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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石录(46)

    趴在沙发上的人逼近不由自主往后仰着身子的闻海,您说,说了我就不生气了。
    这他妈都能撒娇我他妈竟然还真吃这套。闻海绝望地想着,抬手泄愤似的揉乱了柏云旗的头发,说:是你,满意了吧?装傻还装上瘾了。
    柏云旗没再应声,直接抬起那人的下巴吻了上去,闻海反手一推,起身把人摁在沙发上,终于把这几天被占的便宜讨了回来。
    电视里随便换到的频道正在放一部老电影,里面的男人在说:明明说好是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
    那一瞬间,前一秒还眼含笑意的闻海心头忽然一空。
    就那么不痛不痒的,却空得什么都没剩下。
    作者有话要说:
    明明说好是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就快十年了老大。《无间道》
    给各位个提示吧,闻哥在缉毒局做过卧底,三年。从缉毒局正式调职到刑侦队,三年。
    感谢大家。
    第60章 美色
    临九月时, 各个高校陆续开始了军训,来培训中心兼职的高中生也一天比一天少了。一来二去,柏云旗和孙淼竟然成了最后走的两个高中生。
    孙淼的名声不用说, 要不是那一副小丫头片子的身板,看那架势真像是正经师范大学毕业出来的高材生;柏云旗虽然不会讲课,但批改和辅导作业从没出过什么差错,当助教也当得尽职尽责,三四个老师五六门课程的教案到他手里都整理得井井有条,不少老师都点名要他过来帮忙,人事部生怕留不住两人, 特意发了笔奖金,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咱肥水不能流了外人田, 您俩明年的假期已经有人惦记上了。
    从财务室出来,孙淼那厮打了声招呼就匆匆跑了,看她今天那擦粉描眉的模样也知道谁在门口等她。柏云旗看了眼时间, 刚抬起头眼前蹿过来一个人影, 那个一见面就喊自己柏哥的小姑娘堵在了自己面前, 眼巴巴地看着他。
    且不说已经有个闻海占满了他的心思, 柏云旗对和陌生人单独相处还是极为排斥的不分男女老少, 如此近距离的对视, 哪怕面前是个花朵般娇滴滴的小姑娘,他满脑子的神经都尖叫着快跑,而他的脚已经先有所行动,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小姑娘也没料到柏云旗会有如此活见鬼的反应,一时也愣在了那里, 手里捏着份皱巴巴的卷子。
    看见那份卷子, 柏云旗大概猜出来了, 咳嗽一声,是来问题的吗?
    啊啊!是是是!女孩赶紧把卷子递过去,柏哥您看一下我用红笔圈出来的题。
    接过卷子一看,柏云旗差点笑了,连小题加大题总共二十二道,这小姑奶奶圈出了十二个,不过看空白的地方都是演草的痕迹,应该也是自己认真算过的。
    都需要我讲吗?他问。
    女孩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慌乱地点了点头。
    柏云旗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说:行吧,去办公室我给你慢慢讲,去拿几张演草纸过来。
    助教除了自己都已经下班了,柏云旗没关办公室的门,坐在临近门口的位置给女孩讲题。那姑娘花了小一万补了一暑假的课不能说没半点长进,但着实是有点糟蹋钱,每一道题涉及基础公式的地方都要卡个几分钟,女孩看柏云旗讲到三分之二后几分钟就看一次手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您是不是有急事啊?
    柏云旗手里的笔转了几圈,敲在了桌面上,我不急,先把题给你讲完。
    还剩下一道题时,办公室门口出现了一对中年夫妇,男人走进门上下打量了圈柏云旗,面色不善的刚准备开口,就听见女孩抢先说:爸!这就是我们辅导班的老师!您有什么问题就问他!
    女人往后拽了一把男人,急忙走到女孩身边,问道:哎,老师您好,请问您是
    男人不耐烦地朝地上吐了口痰,粗着嗓音说:放他妈的屁老师!小屁孩一个你们领导呢?老子给你们这鸡/巴辅导班掏这么多钱就这么糊弄我?!
    柏云旗头疼地掐了下鼻梁,抬眼发觉女孩正充满歉意和哀求看着自己,对她安抚地笑了一下,说:是这样的,我是今年高三刚毕业的一中学生,在这里主要是辅导作业,我的成绩单和录取通知书在门口都有公示,您可以去看看。
    男人似乎还想说什么,尖利的女声骤然插了进来,女孩的妈妈捏着那张卷子,厉声说:你这是怎么回事?!这么点分你好意思拿出来现眼!
    巴掌快落到女孩脸上时,柏云旗忽然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挡在她的身前,女人只觉得一阵阴冷从自己脸上划过,竟然真的被唬住了。
    这次的卷子难度偏大,如果基础不好,做起来的确是比较吃力。柏云旗俯身把扔在地上的卷子捡了起来,您女儿刚刚来问题时我发现她的几何部分不错,但函数掌握不好,这张卷子内容本身偏向代数,计算量也大,不仅是您女儿,很多学生做起来都比较吃力。
    堵在门口的男人正想发作,身后传来一个男声,声音放得很轻,却带着不怒自威的力度:怎么这么久?
    柏云旗的表情温和了许多,抖了抖手里的卷子:有学生在问题,耽误了一会儿。
    刚下班还没换便装的闻海单手撑着门框,眼神依次从办公室里的四个人扫过,侧身让急得探头探脑的工作人员挤了进来。工作人员看了圈情况,边拼命悄悄给柏云旗使眼色,边笑着说:哎呀,这次的卷子是有一定难度,分数不理想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您女儿学习还是很努力的,我都撞见好几回她来问助教不会的题了,是不是啊啊?啊?
    柏云旗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愣愣地啊了一声。
    闻海抬手挡住脸,直接笑出了声。
    本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传统美德,柏云旗昧着良心点了点头,说:是,您家孩子只是基础弱了点
    对对对,我们这里有专门针对基础薄弱的孩子开办的一对三精品课程,您跟我来
    眼看着工作人员三言两语把刚刚气势汹汹的家长们哄了出去,跟在最后的女孩回头看向柏云旗,充满感激地对他笑了一下,立刻就被嗓音尖利的女人拧着耳朵拽出了门。
    少打我家孩子的主意!女人的目光比嗓音还要尖锐,也不看看
    砰一声巨响,闻海拾起被他碰到地上的大部头习题集,语气淡淡:抱歉,不小心碰掉了。您刚刚说什么?
    女人噤了声,低头匆匆走出了办公室。
    偌大的助教办公室只剩下两人,短暂的寂静后,上一刻面对家长还云淡风轻的柏云旗咽了口唾沫,抢先说:我申请三分钟陈情辩护时间。
    小孩没考好担心家长揍她,就拉你当她挡箭牌,你美色当前,于心不忍就答应了,结果两头不落好。闻海擦干净习题集封面上的灰,就这样,结案了。
    您把美色当前从结案报告里删掉。
    删掉吗?闻海微微挑眉,我看小姑娘长得挺不错的。
    我没注意。柏云旗义正言辞地辩解,而且现在只有您站在我面前才叫美色当前。
    闻海抬扛耍贫嘴都可以,最怕这种一言不合发直球的,被噎得无话可说后,叹道:夸我也没用,赶紧收拾好,跟我去吃饭。
    柏云旗脸色一僵:呃,要不
    老爷子打三个电话过来催了。闻海耸肩,美色再当前也没用了,认命吧。
    不清楚是谁给柏老爷子提起柏云旗考上京大这茬事,老爷子三番五次打电话过来让闻海带柏云旗来自己家吃顿家常饭,闻海从七月中旬推辞到八月底,理由从我这几天不太舒服,有点感冒了到小旗这几天不太舒服,发烧了再到我俩这几天不太舒服,可能是食物中毒,眼看着即将开学,这次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过去了,他从小在柏家长大,去吃顿饭没什么大不了的,柏云旗就
    嘿!闻海把车停好,伸手在柏云旗面前打了个响指,怎么了?
    没事。柏云旗梗着脖子扭头看向车窗外。
    没事?闻海看了眼对方攥得青筋快爆出来的拳头,我怎么觉得你紧张得快吐了?
    柏云旗从善如流地改口:我没事,除了紧张得快吐了。
    哭笑不得片刻,闻海安慰道:老爷子虽然脾气不算好,对小辈还是很和善的,不至于。
    柏云旗目光幽幽地转过头,慢吞吞地说:但我和老爷子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可能不太愉快?
    柏康在?
    嗯。
    你妈,在?
    嗯。
    老爷子砸东西了?
    嗯。
    很惨烈?
    嗯。
    闻海指尖敲了方向盘几下,当机立断道:算了,我现在电话,咱还是回你大爷的柏桐安,滚出去!
    在停车场出口等了半天的柏桐安直接过来逮人了,坐在后座上看了看愁云惨雾的两人,不解道:这怎么了?赶紧下车啊,老爷子等半天了,一直打电话催我。
    哎,老爷子心情怎么样?闻海打算先侦探一下敌情。
    大概是柏云旗的眼神太生无可恋了,柏桐安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摆摆手说:老爷子听说小旗考上京大开心得不得了,一个劲儿给他那帮老伙计炫耀,说自己小孙子有多出息哎,小旗,你放宽心,老爷子那次不是嗯,你也清楚,别往心里去。
    柏云旗苦笑:我有什么往心里去的,我是怕老爷子看见我又想起
    I know who.柏桐安善解人意地打断了他,今天就我和你嫂子,还有闻海,没有外人了,你就安生陪老爷子聊聊天吃顿饭就行。
    哦,好像我们说不行就有用操!闻海低头拍干净柏桐安踹过来的鞋印,看在今天得靠他撑场子的份上先不和他计较,伸手拿过车上准备的便装,我换衣服,你们先下去。
    柏桐安勾着柏云旗的脖子,啧啧几声,说:我下去应该的,小旗都成你家的了看看还不行了,是吧,小旗?
    柏云旗理智地决定不趟这趟浑水,保持着沉默。
    被暴力驱逐后,柏桐安很遗憾地叹了口气,胳膊肘轻轻撞了下柏云旗,挑眉道:哥问你个事,老老实实回答。
    你和闻海柏桐安摸摸下巴,头朝车那边歪了歪,你看过他脱衣服吗?从里到外全套的那种。
    对这种亲密又略带隐秘的玩笑话还适应不良的柏云旗倒吸一口凉气,赶忙说:没、没有。
    哦这样。柏桐安的样子既像是遗憾,又似乎是松了口气,嘀咕了声:闻海你行不行啊?
    换好牛仔裤和衬衣的闻海下车甩上车门,目光森冷地盯着他:我行不行你想试试吗?
    柏桐安举手投降,赶紧溜边跑了。
    被柏桐安闹了一通,柏云旗怎么也紧张不起来了,眼神不住往闻海身上扫,做贼似的小心翼翼,活像打量米袋的老鼠。
    感觉骨头缝都被扫描了遍的闻海一把把人捞住,压低声音问道:你和柏桐安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
    柏云旗一愣,摇了摇头。
    哎呦,还不告诉我?闻海想了想,你和老爷子上次见面那会儿,老爷子是不是伤到你了?
    柏云旗要不是没想到闻海能猜中这件事,要不就是之前没把这当回事,很惊讶地说:这也算?
    闻海顺着思路猜测:老爷子砸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砸到你了?
    啊?嗯。柏云旗点点头,心有余悸地说:好像是个挺贵的古董花瓶,砸我身上又掉地上了,碎了一地早知道就接住了。
    财迷。闻海笑了一声,手指抚过柏云旗的头发,这次躲我后边,来什么我接什么,要是古董花瓶就给你抱回家。
    柏云旗笑了笑没吭声,趁没人注意,偏头在闻海耳垂上飞快地亲了一下,然后挣开那人飞快地跑了。
    又被调戏了一顿的闻海愣在原地深刻反省半刻,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兔崽子
    远远注视着两人的柏桐安也不禁笑了起来,顺手拍了张夕阳西下的天空,发了个朋友圈。
    What a wonderful world,what a beautiful day.
    作者有话要说:
    视角标签已改。
    卷二至此结束,感谢大家。
    第61章 送别
    也许就是因为一切的进展都太过顺利, 以致于让人忘记了离别总是难过的。柏云旗去送孙淼和刘新宇时被搂着肩膀哭了一鼻子,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在一旁帮忙拎行李的刘新宇,却意外瞥到了后者也有些发红的眼眶。
    又不是见不着面了他笨拙地掏出纸巾, 当着人家男朋友的面也不知道手该往哪儿放,尴尬地悬在半空,咳嗽了一声,压低声音说:你眼妆是不是不防水?
    一瞬间孙淼跟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惊恐地抬起了头,瞥见一旁玻璃橱窗的反光后,炸毛道:你大爷的,柏云旗!
    柏云旗把纸巾递给她, 微笑道:看来防水效果不错。
    孙淼眯着眼看他:这像是直男该关注的事吗?
    化妆品广告不屏蔽男性观众。柏云旗耸耸肩, 而且我也不是。
    啊?孙淼这会儿犯了傻, 把柏云旗的后半句话接到了前半句话上,怎么琢磨都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倒是刘新宇发出一声被人打中肚子般的吸气声, 一脸你他妈是不是要死地瞪着柏云旗。
    哎呦, 大刘现在比你还上道。柏云旗眉毛轻轻一挑, 但这像是直男该关注的事吗?
    孙淼看来还是上道的, 因为在那句话后她本来就比一般人大一圈的眼睛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 人流攒动的火车站以一种诡异而滑稽的方式定格在了三人周围, 以至于好一会儿他们都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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