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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鸡排可乐(68)

    将人踹出去,陈锦墨看向宫女:别怕,继续说。
    之后就如宅斗剧本一般,外室污蔑原配,丈夫又偏信外室,责问陈锦林。自然,他们是不敢对公主动手的,只是外室煽风点火后,于鸿哲气不过,便将矛头对准了这两个陪嫁的宫女。
    陈锦林不忍看身边的人受罚,劝说止不住于鸿哲,便替二人挡了伤。
    不甚伤了公主,于鸿哲虽怕,故意打下的第二鞭,却是为了解气。后来见陈锦林并不发作,他还以为这事便过去了。没成想,这伤被陈锦墨发觉,又听陈锦林特地邀她一叙。
    素闻这二公主威名的于鸿哲,自然是怕得很,经外室一挑唆,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将公主幽闭在于府,不让两姐妹相见。
    陈锦墨静静听完,不知该吐槽这于鸿哲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用颜值换了智商。
    你们去一人将那外室带来见我,另一人随亲卫一起寻四公主,今日就算将这于府拆了,也要将她找出来!
    没再给于鸿哲坦白从宽的机会,于府就这么大,她不信掘地三尺还找不出陈锦林来。
    从他身边走过时,陈锦墨顿住,一记闷拳落在他腹部,而后冷冷道:这只是警告,在京城我不动你,若出京城,山道路滑小心着你的腿!
    这便是断了他的路了,驸马不敬公主,便是不敬天子。一旦被发现,轻则贬谪,重则死罪。现在他只盼着,如贺均所言,趁事情没传扬出去前他负荆请罪,这样以于家老一辈的功绩,皇帝又爱面子不会想家丑外扬,这事便能息事宁人。
    只要他还是驸马,便还有退路。
    由他打着算盘,宗人府又来了些人,将驸马一家被扣押,众人也在于府地窖中找到被锁了一夜的陈锦林。
    日光乍现,刺目的阳光让陈锦林睁不开眼,下意识抬手遮挡。在指缝间依稀见到一个人背光而入,却不是陈锦墨,而是撬锁的曹温茂。一时恍惚间,陈锦林不认识眼前的人。而曹温茂也是一愣,最终反应过来,对着院子好一通乱喊。
    这回闻声第一个冲进来的,就是陈锦墨了。
    安下了心,地窖阴冷,冻了一夜的陈锦林,这才感受到了一丝阳光带进来的暖意。等着被陈锦墨抱进怀里,还有心情调侃。
    第二次了,二姐每回出现,都像天神一样。
    傻丫头,为什么昨夜不直接告诉我?搂着她,陈锦墨说不出的心疼。
    我没事,娘娘有孕在身,我不想让她担心。若不是陈锦墨回来,于鸿哲又太过分,她或许真的要等到贵妃临盆时,再与这驸马了断。
    若是我想让你们和离,你会不会恨姐姐?陈锦墨现在只想着如何让二人早些断了。
    今日这样的事,就算陈锦林会恨她,她也要让二人彻底断干净。
    好在陈锦林还是最懂事的,亦不想再错下去,害己害人。只是,她担心的是陈泰。
    父亲爱极了面子,不会容许皇室有丑闻传出。为护天威,不会答应和离的。
    陈锦墨小声道:尊严威信从来不是逃避强求得来的,这点他该明白。
    人长一张口,流言从来都是挡不住的。不能当做耳边风一晃就过不去在意,却要逼着亲人维护自己的脸面委曲求全,这算什么本事,让旁人不敢议论才是手段。
    陈锦墨将她扶出去,安慰:你放心,不过二姐暂时不能带你回去休息,待会儿你可能要委屈些。别怕,二姐陪着你。
    让二姐费心了,我全听二姐的。
    于鸿哲都知道的道理,陈锦墨不会不知。若不将事情闹大,让人尽皆知,最后的结局可能还是关起门来打架,训诫几番于鸿哲后,顶多寻个由头将他贬谪,之后就会不了了之,和离不成。既然如此,她便带陈锦林去官衙验伤,让这件事情摆到台面上去。
    陈泰是爱面子,那就让他先丢面子,再从于鸿哲身上找回来。
    到时,陈泰来不及委屈女儿,来全自己的面子和皇室的名声。而是问责驸马一家,从源头上保住皇室的尊严。
    陈锦墨现在管不了什么后果,到如今,再坏的结果她都担得起。手上握着兵权,陈泰不敢将她如何。可陈锦林却赌不起。
    在羌国,无论是皇室还是平民,就像现代民政局一样。成亲,或是休妻和离,都是要到官衙报备的,要是有什么纠纷,还得开堂审理。即便是皇室,亦要在官衙登记造册,迁移户籍。再由宗人府与礼部接手以后的事宜。
    毕竟是皇室私事,禹王本想将驸马关押之后,再由陈泰定夺。如今见陈锦墨竟拉着两人还有那怀了孕的外室,去官衙办和离,忙上前阻拦,他也是怕了这堂侄女了。
    公主呀,我们不用走这些流程,您带四公主回去休息。待圣上裁度,宗人府自会办妥。
    陈锦墨望向他,一脸正气:堂叔,羌国开国以来都是以礼法治天下。从来都是法不阿贵,绳不绕曲。再者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民间此类事是如何处理的,要走哪些流程。我们更要作为典范,依律办事。
    禹王一顿,他表达的意思仿佛和陈锦墨回应的不太一样。想再换一种说法,说与她听,却被她抬手打断。
    堂叔无需多言,我们都懂。父亲忙于国事,日夜操劳,不能为这些小事烦神。待和离事毕,我自会带着于大人与和离书入宗人府。
    这
    和离之事,禹王阻拦不了,于鸿哲却不肯老实就范。他知道,按公家流程走下来,这等丑事公之于众,他便真的没了活路,仕途也别想再有。
    见他一直挣扎,向陈锦林求情讨饶,说什么不想与她分开,以后一定会好好待她之类的。
    陈锦墨当真听的不耐烦,对着他的肚子又来了两拳,将他拉近威胁: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如今你很让人失望,最好老老实实去和离,否则我现在就找个楼将你推下去,反正丧夫与和离一样的,我们不挑。
    这下于鸿哲当真闭嘴了,老老实实去了官府。陈锦墨在场,官府不敢不受理。于是验伤审问,一套流程下来,京中已经无人不知他于鸿哲私养外室,虐待公主了。
    最后二人签下和离书,立此文约为证,今后各自婚配,不再相关。
    于鸿哲有过在先,和离在后。诸事办妥,他还是要入宗人府受审。而玉牒上,陈锦林从此又是自由身。
    年少的冲动,不过一年便草草收场。犹记那年成婚时,她是如何信誓旦旦的说,她信于鸿哲会是那个让她平安喜乐的人。如今当真成了笑话。
    今夜暂住齐国公主府,上药的空当,不过两道好的差不多的鞭伤,陈锦林不疼,却还是忍不住叹气。
    是我没有听姐夫的话,又忘了他的嘱托,掉以轻心。终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宋宜之与陈锦墨二人的情谊,陈锦林一路看着,从幼时懵懂再到及笄时情窦初开,也是艳羡的。更相信自己找了如意郎君后,亦会与他们一般,即便分隔两地,亦会一直惦念着彼此。
    终是她涉世未深,太过天真。
    第104章 棋子(一更)
    贺府中, 贺均等了许久,总算是等来了他期待已久的消息。陈锦墨果然不负众望,带人闹上了襄南公主府。
    二公主闹得阵仗, 可大?
    属下回道:京中人尽皆知,二公主先围在襄南公主府外, 又带亲卫闯入于府拿人。
    这便好, 布了这么久的局总算起了作用。
    起先他对于鸿哲那样仗着祖荫和一些学识,就自视过高的新人是一点兴趣也没有的。平日爱与旁人争高低便罢了, 还喜溜须拍马,成不了大事。
    如此还拉拢他,不过是看中他四公主驸马的身份, 陈锦墨与段贵妃有多疼爱四公主,他是知道的。同为男人,于鸿哲是怎样的人他也清楚。虽是娶了公主,面对宫里那么多的规矩,与内侍宫女的轻视,不满是早晚的。
    中途只要给他塞个美人, 再稍加挑拨,这夫妻两迟早决裂。
    初时他是想着,陈锦林过得不舒服, 早晚都得进宫里告状,皇后必定不理,只能找上贵妃。段芷素又因为身体不好,胎像总是不稳。他安排的御医也告诉他, 若贵妃再烦心忧虑, 必会小产。
    他就是防着段芷素会生出皇子来, 到时候陈锦墨与宋宜之相帮, 定然会是她肚子里那位继承大统。他便不能借着扶三皇子继位,重新掌权了。
    只是最后,他的如意算盘还是做了空,他没想到,陈锦林会选择忍着,找不到人帮她,便装作夫妻和睦。
    他也想得开,反正陈锦林年纪尚小性格又柔,无背景无手腕。后来又被驸马蒙骗,遣走公主府大批下人,让他趁虚而入,借着于家的手控制着公主府。
    这一下,她的隐忍,正好为于鸿哲与他做了掩护。
    等到陈锦墨班师还朝时,兵权却还在手。贺均便开始动心思,想着如何找她的把柄,让陈泰忌惮她好收回兵权。
    第一步试水并没能成功,她手下亲兵确实与于鸿哲起了争执冲突,只要再在府衙里闹事,陈泰绝对会疑心。只是,人进了府衙便老实了,陈锦墨一到更是毫不费事就将事情解决。
    两次失策,就算是他运气差。
    这次,有陈锦林在外做的和睦假象,无人知道于鸿哲不敬公主。他的父亲怎么说也是京中的官员,陈锦墨胆敢私自带亲兵闯于府,这总该是个罪名了。
    只是他没能高兴多久,过了一会,属下又回报:二公主请了宗人令禹王后,才去的于府。
    宗人令?贺均不由皱起眉头。
    陈锦墨怎么想到的这层?还是有人在暗中帮她?
    不过倒也无妨,他指使外室做的幌子。放出消息陈锦林在于府,实际人还是关在公主府。到时候陈锦墨大动干戈却扑了空,宗人令在正好坐实了她的罪名。
    胸有成竹的让人再去探,可再回来的消息,着实让他吃瘪。
    陈锦林居然真的在于府!
    说是于鸿哲昨夜不知为何,害怕得很,没敢回公主府。听了外室的挑唆,竟然觉得藏在公主府不安全,便自作主张带人回了于府,还当真囚禁起来。
    没想到,贺均瞧不起的驸马这回胆子倒是很大。
    实在受不了身边一群群的猪队友,贺均大骂着:废物!
    发了好一通火后,才冷静下来,如今要是两人和离,无论是外室,还是于鸿哲都没了用处。于鸿哲不知他的计划,又有些背景不宜动手,外室却不能留。
    而公主府内,陈锦墨也意识到不对,让人速去宗人府提审外室。
    再回屋时,陈锦林正抱着半月不住感慨,明明宋宜之当初提点过她,让她即便出嫁也要提防着夫家,她怎就一时糊涂。
    当局者迷,也只有如今从这困局中出来,审视这一年的生活,陈锦林才感叹,当真漏洞百出。
    新婚之夜,驸马因多饮了些酒,格外的凶,还想对我动手。那时候我是真吓着了,让人进来赶他出去。
    这潜在的家暴危险,只是让她起了一时的戒心。后来于鸿哲酒醒,在外跪了五个时辰,言辞恳切的求她原谅。她便心软了,只当是驸马喝醉,以后会改的。
    只是她心软的快,身边陪嫁的内侍宫女却还记着这仇,原先的中门更是从不让于鸿哲与她单独相处。陈锦林当时也在观察,便默许了手下的行为。这样便维持了半年,他装的很好,体贴温柔,婆婆亦待她很好,陈锦林很快便卸下防备。
    后来,婆家众人开始挑唆,抱怨公主府的人给他们颜色看。于鸿哲想与她单独相处,都要被人阻拦,还要被一番冷嘲热讽。不是陈锦林亲眼所见,也不会一气之下,将府上人换了大半,中门也由与于家沾亲带故的乳娘管着。
    这之后,他们便露出了真面目,先是凭空多出的外室,再是对她的不敬与怠慢,只是发现时为时已晚。她想去皇后跟前告状,皇后不理她便罢了,还听信乳娘的说辞,训诫她让她不要仗着公主身份,就不敬公婆。
    被反咬一口,吃了哑巴亏,陈泰日日沉迷长生之道,醉卧温柔乡,更不会管她。当时贵妃怀孕,她不想将事情闹大,让贵妃为自己操心,无奈之下便忍了。
    反正在公主府里,她住她的,那边住那边的,少些交集便是。除了克扣日常用度,他们也不敢做什么。
    陈锦墨听着她说着这一年的遭遇,说不出的心疼:傻丫头,你受苦了。
    陈锦林笑着摇头:不苦的,有时娘娘召我回宫,我就能吃回本来。而且,不经历这一番,我还是会什么都不懂,还是不听你们的,踩进下一个坑,到了下一个或许比这个更深。
    不再提这些,陈锦墨问:你细说说,昨夜于鸿哲怎么将你带回于府的?
    她总觉得奇怪,这外室早前便跟了于鸿哲,更是三个月前有了身孕,为何早不诬陷陈锦林,偏偏是在她回京当天。第一次见面,以于鸿哲忌惮她的程度,没道理这相好的不知道避忌,还敢在风口上闹事。
    让陈锦林负伤不能为她接风洗尘。又借怀孕为由,非要陈锦林将半月送来公主府。这些不是上赶着让她知道,她们亏待陈锦林了吗?
    几乎是第一个便想到了旧恨贺均,如今她手握兵权,正是被他忌惮的时候。
    此时外间手下回报,便让陈锦林先休息。
    她本以为是有了结果,确实他们赶去宗人府时,外室已死,只有乳娘没入宗人府,幸免于难,被扣下审问。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月事第二日就四处奔波,陈锦墨腹部有些闷痛感,倒能忍受。静静坐在院子里,等着审问接过。
    白日就回来暂住的卓素华,推门便见她这愁苦的模样,坐到她边上,将热好的红豆袋递给她,随即调侃。
    将军这才回来几日,就这般愁眉不展了?
    陈锦墨看向她,问道:贺均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卓素华一愣,半晌失笑:你若问贺思昂,我尚能答上两句,可贺均
    总归不是重情大义之辈。我有听闻,贺府妾侍年前生了位小公子,贺均甚是疼爱。
    从贺思昂被废开始,贺均就想好了退路。不是说他不爱子女,只是家族权利面前,他什么都可以放下。如此,他用陈锦林算计她,倒不觉得奇怪了。
    陈锦墨出征后第三年,贺思昂便从诏狱中放了出来,陈泰允他回家呆了一月,就押他去牢城营服役。
    卓素华继续说着:听说那一年,知道被贺均放弃。贺夫人便拉着他去找韶家求助
    自然顾忌着贺均还是首辅的身份,即便是首富,韶家也没有明面上给贺思昂母子难堪。只是婚约默认作废,韶馨荷再喜欢贺思昂,亦不会嫁给没了根的他。
    又因为他得罪的是皇室,与手握兵权的陈锦墨,便更是恨不得撇清关系,不可能帮他们母子。
    小说里最后这两人可是成了亲的,如今不光卓素华,陈锦墨都忍不住唏嘘。
    不过这也是现实,都没有同富贵的人,没理由强求别人与你共患难。卓素华也只是感伤,从前那般天之骄子的贺思昂,从没低头求过任何人。如今还是贺均长子又如何,面子怕也是丢尽了,终究是自作孽不可活。
    陈锦墨没说话,比起宋宜之当年的遭遇,贺思昂当真算不了什么。父母家族健在,钱财地位也没丢,就算他爹迫不及待要了一个儿子传香火又如何。费力将他调到离京最近的牢城营就是在保护他。
    那边有他的人在,又打点了一番,贺思昂如今过的怕是逍遥着。有牢城营的看护,陈锦墨和宋宜之,暂时都动不了他。
    能做到这步田地,论为人父,贺均可比陈泰有个当爹的样。只是,他不该将手伸向陈锦林。
    忍下心头恨意,陈锦墨深吸了几口气,笑问:你刚回来,这些都是听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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