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言情 > 溺夏

第117页

    很难想象一个人能有这么大的变化。从那天在何家门口盛气凌人刻薄言语,到憔悴地在他家楼下讨好似的冲他笑,再到现在一个人坐在病房里看窗外,这一切的一切,也就过了半个多月的时间。
    许舟辰心里有点复杂,这时候,医生打开了病房的门,示意许舟辰进去。
    许舟辰脚步很轻,但还是被许从善听见了。
    她听见响动,整个人都是一抖,反应很大的样子。
    她回头看了许舟辰一眼,随后就站起身,默默地挪到了最角落去。她嘴里好像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但声音太小,许舟辰听不太清。
    他微微皱起眉,又靠近了一点,才依稀从中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许从善说:
    “许舟辰是我儿子,你们去找他……别找我……”
    女人好像瘦了很多很多,原本精致漂亮的面容瘦得有点脱相,眼下也是一片青黑,脸颊上脖颈上还有不少没有痊愈的伤。她的手放在腿边,紧紧捏着床单,手上的指甲断了,指甲油也脱落成斑驳的碎片。
    许舟辰看她这样子,再听着她说的话,也不知道自己该生气还是悲哀。
    他也不知道到了这时候,自己该说什么,到最后,虽然不知道现在的她能不能听懂,但他也只是心平气和地说了一句:
    “七年前我就跟你说过,去找个工作,踏踏实实过日子,你不听。”
    许从善听见他的话,只瞪大眼睛望了他一眼,随后就低下头,嘴里不知絮叨着什么。
    许舟辰看她一眼,觉得这探视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他没什么要跟许从善说的,根本熬不到十分钟。
    “算了,你好好养病吧。”
    他微微叹了口气,转身想走,但才走出去几步,他就听见身后那女人几乎是尖叫地喊出一句:
    “许舟辰!!”
    许舟辰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但只来得及看清一个扑到他面前的黑影。
    女人直接从床上跳下来大步扑到了许舟辰身边。明明看着那么单薄的一个人,却一把掐住了许舟辰的脖子,把比她还要高大半个头的男人直接推到了墙上。
    许舟辰脖颈传来一阵刺痛,许从善的指甲几乎陷进了他皮肉里。他捏住许从善的手腕想把她拉开,但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不仅不松手,掐住他的手还越来越用力,好像真的要把他置于死地。
    病房里响起警报,病房门口的医生在大声呼救,一片乱声。但许舟辰没办法去分心注意那些。
    他只看见面前许从善枯瘦的面容,她的眼里满是血丝,努力瞪大着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后来许舟辰想,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那差不多大概就是那个样子。
    那个时候,许从善掐着他的脖子,几乎恨不得要一口咬下他的肉。
    她像是恨急了,紧盯着许舟辰,咬牙一字一顿跟他说:
    “许舟辰,你怎么不死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两更。
    第053章 你能不能抱我一下。(二更)
    医生护士还有保安冲了进来, 好几个人一起才把许从善从许舟辰身边拉开。
    窒息感骤然远离,许舟辰大口大口呼吸着,冷汗和劫后余生的酥麻感一寸一寸爬上他脊背。他靠着医院冰冷的墙面, 看几个人一起架着许从善远离了他。
    许从善指尖还沾着他的血,她头发乱糟糟地挡在脸前,乱发后的眼睛映着窗外的天光, 死死盯着许舟辰。
    她额角和脖颈的青筋都因为过于用力而凸起, 她意味不明地尖叫着, 嗓音撕扯间,许舟辰听见她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许舟辰!你个丧门星!!!”
    “你怎么不去死, 我当初就不该要你!!”
    医生护士手忙脚乱地给她服用了镇定的药物,病房里一时闹作一团。许舟辰呼吸有些颤抖,有热流从他脖颈淌下, 他摸了一把,是血。
    病房角落,服下镇定药的许从善很快安静了下来,医生松了口气, 过来扶起许舟辰, 边开解道:
    “精神病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语言和行为,你母亲说的话你不用在意。”
    许舟辰也没多解释,只点点头。
    他扶着墙站起来,离开前,最后看了眼许从善。
    她的表情被凌乱的长发挡住, 看不真切,她身上的病号服在刚才闹腾了一通后, 在地上蹭得脏兮兮皱巴巴。她就那样坐在地上,人像是有点恍惚的样子。
    医生顺手带上了门, 门锁“咔哒”一声落下,灰白的门挡住了许舟辰的视线。
    许舟辰垂下眼,抬眼时,看见刘大婶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她佝偻着背,低头抹着眼泪,身子微微颤抖着。
    而听见许舟辰出来了,刘大婶擦擦眼睛,抬脸看向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小辰啊……”
    但很快,她就看见了许舟辰脖子上的伤,脸色一变:
    “怎么受伤了,痛不痛啊?”
    许舟辰微微垂下眼,弯起唇角,摇了摇头:
    “不疼。”
    后来,他跟着医生去办了许从善住院和疗养的手续,结束后,他扶着刘大婶,出了医院一起去找沈岁安。
    此时南江放了晴,温柔的阳光映在医院里的草坪上,给那层有生机的绿镀上薄薄一层金色。两个人走在草坪边的小路上,路过长椅时,刘大婶叹了口气:
    --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