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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悲情反派进行时(50)

    将军可是在找此物?
    楚熹年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他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指间夹着一个精巧的小荷包,对着谢镜渊晃了晃,连眼皮子都没掀,声音却藏着笑意。
    谢镜渊被抓包,难免有几分尴尬。他见楚熹年还留着那个荷包,无声咬牙,直接走到榻边落座:怎么,楚大公子这是动了慕艾之心,真想娶个漂亮姑娘回来不成?
    一双狭长的眼直直盯着楚熹年,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楚熹年却答非所问的纠正他:将军,熹年在家中排行第二,是楚二公子。
    谢镜渊不理,直接将荷包拿了过来,然而楚熹年竟未松手。他们一人捏一边,无声较上了劲。
    楚熹年睁开眼,似笑非笑的低声道:将军忘了?我说过,你若想要荷包,该拿旁的东西来换才是。
    谢镜渊可以抢过来,反正楚熹年力气不如他。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抢来没什么意思,换也没什么意思,要楚熹年心甘情愿给了他才好。
    谢镜渊冷冷挑眉,心中更恼:我若不换,你待如何?
    楚熹年笑意愈深:将军若不换,这荷包自然是归我。
    他说着,微微用劲便将荷包抽了过来,当着谢镜渊的面打开,饶有兴趣道:将军说里面会不会藏了信笺?
    女子以簪子香包示爱,里面必然少不了用来传情的书信。
    谢镜渊见楚熹年打开荷包,心中莫名一紧,嘴里却不屑讥讽道:藏了又如何,一个破荷包,一张破纸便让你动了心?
    将军有所不知,这贵重的并非物品,而是心意。
    楚熹年竟真从荷包里抽出了一张信笺,他正要打开来看,怀里却忽然一沉,有什么细小的东西砸了过来。他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见谢镜渊对自己伸出了手,语气冷冷道:荷包拿来,我用我的玉佩换,你总该满意了吧?
    楚熹年下意识就将荷包给了他。
    谢镜渊拿了荷包,原本想扔进炉子里烧了,低头看了眼,不知怎的,却又觉得这样做没意思极了。一言不发的走进内室,躺上床闭着眼睛睡觉了。
    帐幔滑落,将他的身形遮得朦胧不清。
    楚熹年这个时候才看清怀里的东西,却见是谢镜渊贴身佩戴的那块玉牌,上面刻着兰亭二字。犹记得自己上次不过盯着多看了两眼,对方便老大的不高兴,阴恻恻说了一堆恐吓的话。
    楚熹年不知道这块玉背后藏着什么秘密,也不知道它代表着什么,只能依稀猜测这块玉对谢镜渊来说很重要。
    结果对方就这么给了自己?
    只为了换一个可有可无的荷包?
    楚熹年捏着那块尚有余温的玉佩,怔愣了许久,而后看向内室里躺着的人,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起身静悄悄走了过去。
    将军?
    楚熹年声音低沉轻缓,如他整个人一般,不急不躁。他在床边落座,见谢镜渊背对着自己,出声问道:将军睡了么?
    谢镜渊闭着眼,不说话。那枚荷包被随意甩在枕头边,看起来孤零零的。
    楚熹年见他不理自己,笑了笑。干脆解了外裳,像往常一样钻进被子里,替谢镜渊取暖,从后面把人拉进了怀里。
    谢镜渊拧眉,刚想推开他,楚熹年却将一只手伸到了他眼前。修长的指尖绕着几圈红色的线,线的尾端坠着一块成色极好的玉,兰亭二字清晰可见。
    兰亭
    楚熹年在他身后,忽然缓慢念出了这两个字,引得谢镜渊身形一僵。却听对方继续道:此物对于将军来说只怕有些重要,还是拿回去吧,我方才不过随口一说,不必当真。
    谢镜渊没动。
    楚熹年便以为他还在生气,捡起枕边的荷包,对准屋内取暖用的火炉轻轻一扔,只见一股青烟冒出,东西顿时烧得不成了形。
    楚熹年出言解释:我本也没想要,只是觉得不好随意扔了旁人的东西。
    谢镜渊终于肯说话,睨了他一眼:那你还扔?
    楚熹年在枕边支着头,笑看了他一眼:我恐将军不高兴。
    语罢将那块玉往谢镜渊眼前递了递:将军收回去吧。
    谢镜渊后背紧贴着楚熹年灼热的胸膛,一时间竟感觉温度有些烫人。他听见楚熹年的解释,垂眸遮住了眼底的神情,语气生硬道:给你便拿着,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会收回来。
    楚熹年看了眼手中的玉佩,仍是有些犹豫:可
    可是什么可是。
    谢镜渊终于转身看向了他,目光不善,指尖轻点着楚熹年的胸膛,在他心脏处慢慢划了一个圈,不怀好意的勾唇道:你若觉得不好意思白拿,便从身上剜一块肉给我如何?
    楚熹年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他下意识按住谢镜渊乱动的手,也按住了心底刚才微妙的骚痒:将军要我的肉做什么,我又不是唐僧,吃了能长生不老?
    那块玉就隔在他们相触的手中,按紧了有些硌人。
    谢镜渊看了楚熹年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只盯着那块玉道:戴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摘下来。
    楚熹年不知怎的,竟然答应了。
    谢镜渊:还有,以后不许接女子的荷包,任何女子。
    楚熹年笑了笑,觉得这话好生没理:她们若是执意要扔过来呢?
    谢镜渊冷笑一声:你不会砸回去么?
    作者有话要说:  楚熹年:QAQ好叭。
    第60章 亲吻
    夜深了, 今夜楚熹年仍是与谢镜渊同睡一床。
    院外的碧梗树已经砍了个干净,再没种任何东西。菱花窗在月色的照耀下雾蒙蒙发白,外间值守的侍卫失去婆娑树影掩盖, 偶尔晃动一下身形, 举动都被无限放大。
    【请宿士注意, 反派黑化度已降为80%】
    【请宿士注意,反派黑化度已降为78%】
    【请宿士注意,反派黑化度已降为75%】
    系统的提示音在楚熹年耳畔断断续续响起,在黑夜中显得尤为清晰。
    谢镜渊已经睡着了。不知怎的, 就在今天楚熹年当着他的面戴上那块玉佩, 并保证一定会妥帖爱惜时,黑化度就一直在断断续续的下落。
    楚熹年感觉自己好像摸索到了些许规律, 又好像没摸到。他无意识摩挲着颈间的玉佩, 生平第一次全无睡意, 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所困扰。
    谢镜渊不知不觉间对楚熹年已经完全放下了戒备。他在黑暗中翻了个身,埋在对方怀中继续沉睡, 贴得严丝合缝。
    楚熹年这个时候别说偷什么机密名单, 就算把整个将军府搬空谢镜渊只怕也不会发现。他慢慢伸出手,替谢镜渊拉了拉被子, 又把人往怀里抱紧了几分,然后继续想事情,丝毫没觉得他们这种姿势有什么不妥。
    取暖而已。
    楚熹年目前是这么想的。
    系统钻石般闪亮的身躯在他面前缓缓凑近, 就像一个人类在聚精会神的观察着什么。楚熹年被闪的有些眼晕, 终于看了它一眼:怎么了?
    他以为系统有事,事实上系统也确实有事。
    系统语气沉凝,好似楚熹年是一个负心汉:【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我保证过什么?】
    楚熹年其实不是很记得了,思索片刻, 大脑仍是一片空白。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自己并没有对系统做任何丧尽天良的事:保证什么?
    系统觉得自己真是太倒霉了,为什么每次绑定的时宿士都和任务对象产生了酱酱酿酿不可言说的感情,实在太影响业绩了。
    它气的语无伦次:【你你这个大骗子,说好说好不会和任务目标产生感情的,结果你们居然都睡一起去了!!】
    系统觉得楚熹年比上一任宿士靠谱,就偷懒休眠了两天没有盯着剧情走向,没想到一醒过来,这两个人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它果然老了,跟不上时代了#
    楚熹年闻言睫毛陡然一颤,竟产生了一丝微妙被人戳中心事的慌乱。系统的话就好似一根尖尖的针,在窗户纸上扎了个不大不小的洞,谁也不知道这个洞会不会越破越大。
    没有。
    楚熹年声音平静,出言否认。
    系统是没有手。它如果有手,此时一定会攥住楚熹年的肩膀疯狂摇晃,泪眼朦胧地问道:【亲,我可以相信你吗?】
    楚熹年觉得这个问题太幼稚,拒绝回答,并把系统亮闪闪的身体从眼前挥开,礼貌逐客:时间不早,我该休息了。
    钻石从古至今都是极受人们喜爱的一种东西,系统是个例外。它无论走到哪儿都是被嫌弃的对象。
    【你最好别骗我,哼~】
    它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在半空中隐去了身形。
    楚熹年见系统离去,思及对方刚才说过的话,不由得陷入了沉思状态。他低头看向已经睡着的谢镜渊,后知后觉发现他们这样的姿势实在太过亲密,已经远远超出了某个安全界限。
    楚熹年沉默许久,最后轻轻拉开谢镜渊落在自己腰上的手,还是决定回榻上去睡。然而刚刚动作,对方便似有所觉的睁开了眼,声音沙哑带着困倦:楚熹年?
    楚熹年没回答,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见谢镜渊盯着自己,几秒后,只能慢慢重新躺了回去:没什么
    他们挨的很近。楚熹年说这句话时,清俊的眉眼便近在眼前,余息裹挟着夜晚空气中的寒意,扑在耳畔痒痒的。
    谢镜渊虽睁了眼,意识仍然混沌。他只看见楚熹年无声动了动唇,似乎说了些什么,但只言片语都不甚清晰。对方颈间戴着的玉不甚从衣襟露了出来,衬着修长的脖颈,甚是好看。
    谢镜渊半闭着眼,还以为是在做梦。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迷迷糊糊伸手攥住了楚熹年颈间的玉佩,然后将他拉过来,一双困倦的眼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毫无预兆亲了他一下。
    !
    楚熹年被他亲得一愣。唇边温热柔软的触感在黑夜中显得清晰分明,让他想说是自己产生了错觉都不行。一向平静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丝丝裂痕。
    而谢镜渊做完这一切,又重新躺回去睡觉了。只有那只手,仍紧紧攥着楚熹年颈间的玉,看的出来,他送的很舍不得。
    谢镜渊在做梦的时候,八成还在咒骂着楚熹年。
    该死,不仅敢接别人的荷包,还敢贴身佩戴,逼得他要用家传的玉佩来换。
    真该死。
    楚熹年慢半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他就算再迟钝,也知道亲吻这种事该发生在喜欢的人身上。谢镜渊一个古人,总不可能学西方礼仪,用这个来表示友好吧。
    谢镜渊睡的很熟。他右脸埋在枕头间,将伤痕尽敛。光洁如玉的左脸暴露在空气中,被黑夜蒙上了一层暗蓝,整个人也好似被分割成了两半,让人窥不清过往。
    楚熹年垂眸,静静看着他,觉得谢镜渊很可能在梦游,最后还是决定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慢慢躺回原位,又拉了拉被子,闭上了眼。
    不能慌,要冷静
    越是遇到紧急的事,就越是要冷静
    楚熹年在心中反复默念无数遍,杂乱的思绪终于慢慢平复了下来,陷入了睡眠。
    翌日清早,庭院内静悄悄的。云雀觉得很奇怪,谢将军不是睡懒觉的人,楚熹年也不是,平常他们二人天还未亮就醒了,怎么今日起的这样迟。
    云雀不敢敲门惊扰,又恐出了事,只好踮起脚尖,偷偷往窗户里看,却见谢镜渊已经醒了,而楚熹年还在睡着。
    就像醉酒后的人翌日清早会断断续续想起一些事,谢镜渊清早醒来后,大脑记忆也有些许残留。他总觉得自己像是中了邪,看见楚熹年近在眼前的脸,鬼使神差的就靠过去亲了一下。
    当然,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到底是不是一场梦。
    是梦还好,如果不是
    谢镜渊支着头,细长的眉头微不可察皱了一瞬,指尖规律性轻轻弹动,无声泄露了几分纠结。他睨着楚熹年的睡颜,视线落在对方形状姣好的唇上,心想自己昨天到底亲了还是没亲呢?
    偏偏楚熹年没醒,谢镜渊也没办法从他身上看出些蛛丝马迹。
    楚熹年
    谢镜渊无声念了一句他的名字,而后指尖轻绕,摸了摸对方颈间的那块玉佩。微微勾唇,心情终于好了几分。
    因着床幔遮挡,云雀看不大清。她见谢镜渊低着头,险些快和楚熹年亲上了,心中不由得万分诧异,踮起脚尖想要看得更仔细一些。
    然而就在这时,她肩膀忽然一痛,耳畔响起了一道低沉冷酷的声音:你在偷看什么?
    云雀吓了大跳,下意识回头,却见是九庸冷冰冰的一张脸。她肩膀一抖下意识躲开对方的手,带着几分被抓包后的尴尬:谁说我在偷看。
    九庸冷笑了一声:细作,我早知道你不怀好意,如今总算被我抓了个正着,还敢抵赖?
    云雀脸色涨红,又不敢大声说话,下意识跺了跺脚,示意他小声点:嘘,你说谁是细作。
    瞎说什么大实话!
    她脚下恰有一截树枝,踩断发出咔嚓一声脆响,比他们二人说话声音还要大。谢镜渊察觉不对劲,终于从楚熹年身上回神,目光锐利的看向窗外:谁在外面?!
    他声音阴寒,显然是动了怒。
    九庸和云雀俱是一顿,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谢镜渊直接取过面具戴上,披着外裳下了床。他将窗户推开一看,却见外面仅站着九庸一人,皱了皱眉:怎么是你?
    九庸顿了顿,而后抱剑请罪:将军恕罪,方才属下在外间巡视,不慎踩断了枯枝,请将军责罚。
    谢镜渊紧皱的眉头依旧未松懈:方才问话为何不答?
    九庸吞吐难言:属下属下
    谢镜渊眼尖,发现墙角露出了一片粉色的衣角,看了九庸一眼,心想这个忠心耿耿的属下何时也学会撒谎了,声音冷冷:自己去领罚。
    他治军极严,府上规矩亦如是。
    九庸跟随谢镜渊多年,哪里看不出他已经发现自己撒谎,立刻单膝跪地:将军恕罪。
    谢镜渊睨着他,没说话,半晌后才道:下不为例。
    没有人知道在谢镜渊这里犯二次错是什么后果,因为很多人在第一次犯错的时候就已经丢了命。九庸跟随他多年,这才幸免于难。
    窗户被关上,发出一声轻响。云雀听见动静,这才略有些心虚的从墙角站起来,她抿唇,正准备对九庸道谢,谁料对方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离开小院去领罚了。
    哎
    云雀在后面欲言又止,想抬手叫住他,然而到底慢了半拍,九庸已不见了身影。
    楚熹年到底还是被窗外的动静闹醒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却见谢镜渊披着衣裳坐在床边,不期然想起昨夜的事,顿时清醒了过来。
    将军?
    楚熹年下意识从床上坐起身,见谢镜渊穿着里衣,肩上只披着件外裳,不动声色往窗户那儿看了眼: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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