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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栖皱起眉来,说道:“就是那种可以看见一个人短期内回忆的能力啊,鬼不能做到吗?”
    “不能。”谷茜道,“你依照理论想想就明白了。要侵入其他人的大脑或者鬼的执念波进行数据搜寻,这需要很强的异波,拥有这种能力的通阴阳人尚且占少数,只能靠着残留执念而存留在世上的鬼又怎么能做到?鬼魂的波——也就是执念——是会消散且不可补充的,比普通人都要弱多了。”
    淮栖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想找理由反驳谷茜。但是淮栖根本没法在她的话里找到漏洞。
    如果这种说法是真的,那次鬼屋历险,简一苏为什么会那么准确地知道那些人的信息。
    简一苏又为什么会猜到自己心里想的东西?
    “怎么了,淮同学你好像“很失落。”
    “没事,”淮栖咬了下唇,轻轻道,“那只鬼好像……”淮栖把“对我说了一点谎”咽了下去,他不觉得简一苏会对他撒谎,肯定有一些他没有搞清楚,于是说道,““好像不希望我知道一些真相。”
    谷茜终于忍不住道:“从刚才我就想问淮同学你了“你说的那只鬼,自我意识这么强吗。”
    “嗯,他就像是我的一个朋友,还会和我打游戏。”
    “……”谷茜道,“淮同学,你知道吗,你和一些鬼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即使他们的新鲜度很高,他们也不会复杂的自主思考,就像一台看起来很智能但其实技术上很局限的机器一样——他们毕竟不是人。”
    “我没有过多观察过和他新鲜度相同的鬼。”
    谷茜犹豫道:“虽然这么说有点冒犯,但“淮同学,你说的这只鬼可能有点问题。”
    淮栖抬头看着她。她道:“你和闻道长认识,闻道长没有提醒过你吗。”
    淮栖一时解释不清楚闻钱和简一苏的关系,只能说道:“闻道长和他有点渊源。”
    谷茜叹了口气,关切道:“不管怎么样,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坚持自己的想法吧。你有疑问都可以来问我。”
    “谢谢。”淮栖发自真心道。
    他们的交谈足有几个小时。淮栖送走谷茜之后,自己一个人坐在黄昏日落时分发了很久的呆,食堂人群逐渐热闹起来,他与这噪声格格不入。
    他在想简一苏的事。
    他的手机缓慢地振动了起来,淮栖回过神来。
    号码是陈盼安的。
    淮栖点开了接通,一只手遮住嘴巴隔绝噪音。
    “喂,陈哥。”
    “小淮吗?”
    他只说了三个字,语气晦涩不明,但淮栖脑子里像是穿过了一股电流,忽然,他的脑海里炸开了那个曾和奶奶通话时听到的、久违的哭声。
    这次他听明白了,这声音的确和自己无比相似。
    他瞪着眼睛,不详之意爬上他的后颈,听电话另一边说——
    “我现在你的老家,我很抱歉,小淮。”陈盼说,“一个小时前,你奶奶出事了。”
    第21章 生日快乐(二)
    ……
    “她是从安全通道的楼梯上摔下来的。楼道的灯光比较暗,她的眼睛又不好。”
    ““那家商场的电梯坏了,顾客和工作人员都是从楼梯走上去的,所以她当场昏迷之后,立刻被人发现并送到了县里的医院。”
    陈盼安很艰难地说——
    “但仍旧……”
    落日毫不眷恋地从尽头的落地窗逃走之后,残留了一点昏黄的余热,淮栖就坐在这一点施舍似的光芒里,盯着手中的那份冷色调的证明,脸上像是被糊上了一张僵硬的面具,即使眼睛干涩发疼,他连眨眼都很难做到。
    陈盼安没有说完,他坐下来与淮栖并肩,说道:“抱歉,如果我早点赶到,可能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这是已定的,淮栖想。
    是因为他忽略轻视了那微弱的死亡预知,才在这段时间里得到了一丝侥幸的轻松,不必像个等待行刑的罪犯一样挣扎。
    可原来意外忽然来临时的巨大痛苦,并不比等待死亡的那一段煎熬差多少。
    淮栖几乎要喘不过气。大脑在欺骗自己身边的一切是梦,而真实的感官在反驳大脑的谎言。他就在这激烈的争吵中安静地坐在一旁,哭也哭不出来,就像那亲眼看见父母的婚姻逐渐的碎裂却做不了任何事的小淮栖。
    “她为什么……”淮栖清了一下被沙哑堵塞的嗓子,说,“她为什么会去商场。”
    老家小镇就一家比较大且体面的商场,而老人家不习惯去那里购物,她喜欢到以地为摊的集市上和卖主讨价还价。
    陈盼安沉默了半天没说话。
    他不说淮栖也知道,这老太太来看望淮栖,是一定不肯空着手的。
    “阿姨之前提议将手术日期定到今天,是因为你生日要到了。”陈盼安慢慢说,“她本来打算手术恢复之后刚好留在遥城给你庆生。”
    淮栖愣了一会,最后“哦”了一声。
    他那些不知名的亲戚问讯赶到了,掠过坐在长椅上的淮栖蹲在门前哭泣。
    他们并不关心老太太怎么走的,也不在乎她走之前都在想什么,他们哀悼的只有“死”这一件已定的事实。做完这一仪式感之后开始安排老太太的后事。
    淮栖走上前去,他和这些人只有过几面之缘,甚至记不得该怎么称呼,他轻轻拽了一下一个妇女的衣摆,凭着记忆喊道:“二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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