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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阅读(23)

    裴行舟指骨白皙而分明,手中力道轻柔,正一下一下揉捏小腿软肉,薄唇还不忘碎碎念。
    怎么就这样娇气。
    眼见姜令妩有些别扭撇开脸,他浪荡一笑,俯身在她耳边小声道:
    在我面前,你无须事事逞强,我觉着你这样娇气也挺好。
    姜令妩听到这话后,有着片刻的怔愣。
    上辈子父母对自己是鹰式教育,哪怕自己伤心难过时,也换不来一句妥帖的安慰,反而是一顿指责:
    你这样娇气的人,在社会上是无法立足!迟早被后浪拍在沙滩上!你自己好好反省下吧!
    所以姜令妩一直独立惯了,遇到难过之事也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身边的朋友对她是客气而又疏离,从未和谁有过交心时刻。
    可如今她穿越到大盛朝后,却被一人如此妥帖地捧在手心,他说,自己不必事事逞强,自己偶尔的娇气也挺好。
    一时间,她只觉得心中又甜又软。
    她缓慢眨了一下水光潋滟的双眸,对上裴行舟似笑非笑的眼睛。
    藏于罗袜之中圆润的脚趾,悄悄地蜷了蜷,原来被人温柔以待,竟让她也想成为温柔的人。
    假山后有一带清流从上而落,滴落成一处小小清浅的水洼,偶有落叶随风飘落,荡起阵阵涟漪。
    姜令妩腿脚恢复知觉后,俯仰莲池周遭,眉间尽是细细的困惑。
    难道说童谣只是柳明德随心而念,并无其他意思?是我们想太多了?
    裴行舟懒洋洋地倚着假山,长腿随意地半曲着,他薄唇轻启念着那首童谣。
    五月五,是端阳,吃粽子,撒白糖。这童谣到底藏了什么隐秘呢?
    忽而,他的视线落在波光粼粼的小水洼上,只见翠绿落叶如轻舟侧畔,他鬼使神差地念了一句话:
    门插艾,香满堂,龙舟下水喜洋洋。
    裴行舟眼眸微微眯起,透着一闪而过的光亮,我明白了,原来这童谣的关键便是这下半阙!
    姜令妩有些不明所以,什么下半阙?
    裴行舟心情甚好地揉了揉姜令妩的发丝,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
    柳明德所念的童谣还有下半阙!五月五,是端阳,吃粽子,撒白糖。门插艾,香满堂,龙舟下水喜洋洋。而这问题的关键就是在这下半阙上!
    说完,裴行舟的目光平掠过身后的小水洼,阿妩你瞧,这水洼中的落叶,像不像龙舟下水喜洋洋?
    姜令妩心下了然,原来柳明德藏在童谣下半阙的线索,便是在这小水洼中!
    果不其然,两人从水洼淤泥中找出一个牛油皮包裹。
    没想到居然真的让他们找到了柳明德留下来的线索,两人又惊又喜,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姜令妩用手帕擦拭了牛油皮上的淤泥,只觉得此刻自己的心被高高悬起,剥开牛油皮的手指微微颤了颤。
    当看清楚了牛油皮中藏有何物时,两人神色皆一怔。
    这里面只是一张白纸。
    第34章 无字天书
    柳明德费尽心思藏在童谣下半阙的线索,竟然是一张什么都没有留下的白纸。
    空空如也。
    姜令妩眉目微闪,朱唇紧抿,这绝对不会只是一张普通白纸!
    柳明德用厚重牛皮纸严密包裹,藏在小水洼之中,便是为了保证包裹物的严密性,既不会被潮气侵蚀,也不会受虫蚁啃咬。
    如此用心良苦,想必这无字天书定另有乾坤!
    裴行舟将牛油皮淤泥擦净后,淡扫一眼白纸,长眉微微一动。
    这应该是一封密函。
    鸿运客栈,博山炉云烟再起,升腾半室清香。
    姜令妩自幼学画,对各类纸张均有所涉猎,从她指尖接触白纸的那一刻,便知这白纸极为厚重,不似常见宣纸轻薄。
    她仅思量一瞬便轻启朱唇道:这纸张极厚,或许是有夹层!
    裴行舟见她眸色笃定,胸中似有乾坤,于是不疾不徐开口道:
    阿妩你又什么法子,便尽管一试。
    姜令妩美眸稍凝,侧首对裴行舟嘱咐,我需要你帮我准备羊毫笔、温水以及镊子,另外吩咐小厨房拿一块醒发好的面团来。
    裴行舟有些怔愣,不知道这醒好的面团有何用处?但他并不多问,只朝门外暗卫唤了一声。
    未过多久,有小厮恭敬送来这些物什。
    万事俱备,姜令妩将白纸密函平铺于桌案上,又取了一只柔而无锋的羊毫笔,笔尖微蘸温水,轻轻地刷在纸面上每一角。
    她垂首凝神,只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动作既轻柔又谨慎。
    羊毫蘸水的量十分讲究,若是浸水过多,只怕会泡烂;若浸水太少,则不好揭开纸心;若是一个用力过猛,只怕羊毫笔会戳穿纸面造成破损。
    总之,这是一个细致的活。
    一张五寸大小的白纸,姜令妩眼观鼻鼻观心,竟用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完成第一道浸水的工序。
    等到整张白纸被温水微微浸透后,姜令妩的鼻尖已经渗出了薄汗。
    裴行舟俯下身子,原本看上去干净的白纸,纸心之中竟混入了许多灰尘以及杂质。
    怎么会有这么多杂质?
    姜令妩并未答话,她只仰眸浅笑,美目光泽流转似南珠。
    醒发好的面团柔软而丰盈,充斥着淡淡的面香,她将面团揉成不粘手的细条子,在白纸上轻轻滚动着。
    很快,附着在纸心的灰尘及杂质,便被面团所吸附殆尽。
    裴行舟不觉勾唇一笑,原来这醒发好的面团,竟还有如此妙用!阿妩,果真是个秒人也。
    姜令妩神情十分专注,她垂下眼眸轻轻说道,这厚纸有三层,幸好纸浆子质地厚实,应该比较容易揭取。
    话音刚落,裴行舟便递给她一个小镊子,姜令妩执起镊子,一双纤白巧手从纸角轻轻揭开,很快三层纸便分离开来。
    两层背纸,一层纸心。
    这上下两层背纸应该是保护层,柳明德真正想说的话,就藏在纸心之中。
    说完,姜令妩以竹毫轻柔挑起薄薄的纸心,放在鼻尖下细细嗅了嗅。
    果然,她猜的不错,这纸心带着去醋酸味。
    姜令妩心中轻松了下来,眉眼轻弯,带着一丝愉悦的笑意,她狡黠一笑:
    王爷,我知道柳明德留下的暗号要如何解开了!
    哦,阿妩说说看。
    你可听说过用白醋写字,火烤显字的法子?
    裴行舟眉头逐步舒展,原来是这样!他明白了这密函的原理。
    以白醋做墨,写字于无形,可白醋会轻度腐蚀纸面,一遇高温便会烤焦,显出焦黄色的字迹来,有不少暗卫用此法子传递密函。
    没错,便是白醋写字,写火烤显字的法子!
    说罢,姜令妩点燃一根蜡烛,小心翼翼地烘烤里层纸,不一会儿,被烤过密函渐渐出现了焦黄色的字迹。
    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只见密函上写着几行不伦不类的诗。
    松树已千年,柏庭如盖矣,藏于深山径,银雾染金林。
    姜令妩轻轻念了出来,又忍不住困惑道:
    这首诗好奇怪!既不押韵又不出彩,柳明德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裴行舟接过密函,眸光平静,凝视着焦黄色的诗,淡声道:
    松树已千年,柏庭如盖矣,藏于深山径,银雾染金林。
    姜令妩心中疑惑被勾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裴行舟略略思量片刻,如玉雕的深邃眉眼,一瞬间有光华流转。
    这是一首藏头诗!柳明德把他想说的话,藏在这首诗的每一行第一字了。
    姜令妩回过神看向诗词的第一句,分别是松、柏、藏、银,她不自觉脱口而出:
    松柏藏银?!
    不错!便是松柏藏银!柳明德在抄家之前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而他还不来不及上报朝廷就被抄家下狱!
    姜令妩立刻反应过来,王爷,你记得那日暗卫曾说过,柳明德在死之前曾去过松柏亭,难道这个松柏藏银的意思便指的是松柏亭?
    倒也不无这个可能。
    日头已渐西沉,可初夏的夜空,依旧高阔如金幕。
    细柳垂丝似金缕,伴着蝉鸣鸟语,青山轻雾氲氲中,两人很快就来到松柏亭。
    松柏亭位于鸡鸣山山腰处,背靠青白山壁,山壁之间溪水潺潺,汇于一处缝隙形成银珠落瀑,姜令妩鞠了一捧溪水,浅浅笑意道:
    此处风景秀美,怎么看都不像是藏银之地。
    裴行舟环顾四周,只见飞檐翘角的松柏亭,藏于漫山的郁郁葱葱松柏之中,古朴而雅致。
    忽而他视线落在姜令妩口脂之上,嫣红肆意,泛着水润的光泽,诱人采撷。
    裴行舟唇角浮起一抹弧度,意有所指地说道,这里的确是一处美景。
    姜令妩一抬眸,不经意间对上他戏谑玩味的眉眼,她脸上微微发热,早知这人嘴皮子功夫厉害,她哪里是这浪荡子的对手!
    姜令妩干脆就懒得理他,装作听不懂,抬步进亭中仔细检查。
    松柏亭坐北朝南,十分通透,内设一张青石圆桌,桌面竟还摆放了纵横棋盘,棋盘之上是残局。
    姜令妩有些困惑道,这凉亭无人,怎么青石桌上设走棋局?
    裴行舟步伐散漫而慵懒,仿佛他们今日不是查案,只是出门游玩。
    青石桌上的残局引起了他的几分兴致,他停下脚步斜睨道:
    没想到这小亭子竟设有玲珑棋局,想必是某风雅人士以棋会友留下的。
    姜令妩心中浮起疑云。
    这样说来,松柏亭文人墨客常来此处以棋会友,为何银子会藏在如此惹人眼的地方?还是说这松柏亭另有玄机?莫非这松柏亭有密道或者暗室?
    闻言,裴行舟端正了几分肃色,修长的骨指在青石棋桌、朱漆圆柱中各敲了敲,就连凉亭下石碑都没放过。
    良久,裴行舟眸中渐凝。
    没有机关,也没有暗道,这松柏亭只是一座普通的凉亭罢了。
    一阵柔风起,裹着草木清香,吹开了人心底的燥热,吹得松柏树叶婆娑作响,裴行舟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松柏林中。
    此密林位于山腰,郁郁葱葱树影交叠,其枝繁叶茂,隐隐有遮天蔽日的气势,看着倒像是藏银的好位置。
    两人前往松柏林深处,只是出人意料的是,这一大片松柏林全是陈土,近期并无松动翻新的迹象。
    唯一的线索也断了,两人陷入疑云惑雾之中,松柏亭无银,松柏林也无银。
    可松柏藏银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难不成,这赈灾银是藏在松柏树中?
    姜令妩倏地眼眸一亮,对!或许银子就是藏在松柏之中!
    他们两人从一开始就被柳明德先入为主给误导了!柳明德大人误以为松柏亭藏银,于是他们也如此以为!
    或许,这密函本身就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意思!
    松柏藏银,就是字面意思,松柏树里藏银!
    第35章 笼中雀,掌中娇。
    这一夜,一轮圆月辉如银,洒于西大街满地青石之上。
    林府祠堂中烛影重重,三支清香燃于香案,袅袅升起。
    林劲松虽过不惑之年,但一身鸦青色袍直缀,佩梁冠青玉带,仪态端正,有着成熟男人的儒雅气度。
    他将手中海棠糕与梨膏糖轻轻放置供台之上,眉眼带着轻柔的弧度。
    茵茵,我今日带你最爱吃的糕点来看你了。
    烛火摇曳间,林成龙抬手温温柔柔地抚上牌位,略带粗糙的指腹,缓缓摩挲过刻有爱妻郑茵茵之位的字样。
    林劲松轻柔地覆上郑茵茵三字,便想起笑靥似春花的娇俏女子,原本端正儒雅的脸庞,一瞬间变得柔软而悲伤。
    那一年端午细雨和风,我第一次见你时,你的手帕吹落在我眉心,从那时起,我便知道你就是我的命中注定,是我一生解不开的劫。
    不知想到什么,林劲松原本含笑的薄唇稍凝,握住灵牌的手指骨结泛白,喃喃自语道:
    茵茵,你为何就如此狠心!宁愿一死也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难道你真的就这样恨毒了我?
    林劲松喉头轻颤,黯然垂下眼帘,有些失魂落魄又像是自言自语。
    明明一开始捡到你帕子的人是我,可是你为何一直要对他念念不忘?
    林劲松眼中蓦地一红,他突然用力捏住牌位,似发狠地说道:茵茵你告诉我,我到底是哪一点不如他?!
    一时间,祠堂内落针可闻,静得可怕,昏黄而摇晃的烛火灯影,映照出林劲松忽明忽暗的面容。
    像是魔怔了一般,他时而面露狠厉,时而痴痴一笑,竟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的癫狂与狠厉。
    可就算你恨毒了我又怎样,你生是我林劲松的人,死也得入我林家的坟!
    话音刚落,一阵狂风起,吹开了祠堂的梨花木大门,卷起堂内风声回响,好似怨女呜呜咽咽的哭声。
    林劲松被冷风一激,倒也神志清明几分,他眸光逐渐暗淡苦笑道:
    果然,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人人都说,林劲松是披着人皮的老狐狸,精明狠辣,见风使舵;可此刻他抱着一块没有温度的灵牌,眼神却是难得一见的温柔而缱绻。
    月光撒在男人坚实的背上,显得他如此萧索而寂寥,林劲松他后悔了,若早知道茵茵性子如此刚烈,他那日定不会出府!
    若能时间重来一次,他一定将茵茵捧在手心,有求必应,为她搜罗这世间的锦衣华服,美玉金簪。
    然后,再用一根又长又细的银链,绑住她纤细的手脚,让茵茵日日在他身下婉转承欢,成为他一人的笼中雀,掌中娇。
    想到这里,林劲松情不自禁将灵位贴在自己脸上,他表情沉醉而癫狂,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痴情。
    茵茵你知道吗?成龙马上就要纳妾了,从此他将要开枝散叶了,你也会替他高兴的吧。
    老爷!小人有要事禀告!
    就在这时,门外张管家在高声大喊,将林劲松从幻境一下拉回现实。
    他用手绢将郑茵茵的牌位,一寸一寸擦拭得干干净净,然后郑重放入神龛之上。
    他阔步走出祠堂,只用了一瞬,眼中柔光尽褪,脸色愈冷几分。
    他斜睨一眼张管家,冷冷开口:来祠堂找我何事?
    众人皆知,林劲松对亡妻情深义重,每逢初一十五他会去开元寺,为亡妻亲手点燃长明灯祈福。
    张管家战战兢兢俯首跪地,生怕自己打搅了他,于是小心翼翼回回禀道。
    老爷,清河王裴行舟同姜家那丫头,白日去了千金阁。
    闻言,林劲松眼眸一眯,刚刚还是柔情缱绻的眼眸,此刻好似蒙上一层冰霜,令人望而生寒。
    哦,他们找柳九卿是为何事?
    应该是为了柳明德的案子,清河王从千金阁离开后,又去了鸡鸣山松柏亭。
    听到松柏亭这三个字,林劲松鹰眼变得幽深冷邃,还带着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算计意味。
    看来他们是找到了柳明德留下来的线索了。
    张管家微微抬眸,试探地问道:老爷,下一步我们要如何做?
    林劲松目光冷冽沉沉,他看向东南方向的灯火,那一片位置正是甜水巷所在。
    他一字一句仿佛淬了冰。
    告诉秦放,三日内若不能策反沈厉,不必再留他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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