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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了我,求求你!我根本没对你们母子做过危害性命的事,我只是想给我儿子最好的,你母妃的死也与我无关,我
    王氏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季煊已经毫不犹豫地挥刀,直接封喉,血成一线爆开,随后溅洒周围。
    季煊感受到脸上溅到的温热,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没有丝毫不适,而是亢奋而痛快,又往王氏身上捅了两刀。
    王氏瞪着满是恐惧的双眼倒了下去,很快咽了气,身下是大片刺目血泊。
    季煊像是欣赏一幅画一样看着眼前惨况,呼出一口舒服的长气,对王氏死不瞑目的尸体道:你错了,本宫从没不是为母报仇,本宫只是为自己,你们母子趾高气扬的样子,本宫从小就厌恶至极,明明本宫才是一国储君,未来的大许帝王,你们也配?
    说着,季煊亲自动手,用刀尖挖出王氏的眼珠来,看得旁边见惯杀戮的侍从卫都不禁背脊发凉。
    拿着,明个儿春宴直接送给五皇子。季煊转身,将眼珠扔给随行的太监,吓得太监又惊又恐,却不敢违逆,只能用袖口接下。
    季煊看着身后七人的面色发白,将刀送回鞘中,优哉游哉往外走,好似他刚才来不是杀人,而是赏景游玩的。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武安侯樊齐光,是京畿樊氏主家的唯一嫡长子,也是老武安侯的独子。
    年少时,老武安侯疼他疼的紧,老人家自己戎马一生,又看得透,所以他要月亮绝对不给星星,兵法书道什么的从没要求,只要认得几个大字,荣华富贵平淡一生就好。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樊齐光在这般溺爱和宽松的环境下,并没有成为一名纨绔子弟,而是受到挚友池听雨的影响,在两人刚入国子监的时候,就与其约定志成名将大才,共卫大许社稷黎民的鸿鹄之向,并在入朝为官后,两人联手解决好几桩军政难题,并分别在漠北和江南缕建军功,可谓少年英雄,颇得先帝青睐和百官赞赏。
    自然,期间也难免得罪不少名门权贵,彼时的老武安侯,和后来的项尚书一样,对于家中的这根独苗苗根本舍不得放开手,于是百般阻扰,父子两闹得整个侯府鸡飞狗跳,最后还是太老夫人卧床装病,才将樊齐光久留京中任闲职。
    直到建宁四十七年,池听雨因功高盖主开始备受先帝猜忌,被有意调回京畿,满怀惆怅的他只能将自己对大许未来的担忧告诉挚友,樊齐光才从京都繁华之中跳将出来,看到大许千疮百孔的真实一面。
    同年,先帝终于请得瑞鹤子出山,于丹墀亲自携百官相迎。
    因苍稷不得涉世的金规铁律,瑞鹤子复俗世名王讳,重回王氏族谱。入朝后,先帝有意封相,王讳断然拒绝,选择了当时空缺出来的刑部尚书一职。再后来,王讳施行新政,颇具成效,天下追随者甚广,先帝再次要封相,王讳没有拒绝,但却出了一桩意外。
    那是先帝准备颁布封相圣旨的头一月,据说,在京外西三十里处,京昌运河里突然被人挖出来一块通体血红的石头,随后,整条运河都变成红色,诡异而离奇。
    当时的恒恩寺主持见过后,大惊失色,立即入宫禀报,言其乃是血光之灾的前兆,是君王决策之过,上天即将要降下责罚,恐是血光刀兵之灾。先帝便问主持何为他的过,主持望了眼立于暖阁东面的王讳,大喊一声望主圣裁,便以头撞上香炉,当场死亡,是为死谏。
    之后短短十天内,似乎为了印证主持的话似的,京都接连死人,且十分惨烈,仵作验尸的时候,从所有死者腹中都取出一枚通红血石,三司会审却是毫无结果。
    然后,此事就跟瘟疫一样,以它独有的鬼神论的神秘基调在京畿传开这个时候,先帝依旧不信所谓的前兆血石,但当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吏们开始为王讳辩说,甚至开始指责大许几朝皇帝崇尚佛教劳民伤财时,先帝突然意识到,王讳似乎追随者太多了。
    封相的圣旨终究还是被先帝烧了,朝中诸位官员不满,纷纷上谏。
    在诸位义愤填膺的臣子里,便有樊齐光和池听雨,两人见证了新政的整个过程,更见证了王讳力挽狂澜破开各种艰难险阻,所以才有朝纲重新焕发的生机,他们认定前兆血石是人为的阴谋。
    于是,两人便偷偷去见了薛冉。
    彼时的薛冉经过王讳一手提拔,已经是兵部二把手,手中握有实权,有他在,暗中调查会好办很多。
    两人刚踏进薛府门槛,还没有开口,薛冉便心照不宣地知晓来意,三人一拍即合,立即开始展开调查。
    调查的过程却出乎意料,三人很快就在恒恩寺发现了端倪,只要继续追查,必定水落石出那么,慧通古今的一代帝师,破案如神的刑部尚书,怎么可能真的查不出来?
    三人带着满腹疑惑和恒恩寺的证据回城,在南平门外遇到了等候他们的王讳。
    王讳直接让属下收走了三人手上证据,带他们到了一处城南茶楼。
    樊齐光记得这处茶楼,在京都不怎么出名,位置也偏僻,但是王讳常在此处和各部官员高谈阔论,尤其是户部的韦星临韦大人,但凡往城南跑,绝对是往这里来见王讳。
    三位赤城丹心,王某在此一一谢过。
    王讳朝三人拱手作礼,三人只觉不敢当,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王讳又道:我忤逆师门,赴京入仕,所图并非封侯拜相。
    樊齐光忍不住道:可是,那是尚书应得的!岂能让有心的宵小之辈觊觎?
    王讳却是笑着摇摇头,看向樊齐光:樊将军,我且问你,如今大许的当务之要是什么?
    樊齐光回道:用新政肃清朝纲,严明法度,将大许烂到骨子里的沉疴尽数铲除。
    对,这便是我们要做的。王讳看向窗外茫茫天际,道,以我现在手中的权力和官位,在朝堂中发挥作用绰绰有余,再说了,新政并非一人之功,并非一夕之间,我做不做丞相,谁做丞相,其实并无分别,只要新政还在进行,便是大许真正的福气。
    只要新政还在进行,便是大许真正的福气。
    三人闻言,皆是瞬间恍然大悟自打前兆血石出现后,整个朝堂为了王讳封相一事吵得不可开交,明里暗里地针锋相对,而本该当作重心的新政,却反被忽略掉了。
    过了会儿,王讳道:皇上对我已有微词,君臣相疑这是大忌,但事已至此,堵不如疏,一个丞相之位而已,就换他再对我多几载信任未尝不可。而且我先前离开京畿多年,不问朝堂,不理宗亲,士族间的盘根错节我本就置身外围,之后的新政又会波及他们利益,我是注定要被士族抛弃的人,换句话说,我虽入仕,实则从未入仕。
    王讳以茶代酒,一口饮尽,笑道:这是笔十分划算的买卖。
    樊齐光看到了王讳眼中的清明,那是一种由山河灵水孕育出来的淡泊,还有大能者对世俗百态的通透。
    有些路,注定是孤绝而寒冷彻骨的,甚至要以身殉道,但当那条路的尽头如果是苍生,是黎民,自有人毫不犹豫地一脚踏上去。
    这不是不够聪明,而是选择太过坚定。
    那一刻,樊齐光想通了很多事,所有关于京畿世家,关于季氏皇族,关于蝼蚁苍生的纷乱如麻,倏地被快刀斩清。
    他的脑海中只留下了一个信念:
    樊齐光,此生只为大许百姓而活,这是初心,亦是归宿。
    所以,他由王讳举荐,毅然决然离开京畿,于北营和西北之间常年辗转,在沙场上用热血和满身伤痕来深入了解漠北诸部落,终于建立了专门对付漠北诸部落的樊家军,在之后的北征漠北时起了决定性作用。
    所以,那怕是他重伤在身,那怕君臣猜忌已经相当严重,也要请旨赶赴西南对抗屠原。
    所以,在被自己人从后背插入刀子后,在樊家军死伤惨重后,在当年所有忠勇朝臣含冤而终后,樊家军始终没有想过要背弃大许。
    因为,他们是樊齐光带出来的兵,他们要忠的始终是大许百姓!
    柚白,这就是武安侯。
    烟泽深处,在这片毒瘴虫蚁与骇人沼泽遍布的绝境上,竟有一处人为建造的环形竹木建筑,像是一座小城,是樊将军的临时据点。当年从叱咤风云的樊家军副帅、早已沦为谋逆旧案余孽的池听雨,此番就站在其中一间小屋的窗棂前,看着外面蒙蒙雾障后的半天红霞,将这些往事说给身后的人听。
    他的身后,是刚从床榻上醒来的褚匪,还有赵凉越和柚白。
    两日前,三人被各路人马追杀,是池听雨亲自虎口抢人,然后趁其不备一头扎进烟泽,让追兵完全摸不着头脑,才在绝境中摆脱了危险。
    那时,褚匪已经很虚弱了,刚抬头看清是池听雨,结果师父还没喊出口,就被池听雨打了一个巴掌,赵凉越赶紧相护,满腔怒火的池听雨愣了下,然后倏地哈哈大笑,然后给一行人吃了防烟泽里中毒的草药,把一行人带回据点,池听雨也才终于想起来似的,让人往北边报了信。
    之后,赵凉越一直没日没夜地守着照顾,看得军医忙安慰,说是池将军提供了最好的伤药,现下情况已经稳定,并无大碍,不用过于担忧。
    赵凉越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军医退下,军医便识相地离开,接过刚一出门就被池听雨拽到了一边。
    池听雨道:喂,老实点,问你个事,要老实交代!
    面前可是曾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名将,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人骨头给捏碎,军医哪里敢说个不字?赶紧捣蒜似的点头。
    但军医没想到,池听雨摸着胡子看了眼房间的门缝,笑着问他:我徒儿褚匪和叫赵凉越的那位小大人,是不是那种关系?
    军医先是一懵,随即想到当日马车上两位大人接吻一事,再次觉得自己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对池听雨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完整话来毕竟,谁情愿自己徒弟有龙阳之癖!
    池听雨看着军医战战兢兢的模样,啧了声笑道:那看来就是了。
    军医紧闭双眼,等着池听雨发飙,心道,褚尚书啊,这真不是属下说的,是池将军老人家聪慧过人,自己猜到的,到时候池将军棒打鸳鸯,可不能怪属下啊!
    谁料,池听雨大笑两声,道:好!自己长得不怎么周正,好在给我找的徒媳周正,还算有眼光,而且还是拐的师弟,可太秒了!
    军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直到今日下午,褚匪晕了整整两天后,终于醒过来,赵凉越忙让柚白去通知其他人。
    池听雨嘴上各种嫌弃和苛责,但其实过来的比谁都快,并亲自检查了一番,才终于松了口气,道:还是我这里的解毒药好使,你身上带的那个,还是以前钟神医给你的吧?现在早不顶用了。
    多谢师父相救。
    褚匪说着就要下跪,被池听雨一把拦住。
    他的徒弟心里想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是迫不得已做了一些事,还要把罪孽的痛苦肚子承担。
    行了,不用多说。池听雨看了圈屋里的人,道,云鸿,赵大人,柚白留下,其他人出去吧。
    屋里剩余的人闻言退了出去,之后池听雨没等三人问什么,池听雨长叹一气,将往事的封条揭下。
    对于柚白,尤其是赵凉越和萧家对他的态度,还有萧家本身的谜团,褚匪一直心有所疑,直到今天,柚白再次被特殊对待。
    直到池听雨回头,一双泛红的眼眶看向柚白,声音微微发颤道:这是我的挚友,更是你的父亲。
    褚匪躬下身子,心口处传来阵阵剧痛,他只能用手死死抓住心口,然后像是倏地想到了什么,道:那年案发,武安侯夫人好像确是身怀六甲。
    可是,明明武安侯夫人身体很差,平日从不出门,吹阵凉风都会受寒卧病,故而樊齐光从来不会逼迫她为他生儿育女,就连那个孩子也是意外怀上的,据说樊齐光早就让钟神医设个安全法子流产,因为武安侯夫人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生下那个孩子与自杀无异。
    但是,她最后还是选择用命为丈夫留下了这最后的一点血脉。
    柚白露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第一反应是看向赵凉越,赵凉越对他点了下头。
    柚白往后趔趄两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张开嘴想要哭出声,却是唤作无声的嘶吼。
    池听雨走过来,将手搭在柚白颤抖的肩膀上,道:你的父亲,是临危出征的英雄,你爹母亲,为了生下你,连命也赔进去了,他们虽然不在了,但是他们真的很爱你。
    柚白喉咙中的那声哀嚎终于决堤般喊了出来,撕心裂肺。
    原来,他的父母从来不是当年丢弃他的绝情村民,他们和公子一样,是世间最爱护他的人,更是为国为民的忠诚良将。
    可是,他到底是连他们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如果可以,他好想能和他们有一段回忆,一段以后每次想起,就赶到无比幸福的回忆。
    至今,没有人知道当年的昆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父亲没能成功下山。池听雨拥过柚白,紧紧抱着他,目光犀利,道,但相信你池叔,当年那笔账,我们必定让那群人血债血偿!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当日,金颢待两位大人安全后,自己由二百樊家军护送,从烟泽绕路往北,和京墨与严昌会合,然后商榷后兵分三路,金颢回宁州城调取更多人马南下,严昌去同知刑朔,京墨则将消息往京都送。
    田光也是个急性子,一直忧心着湘源城这边的进展,早就将宁州守军集合待命,所以当金颢将严昌和赵凉越整理的部分罪证交给他后,他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就把兵符给了他,让他带着三万兵马速速南下。
    所以,金颢往来不过两日余,就能将人马带出宁州,让湘源城这边竟有些意外和措手不及。
    在褚匪醒来的第二天,就有了宁州守军南下的消息,池听雨也开始将西南边陲的情况同褚匪和赵凉越言明黑市的长期存在,和之前西南三州官府的或不作为、或包藏祸心,一起将大许数百万真金白银和铁矿资源送往屠原,夜渊凭此招兵买马,使得克里缇在王室控制外组建了一支强大的军队,只待不日进攻大许,立下不世之功,以便来日夺取王兄克里俅的王位,情况纷乱复杂,战事一触即发。
    两日后,金颢在湘源城北撕出一条口子,继而加速南进。
    等金颢带着三万人马赶到湘源城时,城中人去楼空,财宝被尽数卷走,普通居民尽数被屠,是空城,亦如鬼城。
    只小半个时辰,在烟泽附近的樊家军接到湘源城的噩耗,樊齐光便命人于烟泽北南两面分别设下埋伏,将阿昔睢约一万人马驱至烟泽,一顿虫蚁毒瘴招呼后,不战而屈人之兵。
    喂,湘源城的孬种守军们,你们之前是鱼肉百姓,要是再外西南走,可就是叛国了。
    一万人马中除了阿昔睢自己的三千杀手,剩余的守军对于夜渊其实是陌生的,当池听雨背着一杆□□出现在坡头,魁梧高大而威压十足,当场有老兵认了出来,激动喊道:是池将军!
    无论时间过去多久,无论当年的谋逆案定下什么罪,曾经大许战神之一的池听雨,只要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就很难不被其吸引目光,那怕他已是半头华发。
    池将军不是早就死了吗?
    难道说樊家军根本没有全军覆灭?
    可是当年的时候,昆山上留下的血都是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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