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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月皎皎免费阅读(6)

    沈星澜禁不住有丝好奇:聊什么?
    何青程轻轻扫过来,瑞凤眼淬了水似的,声音低雅动听,没有半点起伏:你觉得呢?
    望着他的眸,沈星澜有那么一瞬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之后才反应过来。
    在小树林事件后找宋旭,还能是什么好话?
    那沈星澜之前演的那几出不都白费了吗,他自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虽然心底一万个不愿意,还是站起身:
    哥哥打算请我喝什么茶?不好喝的我可不要。
    西餐厅是会员制,想用餐得提前预约,何书之前来过这儿很多次,可以说是对这家店了如指掌。
    何青程带着他弯弯绕绕,不需要服务员在前面带路,路过鲜花点缀的长廊,雅间,最终在扇红棕门框包裹的透明门前停下。
    房间里摆了张小木桌,桌上放了整套茶具,桌下是两个蒲团,何青程对他比了个手势,请他先坐。
    何青程半坐在蒲团上,开始温壶,置茶,温润泡,他动作斯文缓慢,不像泡茶,像摹画,透着股淡然的闲情雅致。
    他泡茶时,两人没有过多交流,沈星澜余光看了眼时间,挺好,已经过了晚自习上课时间了。
    学生会会长带头翘课,那他翘得就更理所当然了。
    醒完茶,何青程长指将茶盏轻推过来,双眸在氤氲热气里显得漆黑:说说吧,你怎么想。
    沈星澜接过茶盏,不知是不是错觉,杯盏里除了茶香,还有股若有似无冷冽雪梅香。
    他捂了下杯口,双腿交叠而坐,姿态放松自然:宋旭是个好人,我相信他。
    空气里传来声极轻微的笑,短暂得像是水面一点即散的涟漪。
    很难断定这不是嘲笑,沈星澜眯了眯眼,喝了口茶,茶香在唇齿四溢,他抬了下头。
    阑珊灯火稀稀落落穿透落地窗,落在何青程唇角挑起的微末弧度上,他手指摩挲茶盏,语气柔和:不后悔?
    沈星澜微微一笑:谣言止于智者,喜欢对方就要喜欢他的全部。
    他顿了顿,凝视对方:更何况,我才不是一个人,我有哥哥们保护我。
    活脱脱一个情窦初开不管不顾的少年郎,天真烂漫,对谁都不设防。
    但凡有点良心的人,谁忍得住不动恻隐之心?
    从表面来看,何青程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淡笑依旧:我同样也是何鱼的哥哥。
    这句话何书听过太多回了,每次受伤的人都是他,对方却拿这话在他伤口上撒盐。
    沈星澜控制不住有点发抖,来源于这具身体的本能应激反应。
    他敛眸,光影散落,侧颜落寞,声轻如羽:哥哥的意思是,我活该不被保护吗?
    那声音太轻了,轻得宛如喃喃自语,而不是想获得回答。
    对面的何青程静了静,他拿起茶盏浅酌了口,浅色唇瓣变得湿润,窗外车水马龙,灯光变幻,唯有这方小茶室安然幽谧。
    毫无预兆的,他道:再叫声哥哥来听。
    沈星澜愣了愣,语气充满不确定:哥哥?
    何青程视线落过来,凉月似的轻薄,又像层朦胧的纱:什么时候绣的纹身?
    循着他视线,沈星澜望见自己锁骨附近的纹身。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并不是何书的纹身,而是沈星澜本体自带,虽是魂穿,但他也不清楚为什么纹身也跟着一起带来了。
    何书家教严,纹身这种东西被明令禁止,何青程注意到也很正常。
    沈星澜眨了眨眼,表情分外无辜:觉得好玩就绣了,你可不要告状,不然我死定了。
    说完后,他垂下头,活像是被抛弃的小狗,垂头丧气道:可你只心疼何鱼,也不会心疼心疼我。那你去告吧,大不了我被妈打一顿扫地出门,我不会怪你的,你永远都是我心中的好哥哥。
    垂头的动作并不方便观察何青程的表情,沈星澜半晌没听见动静,正当他几乎忍不住要抬头时,忽然听见第二声低笑。
    宛如被微风轻拨的风铃,很快消弭无形。
    何青程把碧绿茶盏放回桌上,淡淡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学生会还有事,何青程先一步离开,茶室里只剩沈星澜,他盘坐在桌边,手肘撑茶桌,后知后觉回味过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是在回应他说的哪句话?
    第8章 何书不是死在十七岁,他死在五岁
    喝完茶,时间并不算早,晚自习差不多也快结束了,沈星澜这会儿回去意义并不大。
    手机上有很多来自宋旭发的消息,在跟何青程走前沈星澜有让服务员给他带话。
    一边走路一边草草看完宋旭消息,大抵都是些「宝宝你去哪儿了,好担心你」,「今天晚上的饭菜合胃口吗」之类的话。
    刚挂机完回来的96猝不及防看见这些消息,联想到最后在何鱼指使下,宋旭对何书做的猪狗不如的事,一时觉得辣眼极了。
    它啧了声:这会儿他一定觉得自己是个绝世暖男。
    回来了。沈星澜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点了几下,回过去消息:饭菜不错,有你陪着,什么都好吃
    打完后正准备发送,停顿两秒,又觉不够,加上个小心心表情。
    96:
    如果不是这会儿沈星澜面无表情甚至还打了个哈欠,它都要以为他也坠入了爱河。
    进任务世界前沈星澜是什么样子来着?
    我不会我不行我不可以三联,现在看着他这副游刃有余把对方拿捏得死死的模样,96心情有些复杂。
    处理完宋旭消息后,还有几条来自老太太身边佣人的短信,是些礼貌问候,还用上了敬语。
    正好路过个十字口,沈星澜停下脚步,沉思会儿,也客客气气地道了谢,告知对方自己一切都好。
    见他如此有条不紊,96有种老父亲的欣慰:我儿长大了。
    客气,沈星澜微笑,爸爸永远都是你爸爸。
    自知在嘴仗这里占不到便宜,96识趣地转移话题:刚去开了个会,接下来段时间我可能会忙。
    对面红绿灯变换颜色,沈星澜抬脚往对面走去,没有多问:好的。
    阑珊灯火在夜海起伏,犹如无数星子,走过斑马线,某个不经意沈星澜再度回想起何青程的那句话。
    何青程虽然一直大体按照剧情线在走,但有些时候会给沈星澜些违和感。
    他冷不丁开口问道:除了我外,任务世界会有第二个穿越者吗?
    哈?96不假思索,怎么可能,无论是哪种任务,标配都是一宿主一系统。
    顿了顿,它补充道,有生命危险,难度系数特别高的情况例外,但那种情况会在进世界前就先互相认识。
    到目前为止,能同时允许两人进入的任务世界不超过十个,而且收视率极高。
    微风拂过沈星澜眸前碎发,他在原地停了会儿,眼睛眯起,他有双很漂亮的眸,每次沉下思考时,像狡黠的狐。
    96唯恐自己离开时发生了什么事,它赶紧倒带看录像:怎么忽然问这个?
    在还没确凿证据前,沈星澜不会妄下断言,遑论是个不着边际的猜测,他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录像带开始播放,从96离开前记录着一切。
    在跟宋旭吃完饭后,宋旭去洗手间,顺便结个账,而这时何青程走了过来。
    他言辞激烈地指责沈星澜不懂让弟弟的道理,一时场面十分嘈杂混乱。
    沈星澜安抚对方情绪,并把他带到另外的房间说话。
    聊着聊着,何青程冷静下来,离开时强硬要求沈星澜不要跟垃圾处对象,赶紧分,何家丢不起这个人。
    一小时内发生的事情快速在96面前过了遍。
    96没发现任何问题,剧情线都是按照既定轨道在发展,何青程的反应也合情合理,非常符合他无脑炮灰人设。
    至此,它彻底放下心来,转而开始想另外的事。
    X能抓到吗?派到他们世界的特派员会是谁?
    今晚沈星澜选择回家,马上要参加比赛,他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晚自习一结束,何鱼还有何盛远何青程三人都被司机接回了家,沈星澜在外闲逛了会儿,所以回家时间稍晚。
    刚进家门,沈星澜便察觉气氛不对,富丽堂皇客厅里灯火通明,屋角燃着熏香,然而整个房子里却十分安静,死气沉沉。
    何母坐在贵妃榻里,手撑额角,真丝长裙裙角坠地,她翘起二郎腿,足尖挂着凉拖,一动也不动。
    沈星澜进门的动静惹她抬了下眼皮,她唇角呈平直线条,一丝弧度都寻不见:你还知道回来?
    她语气很淡,听不出什么责备意思,当那双眼望过来时,给人种不自觉的紧绷感。
    沈星澜换好鞋后停下脚步,眼角余光扫到另外三人在不远处餐桌边围着吃夜宵,哪怕听见他回来,也没人过来打招呼,只有何盛远飞快往这边瞥了眼。
    很显然,何母坐在这儿就是为了等他。
    钢化玻璃门在身后自发关上,整个客厅分隔两边,何母坐在那边,几步之遥处沈星澜站着。
    少年人背脊清瘦单薄,纯白短袖套在他身上都显得松垮,他眉眼低垂,流畅下颔线条顺着锁骨一路收进短袖领口。
    沈星澜薄唇微启:那我走?
    仿佛于无声中点燃某根隐形引线,何母眸光一沉,声音愈发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把这儿当什么?
    餐桌边何盛远几乎坐不住,屁股下长刺似的,伸长脖子往客厅望。
    「哗」的一声,沈星澜把手里的书包随手扔到旁边,空荡书包啥也没装,宛如空瘪气球落在地上。
    他挑起唇角,眼里含着讥诮,看似正儿八经,实则混不吝:那你要我怎样?
    客厅气氛霎时降到冰点,连餐桌上零星动碗筷的声音都消失了,自从何宁恒死后,何家应当没人敢这样说话。
    何母气得脑子嗡嗡直响,气血不断翻涌,她从沙发上站起,声音发紧暗含克制:你还认我这个妈吗?
    水晶灯将她影子投到地上,离沈星澜一步之遥,看似很近,恍若很远。
    沈星澜手垂在长裤侧边,抑制不住内心发酸,那是来自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
    他站姿挺拔,皮肤在光下白得近乎透明,唯头发与瞳仁乌黑,静了几秒后,他平淡道:那要问你有没有把我当你儿子。
    这话堪称撕破最后的纸窗,把两人间最源头的矛盾点以最直接方式爆破,其点燃的结果完全不可估量。
    只听见「哐当」一声,碎片在沈星澜脚边炸开,长毛地毯上铺满玻璃渣,少年不躲不避,硬是笔直接下这一砸。
    花瓶里的营养液流出,蜿蜒没入地毯,将那一带泅成深色。
    何盛远再也忍不住,噌地下站起,失声喊道:妈!
    餐桌对面,何鱼握着筷子,神情呆滞,仿佛被吓傻。
    而这边,何母神色冰冷,她攥着披肩,身体微不可察发抖。
    她是个情绪很淡的人,很多年没失控过了,站在她们这种位置的人,暴力是最低级的处理方式,然而刚才的行为是她第一反应。
    她觉得荒谬,猛地凑近了步,声音尖利得有些变调:何书,我是哪儿对不起你?
    哪儿对不起?
    一遍又一遍,在沈星澜脑子里回响,振聋发聩。
    从何书记忆里看,何母最先开始对他很好,如世间所有母亲一样,给他唱摇篮曲,牵他学走路。
    她温柔明亮,聪慧睿智,以最大热忱来迎接他的到来。
    那些温暖如荧光的碎片飞速从指间溜走,从那天起,一切全都变了。
    她开始有意无意避免见他,对他态度逐渐冷淡,明明是笑脸可一看他便眉头蹙起。
    温室会培养出柔软明艳的花朵,寒室只会养出未经开放便凋零的花,她或许没察觉到,她的变化已然在小何书心底种下封闭敏感的刺。
    这刺初始时不觉,一经时间浇灌,会长成站在何书身后,使他负重前行的庞然大物。
    是他不够好吗?是他的错吗?是他还不够努力,没能让她满意吗?
    无数个深夜,他扪心自问,无答可解。
    记忆漩涡如急流挟裹,沈星澜眼前发晕,他不得不费力稳住心神。
    这些停留在原主身体里浓烈炽热的情绪宛若岩浆,对于沈星澜而言很是陌生。
    虽陌生,但并不影响他发挥。
    与情绪激动,眼里寒星密布的何母相比,少年显得格外冷静。
    小腿处传来阵阵剧痛,让他有些站立不稳,但从外表看不出任何影响,他抿了下唇,抬起头,直视面前的人。
    如果真没有对不起,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看着她,以毫无波澜的眼神,仿佛要直直望入她心底,那你何必心虚?
    何母瞳孔骤缩了瞬,她从未被他那样看过,那一刻她以为深藏心底最深的,要被她带进土里的秘密,已然被对方发现。
    她心跳得很快,背后三个孩子的视线如芒在背,让她脸上闪过类似慌乱的情绪,只能竭力攥紧身边裙子来保持镇静。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不敢承认在一个十七岁少年面前败下阵,只得仓皇偏头,冷淡道,今天的事情你好好反思下,如果再叫不回,以后都别回了。
    沈星澜没吭声,弯腰捡起落在沙发边的书包。
    恰在这时,厨房里响起动静,拉门打开,阿姨端着个瓷盘走出:牛奶热好了。
    一抬眸看见站在客厅里的沈星澜,她啊呀了声,脚步停住,迟疑道:三少爷,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今晚回来
    瓷盘上只有三杯牛奶,压根没有何书的份。
    何母转身,很轻地摆了下手,今天就到这儿吧,你们明天还要上学。
    她似乎很疲惫,上楼的脚步声很快便没了。
    眼见着何母离开,何盛远赶紧冲过来,他责备道:刚才你怎么能跟妈那样说话
    沈星澜没控制住,身体踉跄了下,他扶住沙发扶手,已然麻木的腿蜿蜒流出道红色,十分刺目。
    对不起,方才的气势一消而散,沈星澜垂下头,声音很轻,是我不好。
    何盛远低头看见他受伤,脚边还有残余碎片,一听他这毫无气力的声音,霎时什么情绪都没了。
    你受伤了,我去给你拿消毒水。何盛远匆匆转身去找医药箱。
    沈星澜摇摇头:不必了,我现在想休息。
    他往餐桌边看了眼,这顿夜宵是彻底吃不下去了,何鱼如鲠在喉的表情,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何青程坐在角落里,光影交错,看不清他表情。
    他没再管他们,径自上了楼,身后传来何盛远不断叫喊的声音,他没有理会。
    回到房间后,沈星澜没有开灯,他后背紧贴门。
    黑暗如潮水,就像他在何书记忆里看见的那天一样黑。
    暮色时分,才五岁的小何书在屋外拼乐高,他想做擎天柱,就差一点点要成功了。
    那天他很高兴,等不及要跟妈妈分享自己的快乐。
    终于,在最后丝光线消失地平线上时,他完成作品。
    小何书举着作品,小短腿迈得飞快,问完管家妈妈去向后,他高兴雀跃地往大门口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时,他有些困惑地停下脚步。
    纯黑迈巴赫停泊路边,透过敞开车门,他看见妈妈坐在副驾上,主驾坐了个男人,看不清脸。
    他下颔线清晰,身穿马甲衬衫,气质儒雅,稍稍侧身,帮年轻漂亮的何母挑起碎发,别至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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