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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前就觉得玉无霜身份特殊,就连心部的长老也对她多有忌惮;当时只以为是睛部地位尊崇,但如今看来,必定另有原因。再回想起云雀之内所拥有的资源,根本不是颐国这样一个边疆小国可以提供,可笑他这么多年来竟都没有意识到。
    爬到了金睛的位置上,却根本没接触到云雀真正的核心——或者正如红龄所言,他根本没有资格接触。
    “……殿下。”蓝祈低声问道,“云雀……或者说玉大人,是不是与前朝凤氏有关?”
    夜雪焕并不意外,蓝祈本就聪颖,迟早会有所察觉,于是在他耳边低低说道:“你可知道,凤氏在得天下之前,其实并不姓凤。”
    蓝祈猛地一颤,隐约明白了他要说什么。
    夜雪焕微微一笑,悠然说道:“这倒也不稀奇。皇族得天下之后改姓是很寻常之事,除了标榜自己高贵不凡,更是要掩盖祖姓,以防被人挖掘根基。我夜雪氏得天下之前也不姓夜雪,当初攻占丹麓时,凤氏负隅顽抗,紧闭城门,原以为要拉锯许久,结果突然之间一夜暴雪,压塌了城中的粮库,断了凤氏的补给,没过几日便开城投降,真可谓有如神助。自此天下易主,夜雪氏以此为姓,以示自己乃天命所归。只是这些事不足为外人道,何况凤氏皇朝延续千年,祖姓早已不被提及,相关史料寥寥无几。若非当初要为暖闻打探皇陵之事,把前朝的秘辛都翻遍了,我也是不知道的。”
    蓝祈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莫非……凤氏的祖姓,是……玉?”
    夜雪焕点了点头,“我不排除巧合的可能性,但目前来看,玉无霜就算不是皇族直系,也必然是凤氏残留。”
    蓝祈顿觉头晕目眩,这当中的牵扯太大太深,他一时也有些混乱,甚至都有些语无伦次:“玉大人是前朝余孽?那云雀呢?也是凤氏残党?想利用颐国复辟?那刘家又是什么打算?难道……”
    “所以我才说,睛部那场叛乱,多半也与刘家有关。”夜雪焕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他冷静下来,“云雀之内有如此多的资源,必然是前朝的积累,想要在颐国韬光养晦。但颐国自然不可能甘受利用,不想让凤氏李代桃僵,于是才和刘家联手,想要将凤氏残党清除出去,慢慢将云雀变成自己的属有物。”
    蓝祈想了想,蹙眉问道:“那凤氏为何不在当年就打开皇陵?拖到如今,夜雪氏早已立稳根基,没可能复辟了啊。”
    夜雪焕笑了笑,小东西再是聪颖,对这些朝堂权术之事到底不甚明白,难得疑惑不解的模样也十分可爱,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就要问问刘家了。”
    见蓝祈有些反应不过来,便继续解释道:“凤氏当年败退得太快,便是开了皇陵也救不回来。我倒不认为凤氏是想复辟,但暗中成为颐国实际的掌控者,偏安一隅,应该还是做得到。这也就是颐王为何不惜自断手脚也要除去玉无霜,因为他们云氏也不想做个傀儡政权。至于刘家么……恐怕这么多年来,都没断过对皇陵的想法。凤氏若是敢开,只怕也不过是给刘家做个嫁衣罢了。”
    蓝祈抿着唇,低声道:“刘家……难道是想……?”
    “嘘,慎言。”夜雪焕伸出一根手指搭在他唇上,低笑道,“这种事知道就好,不必说出来。”
    蓝祈轻吐了口气,脑海中闪过万千思绪,一时竟有些浑身发冷。他既然愿意追随夜雪焕,自然早已对这种事有了觉悟;可如今真的接触到了这些皇权争夺,才知自己还是太过天真,只将这一切当做是颐王的昏庸荒淫,夜雪焕却早已看得清清楚楚。
    而回头想来,他能够拨云见日,无非是听自己说了玉无霜的名字,因为这个“玉”姓而理清了其中的纠葛。
    ——这样一双锋锐得足以看穿一切的凤目,有朝一日会不会也看穿他心底所藏的那些见不得人的隐秘心思?
    “乖,不要多想。”夜雪焕将他抱在胸前,低声安抚,“云雀、颐国、刘家,都要一个一个来,急不得。”
    蓝祈应了一声,“无论殿下要做什么,我都会帮殿下的。”
    夜雪焕笑道:“你如今把这小身板给我养好,就算是帮我了。”
    他将蓝祈从怀里捞出来,伸手抚着他的心口,想到那日他疼到浑身痉挛的模样,仍然心有余悸,捧着他的脸亲了亲,低声叹道:“你可知我心里有多矛盾?欣赏你这一身本事,喜欢你陪我推演谋划,可有时候又恨不得你只做一只天真可爱的小猫儿,让我宠着疼着,只管和我撒娇,其他什么都不会才好。”
    蓝祈脸上微红,主动勾了他的脖子,软绵绵地靠了上去,浅浅回吻。
    夜雪焕这些时日为诱捕红龄,让蓝祈保持状态,大半个月未曾碰过他;此时感受到他的某些小动作,竟也有些情动。但想着蓝祈失血伤重,不敢太过放纵,亲了一会儿便把人揉进怀里,咬着他泛红的耳尖,抱着他轻轻摇晃,却始终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蓝祈知道他是心疼自己,心头却有些莫名的失落,脸颊蹭着他的肩窝,一言不发。
    内侍在外敲门,将蓝祈的汤药送了进来。蓝祈似乎有些赌气,自己捧着药碗,几口就灌了下去。
    他先前大量失血,文洛配来的药就稍重了些,安神的作用很强,喝下去就会犯困,所以往往都在睡前送来。蓝祈一贯不喜欢这种昏沉不清醒的感觉,对喝药一事很是抵触;今日却觉得这药送得十分及时,赶紧喝下去睡了,省得受这求欢不成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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