被孤立的事情，他不是没有和方林钰提过意见，甚至说要帮方林钰把那些人都打一顿。可方林钰制止了周延，并和他提起了初中那件事。初中那件事周延想起来又气又心疼，狠狠地捶了几下树干，把不知所措的方林钰吓得眼泪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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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我错了。这样吧，我和他们说，我去道歉
注视着方林钰惊慌失措的模样，周延冷笑一声：不用白费功夫了。一会儿缠人的同性恋，一会儿又去搞大别的女生肚子，这么十恶不赦我不知道你这么讨厌我啊，方林钰
第5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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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方林钰真的知道自己做错了。
他抓住周延的手臂，却被周延一把振开。无奈之下，方林钰低着头，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好办法：那我和他们说你不是同性恋，也没有搞大过女生的肚子？
同性恋是事实，你再怎么解释我也喜欢男人。至于搞大女生肚子谁和你一样不喜欢用避孕套。周延嘲讽似的回答道，况且我也没有和女生上过床。
他不再去看方林钰，就像离开伤心之地的人一样，周延沿着路径笔直地走出了小树林。独留方林钰待在原地，放声痛哭。
顶着两个烂桃子似的眼睛回到教室里，方林钰打开课本，结果发现自己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满脑子想的都是周延的事情。
他想，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刻薄脸的男生。他叫什么名字来着方林钰一时间记不起来了。但他依稀记得上次他考试还坐在他隔壁的一排，这一次就跑到他前面来了。他们学校是按照考试排名分的考场，所以说下一次月考那个男生会坐在方林钰前面。
方林钰抱着头，极力回想，突然他像是记起了什么，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上次月考作弊了。他对着那个男生讲道。
骗子挑事的那个男生趾高气昂地靠在椅背上，你觉得现在谁会相信你？说我作弊，你有什么证据吗？小心下次奖学金都拿不着。你这种品行恶劣的人还能拿奖，我想是学校的耻辱吧。
你方林钰在心里默念，不要生气，深呼吸了几口气，才继续说，这样吧。我跟你道歉，你去给周延道歉。
我为什么要去和周延道歉。我做错了什么吗？明明要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吧？
我和他道过歉了，可他还是很生气。所以我觉得问题还是出在你身上。
方林钰，你脑子有毛病吧。男生笑骂道，我看你是脑袋坏了。你道歉他不接受，那说明你道歉道得不够。这样吧。你今天给我跪下磕两个头，我就去和周延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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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快来看诶，你不许起来。男生站起来一吼，引起了全班人的注意，方林钰，你给全班人道个歉吧。
对不起对不起眼泪落在了地板上，方林钰只顾低着头道歉，不想让别人看到他流泪的样子。
有女生看不下去了，就对他们说：让他起来吧，好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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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铃成为了方林钰的救世主，不管是这次还是上次，只要上课铃一响，什么折磨都会告一段落。可心中的钝痛一直在持续，促使他不断地流泪，以至于没有听清老师上课讲的任何一个字。
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周延。周延会在干什么呢？他该怎么做，他和周延才能恢复到原来的关系？方林钰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他举起手，没等老师同意就夺门而出。外面的阳光刺眼，酸痛的双眼充满了红血丝，现在泪流不止。
周延，周延
坐在写字台前，周延百无聊赖地在转动一支圆珠笔。他每次去教室看方林钰，发现方林钰都枯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瘦弱的背影看起来很寂寞但被方林钰利用的他也很可怜啊。
和方林钰吵完架以后，他心情差到了极点，手上的伤也开始疼痛起来，索性就请假回了家。他自以为很了解方林钰，没想到方林钰却这样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就好比得到一颗不舍得吃的水果糖，每次只舔两下满足一下自己的欲望，可舔到最后却发现里面掺满了玻璃渣。可他还是要把糖含进嘴里，哪怕流血，也要等着糖都化成糖浆时流进喉咙里的最后一丝甘甜。
楼下传来母亲的声音，周延本来想置之不理，可还是他听清楚了：方林钰来他家找他了。
第6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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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质楼梯像一条宽阔的舌头，方林钰不喜欢来周延家，因为这些气派的装修总会无时无刻地刺痛着他的自尊。虽然知道钱乃身外之物，钱不是万能的，可是它们也是住在这样豪华的地方，才说些宽慰别人的话。
青花瓷制的瓷瓶安静地摆放在水墨卷轴下，旁边的铜香炉里徐徐地飘出些白烟。周延的父亲有收藏玉石古玩的爱好。他很喜欢方林钰。方林钰也喜欢他，并在心里偷偷幻想过他是不是在医院里被掉包了。那这样想下去，完全可以做个更夸张的梦。比如他是某首富的儿子方林钰不得不承认，他只是嫉妒处在幸福中却对此无所察觉的周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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