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 > 错撩高冷校草后我翻车了

完整版-by将渝(28)

    嗯钟寻脸色苍白, 衬得眼睛更大, 人也好像瘦了一圈, 他抠了抠胳膊上的药棉,支支吾吾说,你怎么突然找我?
    他昨晚都没睡好,他也太他妈会挑了, 全校成百上千个男的, 当初怎么就挑了个这么能打的?要是现在突然说分手, 会被揍死吧?
    虽然他认真起来跟楚听冬动手,楚听冬未必能完全捞到好, 但他想打赢楚听冬, 听起来也很天方夜谭。
    他心里惴惴的,都不敢跟楚听冬说话了,生怕被听出什么端倪。
    钟寻不等楚听冬开口, 不安地小声说:哥, 要开车了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楚听冬顿了片刻, 嗓音淡淡地嗯了一声,钟寻心里跟着咯噔一下,觉得楚听冬好像还是听出了什么,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
    他心烦意乱,到了景区才发现自己一直紧紧地攥着手机,手心都掐出一片红痕。
    低头犹豫着点开昨晚没敢看的那几条消息,最上头楚听冬给他回了一颗小小的心。
    出来玩的除了宋一锦跟王庞,还有班里其他同学,加起来十几号人。
    宋一凌已经在这边景区待了十几天,等他们到了,就跟朋友开车下山接他们。
    但钟寻不跟他们一起走。
    他是在影楼接了单子,过来跟拍写真的,跟宋一锦他们分开,他就挎着单反在路边等。
    小钟!差不多二十分钟后,开过来一辆挺破旧的越野车,有个三十岁出头、戴了副墨镜的瘦高男人探出车窗朝他招手,上车!
    钟寻钻进车门坐下,有点嫌弃地皱了下眉,你他妈车里什么味儿啊?
    廖冯扭头看他一眼,笑了下说:车载香氛,我觉得还挺不错。
    不错个屁。
    钟寻本来就想吐,被熏得喉结更不停地滚动,连饭团都吃不下去了,裹住塑料膜攥在手里。
    今天没什么活儿,客户也不多,廖冯跟他说,你看你想跟哪个,剩下的我来拍,现在先带你去见一下已经来了的这两个。
    廖冯据说以前是个独立摄影师,曾经独自去过南美洲和非洲旅拍,还拍过极地的永昼永夜,拿了不少奖项。
    他开的这家影楼算是宁城比较大的,除了在影楼里给人拍一些婚纱照全家福什么的,也接户外跟私房写真。
    钟寻是高一跟着宋一锦他们去夜店的时候认识他的,熟了以后会接一些影楼单子修图,去年开始也偶尔拍写真。
    不过他不喜欢拍人,嫌烦,接得很少,只是最近缺钱,才又接单。
    别废话了。钟寻拧起眉,感觉他再说一句就马上要吐。
    等开车绕过山道,在温泉酒店门口停下,钟寻才扔掉吃剩的饭团,挎好单反,又拿了台拍立得下车。
    跟着廖冯一抬起头,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更是瞬间冷下去。
    他五官轮廓很深,有些媲美混血的特质,那双眼睛尤其深邃,冷着脸的时候再漂亮也不会让人觉得柔和,骨子里刻着不驯,像微微弓起背脊浑身戒备的小雪豹。
    过来的是一对中年夫妻,都四五十岁的样子,见到钟寻就愣在了原地。
    廖老板,这就是你说的摄影师?那个大叔尤其激动,脸色一瞬变黑。
    他瞪着眼打量钟寻,破破烂烂的牛仔裤,从破洞里露出来的布满淤青的雪白膝盖,挂着乱七八糟链子的T恤,还有凌乱扎起的头发,单边耳钉,下颌、脸颊、颧骨上红肿淤紫的伤,最后对上那双让他浑身难受的眼睛。
    是廖冯茫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他张嘴正想解释,又被打断。
    我们摆摊卖货也不容易,辛辛苦苦攒的钱,大叔耷拉下面孔,眉头也皱紧,连多看一眼钟寻都觉得添堵,扭头憋着火跟廖冯讨说法,难得出来拍个结婚纪念照,你就找这种小流氓唬弄我?他能拍什么东西?
    他说着忍不住啐了一口,低声咒骂,谁不知道老钟跟他妈怎么离的婚,老子拍的可是结婚纪念照,找他过来晦不晦气?
    他妻子在旁边拉了下他的手肘,但是盯着钟寻,不免有些嫌恶地抿紧了嘴唇。
    宁城没什么值得一逛的景点,放假顶多来爬一下郊区的山,廖冯的影楼又在一中附近,所以碰到熟人也不算很意外。
    钟寻表情不变,他往后一靠,坐在引擎盖上,手指尖把玩着那台拍立得,额发垂下来挡住了一点眼睛。
    昨晚熬夜,眼尾还有些泛红,挑起的弧度格外艳丽。
    不拍就滚。钟寻懒得废话。
    你就这么跟长辈说话?!大叔被堵得心脏都有点疼,顿时发怒,好歹他跟钟仲林曾经一个单位上班的,钟寻也该管他叫一声叔叔,你在外面搞这些鬼混骗钱的事情,你爸知道吗?怎么一点家教都没有?!
    温泉酒店这边人流量挺大的,许多人不明所以地停下来围观。
    钟寻有点烦了,他边听,边举起相机,对着他们咔嚓拍了一张,很响。
    行,给你拍。钟寻等着拍立得出照片,然后扔到那个大叔跟他老婆面前。
    他从引擎盖上跳下来,突然笑了一下,略带轻蔑地吹了个口哨,结婚纪念日啊,叔叔,那就祝你们同床异梦,一拍两散。
    大叔本来就被气得嘴唇发抖,低头一看照片,登时额角暴起青筋,满脸涨红,冲过去就抡起拳头,却被钟寻轻易躲开。
    算了吧,就你这把老骨头,钟寻垂下眼睫,冷笑说,我都怕被你碰瓷。
    他说完,扭头就走,晃了下手里的相机,跟廖冯说:廖哥,我去接另一个单子。
    他跟廖冯不是雇佣的关系,廖冯更像是一个中介,有客户找他的话帮忙联系一下,钟寻懒得管这些事,还会付给廖冯一点提成。
    所以他不想拍,廖冯管不了他。
    这像话吗?大叔憋得几乎要脑溢血,怪不得老钟忍不住收拾他,换成我儿子,早就给他扒了皮,坟头草都长起来了!
    廖冯一头雾水,但是那张照片被揉烂扔在了水沟里,他都没来得及看到。
    钟寻去联系另外的单主,是两个女孩,在宁城读大学,现在快要毕业了打算到处转转,想拍一点写真。
    她们暂时还没到,钟寻就在山脚等。
    他顶着一身伤,坐在景区租用的摩托上,无聊地晃了晃脚,指尖抠着单反边缘,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眼神盯着来来往往的人。
    盯了一会儿,忍不住去骚扰楚听冬,但是点开聊天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听冬一个多小时前刚到S市,他上午要去楚家收拾一些以前的书跟衣服,才收拾到一半,就听到二楼楚宁姣房间传来的哭喊。
    然后是继母焦急的安慰,保姆不停地走来走去,联系医生。
    小姐,小姐,你要先吃止痛药
    楚宁姣发育关没过,还顶着压力偷偷加大训练强度,瞒着教练,上个月在练习一个难度动作时摔到了腰,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是想完全恢复,至少还得三个月。
    疼痛跟焦虑如同暴雨倾盆,朝她压下来,难以喘息。
    但是楚亨麟并不领情,只觉得她太胡闹了,甚至愚蠢,现在连亚洲赛都没办法去参加。
    楚听冬没什么反应,垂眸收拾行李,他眼睫很长,但是并不像钟寻那样翘,于是连一点柔和的线条都没有,眼眸乌沉,衬得很冰冷。
    他拿起一身考斯腾,要往箱子里装,手机突然在枕头上震了下。
    【钟小狗:哥,你点开这个。】
    是一张乌漆墨黑的图片,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完全看不清。
    楚听冬低头点开,屏幕渐渐亮了起来,炸开一簇簇明亮细小的烟花,不断循环拼成几个字,喜欢你,喜欢你。
    明知道是糖衣炮弹,但楚听冬还是忍不住嘴角勾起点弧度,心里刻意忽略的阴霾也随着炸开的烟花被吞没。
    【钟小狗:你到家了么?在干什么?】
    【:收拾旧书。】
    钟寻就一个视频拨了过来,楚听冬接起,钟寻先是看到他的脸,然后往他身后一瞥,眼睛都瞪圆了,忍不住吐了句脏话,卧槽。
    他知道楚听冬家里有钱,毕竟楚听冬从头到脚虽然低调简单,但基本没有四位数以下的,尤其那块表,他印象里得十二三万。
    不过再怎么想,也没想到会有钱到这种程度,简直傻眼。
    楚听冬身后是扇落地窗,露天阳台干净剔透,再往外望能发现明显是套临江别墅,庄重古朴,很有年头,就算钟寻不懂,也能看得出来价值连城,不是普通的有钱人。
    他正发呆,镜头里却突然探出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是楚听冬头像的那只暹罗猫。
    它好黑。钟寻忍不住嘟囔,他跟猫大眼瞪小眼,彼此都谨慎观望着对方。
    他买了瓶汽水,叼着吸管喝,垂下睫毛看楚听冬收拾东西,楚听冬跟他说话,他就抬起头,咧开嘴笑,卧蚕跟着弯出弧度。
    楚听冬认识他其实并没有几个月,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分辨出他故作开心的笑。
    怎么了?楚听冬顿了顿,问他。
    钟寻脸上的笑突然就绷不住了,嘴角也渐渐落下来,又变成平常那副表情匮乏的样子,眉头稍微蹙着,从里到外透着股倔劲儿。
    他犹豫了一会儿,将那张照片发给楚听冬。
    我接的单子正好碰到熟人,钟寻指尖抠着汽水瓶的标签,怕楚听冬嫌他太能惹事,但还是说,没谈好,差点打起来。
    楚听冬点开那张照片,拍的应该是一对中年夫妻,男人稍微谢顶,穿着短袖衬衫跟宽松西装裤,很拘谨,一看就是平常不怎么这样穿着,女人新烫了卷发,一身碎花连衣长裙。
    单看照片好像没什么问题,楚听冬盯着那个男人的脸,有些眼熟。
    他稍微回想,记得是头一次撞见钟寻挨打时,那个在楼道里叼着烟、穿着拖鞋背心,起哄叫好,让钟仲林再狠狠扇脸的大叔。
    你应该不认得这人是钟仲林以前的同事,也在我家那栋楼住着,钟寻啃了下指甲,他跟他老婆来拍结婚纪念照。
    楚听冬从摄影角度看,这张照片无疑拍得相当好。
    钟寻的镜头永远干净利落,甚至理智过分,他换了黑白滤镜,在人群哄闹的酒店门口,所有人似乎都是静止的,只有这对夫妻,亲密地牵着手。
    但女人似乎想要向后走,男人却僵持地停在原地,他们都微微蹙着眉,嘴角扬起一点角度,却并不是微笑,更像是歇斯底里的前兆。
    镜头中间是他们身后的山脉,其实还有很远一段距离,钟寻却巧妙地将它卡拢在镜头里,陡峭的山脊恰好成为一条模糊又清晰的中线,重合在这对夫妻交握的手上,像一道天裂。
    好好的恩爱夫妻,拍成了光影割裂,貌合神离,任凭谁看到,就算再不懂摄影,都一眼能体会到什么叫分崩离析。
    呃楚听冬喉结上下滚动,一时间竟然没能发出声音。
    他知道这小孩儿又倔又犟,心里敏感,就像揣了十头驴,但这还是头一次这么直接又震撼地体会到,摄影带来了很强烈的冲击力。
    就像钟仲林瞧不起他的狐朋狗友,钟寻也瞧不起钟仲林的那群牌友,钟仲林揍他就像场十几年如一日的表演,这些人就是从不缺席,永远兴致勃勃的观众。
    他甚至想过要从楼顶跳下去,不是想死,他还没活够,他就是想摔得血肉模糊、四分五裂,好让这栋楼都变成凶宅。
    包括钟仲林在内的所有人从此都得流浪街头,去住桥洞和臭水沟。
    但后来长大一点,发现不太可行,也就抛弃了这个念头。
    钟寻发完就后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敢发给楚听冬,就像告状似的。
    但他从来不会对宋一锦他们流露出这一面,这跟打架斗殴不一样,学校里打架不会被瞧不起,反而大部分男生都觉得挺帅的。
    而且他是宋一锦他们的老大,就算只混一中这条街,也不能退缩,不能软弱。
    这些照片是另一种剜骨剖心的恶意,满腔都是淋漓的坏水,骨头缝或许都是焦裂的黑,是他心底所有的恶劣,一点也不干净。
    他后知后觉地咬紧了嘴唇,还想挂掉视频。
    但他早上都已经挂了一次电话,再挂一次,他觉得楚听冬会不高兴。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像我这种名声很差,又浑身带伤的混混,一看就很麻烦,钟寻转过头,很快地笑了一下,接着轻声说,万一拍个照因为我惹上麻烦,那不是很不值得,哈,反正我一直是这样的,也改不掉了,将来说不准真的会去坐牢,别来找我是好事,谁会喜欢有案底的人给自己拍照,我拍得也很难看,说不定会把他们都拍得怪模怪样的
    他说得浑不在意,脸上还一直笑着,嘴唇薄薄的红,很柔软的样子,说出的每个字却都像锋利的刀子,只不过刀尖是冲着他自己。
    钟寻。楚听冬突然打断了他,他静静地听了几分钟,胸口渐渐闷着酸涩,让他不得不开口。
    钟寻一怔,低下头,嘴唇咬得更紧。
    你拍得很好,我看到过,楚听冬的语气很沉着冷静,莫名让人信服,文艺汇演的照片不是还在学校官网挂着么?
    钟寻嗫喏,那又怎么样?
    他说完,突然觉得嗓子一堵,又酸又胀,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从心底倒淌出来,涌向他眼眶里,他眼圈不受控制地一红,再使劲地低下头,就掉了几滴眼泪。
    脸颊变得潮湿,他有点收不住,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狼狈地挪开手机镜头。
    没关系,想哭就哭一会儿。楚听冬对他说。
    我就是有一点点委屈,钟寻勉强挽回面子,嗓子发哑,小声地强调,很少的一点。
    嗯,楚听冬没有笑话他的孩子气,嗓音低沉,认真地说,我知道。
    钟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这简单的三个字戳中了,他蹲在地上,脑袋埋在膝盖里哭,哭到那两个下单拍照的女生到了,他才使劲擦了把脸,终于抬起头。
    给她们拍照就省心多了,钟寻相当于拍摄兼陪玩,花了一下午和半个晚上的时间,跟她们逛了半个景区。
    夜里十点半多,整天的行程结束,都累得抬不起脚。
    钟寻还扛着设备和拍摄用的乱七八糟道具,肩膀酸疼,小腹的伤也一抽一抽的,简直眼冒金星,跟她们在景区内的一个面馆停下,打算先吃顿饭再走。
    等明天拍完,大概一周内我修完照片发给你们,钟寻饿得要死,点了份牛肉面,原片需要的话,也给你们发一份。
    好,不着急。两个女生还多要了几道菜,算是请他,毕竟这一天下来太累了。
    其中一个忍不住说:之前约拍,都没想到你还在读高中。
    钟寻只顾吃,忙里偷闲抬头弯了下眼睛,他余光瞥到手机屏幕亮起,几个小时前发给楚听冬消息,楚听冬现在才回。
    【已挂失:你刚才在干嘛?】
    钟寻跟宋一锦他们住温泉酒店,这两个女生是在半小时车程远的地方订的民宿,钟寻就搭景区的电车,送她们去民宿门口。
    半路上,楚听冬终于又慢条斯理回了消息。
    【钟小狗受害者:高铁检票。】
    钟寻愣了下,问他,你不是后天才回宁城?
    【钟小狗受害者:改签了。】
    楚听冬本来是想在S市待两天,毕竟从宁城过去,高铁要倒一次车,然后换乘飞机,去郊区别墅又得开车几个小时,他晚上从宁城离开,凌晨五六点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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