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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txt(36)

    流血了?李心玉抚了抚他破皮流血的嘴唇,瞋目道,看你还敢不敢随便乱撩拨?
    裴漠捂着嘴一个劲地笑,腰部用力一挺,坐起来道:公主之前赏赐的咬痕淡了,正巧今日又盖了个章,我甚是满意。
    你没毛病罢?李心玉瞪了瞪他,无奈道,行了,说正事。
    裴漠伸出殷红的舌尖舔了舔破损的下唇,明明是个简单的动作,配上他精致的脸和一丝不苟的禁卫服,更显得色气满满。
    李心玉忍不住浑身发热,强装镇定。
    裴漠凑上前,在李心玉耳畔几番耳语,将未来的布兵计划一一说给她听,告诉她该如何去做。
    李心玉收敛心神,仔细记在了心里,又问道:韦庆国老奸巨猾,定想了法子约束你。你就不怕他抓了你姑姑来威胁你?
    三娘子非等闲之辈,她知道形势险恶,定会想办法藏好自己,不会落到韦庆国手中,倒是你裴漠勾起一边嘴角,哑声道,能约束我的,只有殿下你。
    李心玉点了点他邪笑的嘴角,哼道:你放一万个心,本宫会照顾好自己。
    宫外之事就交给我,另外我已同三娘子打好了招呼,不管琅琊王是选择作壁上观还是进京勤王,至少他不会与韦庆国狼狈为奸。裴漠抚了抚李心玉的脸颊,压低嗓音道,宫里禁军的调动就交给你了,能做好么?
    李心玉笑得眉眼弯弯:你放心吧,本宫历经生死,这点小事尚能应付。
    裴漠伸出一根手指,压在她微启的红唇上,蹙眉认真道:我不喜欢你说死字。
    好,不说。李心玉拿下他的手指,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叹道,真想一直抱着你,从天黑抱到天亮。
    等此桩大事尘埃落定,我让殿下抱个够。说罢,裴漠眼中含笑,咬着唇,用极低的气音道,殿下想怎么抱,我都不会反抗。
    李心玉知道裴漠话中的意思,不禁伸手捏了捏他英挺的鼻子,笑道:不正经。
    方才,你是去哪儿了?说着,裴漠打量她一眼,猜测道,换了常服,是出宫?
    嗯。李心玉并不打算隐瞒,诚实道:我去见了郭萧。
    话音未落,裴漠已如她意料中的那般,危险地眯了眯眼。
    你吃醋啦?李心玉抚上他骤然冷下的眉眼,不怕死地笑道,我喜欢你吃醋。这样,我能深深地感觉到自己是被你爱着的。
    裴漠侧首,鼻尖蹭了蹭李心玉的脸颊,然后张口叼住了她的嘴唇,含糊不清地威胁到,不许殿下见他。你是我的妻,前世今生都是。
    李心玉与他安静地交换了一个吻。
    稍后,二人唇分,李心玉舔了舔被吻得湿红的唇,说:你别多想了。前世他抛下我独自逃亡,有些话我若不对他说出来,心中实在难以释怀,这才特意答应父皇与他见面
    说到此,李心玉已忍不住坏笑起来:我将他小小的教训了一顿。
    裴漠一怔,问道:你如何教训他的?
    他一边撩拨我,一边又与萍水相逢的李毓秀眉来眼去,我气不过,便将他的脑袋按在青石墙上一撞。
    回想起那时郭萧的狼狈之态,李心玉笑得没心没肺道,模仿了一番郭萧当时的神情,抚掌道:你不曾看到,他额头和鼻子上红红紫紫的一片,煞是好看。
    说完后,李心玉才发现裴漠有些神情复杂。
    你怎么了?李心玉伸手在裴漠眼前晃了晃,问道:我教训了他,他这一辈子都不敢肖想我了,你不开心么?
    裴漠将她乱动的手包在掌心,想了想,又好笑又无奈地看着她:心玉,下个月我们将有一场硬战。
    是啊,怎么了?
    朝中任何一位武将站错了队,都有可能影响最终的结局。
    李心玉还未反应过来,傻乎乎道:所以呢?
    裴漠只是看着她笑。
    李心玉瞬间懂了,嘴角的笑意荡然无存。愣了半晌,她眨眨眼颤声道:你是说,万一郭萧对此事怀恨在心,将来韦庆国兵变,他可能临阵倒戈
    虽然郭忠从未有过不臣之心,但此人心胸比较狭隘,还是小心些好。见李心玉一脸僵硬,裴漠心软了软,安抚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郭忠还是很有大局意识的,不一定会记恨你。
    你怎么不早说!李心玉按住裴漠的肩猛摇,抓狂道,现在我人也讥讽过了,打也打过了,怎么办!
    是我的错,我该早来一天的,你就不会打他了。 裴漠一把抱住她,低声安慰道:下次记得不要亲自动手,找个人用麻掉往他头上一套,拖到僻静之处悄悄行事,这样既解了恨,他亦不知仇家是谁。
    裴漠孜孜不倦地传授经验。
    李心玉翻着白眼,一脸生无可恋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此事还有挽回的余地么?
    裴漠忍笑:自然有余地。
    于是第二日清晨,长安武安侯府内。
    额角和鼻尖贴着膏药的郭萧伸着懒腰起床,路过前庭,忽见太子和襄阳公主提着药材干货等物亲自登门拜访。
    郭萧懒腰伸到一半,僵住,宛若五雷轰顶,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可李心玉的笑脸非但没消失,反而凑得更近了些,朝他吟吟招手道:哎呀世子,早啊!
    额角仿佛隐隐作痛起来,郭萧又想起昨天被这混世小魔头冷言讥讽、暴力相对的恐惧,俊脸一下变得煞白,当即拔腿就逃!
    这都是后话不提。
    且说裴漠从清欢殿后门溜出,绕到掖庭宫,重新出现在韦庆国派来的几名眼线的视线中。
    那几名眼线见他从掖庭宫消失了个把时辰,又再次出现,只以为他与裴家三娘子促膝长谈去了,并未多想。
    裴漠戴好头盔,假装没发现跟在暗处眼线。
    出了宫墙,裴漠拐到僻静之处,从砖块下摸出事先藏好的衣物,换下禁卫铠甲,又恢复了长安少侠的打扮。
    打扮齐整,裴漠到了长安大街。路过勾栏瓦肆,他情不自禁停了脚步,若有所思。
    下唇还有些微麻,裴漠伸手摸了摸唇上的伤口,血已经不流了,但伤口还是很新鲜,且这个位置绝对不可能是自己咬破的。
    就这么贸然回去,韦庆国一定会对他嘴上的伤口起疑。
    耳畔淫词艳曲不绝,想了想,裴漠下定决心抬脚,走入一幢莺歌燕舞的勾栏院中。
    郎君想听什么?娇艳的歌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精致的少年郎,当即心下大喜,抱着琵琶软软贴近,吐气如兰。
    裴漠不为所动,不带一丝情感道:离我一丈远。
    郎君
    歌姬还欲贴身向前,冷不防对上裴漠的眼睛。
    那样一双漂亮的眼睛,却如同寒冰凝成,没有一丝温度。欢乐场里摸滚打爬的人,哪能看不懂眼色?
    即便是再垂涎裴漠的美色,歌姬也知他是个不好惹的肃杀之人,当即不敢再靠近,弱弱地缩到一丈开外的屏风后坐好。
    一个时辰后,韩国公府邸。
    密室内,韦庆国在香炉中插上三支线香,状似无意地问道:他在掖庭宫呆了一个时辰?
    一名黑衣人跪在地上,答道:他进了掖庭宫便没了踪迹,但属下几人守在各个方位,确定他不曾去过别的宫殿,应只是在掖庭宫内呆了一个时辰。
    唔。韦庆国对着画卷上的姜妃拜了拜,然后呢?不曾见过李心玉?
    他从掖庭宫出来,便直接出了宫,没去过别处。
    出宫后呢?有没有见过其他人?
    他出宫后便拐到槐花巷口换回了普通的衣裳,然后进了长安市集,去了说到此,黑衣人吞吞吐吐起来。
    韦庆国目光一寒,沉声道:去了何处?快说!
    去了勾栏院,点了醉香楼的一名歌妓进房,闹了半个时辰才出来。说完,黑衣人又小声补充道,嘴都被咬破了。
    没想到是这么件事,韦庆国眸中的寒霜消散,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了些,一瘸一拐地挪到椅子上坐下,哼道:终归是血气方刚。
    第51章 阵营
    世侄这两日过得不错啊!国公府庭院内,韦庆国指了指嘴角,对裴漠道,不知哪个楼里的姑娘如此牙尖嘴利。
    裴漠抬起手指,轻轻蹭过唇瓣上结痂的伤口。似乎在回味什么,他舔过下唇,意有所指地一笑: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自当及时行乐,不虚此生。
    这几日,他言辞中总是带着从容赴死的决然,这倒让韦庆国放下了不少防备。
    韦庆国拄着拐杖迈上台阶,命人打开书房的门扇,对裴漠道:世侄若是喜欢,老夫赐你几个貌美的小婢,比勾栏院中的干净。
    国公怎知道我去了勾栏院?跟踪我?裴漠像是受到了伤害,目光倏地冷下来,不太高兴地说:你要是不信任我,大可以找其他人刺杀皇帝,何必对我疑神疑鬼!
    找其他人刺杀,终归师出无名,且像裴漠这般身手狠辣敏捷的,全长安城也没有几个。韦庆国见裴漠真的生气了,担心坏事,忙拖着残腿追上去,口中喊道:世侄,世侄!请留步!
    裴漠冷着脸冲到国公府门口,却被府中侍卫拦住了去路。
    世侄,何必冲动呢?老夫也是担心你的安危,才派人暗中保护,你若不喜欢,老夫就将他们撤了!韦庆国放软了语调,呵呵笑道,小事而已,何必生气?
    说罢,他挥挥手,示意门口的侍卫将刀剑收起来。
    裴漠面色稍霁,道:我的时日不多了,不想这最后一个月还活得不舒坦。
    理解。韦庆国捋了捋胡须,示意裴漠到书房来。
    裴漠想了想,终是抬脚跟他一同进了书房,只是脸色依旧有些难看。
    世侄请看。韦庆国将书架上顺数第三排的几本厚书挪开,按下墙上的一块铜砖,只听见咔嚓咔嚓机括声响后,书架一分为二,连同墙壁朝两边分开,露出里头一间幽暗的密室。
    韦庆国道:皇帝驾临之前,定有内侍和禁军清查现场,连树上的鸟儿都会被清走,以确保不会有可疑人物刺伤皇帝。届时,世侄便躲在这间密室中,可逃过禁军的清查,待老夫将李常年引至书房外,你再钻出伺机行刺。
    裴漠不置可否,他走进密室中,查看了一番密室的机括,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这间密室,乃是死门,只能从外头打开
    见裴漠良久不语,韦庆国提醒道:世侄?
    裴漠回神,垂眼盖住眸中飞速划过的情愫,低沉道:我知道了,只要能杀了皇帝为裴家报仇,一切全听国公安排。
    机括声重新响起,裴漠走到门口,又稍稍停住,回首望了眼缓缓关拢的密室,眼睛危险地眯起,仿佛一头窥伺到危机的野兽。
    而此时,武安侯府内,李心玉和太子坐在上宾之席,笑眯眯地望着郭萧。
    李心玉道:世子站着作甚?坐呀。
    郭萧挨着椅子边沿坐下,见李心玉笑得诡异,只觉如芒在背,猛地站起道:臣还是站着吧。
    哎呀,都怪本宫不小心,说好的要一尽地主之谊,想着带世子逛街散心,却不小心让他跌在了墙上,这么俊的一张脸都给撞伤了。
    李心玉满脸真诚,对一旁两鬓斑白的郭忠道:本宫给武安侯和世子赔罪了。
    此言一出,郭忠父子俩皆是一脸惊悚。
    郭忠吓得仓皇跪拜,连声道:不敢当不敢当!犬子自己一时不察跌撞在墙上,以至于在公主面前失仪,公主不苛责他无礼已是臣之大幸,焉有赔罪之理?公主折煞老臣也!
    李心玉上前扶他,诚恳道:是本宫的错,万望老侯爷和世子勿要计较。
    郭忠伏地后退,再拜:不不不,是老臣教子无方!
    是本宫的错,真的,您快些起来吧。
    不不不,是犬子的错!
    李心玉前进一步,郭忠就后退一步,最后李瑨看不下去了,沉下脸道:老侯爷,襄阳公主礼贤下士宽厚待人,你若真的不计较,便承了她的礼,勿要拂她的面子。
    郭忠这才战战兢兢地起身,接过李心玉送来的药材和补品,感恩戴德道:老臣,谢过两位殿下恩典。
    李心玉笑吟吟地看着郭萧,问道:那么此事可否就此揭过,爱卿不会怪罪本宫了罢?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襄阳公主转变如此之巨大,但郭萧还是很识时务地摇头:不会不会。
    郭忠亦道:公主和太子殿下亲自来寒舍慰问,已是我们父子三世修来的福分,感激还来不及,又如何会记恨?公主切勿说笑了。
    郭忠语气铿锵,恨不得将心掏出来以表忠诚。李心玉见他真的不计较自己的恶作剧了,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她示意郭忠坐着讲话,问道:老侯爷可是月底返回幽州?
    郭忠挨着椅子边缘,正襟危坐道:是。老臣进京已有一月整,述职整顿完毕,是该回边关戍守了。
    李心玉想了想,道: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便让副将先行处理,老侯爷过了六月初旬再走,如何?
    郭忠露出为难的样子:这边关不可一日无将,老臣需尽快赶回,耽搁不得。
    父皇年迈,身子不好,时常忆起他年轻时与老侯爷一同策马打猎的情形,甚是怀念。如今老侯爷戍守边关,经年累月才回京一趟,兵部又有诸多军务要交接,父皇想与您叙叙旧都找不到时机。
    说着,李心玉眼眶红了红,露出恳求的神情道,如今正是盛夏,境外水草丰盈,战事消减,老侯爷若是没有要紧事,便多留几日,多进宫陪父皇说说话。昨儿父皇忆起过往时还说,他身为帝王,身边却没有几个知心人,寂寞孤单得很呢,若是有老侯爷在,他便会安稳多了。
    李心玉这番话说得十分巧妙:既将郭忠抬到了天子心腹的位置,又表明了皇帝的难处,郭忠只要不是冷血之人,必定无法拒绝。
    果不其然,郭忠起身再拜,一字一句铿锵道:请殿下放心。老臣必当竭尽全力,为主分忧!
    在一旁旁观的李瑨看了看李心玉,又看了看郭忠,眉头皱成八字形:这丫头,又在搞什么鬼?
    弄到最后,郭忠已是被李心玉弄得老泪纵横,只恨不得把自己的一颗心捧出来送给皇帝。他倒是个性情中人,只是生出来的儿子么,有些上不得台面。
    临走时,郭家父子亲自送李心玉出门,到了大门外,一直沉默的郭萧忽然开口道:公主殿下,臣有几句话,想与殿下单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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