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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石录(56)

    柏桐安顿时无话可说,只得又替柏云旗说了一句:你怎么想的,小旗应该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他知道。闻海把肉装好盘放在一边,示意柏桐安把切好的芹菜拿过来,他比你聪明多了。
    也比我聪明。
    终于,柏桐安还是问了那个他最不想问的问题闻海,那你到底想不想让他离开你?
    沾着水珠的菜甫一下锅,瞬时油花四溅,爆竹般噼啪炸响。
    几滴热油溅上了闻海的手背,他漠不关心地继续翻炒着,淡淡地说:总要有人当恶人。
    六菜一汤的做法,也只吃空了柏桐安家冰箱的五分之一,后来被叫进厨房来帮忙的柏云旗先看了眼那个双开门的大冰箱,又看了眼一旁比冰箱还高的储物架,忍不住笑了声。
    闻海:不用数了,十三个锅。
    柏桐安:
    菜过五味,辛馨突然端着玻璃杯站了起来,坐在旁边正在给她挑鱼刺的柏桐安动作一顿,也跟着站了起来。
    闻海放下筷子,诚恳道:拐跑你家弟弟,是我不对,没必要吃饭的时候动手吧?
    被劝着喝了几杯红酒的柏云旗正有点头晕,霎时又清醒了,但表情并不紧张,反而带了丝轻松愉悦的笑意。
    还是我来说吧。柏桐安也举起红酒杯,这杯酒,一是恭喜我自己要当爸爸了,二是敬辛馨女士,后半辈子还要你多多管教了,孩子要像我当年那样闹心可不行。
    这个我作证,闹得我快折寿了。闻海笑了,卸了淡妆穿着家居服的辛馨笑容甜美,恍惚间让他想起了那个偷偷往柏桐安书包里塞情书,被自己撞见的小姑娘
    你、你能不能别告诉他?
    好。
    我情人节想送他巧克力。辛馨满脸通红,扭捏道,他喜欢黑巧还是白巧?
    无所谓。
    为什么?
    他喜欢你。
    你别骗我!
    他他真喜欢我?
    嗯。
    柏云旗看闻海出神,先一步举起酒杯,笑着说:像桐安哥也挺好的,不过能和小馨姐一样才貌双全就更好了。
    柏桐安不乐意:我是缺才还是缺貌?
    闻海幽幽道:你缺德。
    几个月了?闻海看辛馨手边放着好几个切开的柠檬,喝柠檬水没事吗?我妈以前说她怀我的时候除了白开水什么都不能喝,一喝就吐。
    辛馨摸摸肚子,三个月十二天,肚子里一揣东西口味就变了,总想喝点酸的。
    是,她之前话梅糖都不吃,现在天天干嚼柠檬片。柏桐安说完迎上了闻海审视的目光,愣了一下,戏谑道:怎么了,你也想肚子里揣一个?那你让小旗加个油。
    柏云旗:
    二十年一过,你就要有孩子了。闻海倏地笑出了声,挺好玩的。
    说罢,他举起茶杯,和柏桐安手中的酒杯轻轻一撞:
    恭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
    第74章 学习
    吃完饭, 四个人在客厅里聊天,大部分时候是柏云旗一个人在应付柏桐安夫妻俩的各种盘问,也不是什么为难的问题, 多数还是大学期间的衣食住行和专业学习,偶尔会打趣几句闻海。
    被打趣的人习以为常地坐在最角落的沙发看书,书名叫《如何处理仇人的骨灰》,手里端着一杯泛着盈盈绿光的茶杯,他抬头看了眼正在和柏云旗聊股票的柏桐安,在对方胆战心惊的眼神下把茶杯里的东西一饮而尽,咣当放在茶几上, 说:还有吗?再给我倒一杯。
    茶杯里泡的是柏老爷子送来的苦丁, 柏桐安小时候偷喝这东西被整出了心理阴影, 供在家里无福消受,只有闻海每次过来才捏着鼻子把那杯莹绿色的东西递过去,五体投地地盯着那人面不改色地一杯连着一杯喝。
    其实闻海也不爱喝苦丁, 他比柏桐安还怕苦, 他只是喜欢刺激性的东西, 就和听摇滚和用手捻烟头一样, 吵得他耳鸣发作, 手里烫出血泡才是好的, 至少能告诉他人类该学会痛苦,毕竟麻木不仁多数时候不是个好词。
    那苦味一直留在他嘴里,回到家后用薄荷牙膏都遮不住,刷牙时漱口的水莫名发甜,闻海忍不住咽了一口, 然后拐进厨房倒了满满一杯凉白开。
    端着杯子进了卧室, 闻海发现半边床已经被占了柏云旗抱着自己的枕头和被子来投宿, 十分讲道理地只在那张一米五的床占据了二分之一不到的位置。他今天因为闻海开车不能喝酒,被推出去和辛馨柏桐安两个天天酒场厮杀的拼酒,好在今天喝的是红酒而且辛魔王有孕在身只喝了半杯,不然哪儿还能这么悠闲地过来雀占鸠巢,睡得如此心安理得。
    感觉到身边有人躺下了,柏云旗隔着两层被子挤了过来,卷煎饼似的把闻海从后面揽住了,鼻子动了动,轻笑着,都是苦味。
    闻海翻过身,两人几近鼻尖挨着鼻尖,鼻子挺灵。
    柏云旗微醺中皱了下鼻子,更苦了。
    柠檬水,剪短发,没喷香水闻海一手抚上柏云旗的额头,你是不是提前看出来小馨怀孕了?
    柏云旗睁开眼,露出一个混合着狡猾和失望的笑:我装惊喜装得不像吗?
    闻海原本想说句要不你毕业了过来跟我干刑侦算了的玩笑话,蓦然想起了厨房里和柏桐安说的那些话,心口一空,什么都没了,轻声说:睡吧。
    柏云旗去吻他,红酒味牙膏味还有苦丁茶发涩的苦,最后奇异地泛出了清甜,闻海空练了一身近身搏斗的本事,永远都只能短暂地占口舌便宜虽然现在这口舌便宜也占不了多少了,一口气没喘上来就彻底落了队。柏云旗到底是个血气方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平时再怎么怕闻海到这个时候都得打个大折扣,那个吻不激烈,也称不上温柔,虽然毫无章法和技术,却全是剖开了胸膛的爱意和情动,甚至带了点至死方休的孤绝。
    一颗血淋淋的真心带着鲜活的温度被捧到了闻海面前,沉重得他几乎拿不住。
    睡衣扣子被解开了两个后,闻海骤然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连刚刚气喘吁吁的样子都被迅速藏在了一个深呼吸后。他和死死皱着眉的柏云旗僵持着,正经话已经掉出了嘴,又被他用咳嗽拾了回去,玩笑道:柏桐安让你好好加油,你就准备现在付诸实践了?
    要不是面前的人是闻海,柏云旗是真的连杀人的心都有了。感觉到暴戾和杀意四起的他先被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手被闻海攥着,简直要兜头抽自己几个耳光。他用力抽回手,不自觉地把手心的汗往被套上蹭,蹭到一半发觉不对,又讪讪把手垂了下去,和闻海相顾无言。
    他终究还是给了自己和闻海一个台阶下,笑了一声,虽然笑声微微发苦,但总体还是欢快的,手在眉心揉了揉,用寻常撒娇抱怨的语气说:可能是喝酒了我还是去书房睡吧。
    说着他抓过自己的被子,伸长胳膊捞过枕头,还没忘把凌乱的睡衣整好,转身就要下床。
    闻海终于放任下意识反应左右了自己一回他一把抓住柏云旗的后领子,把人整个掀翻在了床上。陡然的变故把柏云旗吓傻了,原本夹着的被子掉在了地上,手里还抱着个枕头,惶惑地瞪大眼睛,在床上半撑起身子直直对上了闻海称得上凶狠的目光。
    你记不记得那年也是这样?闻海用胳膊抵着他的胸口,你就这么走出去,然后给我留了一地烂摊子。
    柏云旗挣扎了一下,勉强道:我我没有对、对不
    你道什么歉?!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闻海低喝,把头抬起来!你欠我什么了这么怕我?!
    过了半晌,柏云旗小声又委屈地说:我欠了啊。
    闻海顿时没了脾气,心说我他妈迟早找到你那破账本把它给撕了。
    柏云旗还是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你说你今年多大来着?闻海突然问道,二十二了是不是?
    啊。柏云旗呆呆地应了声,不明白闻海为什么在这个当口提这茬。
    到合法婚龄了啊,小崽子。闻海拍了下他的脸,那有些事还是你来决定吧,不过做了就别后悔。
    不后悔!柏云旗赌咒发誓似的语气坚定,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后悔!
    闻海一愣,戏谑的笑意缓缓蔓延至眼角眉梢,他眉毛一抬,状似好奇地说:不管怎么样?我可还没怎么样呢。
    事实胜于雄辩,英勇无畏的柏云旗把枕头往身旁一丢,抓住闻海的衣领就扑了过去,闻海顺势压住他的肩膀,直直把人摁在了床头板上。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的胳膊还是腿一扫,床头柜上的玻璃杯铛铛两声左右摇晃几下,啪嚓来了个自由落体,晶莹的玻璃碴四溅,散碎一地。
    柏云旗听见了声响,在喘息间说:杯子小心碎玻璃
    闻海随手把枕头朝声源扔了过去,抬手捂住了那人的眼睛:别管它。
    感觉到自己的睡衣被拉扯着,闻海转过身,把柏云旗裸露在外的胳膊盖进被子,摸了下他的头,说:你继续睡,我去上班。
    柏云旗像个成了精的手抓饼一样裹着被子滚了过来,头挨着坐在床边的闻海,还半梦半醒的,嗓音沙哑地说:我也去上班,今天要陪律师出庭。
    闻海一拍他脑袋,你他妈要出庭晚上还
    他一下子卡了壳,意识到这种事着实不能全部归责在一人身上,低头看见脚下躺着个扎着玻璃渣还满是水渍的枕头,低低叹了声气,起身去拿扫帚。
    等闻海出了卧室,柏云旗倏地睁开眼,探头确认人不在后,在床上横着打了两个滚又竖着打了两个滚,一头撞上床头柜后,才揉着脑袋停了下来,结果一抬眼又笑出了声。
    床头柜摆着瓶大宝和一盒拆了封的安全套,柏云旗看了眼撕下的塑料纸,不出所料发现了一个防艾的标志他们学校每学期都有这方面的宣讲活动外加发放安全用品,大一大二时宿舍四个人的份都留给了许裕,这学期他和小白的照例给了许裕,高博文却自己留着了,因此还被撺掇着请了一顿饭。
    要不下学期的我也自己留着?柏云旗趴在床上想。
    想要去找楼下那个大爷拿。闻海拎着扫帚簸箕走进来,小区防艾宣传的时候他拿走了一大盒。
    柏云旗惊了:楼下那位快八十了吧?
    用不用我去帮你问问秘方?闻海看柏云旗在抽屉里找来找去,耳朵尖充血的红,忍不住道:哎,别乱翻了。
    刚下手就寻到宝贝的柏云旗盯着另一盒没拆封的生产日期,惊讶道:这是四年前的吧?哎,那会儿
    也是防艾宣传给的。闻海抢先解释道,抽屉里还有前年和去年的没拆封。
    那会儿您不单身吗,为什么要给您这个?
    因为我看上去是个性功能正常的男性?
    或者是因为遇到宣传的时候我跟在你后面。
    呆滞了几秒后,柏云旗如遭雷殛,脱口道:哦那次!
    那时候是他刚来闻海家一个多月,两人不算生疏也没太熟悉,从小区对面的超市买完东西一前一后地走回家,自己走路步速快还不抬头,隐约是听见有人给自己说话,回头看见身后拉了个红幅,摆了排防艾宣传画和标语,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女孩正在和闻海说话,闻海的脸色先是不耐烦和莫名其妙,随后突然有些尴尬地朝自己看了过来。
    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的柏云旗进家门前都心惊胆战,直到正在关门的闻海问了他一句你有女朋友吗的时候,就彻底给吓跪了。
    没、没有。
    哦,没事。闻海表情复杂,我随便问问。
    所以您那会儿是
    不是。
    我还没说完。
    反正不是。
    柏云旗抱着胳膊,我是想说您那会儿是不是想把那盒东西给我,让我做好他伸出手指打了个引号,安全措施。
    美得你,那会儿你才多大就敢拐小姑娘上床?闻海暗暗松了口气,说:我真是随便问问。
    柏云旗把头蒙在被子里哈哈大笑,甭管是不是真的,反正他自己猜到的真相能让他乐半辈子。
    鉴于昨晚那一系列的荒唐事,柏同学如今起码是在近三天内,是真的处于骂不得、打不得、凡事都得顺着他来的阶段,闻海现在连根头发都舍不得让他多掉,听到这丧心病狂的笑声,只能默不作声地清扫着地上的碎玻璃渣。
    玻璃片相撞和摩擦地板的声音竟然还有点悦耳,柏云旗避着碎玻璃光脚踩上地板,探头探脑地说:我拖鞋呢?
    闻海还在和玻璃渣子缠斗,随口说:冰箱那里。
    穿上拖鞋,柏云旗顺手打开了那个小冰箱,叹道:这怎么还是只有苏打水和冰啤酒?您晚上都不饿吗?
    饿了去厨闻海抬起头看向柏云旗,还是只有?还是?你什么时候还开过我冰箱?
    自知失言的柏云旗迅速装傻充愣,一脸风太大我没听清地转过身,端着人畜无害的微笑穿衣服。上衣倒是都还好,穿裤子的时候他懒得坐下,依着平时的习惯单脚站着一跳一跳地往上提,刚跳第一下就表情一僵,硬扛着没叫出声,随之泰然自若地坐到了床边,慢吞吞地整理着裤腿。
    围观了全过程的闻海表情微妙,眼看着柏云旗后背的肌肉线条骤然绷紧后,陪小心地问道:还好?
    柏云旗没理他,看似动作流畅自然地穿好裤子,路过闻海身边时,慢慢把脸凑了过去,随着对方往后侧身瞥见了那人睡衣领口下一片姹紫嫣红,那点不适顿时都成了心花怒放的助燃剂,炸得他自己在天上飞但他还是十分诚恳地说:要不您有空还是加强一下理论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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