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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全文阅读-促盈门(78)

    顾亦徐勉强分出一丝心神去思考,摸清楚真正问题出现在哪。
    她清楚没有何蕴西,还会有别的人,她要处理的不是情敌
    只要他们的矛盾不解决,不用何蕴西横插一脚,分开是早晚的事。
    没过多久,应柠更新一张截图。
    何蕴西已经把照片删了,朋友圈最新一条动态显示为三天前。
    在权衡之下,何蕴西最终选择了退步。
    她与程奕只有一面之缘,为了一个不知深浅的人,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的顾亦徐结下梁子,到底不值得。
    何蕴西显然是个聪明人,正因为太精明,反而造不成威胁。没等真刀真枪亮相,她见势头不好,自己转头一溜烟就跑了。
    若是换成哪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顾亦徐才要真头疼。
    应柠明白顾亦徐一定私下跟何蕴西说了些什么,否则这小妖女哪能乖乖收手作罢?应柠很是好奇,能瞧见何蕴西吃瘪,简直不要太高兴,但顾亦徐头疼得厉害,没什么精神和她说话。
    应柠瞧出她心情不太好,也不追问,只安慰说元旦前学校这边期末考试结束,最多还有半个月,她就能回来了。
    到时候顾亦徐想玩什么,想到哪儿消遣,她都一概陪着。
    顾亦徐静神恹恹,回了个好。
    书房里,顾亦徐独自坐在桌前,手机搁在一边,长时间无人操作的电脑自动待机,息屏暗下来。
    屋内没开灯。
    正值入暮时分。
    外头日薄西山,霞光曛红,薄雾般的浅紫晕染苍穹,天际黛青,一如白天与夜晚交替的晦涩暗淡。
    最后一缕夕阳笼罩在她的身上,沿绕身体轮廓,阻隔出朦胧幽微的剪影。
    偌大房间显得空荡荡。
    原本一直习惯一个人,独立却不孤独,可自从他来后,这样的安静和幽僻,似乎成了不能忍受的。
    这两天程奕没回来,顾亦徐也不得闲,那篇工程项目分析的论文还没写完,周日晚12点是截止提交时间,本来预计周五晚上定稿,顺便开始复习,但意外变故把计划全部被打乱了。
    她强撑起静神,用一个白天完成论文,快到收尾环节,又接到应柠的信息,于是一边赶论文,一边应付何蕴西那人,真是身心俱疲。
    好不容易完成提交后,顾亦徐终于松了口气。
    一旦少许松懈,从前天晚上开始积攒的疲惫和困倦席卷而来,冲溃本就摇摇欲坠的心防。
    顾亦徐慢慢趴到桌上,闭上眼,额头抵着臂弯。
    眼睛格外干涩,浑身乏力。
    提不起劲,不想动弹,也没有胃口。
    在她和程奕确定关系后,从来没有过受到这样的冷待,这两天的一切,都被迫让亦徐承认一个事实。
    那就是他们在冷战。
    她很少亲眼看见程奕被其他女孩勾搭的场景,仅有那么一次,还是在结束比赛后的第二体育馆西馆过道。
    可那是几个陌生人擦肩而过都记不住面孔的陌生人,程奕与她们保持相当距离的疏离,让她觉得没有威胁力,可是瞧见程奕被自己认识的人调情还是头一回,尤其当何蕴西的家世与样貌一点也不逊色于她,顾亦徐产生了前所有未的危机感。
    面对程奕的指责,顾亦徐说不出的艰涩。
    难道她真的不在意吗?
    她看到程奕和异性走得近些,删除个照片都会忍不住吃醋,何况是腿依偎着腿,互相调笑劝酒的场景?
    可是除了装作视而不见外,她该做什么?
    上去扯开两人,指着对方鼻子宣誓主权,还是骂人不要脸?
    这些是顾亦徐做不出的,也是她不愿意做的。
    以前相似情况没有搁到眼前,所以顾亦徐倒也得过且过,直到前天晚上她因为一个游戏,将程奕叫了过来,而这群人里除了玩咖,也有他们圈子里的人,她仿佛把自己一直珍藏的宝贝公然展现,招引许多羡慕、觊觎的目光,不乏有人渴望占为己有。
    而她怪不得任何人,只能怪自己鲁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顾亦徐昏胀的脑袋后知后觉,隐约意识到自己忽略什么。
    程奕最后那句话,可能不是没来由的。
    当时只顾着为程奕反常陌生的态度惊慌,此刻再回想,那三个答案连起来,是什么意思?
    认定一见钟情。
    有感兴趣的异性。
    程奕一见钟情的对象会是她吗?
    不。
    他们初始的场景并不美好,包括后面几次,程奕对她的印象远远称不上正面,更别提好感了。
    在最后一问上,他没有回答。
    主动罚酒的意思是认为那个异性对他没意思,还是说,他不能肯定对方的心意?
    可是自己明明喜欢他。
    所以那个人是谁?
    顾亦徐心口一紧。
    难道是何蕴西?或者是别的什么人?
    光是一想到程奕会有喜欢上别人的可能,顾亦徐完全无法接受,心痛难忍。
    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原来恐惧伤心到了极点,身体也是会感知疼痛的,四肢冰凉刺骨,手脚僵硬麻痹。
    屋内明明有暖气,顾亦徐还是觉得一阵阵寒凉从骨子里钻出,让她不自觉战栗发抖。
    感觉冷。
    很冷。
    她从傍晚,坐到入夜,外面亮起一点点万家灯火,自己却深陷在黑暗之中。
    直到顾亦徐感到这种冷已经不正常时,才从胡乱臆测中苏醒,意识到自己身体可能哪里出了问题。
    她好像生病了,正在发烧。
    这段时间以来,在感情方面的忧虑,学业上的沉重负担,备考时日夜复习看书作息紊乱,再加上前天晚上频繁受寒,心绪剧烈起伏总总因素加在一起,压垮了最后一根稻草。
    病来如山倒。
    等意识到这一点时,无论是从身体,还是意识上,都无力支持继续思考下去,低烧让她陷入短暂昏眩之中。
    程奕进到书房,看到的画面就是顾亦徐趴在桌面休息,人很安静,像是熟睡过去了。
    他才结束外地的活动,婉拒了导师一起吃顿晚饭的邀请,一下飞机就从机场打车回来。
    本周末周赞元教授应邀到北京高校开办讲座,周六早上和下午分别有两场,周日白天还有一场学术研讨会,周教授周五有课,所以订的是晚上7点的飞机,九点落地,在酒店休息一晚后明早十点去高校会议厅演讲。
    此次活动他只带了程奕一个学生,还有名助教。
    那天下午程奕原本要在出发前和顾亦徐支会一声,却没能说出口。
    再见顾亦徐时,已经没了解释的必要,他离开市中心别墅后,直接去了机场,改乘第一班深夜飞机,到指定酒店与老师会合。
    当晚休息时间不足四小时,第二天行程又排满,直到晚上回酒店时,恰好遇上北京下班晚高峰,路况拥堵严重,他们在四环堵了整整三个小时。
    因为大量饮用高度酒,残余酒精使得机体不适,程奕一晚不得安枕,好不容易凌晨入睡,生物钟又迫使在六点前起床,这样来回折腾下来,有些神思不振,接到顾亦徐电话时,也因为疲倦显得声音冷淡几分。
    开门时,程奕意外于房屋一片漆黑。
    里面没有丝毫动静。
    今天是周末,不用上课,而且江大的教学周已经结束了,下周仅为答疑。
    他不禁在想,顾亦徐去哪了?
    行李箱搁回房,先看了她的卧室,不在。
    刚拨了没几秒,经过书房前,却听到里面传出铃声。
    在极静的环境中,那不算响亮的手机铃声,隔着道隔音效果良好的房门,还是被程奕听见。
    书房对外一侧的百叶窗被收起,整面玻璃如同晾晒在夜晚中。
    月色入户,盈盈月华洒满一地,也铺在她的散乱黑发、上身、裙边。
    顾亦徐笼罩在月光下。
    这副画面落在眼中,令人不自觉流连,几乎是瞬间,程奕心绪被抚平,所有负面情绪摒除。
    他放轻脚步,上前把亦徐抱到房间去睡,免得着凉。
    碰到时,顾亦徐似乎还在沉睡。
    她半梦半醒间,隐约听到有声响,以为是幻听。
    直到身体被人摆弄时,费力睁开眼皮,看到程奕近至跟前的脸,刹那间,竟恍然若处梦境。
    小声喃语:你回来了。
    嗯。
    程奕托住她的后背,绕过膝弯抱起,顺便亲吻下额头,低声安抚:困就睡吧。
    你回来了。
    她哽咽着。
    终于
    见到这人,所有的委屈和难受,都克制不住化为泪涌出。
    少见脆弱敏感的反应,让程奕感到意外,动作一顿。
    怎么了?
    刚问出口,她靠在怀里,体温隔着层贴身毛衣传递到他身上,热得不正常。
    抚摸脸和脖颈,都是一片滚烫。
    打开灯,才看见先前在黑暗之中,没能注意到因为受冻发烧,脸上晕出一片病气的潮红。
    程奕立即意识到她生病了。
    顾亦徐看到程奕,眼泪失禁般止不住地掉。
    当后面发现这是现实而非梦境,泪水却变得更汹涌了。
    将手环过他肩上,声音变得虚弱,轻声说:我很难受。
    顾亦徐泣不成音,很慢、很轻地喊他的名字,说她真的难受。
    难受的不是身体,是心。
    这话好像打开了哪个开关。
    程奕紧紧揽住她,起初没出声,但搂抱住躯体的力量在一点点收紧,仿佛要将这人嵌入身体。
    后来她喊一遍名字,程奕就低声应一遍。
    内疚与心疼压得喘息难以自如,直到积压到某一刻,终于无法克制,只能扶着她的身体深吻,用身体代替言语,以肢体最直接的反应,告诉她自己的思念、爱意。
    顾亦徐因低烧困乏无力,浑身软绵绵。
    程奕接管了她的身体,喂她吃药,量体温,帮她洗澡。
    他在外面风尘仆仆,却忘了最需要他的人在无声默默等待。
    程奕肩宽赋予人安全感,此刻臂弯完全拥着她,不让她滑脱水中。
    顾亦徐在喝了药后,开始稳定很多,但程奕温声问了几句,他一旦缓和态度,顾亦徐又陷入了另一重崩溃
    第一次经历程奕这样冷待,毫无留恋的抽身而退让她后怕不已,顾亦徐感觉自己差点失去这个人。
    于是只能依靠索吻,抚慰心中的不安。
    程奕一直在满足她。
    短暂间隙中,顾亦徐低埋头,闷闷道:程奕。
    嗯。
    程奕。
    我在。
    不厌其烦,一遍遍地应。
    也不问为什么,因为心底再清楚不过,能让人伤心至此的,只有他。
    程奕摸到她脸颊上都是泪,在无声地哭。
    失而复得。
    她是欣喜,也是庆幸。
    程奕只能用身体告诉她,以唇舌间最强有力的回应,表明自己有多需要,多离不开她。
    他们在浴室中抵死亲拥,含情仰受。
    顾亦徐攀在他身上,细密的吻落在脸上。
    但水汽太重,密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顾亦徐呆了没一会儿,头脑晕乎乎的,被抱到床上。
    程奕哄她喝完半杯水,掩实被角,只留一盏壁灯。
    人没走,还留下来陪她,头枕在一块儿,交颈而卧,让她能安心休息。
    顾亦徐慢慢睡着。
    等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
    她睡了接近四个小时,睁开眼,才发现身躯暖和,程奕一直抱着她,也感受亦徐的体温慢慢降下去。
    醒来后,程奕又给她测了体温,确认恢复正常,到厨房把煮好保温的小米粥端来,他现在已经能把小米粥做得很好,远胜过顾亦徐的手艺,里面只加了冰糖,清淡口味更适合病人,现在已经很晚了,适当进食,恢复一点体力,但不宜吃太多,否则晚些不容易睡着。
    顾亦徐使得上力气后,便没让程奕动手,她靠在床头,自己捧着碗,用勺子慢慢吃。
    床头柜上摆着的一堆药,治感冒、退烧、驱寒的,程奕拖了把椅子,坐下挨个看医嘱说明。
    过了四个小时,病情似乎稳定下来,但不确定后半夜会不会反复,继续发热。
    他拿不准顾亦徐还要不要吃。
    顾亦徐则说:我好多了。
    她身体底子一向很好,几乎不怎么生病,上回感冒发烧都是高中的事,这回是染了心病,心里舒服了,病根自然除。
    而且睡了一段时间,养足了静神。
    她把碗搁到床头柜,拍拍旁边的位置,让程奕上来。
    才刚好,不接着休息?
    睡不着。
    她摇头。
    陪我说会话吧。
    程奕现在对她百应百求,自是应允。
    他们都知道接下来要谈什么。
    顾亦徐最先道:我不会吵架,以后我们能不能不吵?
    好。答得很快。
    完全不加以思考。
    你不会吵架,我会等你平复下来,好好讲道理。他说:我哪里做错了,你当着我的面骂,要是我嘴硬不肯承认,你就让我滚出去,换你留在这清静。
    顾亦徐才说一句,他便把接下的话全部堵死
    你想要的清静,我可以给。
    只有一点,别像上次那样直接离开。
    程奕迅速解决掉第一个矛盾,速度快到让顾亦徐哑口无言。
    他真的受不了顾亦徐以如此虚弱的模样,依偎在怀里,像朵颓败凋敝的花。
    有人以物哀为美,他却希望看到亦徐永远健康。
    今晚不论她说什么,程奕都只会答应。
    包括所有坦白。
    顾亦徐轻咳一声,不知道是她病后反应慢下来,还是程奕思维太高效。
    只是,亦徐有些奇怪,他为何要反复强调清静这两个字?
    作者有话说:
    抱歉,加更没加到
    和好果然比虐难写多了
    第93章
    本来我只是想在外面转转等气消得差不多了,晚点再回来。
    这是顾亦徐原本的打算,她在逻辑上论不过程奕,留下来只是被说服,出门既是冷静,也是捋清思绪该如何辩驳回去。
    可除此之外,若说她没有一丁点儿存心为难程奕,让他从房间出来,却意外发现自己凭空消失时着急慌神的意思,也是假的。
    她对于程奕那种高高在上、清醒到不近人情的过度理性感到不满。
    理智过了头,便成了种冷漠。
    所以顾亦徐存心反抗一回,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完全任由拿捏。
    平日里的小事她不爱计较,但关乎原则的问题上,立场不容退步。
    其中父母就是她的底线。
    暖黄柔亮的六角垂穗宫灯绕着木质台柱,慢慢旋转,绢面上刺绣的山石花鸟栩栩如生,在室内唯一的光源下,投出一道道斜影,印在缎面床被上。
    程奕半揽着她,下颌轻抵住额头,亦徐头枕在他的肩窝,被角盖过肩头,密不透风,免得夜起又着凉。
    他静静听,也给她充足的时间,将心里话说完。
    但上次我们在街边,就是去听歌剧的那回,遇见了我弟。
    我不是和家里人告状了么,之后也没有听到什么回应,感觉奇怪,才半路想起去看看他。
    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我给他的市中心别墅里。
    顾泽临花她的钱,住她的房子,还转头坑了自己。顾亦徐也是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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