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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钟岐云指着屋顶,“人都到了咱们头上了,那这话还要继续吗?不怕他听到?”
    话虽是这么说,片刻的惊诧过后,钟岐云也慢慢回过味儿来。
    若是谢问渊早就知晓了谭元晋暗地里派了探子......钟岐云望了望跟前这位神态淡然的尚书省侍郎,心头一哂,来之前没好好思量,就想着谢问渊兴许有了些麻烦便直接跑来找人了,现在想来这些官场上的争斗计谋,谢问渊只会比他更熟悉更懂得,他只怕早就谋划好,制定了万全的计策,尚且用不着他来提醒。
    谢问渊一笑,手指轻敲了两下桌延,面上露出一丝傲然和冷漠:“那须得看我想让他听到甚么了。”
    钟岐云望着这样的谢问渊,背脊、头脑微微发麻,他几乎没有见过谢问渊这般傲气的模样,平日里这人面上若非带着浅笑便是神态淡淡,带着一副官场上早就画好的面具,让人根本瞧不清心底所思所想,更别提此刻这般显然易见对谭元晋的蔑视。
    钟岐云忽而想起何敏清何秀才提及谢问渊时说过的话,“你恐怕不知道,不过短短一年,西南那片,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尽都渗透了那位谢侍郎的势力。想象不到吧?那样一个看似谦和有礼的年轻人,竟生生从
    魏和朝身上撕下一大块......不,应当说,直接断了魏和朝的手啊。魏和朝哪能不恨他?”
    钟岐云记得那时候何敏清喝得半醉,摇头晃脑地分析着将来朝廷的变化,“......都说权势滔天的魏和朝是狼,谁又知道这谢问渊不是比那财狼更可怕的虎豹呢......”
    但,钟岐云并不这般想......
    凝视着眼前的人,钟岐云心头开口说道:“你对谭元晋似乎并不怎么瞧得上?”
    这话说完,屋子里便静了下来。
    钟岐云等了许久也没见谢问渊回答,想了想,又道:“我听说西北大军之所以败于回鹘,便是这个二皇子极力举荐了他母妃家中一位亲眷。”
    谢问渊忽而望向说这话的钟岐云,眼里带着一丝诧异。
    话说到这里,钟岐云忽而就不愿再继续说下去了,他想起谢问渊杭州那所没甚么人气的宅院,想到传言里谢问渊与谢成将军不睦,想到何敏清口中的虎豹,想到......
    与谢问渊四目相对,钟岐云笑了起来。
    “谢问渊,我忽然很想懂你。”
    似是带着玩笑一般的话语,慢慢飘散在开来,散在渐渐暗下来的屋子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缝隙中。
    谢问渊好久才笑了起来,他望着钟岐云,道:“你是第一个敢说这话的人。”
    “那还真是荣幸呢。”钟岐云眨了眨眼。
    撇开对视的眼,谢问渊站起身往烛台边走去,“你来找我应当不会只是为了提醒我这事儿吧?”
    “当然不是,”
    谢问渊不愿继续刚才的话题,钟岐云也不刨根问底,他确实还有事想和谢问渊商量,“本来昨夜我就想给你说道的,但是......”
    说到这里,钟岐云又回想起昨夜醉酒的事,顿了顿,“不小心在怒古韵家中喝多了,便忘记给你说了。”
    将一个烛台点亮,谢问渊问道:“怒古韵?张枕风提及的僧伽商贾?”
    “对,后来我们离开时,也是他暗地里助船队逃离僧伽的,他本就是僧伽贵族,僧伽城贵族大都有一定官职,就算没有官职那也与官家熟悉得很,所以昨日就是去他家中拜访,顺道询问僧伽海寇的行踪。”
    说着,钟岐云也寻了火折子,走到另一处将烛台点着,等四处的烛火都亮了后,他才回到桌前坐下,将昨
    日还有今日得到的消息都予谢问渊简要的说了,对于近日江司承提及的那艘黑色大船,钟岐云细细描述了一番,问道:“谢兄可知晓,临近的国中可有哪个有这般能力造就这种船只?”
    “大晸这些年商贾几乎不行海,除了东南偶有海寇进犯,对那处海寇我倒是知晓些,但琼海往南的国中近些年的情况我并不十分清楚。若是说十年前的,我倒是知道些,那时临近国度造船能力,就我所知,能比得上詹城国的,恐怕......只有慎度了。”
    说到这里,不只是钟岐云,就连谢问渊都皱起了眉。
    慎度的海寇船?
    “慎度的船跑这儿来做什么?”钟岐云道:“詹城可没慎度富庶啊。”
    谢问渊摇头,“我也并不肯定就是慎度的,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临近国造船工艺必定也会有所长进。”
    只是话说到这里,谢问渊眉头却并不见舒展。
    钟岐云见谢问渊这般,问道:“你这是怕慎度那边捣鬼?”
    如今本来就是要送大晸的二皇子出使慎度,如果那艘黑船不是慎度的那倒还好,若真是慎度王那边故意派遣的船只......
    钟岐云能想象得到,若是中途出了岔子,只怕两国和平就到此为止了。
    “倒也不是,”谢问渊摇头“当时出使慎度决定行海虽说是魏和朝那边提出来的,但确实是当时才下的决定,两个月前那边不可能知道我们会摒弃陆行改道行海,就算是现在,他们也不可能知道。”
    钟岐云倒是忘了这茬,“这倒是,若是有人给他们递消息,那也得比咱们跑得快才行啊。那按你这么说,是海寇的可能性还高些?”
    谢问渊点头。
    钟岐云忽然觉得头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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