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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石录(29)

    等闻海打了一圈电话,挨个确认安全又嘱咐过后,半盒盒饭都放凉了,那通电话自然也就没打出去。
    终于,新一年的第一次落日快要结束时,这起没头没尾的盗窃案有了转机。
    不过这转机不是关于作案人的,是关于报案人侯峰的柴凡文调到了小区后门一个星期前的监控,发现上周二侯峰早上出门时,倒在了后门门口。
    如果只是普通的跌倒,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这一周三天下雪三天下雨还一天吹阴风的天气,哪儿都是一地踩不稳的碎冰,光监控录像里一天都能看见好几个脚下打滑的,但侯峰的这个姿势在一众狗吃屎中十分与众不同他是往前倒的。
    侯峰是身体有什么问题?柴凡文很疑惑,这姿势跟心梗发作似的,但过了五六分钟,他又自己站起来拍怕衣服走了。
    闻海盯着录像里侯峰起身后靠着墙掏包的动作,眼神冰冷尖锐,像窗外屋檐下的冰挂。
    过了半晌,讨论愈发热烈后,他才缓缓道:我带人过去,柴哥去联系戒毒所。
    一屋子人瞬间死寂,柴凡文目瞪口呆地看着独自掀开门帘走出去的闻海,连忙给也在怔楞之中的小丰使了眼色:快带几个人跟着蚊子过去!
    接下来事情就变得简单许多,闻海敲开那户的家门,总共只问了四个问题。
    前两个问题是问侯峰的妻子的您穿几码的鞋?还有您最近有没有丢失一双很久没穿过的运动鞋。
    后两个问题是问侯峰的您把鞋扔哪儿了?以及您什么时候沾上那些东西的?
    闻海没去理会身后女人歇斯里地的哭嚎声和男人喃喃自语的忏悔,麻木不仁地当众向男人宣布了报假警的法律后果以及要去戒毒所长住几日的注意事项。
    他走出那户人家的家门时,眼中盛着一滩不温不火的死水。幽暗的楼道中,闻海疲惫地靠墙而立,打火机微弱的火苗在穿堂风中垂死挣扎,他的手抖得厉害,怎么都掏不出烟盒。
    几下剧烈的咳嗽声后,那火光便灭了。
    作者有话要说:
    闻哥要扑街了,下章开始伪.修罗场上线(不如说是非诚勿扰的闻哥专场)
    到今天这清汤寡水的文也连载一个月字数到15w了,承蒙各位抬爱,鞠躬。
    第37章 旧爱
    柴凡文领着戒毒所的工作人员过来时, 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暖黄的声控灯光下,闻海的侧影朦胧又精致,几乎是赏心悦目的, 而他转头看向众人的一瞬,目光却是片瘆人的空白,好似一幅鬼上身后活过来的公子像。
    闻海?他不禁先叫了一声。
    这么快?闻海微微挑眉,一个小小的动作又让他沾染上了生气,侯峰毒龄有半年,这几天实在没钱了就挪用了家里藏的那笔钱去买,结果被他老婆发现钱没了, 情急之下就报了警, 说钱被偷了人现在毒瘾犯了, 被小丰看着关在卧室。
    戒毒所的工作人员听了这寥寥几句的闹剧,皱眉道:简直胡闹。
    那可不。柴凡文笑笑,办公室里趴了一片, 全感冒了。
    闻海侧身给工作人员让出了路, 往楼下走, 边走边对柴凡文说:这次案件报告要不等我回来写, 要不你直接去和这边的张所长商量一下, 闹了这么一出, 大家都挺辛苦的他突然没了声,长长地吐出一口白气。
    那改天请大家吃顿饭吧,正好柴凡文话接到一半意识到不对,转头看向闻海:什么玩意儿等你回来?你要去哪儿?!
    医院。闻海艰难地吐出最后两个字。
    柴凡文抬手一摸闻海的额头,顿时两天没洗的毛炸了几寸高, 急忙扶住身体往下滑的闻海, 一迭声喊着:哎蚊子!闻海?!你车上有药吗?你家里人呢?哎!醒醒!你车钥匙呢?
    可惜闻海一个问题都没答出来这货被柴凡文塞进副驾驶后直接昏迷了。
    到了医院, 柴凡文这才发现兢兢业业的闻海同志在刑侦队工作了三年,竟然能对自己的家庭情况和人际交往情况只字不提,以至于医生建议找家属过来陪床时,他连这个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傻逼到底有没有家属都不知道!
    幸好,远在外地吃年夜饭的柏桐安还没忘记这个四处喜气洋洋的世界里,某个犄角旮旯里还有个独自发霉的闻海,给人打电话拜年时被对着密码锁屏束手无策的柴凡文接到了然后他就对一个人到底能作死作到什么程度有了新的认知。
    柏桐安带着老婆一大早去了几百里外的丈母娘家,天黑路滑赶不回来,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又给柏云旗打了电话,让他赶紧收拾好东西去医院支援那姓闻的孙子。
    于是,就有了神色惊慌的柏云旗披风戴雪冲进医院里的那一幕。
    闻海早年落下了病根,一发热就昏昏沉沉烧了三天,体温一直降不下来,意识也时有时无,体温动不动就飙升到四十度,要不是血检结果还算是在小病小灾的范围内,被反复的病情折磨到一惊一乍的柏云旗就该和他一起跪了。
    初三中午柏桐安从外地赶回来时,闻海还没醒,手背上打着点滴。柏云旗拿了本书坐在他身旁,眼神不知道到底是在看书还是在看人,听到开门的动静,目光警惕地转过头,发现是柏桐安后,多了点单薄的笑意。
    小旗,柏桐安把收拾的一些日用品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怎么样了?
    柏云旗眼底泛青:情况还算稳定,就是一直在发烧,醒了三四回,这会儿又刚睡下我没找到闻哥的医保卡,桐安哥您知道在哪儿吗?
    他这是老毛病了,你别担心。柏桐安摆摆手,我是问你怎么样。
    我挺好的。柏云旗攥着书页的手暗暗收紧,手背蹦出几条青筋,脸上依旧保持着温和的微笑,他看了眼输液瓶,起身道:您先坐,我去叫护士换药。
    说叫闻海的父母过来完全是骗柴凡文这个外人的,柏云旗猜都能猜出来闻海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爸妈知道这件事。不出他所料,到了下午闻海完全退烧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他家里打电话,说了什么在做英语听力题的柏云旗没全听清,只是听见闻海冷冷地说了一句:我出差了我不出差你难道就想看见我?
    正好不放心柏云旗一个人在医院的柏桐安推门进来,见状用口型问道:你家里?
    闻海对他点点头,又对着手机道:哦哎,妈我没有和你老公吵架是,我都半截黄土埋身子了哪儿能和他吵架,我不和他一般见识。
    柏桐安:
    柏云旗:
    这位气若游丝、病骨支离地躺在病床上竟然还能熟门熟路地玩精分,边和闻泽峰互抽冷刀子,边给他家太后讲冷笑话无声地躲开柏桐安塞过来的止咳糖浆,顺便还瞪了眼见死不救的柏云旗。
    喜怒哀乐同时上演,精彩纷呈的仿佛他不是一个人。
    挂了电话又被灌了药,闻海再次阵亡,奄奄一息地用眼神控诉全程袖手旁观还偷着拉偏架的柏云旗他总觉得自己这么一病,小崽子也跟着不对劲了,两人之间好像没了点什么又多了点什么,要说行为举止倒没什么异常,只是这人举手投足间似乎都带着刻意营造的生疏感,用行动向他传达了我只是个免费的护工,你完全不用在意我这一中心思想。
    你又没回家过年?柏桐安递给柏云旗一个削好的苹果,我大姨家那倒霉孩子的事你给帮忙了吗?
    闻海不在意地说:他有能耐倒买倒卖走私贵金属还怕坐牢,可见爱钱爱得不够深。
    我就知道你没帮。柏桐安了然,昨晚上我大姨打电话给我妈哭诉,说什么你小时候在她家好歹还住过两个月,真是
    养不熟的白眼狼。闻海替他把话说完,那两个月我天天宿舍住着,满共去她家吃了一顿饭,她还准备让我以身相许吗?
    柏桐安一哂:她倒是愿意你和她那个远方侄女喜结连理,小姑娘号码不是让你拉黑了。
    真要这样算,你得先把小旗许配给我。闻海看向默默啃着苹果的柏云旗,你问他愿意吗?
    莫名其妙被拖下水的柏云旗动作一顿,点头道:我愿意。
    闻海:
    柏桐安:哈哈哈哈你他妈消停会儿,别跑针了!
    把柏云旗支到医院食堂吃晚饭后,柏桐安关上门就原形毕露,去他妈的社会精英、高薪阶层,这位一转身屁股还没挨着闻海身旁的椅子就开了炮:去年夏天医生怎么和你说的,你这肺炎还没好彻底就直接忽略五脏六腑奔脑子了是吧?你要烧出个脑膜炎是准备让你同事大年初一给你收尸是不是?这算工伤吗闻警官?您看我能评个烈士家属吗?
    闻海等他这一连串说完后还等了两秒,确认没词了才说道:小病而已,本来我自己也能撑到医院,主要是柴凡文一来帮忙我就松劲儿了,没扛住。
    哎呦,您这么牛逼啊。柏桐安就知道是这个情况,一边赞叹着此人在作死时的意志力一边继续骂娘:什么叫小病,几年前您被推进一次ICU之后从此没小病了知道吗?你那身散架的骨头才长好几年就又上蹿下跳去剿匪了,您真当您属妲己的还剩八条命随便糟蹋啊藏什么藏?!你手怎么了?!
    我他妈柏桐安听闻海语焉不详地说完两月前空手夺白刃的光辉事迹,脾气瞬间在火山爆发那一级别更上一层只剩下漫天的火山灰,我要是早知道你有今天我
    他嗓子骤然哑了。
    闻海怔怔地看着他。
    我死缠烂打也得把你追到手绑家里。柏桐安苦笑一声,算了,咱俩把这事儿藏着掖着这么多年了,今天干脆直说了吧,闻海同志,你当年没答应我到底是为什么?
    但凡柏云旗有一点听墙角的想法,哪怕在门口多站三分钟,大概就能得知哪个他最初苦寻不得,如今噤口不言的真相了。
    时针走了几格,门外响起护士的脚步声,刻意放轻地脚步声匆匆路过病房,招呼同事道:快点!7号1床病危了!
    等脚步声消失后,闻海开口问道:你和辛馨过得怎么样?
    我很爱她,远比当年懵懵懂懂喜欢你时更爱,不出意外,我会和她共度余生。柏桐安的语气坦诚而平静,我已经可以看清我对你的感情了,那不是爱情,纯粹是习惯性的依赖,所以你也没必要担心我对你旧情未了,毕竟咱俩这段旧情压根就没开始过,当初我自己未成年对感情这种东西一窍不通,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俩压根不是能生活在一起的人,当时成了以后也得分。
    闻海无奈:那你吃饱了撑的没事问这个干什么?
    柏桐安面无表情:因为我就是那种对明知不可能的初恋还念念不忘的愚蠢男人,满意了吗?
    闻海嘴唇一动,还是保持了沉默。
    不想说算了,你就老实回答一个问题,那会儿到底是我一厢情愿还是其实你对我也有意思?
    窗外雪虐风饕,狂风呼号而过,卷起窗缝旁的窗帘。闻海对尼古丁的渴望因为一时纷杂的心绪再度浮现,他搓了下手指,放松地靠着床头,整个人难得有了沾着烟火气的安稳。他看着穿着休闲西装的柏桐安,恍惚间又看到了那个穿着一中旧式校服的小矮子是了,柏桐安没有叛逆期的代价就是青春期发育也异常迟缓,直到十七还维持着初三时的个子,是高三压着十八岁那条线蹿了大半个头,才堪堪长到自己鼻尖下面的。
    终于,他笑了一声,淡淡地说:是我没把握住机会。
    哦。柏桐安翘起二郎腿拍拍裤脚,那就好。
    好什么?
    被你拒绝后我一度对自己的个人魅力产生了怀疑。柏桐安说得心安理得,现在看来是你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担心引起争议,说明一下:
    1.他们没有在一起过,是柏桐安十几岁不懂事的时候表白被闻海拒绝了,两人现在纯粹是十几年的铁瓷,本文不存在任何旧情未了的情节。
    2柏桐安对妻子是真爱不是骗婚,这位霸道总裁年少有为,身家丰厚,专一深情,爱妻爱家,他才是本文最苏的人设。
    3.闻海从前对柏桐安动过心,但他拒绝表白了,为什么呢,因为他怂。
    4.闻海现在对柏小旗动心了,但什么都不说,为什么呢,因为他怂。
    第38章 新欢
    闻海一时竟不知道是该夸柏桐安心大还是腾出手去揍他, 憋了半天,岔开话题道:我警务训练时遇见陈晓晓了。
    这个名字柏桐安隐隐耳熟,瞅见闻海略带玩味的表情后, 恍然大悟:哦那个那个你生日那会儿堵着你给你告白,最后逼得你当众出柜的那个姑娘?我操,你们这什么孽缘?
    闻海摇头:也不算她逼的,我是觉得性取向这种事跟身高体重一样,没人问你你也不用上赶着告诉别人,那会儿她逼得太紧,周围还有人起哄, 我不好糊弄, 就直接说了。
    她怎么样了?
    床上的人做作地咳嗽几声, 闭眼装死。
    问你呢,她是对你余情未了还是迈向新生活了?
    好像对个分局的刑警有意思,我没太注意。闻海含糊着, 自知自己又把话题引了回去, 一头跳进了自作孽挖的坑。
    哦, 看来也没谁是非你不可的, 日子都还得照过。柏桐安果然是给个草窝就下蛋的货, 立马抓住话茬开始借题发挥, 那会儿你给我说你不是能和别人一起过日子的人,也感谢你这几年身体力行向我证明这一点,但你家里现在多了个小旗,我看你也没精神崩溃,不如你重新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闻海一脸崽, 阿爸对你很失望地看着他:你终于还是叛变组织了, 我就知道结了婚的男人靠不住。
    废话, 此一时彼一时,市场时时刻刻都在变化,不及时改变发展战略我早死沙滩上了。柏云旗毫无愧色,你要真准备孤独终老我给你收尸,但既然有了革命的火花,我还是准备努力一把,省得我子孙满堂那会儿还得抽空去埋你这个糟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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