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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页

    啪的一声,隔壁的门关上。
    江弃觉得自己的血液逆流,暴躁的情绪反反复复。
    好像无论他怎么克制压抑,怎么假装不在意,也总会东西来打破,逼得他不得不去面对自己的愤怒。
    他答应只要燕也然不想提,他就可以不问。做出这样的退让,可燕也然还是跑了。
    跑去过一种江弃不知道的生活。
    在这里没有找到人,江弃也没有放弃。
    他继续开着车,穿梭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没有方向,只有一个目标,就这么胡乱寻找着。
    天色从日头高照逐渐坠入黄昏。
    江弃仍然一无所获。
    那一刻,比起疲倦,更多的是恨。
    被他藏在心里十年之久的,漫长隐秘的恨。
    他恨燕也然没有道别的离开,可他又得装作并不在意,靠着若无其事度过了这么多年。
    直到这一刻,他再次尝到了与十八岁那年相同的失魂落魄。
    江弃终于直视了他对燕也然那种复杂的爱与恨。
    他知道他爱燕也然。
    但恨也并不少。
    他甚至在怀疑,如果再让他碰到燕也然,他会不会因为过于恼恨,而做出失去理智的事。
    抓住那个狡猾的,没心没肺的小白眼狼,抽掉他擅长和自己作对的反骨。
    直到城市华灯初上,昭告着江弃的寻找以失败告终。
    他在车上抽了许多烟。
    江弃对尼古丁并不上瘾,只是此刻需要一个打发时间的东西。
    再次开机,接到一些被他耽误的电话,江弃仍然没有现实感。
    他一边听着电话里助理的汇报,一边交代明天的安排。
    助理提了一句下个月去国外调研的事,江弃没有拒绝,让他按正常时间排就行。
    总有人说,工作是转换心情的最佳办法。用忙碌来代替胡思乱想,好像就能短暂收获平静。
    事实上江弃并没有多大感受。
    他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有办法分出心力来想燕也然。
    下车的时候已经很晚。
    电梯一路往上,越是快要抵达他的住处,江弃的心情就越来越坏。
    这不怪江弃,因为十几个小时以前,燕也然还在这套公寓里与他共处,并装出一副柔顺乖巧的样子,在他面前做戏。
    他自然会想到燕也然捧着他的手,虽然努力掩饰,眼底仍然流露出虚惊一场后的喜悦。
    也会想到,燕也然神思恍惚后向他靠近,向他索吻,用尽力气抱住他的样子。
    这些画面越是圆满,就显得此时此刻的江弃越是狼狈。
    他竟然会相信燕也然乖。
    燕也然可是会写检举信污蔑同事、会在酒吧把人脑袋砸开花、会在身上留着数个alpha信息素……
    叮。
    到了楼层,电梯门打开。
    江弃的脸色已然冷得厉害。
    而当他走到门口,那种冷,从他的眼底蔓延开来,直至整个信息素铺在这一层楼的走廊上——
    他看到了燕也然。
    那个今早将他丢在医院,自己跑掉的燕也然。
    现在蹲在江弃的公寓门口,小小地缩成一团,睡得正香。
    这种突然的会面,完全没有给江弃带来任何一丝欣慰。
    他走过去,站得笔直,没有打算为燕也然弯腰的意思,居高临下地睨着已经睡着的人,毫无起伏地喊:
    “起来。”
    或许是信息素的压迫感太强,也或者只是因为燕也然睡得不安稳。
    这句话一下就唤醒了他。
    燕也然朦朦胧胧,睁开眼睛,看到江弃以后,那种喜出望外心花怒放的样子,和他跑掉以前截然不同。
    他站起身子,即便江弃的信息素威压已经使得他两腿打颤,他却笑逐颜开,撑着墙壁望着江弃,说:
    “你回来啦”
    —
    几个小时前,在市第六医院,腺体神经科。
    燕也然听到了十年以来最大的一个好消息。
    “你的腺体重新活跃了。”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的腺体活跃程度达到一定峰值,它就拥有了正常omega的机能,可以自行处理你体内淤积的信息素,和那个不健康的标记。”
    燕也然本来忧心忡忡跑来检查,以为昨晚做的事会影响到腺体稳定情况,导致做不了手术。
    结果医生却说,不仅没有影响,反而起到了良性作用。
    其实不仅是燕也然,医生也很惊喜。
    因为燕也然的腺体情况相当特殊,在国内几乎找不到其他案例。
    起初,燕也然辗转几个医院,所有人给出的治疗方案都是保守治疗。
    大家不敢跟燕也然保证说这个病一定能治。
    因为燕也然的二次分化并没有进行到底。
    从十八岁开始,他的身体就处于一种介于beta和omega之间的状态,医生管他这种情况叫做腺体残疾。
    由于被极优性Alpha标记,他这几年的身体开始变化,逐渐倾向于omega。
    他每个月会有生理热,像别的omega那样,会渴望得到alpha的安抚。可他闻不到任何信息素。
    别人的发情可以靠和爱人亲密行为来缓解,燕也然不能。别人可以用抑制剂度过,他也不能。
    因为他的腺体只发育到一半,他无法释放信息素,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抑制剂也不起作用。他的每次生理期都是一次巨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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