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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逾浮格格党(48)

    晋皇贵妃那边自然也听到了动静,连忙过来查看,看秦溯的脸色,多少又有些迟疑。
    实话实说,她在知道淑妃的打算后,就有了效仿此招的打算,但是秦溯不点头,她是绝不敢如此的,就像之前的小云霞,还没来得及真正接近永乐帝,就能被秦溯直接带走处理了。
    后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让秦溯改了心思,松口同意了,晋皇贵妃心中还是忐忑,现在一看,担心果然并不多余。
    殿下这是何意?可是这殿中住着不舒服?
    晋皇贵妃进屋,屏退宫人,放低了姿态,细声询问秦溯。
    不习惯。
    秦溯抬眼,这次连礼也未行。
    其实殿下这般也好,做出与我离心的姿态,也好让旁人摸不清真假,晋皇贵妃在宫中多年,自然摸得清秦溯的脾性,只是万万莫要将作戏当了真,若是殿下心中实在不舒服,我们亦可再另行商议,殿下以为如何?
    秦溯看着在自己身边的晋皇贵妃,亲自给自己夫君送新欢,那时晋皇贵妃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娘娘不必担心,此事既是我说的,我心中便有数,搬回正阳宫,这番姿态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而已。
    那便好,那便好,殿下也请放心,这云美人已调好了,日后定当事事听从殿下安排,绝不会有二心。
    晋皇贵妃看着秦溯这般给她面子,便也让秦溯放心。
    秦溯勉强笑着点点头,晋皇贵妃的手段她还是信得过的,要不然也不能这么多年了,稳坐皇贵妃之位。
    既然要做姿态,那便要做全套,晋皇贵妃不好在秦溯这里待久,出门时故意摆出脸色来,气冲冲回了宫,又派人给秦溯送去赏赐,结果东西转头就被扔了出去。
    这一通下来,晋皇贵妃娘娘同长公主殿下不和一事,便彻底坐实了,连作为两人中间的利益既得者秦邈,也被拉出来溜了一圈。
    这样外人眼中秦溯帮秦邈,但与秦邈亲娘晋皇贵妃不和,秦邈阵营后院起火,倒戈相向的局面就算是成了,如此一来,秦溯在众人眼中的威胁感,又大大削减了一部分。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秦溯的心情依旧极差,顺利搬回正阳宫后,秦溯坐在正阳宫的房顶,看着远处的未央宫,眼眶微红。
    母后,儿臣对不起你,父皇终究还是变心了。
    秦溯在房顶上待了许久,一直到晚膳时辰。
    殿下,赤水站在院中,担心地看着房顶上的秦溯,先下来用膳吧?
    赤水的话拉回了秦溯的心神,一言不发地从房顶上跳了下来,给本宫拿壶酒。
    刚刚修缮好的正阳宫,冷冷清清,众人皆是大气不敢出,秦溯一个人坐在桌边,吃着饭菜,手边还有一壶酒。
    饭菜没吃两口,倒是酒下去了大半。
    赤水等人站在旁边,忧心忡忡,但是却也不敢阻拦。
    你们都走吧,本宫一个人静一静。
    秦溯赶走宫人,自己拎着酒壶往外走去,月光皎皎,落得满地白霜,秦溯走到院子里,身上也披上了一层银光。
    母后,儿臣有点难受。
    秦溯在院子里席地而坐,仰头看着蓝黑色的天幕,抿着嘴,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从小到大,秦溯没过德仁皇后,但是永乐帝总会告诉她,德仁皇后是一个多么好的女子,每次过节或者生辰,秦溯总能收到德仁皇后为她准备下的礼物,所有的穿戴首饰,德仁皇后均有给她备下的,上面都刻着,赠吾儿子寻的字样。
    未央宫,同样也是仅有秦溯一人能去的地方,那里好像还残留着德仁皇后的气息,让秦溯倍感亲切,所以她总喜欢往那里跑,和母后说说话。
    虽然她一面都未曾过母后,但秦溯却总觉得,母后从未离开过她。
    但这次,秦溯连未央宫也不敢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53章 阎王殿前,夺命
    酒喝得多了, 秦溯意识也逐渐模糊,晕晕乎乎去了清池,洗干净一身酒味, 秦溯才觉得舒服了些, 靠在池边, 缓缓闭上了眼。
    殿下?赤水站在池边, 轻声提醒秦溯。
    秦溯睁开眼, 眼中难得多了些微醺醉意。
    殿下,先起身吧, 泡时间太久了不好。
    秦溯愣了半晌, 似乎总算把赤水这句话听懂了,缓缓抬手。
    更衣。
    赤水伺候秦溯更衣,刚穿上外袍,门外有人急匆匆跑进来。
    殿下!丞相府来消息,说沈小姐不行了!
    来人急得满头大汗,手中举着的,正是秦溯给沈奕的那个银镯。
    本来闭着眼睛的秦溯猛地睁开眼,酒意全无, 瞬息之间, 到了那人面前, 拿过了那个银镯。
    安平
    赤水也被吓了一跳, 但是立刻反应过来,快牵红云来!可有人去请花溪神医?
    绿烟大人已经去请花神医!
    刚才来送信的那人急忙回话。
    眨眼之间,秦溯和赤水二人已不见了踪影, 院中的影卫几乎来不及隐藏身形, 一道道黑影随着秦溯离开。
    宫中纵马,红云有节奏的马蹄声回荡在高耸的宫墙之间, 护卫队紧跟而上,宫门大开,无所阻拦。
    秦溯从没觉得宫中到长宁街的这条路这么长,这么远,带着寒气的薄雾笼罩在漆黑的街道上,将时间无限拉长。
    终于,秦溯远远看见了丞相府的门匾,她几乎还嫌千里宝驹的速度太慢,直接松开缰绳,借力一跃而起,落到丞相府的院墙之上,直接抄近道进了丞相府。
    赤水等人也是心急,但是却也没办法,红云乖顺地停在了丞相府门前,赤水跟着翻身下马,说明身份后,命护卫队的人先在门口守着,她和影卫随着秦溯进了丞相府。
    秦溯快于赤水等人一步,等她到了沈奕院中的时候,并无通报,还吓了沈丞相等人一跳。
    安平在哪?
    秦溯的脸色几乎同寒冰一般,连说出的话也带着冷气。
    殿下!先到一步的绿烟看出秦溯不对劲,忙上前来,花神医已经在里面了,沈小姐心跳脉搏全无,花神医说让殿下做好最坏的准备。
    沈夫人在旁边早已经哭晕过去,沈丞相也满脸灰败,显然是早就知道情况。
    花溪!本宫要安平活!只要安平能活,你要本宫的命都成!
    秦溯不听这些废话,两步走到门口,厉声对里面的花溪喝道。
    就在绿烟想拉住秦溯的时候,门却从里面打开了,花溪面色凝重,对上门口的秦溯,将本来在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殿下跟我进来。
    花溪将秦溯拉进了房间。
    红木的拔步床上,沈奕平躺着,面色安详红润,好似睡着一般。
    花溪拉着秦溯的手,放在沈奕的鼻下,放在沈奕的心口,平静一片,冰冷的触感让秦溯整个人几乎都要冻死在这里。
    我是大夫,不是神,我能治病救人,但是我不能起死回生啊!
    花溪摁着秦溯坐在床边,硬让她看着沈奕的脸,认清现实吧,殿下。
    不行。
    秦溯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沈奕,像是逼入困境的狼崽,依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露出尖牙,无论如何,沈奕不能死!别管是治病救人,还是起死回生,她一定不能死!
    花溪,你一定有办法,只要你告诉我,这天底下什么东西我都给你拿来,你给我说,到底什么能救沈奕!
    秦溯转身抓着花溪的胳膊,双眼通红,像是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花溪只觉得自己的胳膊都快要被捏断了,但是也未吭一声,只是掰下秦溯的手,沈小姐是中了毒,一种西域剧毒,无药可医,这不是什么东西的问题,殿下,我当真无能为力
    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办法,花溪也不会这样干坐着,可本就是药石无救的剧毒,现在人又已经到了这个样子,她又能如何?
    西域的毒?
    花溪的话不知怎的,触动了秦溯的一丝神经,猛地站了起来,手摁在花溪的肩膀上,天亮之前,我给你拿来解药,安平能不能活过来?
    你疯了?此毒花溪看着秦溯的眼睛,后半截话消失,最多天亮。
    等我回来。
    秦溯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扔下这句话后,便直接出了门。
    看着秦溯的背影,花溪头疼地拍了拍额头,来人!准备冰块!浴桶!
    秦溯出门的时候,正好迎上赤水等人,跟本宫走!
    赤水看着秦溯的神情,也不敢多问,只能带着人跟上。
    深更半夜,又是一路疾驰,马蹄声几乎惊起沿街无数百姓,又向远处而去。
    正在睡梦中的金烈,丝毫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在下榻的驿站中睡得正酣。
    秦溯并未直接进去抢人,而是让护卫队围住驿站,然后带着影卫等人,悄无声息地潜入进去。
    金烈从睡梦中猛然惊醒,睁开眼看着站在自己床前的人,险些吓掉魂魄。
    秦溯没有给金烈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将剑横在了金烈的脖子上,跟我走一趟吧。
    秦溯的声音几乎同地狱的阴森恶鬼一般,在闪着寒光的宝剑下,金烈不敢用自己的小命去试。
    看金烈配合,秦溯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将人打晕带走,以免金烈再出幺蛾子。
    掳走金烈,秦溯直接将人带到了附近一个空着的宅院中,一瓢冷水直接将金烈泼醒。
    金烈倒吸一口凉气如诈尸一般直接坐起来,只着中衣的她在午夜的冷风和凉水中冻得发抖,秦溯你又发什么疯?
    没有废话,秦溯直接伸手掐住金烈的脖子,解药。
    秦溯丝毫没有留手,金烈完全呼吸不过来,脸色涨得发紫,抓着秦溯的手想要掰开,但是那双如玉般的手却好似锁魂的铁链,纹丝不动。
    金烈感觉秦溯不是想要解药,她是想直接将自己掐死在这里,死亡的恐惧近在咫尺,金烈却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挣扎着,做出点头的动作。
    秦溯将人甩到一边,冷眼看着金烈狼狈地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息,伸出了手,解药。
    暂时得到缓解,金烈却不见棺材不掉泪,趴在地上肆意地笑起来,刚才被掐得沙哑的嗓子发出的声音,简直如同黑夜的恶鬼。
    秦溯,你也有今天!
    解药。
    秦溯直接一脚,将地上的金烈如同破布袋一般踹到院墙上,看着吐出一口血的金烈,第三次说出自己的目的。
    呵!勉强扶着墙坐起来,靠在墙上,金烈擦去嘴上的血,却还在笑着,那个沈大美人竟然已经死了?死得美吗?很美吧?
    秦溯最后一丝名为理智的弦被金烈这句话彻底扯断,宝剑出鞘,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刺进了金烈的身上。
    赤水等人均在院外守着,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听见金烈一声惨过一声的哀嚎尖叫,如同凄厉的恶鬼嚎叫,在午夜让人遍体生寒。
    金烈房间床板下的夹层中,一包药粉,你去找来,还有在枕头下一个红色的药瓶,一起拿来。
    没一会的功夫,金烈的哀嚎声消失,秦溯一身是血地走出来,吩咐旁边的赤水。
    金烈没有撒谎,赤水确实找到了药粉和药瓶,秦溯单手拎着生死未知的金烈扔到了马背上,一行人又如来时一般,往丞相府赶去,只是这次,一路上留下了不少的血迹。
    秦溯直接驾马进了丞相府,到了沈奕的院中,马上的血人把沈丞相等人吓了一跳,但是秦溯没空理会那些,让所有人离开院中,她拿着药瓶和药粉打开了房门。
    你看是不是。
    将东西递给花溪,秦溯并没进去,她怕身上的血气冲撞了沈奕。
    花溪被秦溯这一身血吓了一跳,连忙接过东西,放在笔尖皱着眉细细嗅了嗅,没错,玉观音,是这种毒。
    有了毒,花溪顿时精神大振,接着小心地打开药粉,里面蓝色的药粉几乎像是会发光一样,看上去美轮美奂。
    花溪又细细闻了闻药粉,却是紧皱着眉头。
    不对?
    秦溯的心登时提了起来。
    不是,我只听说过玉观音这种毒药,但是却是第一次见,而且传闻中玉观音没有解药,你这是哪来的?可靠吗?
    花溪看了一眼时辰,急切地问秦溯,快要没时间了。
    秦溯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金烈,未必可靠,我来试毒。
    秦溯信不过金烈,抬手就要去拿那个毒药,却被花溪躲开,人就在这里,我这里有真话粉,一问便知!
    这才想起来这茬,秦溯忙让开,让花溪去看金烈。
    秦溯现在一整颗心都揪在一起,看了一眼房里的情况,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也想看着。
    花溪看着金烈这副凄惨的模样,非但没有丝毫同情,反而上前踹了一脚,然后将药粉胡乱地洒在金烈的伤口上,接着掏出真话粉,放在了金烈的笔尖。
    只要是花溪拿出来的东西,必然是最好的,且有奇效,伤口顺利止血,再加上本就不是什么致命伤,很快便稳住了金烈的小命。
    金烈勉强能开口说话,花溪多问了几个问题后,确认包中确实是解药,才总算放下心来。
    殿下先去换身衣服吧,等会还有需要殿下的地方。
    花溪拿着解药进去,跟等在门口的秦溯嘱咐。
    秦溯冷着脸,到底还是选择去换衣服。
    有人飞奔从宫里拿来秦溯的衣物,等秦溯洗去一身血气的时候,正好送到。
    一身绛紫束腰紧袖长裙,外面披了一件大氅,秦溯散着头发,就站在沈奕门前,等着花溪的消息。
    殿下请进。
    在东方天□□晓,泛起鱼肚白之时,花溪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秦溯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怎么样了?
    门重新被关上,秦溯绕过屏风,看见了躺在床上的沈奕,还有脸色煞白,但轻松许多的花溪。
    沈小姐我给你救回来了,殿下,别忘了,你欠我一条命。
    花溪有气无力地扯扯嘴角,看着秦溯,她还记得之前秦溯说过的话。
    越过花溪,秦溯走到床前,试探沈奕鼻息的手几乎在发抖,终于感受到那细微的温热气流,紧绷了一夜的情绪才猛地松下来,让秦溯几乎一个没撑住,直接坐在了床边的脚踏上。
    握着沈奕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秦溯总算笑起来,她的安平,还活着。
    安平何时能醒过来?
    靠在床上,秦溯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后知后觉涌上来的酒劲,让她现在头疼欲裂。
    花溪看自己的话被秦溯忽视了个彻底,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事没见你想起我一点,大概在辰时吧,应当便能醒来了。
    花溪大功臣,若有好事,下次定然想着你,沈奕能平安无事,秦溯的心就放下来了。
    那这个下次我可有得等了,花溪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殿下,若想沈小姐改命,除了诸位皇子世子之类的,你也行,驸马也在其中。
    花溪提起这话来,秦溯脸上的笑意渐消,视线转向沈奕,却未说话。
    是我多嘴了,看秦溯不说话,花溪也改了口,摇摇头,我只是这么一说,殿下不用放在心上,就记得还欠我条命,回头多给我些好处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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