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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阅读(17)

    姜令妩心如鹿撞,原来自己对他说的话,他都放在心上。
    一时间,姜令妩好似身处茫茫山野,漫山都是随风起舞的栀子花。
    她无法抵赖,自己对裴行舟的心动。
    鸿运酒楼,金陵城最大的食肆,裴行舟出门前收到暗卫线报,故而迟了些赴约。
    三楼雅间的门是虚掩着,透过一丝光亮刚好可以看到,酒楼小厮正将一盏金寨雀舌递给姜令妩。
    此刻茶香氤氲,勾勒出她如烟似幻的眉眼,一派仙姿佚貌的好模样。
    裴行舟在门外静静看着,他与姜令妩足足半月未见,今日姜令妩穿着一袭浅碧色云锦宽袖上衣,下身搭玉色莲纹留仙裙,好似从半山半水云雾中走出来的洛神仙子。
    他的目光向下,落在盈盈一握的腰肢上。
    楚王好细腰。
    他忽然对那根水碧色穗丝绦心生妒忌。
    良久,自嘲一笑。
    他知道那日,情之所至唐突了她,把她给吓坏了,可他并不后悔。
    他裴行舟本就是行事果决狠辣之人,他若喜欢上某个女子,必定直抒胸臆伸手摘星,绝不弯弯绕绕。
    只是姜令妩似受惊的小兔子,一连半月都对他避而不见,也不知她喜不喜欢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
    想到这里,裴行舟敛下眸中情意,他推门而入,依旧是纨绔不羁的样子。
    姜姑娘可等久了?
    姜令妩抬首看向来人,一身月白色银丝暗纹玉绸袍,眉清目澈,端的是温润如玉的君子骨。
    可姜令妩知道,这样的浪荡不过是他的保护色,他分明就是个威胁性十足的混蛋!
    一想到他眼尾泛红的样子,姜令妩心中堪堪一虚,不自在地移开眼,故作镇定道:
    王爷,你草拟的拐卖法案十分完善,多谢你造福百姓!
    裴行舟坐定后捏起茶盏,他的手指修长舒展,慢条斯理开口:
    本王乃大盛朝清河王,自然是要为百姓分忧。
    姜令妩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今日王爷您约我何事?
    无事,便不能与你喝茶吗?
    裴行舟懒洋洋靠在藤椅之上,目光黑如墨,好似夏日阳光被揉碎了,一点点的藏在了他的眼眸中。
    闻言,姜令妩粉腮杏面,羞意渐浓,一时竟不知要如何接过话茬,于是她干脆不答,匆匆掩下一口清茶。
    裴行舟见此模样,不免转而懒散一笑。今日带你见一个人。
    一盏茶毕两人相顾无言,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正当姜令妩思索着要不要找个话头时,雅间外传来三长两短的叩门声。
    噔噔噔,噔噔。
    裴行舟缓缓放下茶盏,薄唇轻勾,他来了。
    一个身着鸦青色杭绸素面袍的男子走了进来,来人五官生得俊美精致,皮肤是冷白。
    只不过他眼中淡漠不起波澜,明明未及弱冠,却透着少年老沉的气息。
    裴行舟黑眸泛着惊喜,他起身相迎,热情而熟稔地揽上对方的肩头:
    沈厉,好久不见!算算日子,咱们也三年未见了吧!
    那名叫沈厉的男子,并未回应裴行舟的热情,他只是神色泰然,微微一笑道:
    渝州,是两年又三百一十二天。渝州是裴行舟的字。
    裴行舟轻哂一声,尔后摇摇头,一如既往,老古板。
    说好的故友重逢,感天动地兄弟情呢?哦,这里并未上演。
    沈厉长脚一迈,看向内室中的姜令妩,不由得神色稍凝。
    渝州,她是谁?
    这位是金陵城画师妙先生,姜令妩;这位是京城安平县主之子,沈厉。
    姜令妩对沈厉颔首浅笑示意,沈厉同样颔首回礼,只不过他神情端肃,目不斜视,活似金陵城男德学院座下首席大弟子。
    姜令妩在心中不免惋惜,可惜了,好好的帅哥居然是老古板!
    裴行舟早已见怪不怪,他温温一笑,给沈厉倒了一盏茶。
    啧啧啧,多年不见还是这幅鬼样子,不知道要伤了多少女子的芳心。
    渝州,圣上命我暗中协助你调查官银失窃案,我这几日已有了新的线索。
    裴行舟来了兴致,倒也不再揶揄他,唔,说来听听。
    只是还未等沈厉开口,雅间外忽然传了女子如银铃般娇俏的声音。
    这位看守大哥,你就让我进去吧,我是跟沈厉一块来的!真的,我没有骗人!
    这道娇娇糯糯的声音,姜令妩只觉得听着好熟悉,好似自己曾在哪儿听过......
    沈厉原本面无表情的俊脸,起了一丝裂痕,他暗自叹了一口气,今日出门忘了嘱咐不许她跟来。
    看守大哥,你行个方便嘛~
    耳边再度传来女子银铃般声音,沈厉紧抿薄唇,腾地一下站起身子,让她进来吧。
    是!大人!
    嘎吱一声,门开了。
    一个身着鹅黄色薄衫、梳着垂鬟分肖髻的小姑娘,正趴在门檐上,伸长了脖子。
    这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惹了祸,怕被主人责罚的大笨鹅。
    沈厉虽年纪很轻,却端着一副沉稳持重的模样,他沉声道:
    跟都跟来了,你为何又不进来?
    小沈大人,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话音刚落,鹅黄色衫子的小姑娘,一脸盈盈笑意,蹦蹦跳跳跑向沈厉。
    她莫约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十分娇俏灵动,尤其是眉语目笑间,一双小鹿眼亮晶晶的。
    沈厉端正的身形一颤,垂眸看向挽着自己的柔荑,剑眉皱成川字。
    李姑娘,我有正事要做。说完,他轻轻地抽出自己的胳膊。
    可小姑娘却是个自来熟的性子,她又拽上了他的衣袖,半是撒娇半是乖巧。
    巧了嘛!我也有正事要做!
    沈厉有些片刻怔松,你有何事?
    小姑娘扬起灵动而狡黠的笑眼,脆生生道:
    守着我的压寨夫君小沈大人,就是我的正事呀!
    噗~裴行舟一口茶喷了出来。
    他没听错吧?沈厉那朵高岭之花被人采了做压寨夫君?!这小姑娘娇憨直爽,怎么就瞎了眼,偏偏看上沈厉这种老古板!
    闻言,沈厉白皙的手指摁了摁眉心,颇有些无奈地叹口气:
    李姑娘,我与你说了很多次了,我们只是假成亲,这门婚事不算数的!
    谁料小姑娘板着个脸,纤细的手指戳了戳沈厉的胸膛,一本正经道:
    可是我都看过你,也摸过你了!我听人说,有了肌肤之亲就要负责的!小沈大人,我会对你负责的!
    噗~裴行舟又喷了一口茶,这老古板都肌肤之亲了,动作还挺快呀!
    闻言,沈厉的脸都红透了!他向来都是端肃方正,克己守礼,与这李姑娘也是清清白白!
    可她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口无遮拦!
    你......你简直是无......无......!
    无什么呀?
    小姑娘家软软糯糯一开嗓,朝他扑闪扑闪了鸦睫,水色动容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
    沈厉只觉得心脏好似被轻轻地握住,他研习多年的孔孟之道好似有了另一番解释。
    他倏地转过身,面无表情道:
    你简直是无理取闹!
    无耻这个词,沈厉实在不忍心说。
    李知书本性纯然不拘小节,不似京中女子秀丽端庄,她像一株开在山野的迎春花,野蛮而鲜活的生长着。
    可偏偏这株迎春花赖上自己,他打不得,吼不得,更凶不得,这到底要如何是好。
    哎,沈厉叹了一口气。
    雅间内有折枝杏花绣屏为挡,姜令妩看到模糊而熟悉的影子,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知书?是你吗?
    鹅黄色衫子的小姑娘一偏头,与姜令妩四目相对,两人眼中皆是欣喜之情!
    卿卿?!
    姜令妩又惊又喜,原来这小姑娘是黑风寨寨主之女李知书!
    原主同李知书从小一块长大,本是情同姐妹,可后来原主被姜家认回后,便渐渐断了往来。
    李知书迫不及待抱着她,高兴地蹦蹦跳跳:卿卿,没想到我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你!
    可是过了一会,她好似想到什么,一把推开姜令妩,原本灵动的小鹿眼变得湿漉漉的。
    卿卿,你是不是嫌弃我们,所以才一直不给我回信?
    信?什么信?知书你给我写信了吗?
    李知书听后又急又气,她咬着嘴唇,跺跺脚:
    你走了大半年,都不知道回山寨来看看我们,你就是嫌弃我们!
    姜令妩姣眉轻皱,她急忙哄着李知书:
    知书,你听我解释!我在姜府处境艰难,实在是自顾不暇,所以才没时间看你们!
    生怕知书不相信,姜令妩挽起衣袖,露出一小截白皙细腻的手腕。
    你看!你给我编的红绳,我可一直带着呢!
    李知书看到那根编织地歪歪扭扭的红绳,知道卿卿没有忘了自己,立马破涕为笑。
    就在姐妹两人叙旧时,走廊外传来小厮惊恐的呼救声,来人啊......救命啊!
    裴行舟带着懒洋洋的笑容,眉毛轻轻挑起,带着三分倨傲七分疏狂:
    有意思,竟然有人敢来这里撒野?
    那不是人!
    沈厉眼眸一暗,咬牙切齿地,从嘴里碾过几个字。
    是征西大将军!
    ?
    裴行舟与姜令妩面面相觑,征西大将军是谁?
    哎呀,我把征西大将军给忘了!
    李知书提起裙子小跑了出去,众人这才看到,一只威风八面的大白鹅扑棱着翅膀,正死命地啄传菜小厮的耳朵!
    这大白鹅好似上阵厮杀的威猛大将军,英勇无比!它一边奋力振着翅,一边发出高亢的嘎嘎叫声,走廊上是白毛满飞,鹅啄人叫,闹的是鸡飞狗跳。
    李知书见状,双手叉腰,娇叱一声,征西大将军,你给我住口!
    嘎?谁在叫本鹅?
    战意正酣的大白鹅回过头,红彤彤的眼睛撇了一眼。
    哦,原来是我家主人。
    征西大将军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松了口,它慢吞吞收起了翅膀,大摇大摆走到李知书跟前。
    只不过在经过沈厉时,征西大将军的大脚蹼子,还不忘从他青底黛面靴上踩过......
    一大滩污浊之物,从大白鹅的屁屁尖尖,滴落在光洁无泥的黛面靴上。
    京城内人人皆知,安平县主家的小沈大人是金玉堆起来的人,生平最厌不洁之物。
    裴行舟揶揄地瞥了一眼,阴阳怪气道:
    啧啧,弄脏了呢!
    看着鞋面上一滩白褐色之物,沈厉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偏偏这大肥鹅还大摇大摆回过头,冲着沈厉扑棱扑棱翅膀,好似耀武扬威一番!
    好男不跟鹅斗!他咬牙切齿地暗想着。
    但是,他迟早要把征西大将军烤了吃!
    第26章 开花沼泽
    排出毒素一身轻松的大白鹅,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起路来趾高气昂。
    果真是鹅如其名,不愧是征西大将军!
    李知书眼瞧鹅头又掉了一小撮毛,心下既心疼又生气,她一手扯过大鹅脖子,凶巴巴威胁道:
    若你下次再惹祸!我就把你烤着吃!
    大白鹅闻言立刻缩了缩头颈,鬼鬼祟祟左顾右盼,生怕这屋里会蹦出来一个厨子,把它现场拔毛烤了吃。
    另一头,沈厉盯着脏掉的黛面靴,后槽牙磨得咯吱响。
    偏偏这肇事鹅装出一副乖巧无辜的模样,好似刚刚为非作歹之鹅并非是它!
    沈厉看似神色冷淡,实则心中暗暗想着:若把征西大将军炙成烧鹅,他定要喝上两壶梨花酿!
    这一头,姜令妩上前想要摸摸征西大将军的脑袋,谁料这鹅竟然扭过头,不让她摸。
    呵,本大将军高贵头颅,岂是你们凡夫俗子能摸的?
    姜令妩觉得这大白鹅有趣极了,忍不住好奇问道:知书,这大鹅是你养的吗?
    李知书笑盈盈抱起大白鹅,抬起巴掌大的小圆脸点点头,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憨与稚嫩。
    这是我与沈厉拜堂成亲时,别人送的贺礼呢!
    裴行舟诧异至极,他噙着八卦笑意撞了撞沈厉肩膀。
    小沈大人,你什么时候成亲的?居然都不吭一声,可实在真不够意思!
    沈厉闻言面色微变,他略显倦怠地揉了揉眉心,数度张嘴却欲言又止。
    渝州,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
    把大白鹅妥帖系在角落后,李知书扬起灵动的眉眼,眸中是藏不住星光点点,她俏生生地回应着:
    我与小沈大人是上周成的亲!
    李知书虽不算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但她身姿窈窕五官娇俏,尤其是笑的时候,一双眉眼弯弯如月牙,一瞬间,竟让沈厉生了荒唐的心思。
    像是误入开花沼泽的小鹿,也是无意闯入他心底的意外。
    打住!这个想法已经过于逾矩放肆了!沈厉眉头渐浓,强行压下心中荒唐的想法。
    于是他端正肃色,冷面漠然道:
    李姑娘,你我二人本就是误会一场,这门亲事不如作罢!
    偏偏李知书是个认死理的呆头鹅,听到这话后,她扁扁嘴,黛眉杏眼中满是疑惑:
    我为什么要作罢?那日我爹下山捉婿,我一眼就看中你了,我的压寨夫郎就是你呀,小沈大人!
    小姑娘家家说话声音既清脆又好听,可偏偏说的是沈厉最不愿回忆的场景。
    他身为堂堂监察御史,奉皇命暗中调查赈灾银案时,一时不察竟被黑风寨一干人等下了药,五花大绑强压着拜堂的!
    沈厉不悦地蹙起眉,白皙薄面腾地一下通红,端正的俊脸隐隐泛起怒气。
    李姑娘,我早已同你说过多次!你我二人并无男女情谊!你又为何要一直纠缠不放?!
    突然而来的怒气,让李知书有些不知所措,她委屈地咬着嘴唇,原本乌黑眼眸沾惹了水汽,看上去既脆弱又惹人怜爱。
    小沈大人,你是不是生气了?
    沈厉见她眼眶红红,冷眸一暗,只觉得胸中烦闷更甚。
    他知道,李知书是个好姑娘,可他身为安平县主之子,人生轨迹早已既定。
    与他举案齐眉之人应是端庄贤惠的大家闺秀,而不是这样鲜活灵动的李知书
    沈厉暗暗敛下心神,硬着心肠,冷漠疏离的开口:
    李姑娘,我一直拿你当妹妹,与你从无男女之情。
    闻言,李知书眼中浮起一丝茫然,随后变得黯然无光,一朵鲜活摇摆的小花蔫了下来。
    这个对待感情笨拙又执着的小姑娘,垂下卷曲的睫毛,鼻尖有着微微泛红,莹白如玉的小脸上写满了落寞。
    沈厉喉头紧涩,胸口涌起说不明的酸胀,随即仓皇挪开视线。
    他没有做错!原本就只是一场意外,两人不可能会开花结果,他这么做不过是拨乱反正而已。
    沈厉拳头暗自捏紧,在心中告诫自己。
    本以为李知书会伤心欲绝,或是撒泼发脾气,哪怕是要捅他一刀子,他沈厉都认了。
    可李知书只吸了吸鼻子,抹完眼泪后便展颜一笑。
    她容色娇俏,神态倔强,无暇的目光透着水蒙蒙的小鹿眼,好似从霞光中走来山野精灵。
    她软绵的声音,坚定而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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