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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春四野(32)

    席之煜说:真的。你也认识。
    余潼潼眼睛亮晶晶的,开始好奇:是什么样的?真的和论坛说的一样,学习很好,话很多,很温柔的吗?
    席之煜想了想,说:长得好看,人不错,学习一直在进步,挺温柔的。
    柯少今木了。
    唐晏风:挺温柔的?
    席之煜:你有话要说?
    唐晏风:你请,你说。
    席之煜:我以为你要补充什么缺点呢。
    唐晏风:我哪敢,他要是知道了,肯定没我好果子吃。
    余潼潼乐了:这么霸道啊?
    唐晏风说:是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余潼潼:哪天带过来见见,我太好奇了!
    唐晏风:行啊,肯定让你见。
    柯少今眼睁睁看着席之煜的肩膀抖了两下,估计不是锻炼身体。
    他拼命想制止这个话题,拿着卷子去问余潼潼:诶我这道题
    余潼潼接过卷子,还是兴致勃勃的,嘴上不停:我之前一直以为晏风的对象会是门当户对的大小姐,是吗?
    柯少今心说,我可是想救你来着。
    唐晏风问席之煜:是吗?
    席之煜说:占三分之一吧。
    柯少今无言地想,大小姐的三分之一,是大,还是小,还是姐呢。
    唐晏风打开设备,发现信号有些不好,只能看到历史记录。他对席之煜说:你还记得曾经我们的补充条款吗?
    席之煜:记得。
    逃犯在现代社会想不用网络身份证的话只能往乡村林野走,我组建了一个公益会,负责到乡村张贴嫌犯的照片。
    另外,还成立了一个环境保护协会,注资让成员轮流穿装备守护林子,防止偷猎和无关人员。
    席之煜去看那些遍布大片范围的行动轨迹,说:谢谢。
    唐晏风总是有周到妥帖又滴水不漏的办法,甚至他经由别人自发建成,自己负责经济投入,并不耽误自己的日常。
    唐晏风:有时我也在想,这种不以真正的慈善为目的的行为,算不算不择手段。
    不管是公益会还是保护协会,在今天之前没人想到,他只是为了把一个人逼得走投无路罢了。
    席之煜摇摇头,语气坚定地否认:在我看来,你是因为想要履行与我的约定,却做了那么多好事。
    我与有荣焉。
    唐晏风笑。
    他们没走到校门,一个人等在那儿,像是早早守着他们。
    唐晏风仔细打量,认出来那是曾经说过他坏话,有一回还引得他胸闷的人。
    席之煜的表情冷下来,说:你有事?
    对方被冻了一下,有些讪讪,但是抬起头看着唐晏风,说:我,我就想跟你道个歉,之前不知道你是那么严重的先心。
    唐晏风:哦。我已经忘了。
    那人缩了一下:不管怎么样,我反正跟你道歉了!
    在他道歉的间隙,唐晏风看见白秘书远远地飞过来,径直落在了他的肩上。
    唐晏风皱起眉,摸了摸鸽子,对转身就要走的学生说:你等会儿再走。
    那个学生不明所以,但是乖乖停下脚步,撇撇嘴:那行吧,你们先走。
    我真是欠你们的。
    手机完全没信号了。唐晏风拍了拍席之煜,轻声说:不对劲。
    席之煜跟他对视一眼,说:大门有保安,过去求助。
    两个人跑起来,却在半途中刹住了车。
    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蹲着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
    那里背光,有很多树,不太起眼。他在阴影里,衣服脏兮兮的,弓着背,头发很乱,手里有把折叠刀,正把刀锋甩出来、甩进去,带着股让人不适的颓丧气。
    他听见声音抬头,拉下口罩,呵呵笑着说:之煜啊,爸爸过得很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席奕是肯定要解决的hhhh大家不要怕,全员无伤(
    小剧场:
    唐晏风后来说:你下去。
    席之煜:糟糠之妻不下床。
    第46章 学神的交易(完)
    现场的气氛非常冷凝,好似有滴水都能结冰。
    席奕露出了一双跟席之煜类似的三白眼,只是眼白更白,瞳仁更小,不是席之煜的俊气凌厉,而是混着污浊的下流。
    没人接话,席之煜背后扣住唐晏风的手,在手心重重写下了一个走字,又急又快。
    唐晏风在席之煜的身后,被挡得严严实实,只能听见男人喑哑的声音绕着传过来,刺耳朵得很:不愧是我席奕的儿子,活得好好的,还抓了这么个小少爷在身边
    话音猛地一转,带着些贪婪的笑意:值不少钱吧?
    人在他眼里好像不是人,而是贴着价码的物品。
    只有跟他面对面的席之煜看得清楚,那双眼睛盯死了唐晏风,谁都不会放过。
    席之煜回答他开始的话:自作孽不可活。
    席奕充耳不闻,自顾自地低语,像个阴郁的鬼魂:我也不是故意的啊,谁知道她那么不禁推呢?这怎么能怪我?反而是我之后到处被追捕,觉睡不好,饭吃不好,进个林子都天天有人巡逻,这让人怎么活啊?
    他一边说话,手还要拿着刀一边比划,暗处的刀锋明明无光可反,却亮得惊人。
    席奕那天借着酒劲犯了案,看见殷红的液体蔓延开,第一个反应不是被惊得吓醒酒,而是烦躁地啐了一口。
    麻烦。他说。
    被酒精麻痹的头脑告诉他,见血了就要坐牢,坐牢了就不能出去,见不着灯红酒绿,也见不着那些金碧辉煌了。
    他拿布去擦,发现根本擦不干净,索性一踢门,出去了。
    我给你找点墨去啊,染成黑色,就不红了。
    他跌跌撞撞地走着,被不知道谁家门口的垃圾桶绊了一脚,高声骂了一句。
    屋子里人听见了,也骂他:大晚上的,长不长眼啊?不吃饭干**啥呢?
    吃饭对啊,他为什么不吃饭?
    他钱全输完了,赌场把他赶出来了,回家本来该吃饭的
    他老婆没做饭给他吃。
    为什么没做?她之前都做。今天凭什么不给做饭?
    席奕站在街上,被风一吹,脑门一阵凉意。他突然猛一个激灵:我是不是杀人了?
    不行,杀人要偿命的,他怎么能死呢?
    席奕顾不上其他,又跌跌撞撞跑回去,发现有人在他家。
    他躲起来,看着那个穿着打扮一看就是贵公子的小孩叫车把人送医院,又有条不紊地报了警。
    席奕心头火起:多管什么闲事?
    要不是那么多保镖在旁边,他非得上去问个好歹不可。
    他蹲在一堆杂物中间,安静地等着,等那一伙人走干净,冲进屋子,卷了几件值钱的东西,跑了。
    席奕摸着下巴,笑开了:我想起来那个小同学了啊,是不是来过咱们家?我当时看着他又是使唤人又是叫车的,可气派了。
    席之煜感觉自己的手有些发凉。
    原来当初唐晏风跟这个穷凶极恶的罪犯只有几步之遥。如果当时唐晏风没有叫人一起去,如果当时唐晏风再待久一点
    席之煜不敢想。
    他浑身紧绷,目光沉沉,冷冽地看着对方,绝不容许对方有半点不利于唐晏风的动作。
    唐晏风隐隐感觉耳边有风,但草叶皆静。他的心猝然一跳:是身前的人隐隐想摆脱世界的桎梏,在周身形成了只有快穿者才能察觉到的能量涡流!
    席奕拿刀探头去看唐晏风的动作仿佛一瞬间被放慢数倍,紧接着,世界静止,天地褪色,灰白间只剩下了两个人、一枚球和一只鸟。
    唐晏风的发丝被能量涡流扬起来,伸出手臂挡住眼睛,喊到:宿妄!你他妈疯了!
    似乎是被这个名字唤回了神志,能量涡流瞬间停下,唐晏风的头发又轻柔地落下,还没等他放下手臂,一双手就强硬地挤进他的指缝,将他紧紧扣住。
    一个滚烫的吻落在他的颈侧,带着毫不后悔的决绝: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他们被系统抛出的罩子罩住,只有一个四步直径的半球型空间可供活动,只好贴在一起。
    唐晏风感觉这人抬起头,呼吸也从颈间往上,落在唇边,不由得偏了偏头:要是世界被你惊动,你这片灵魂就等着被撕碎吧。
    宿妄轻笑:不疼。
    唐晏风:你是故意气我?
    不气不气,宿妄又亲了亲他,没办法,感觉到你被威胁,我又没有把握解决麻烦,有点着急。
    他确实有些着急,唐晏风跟他靠在一起,还能察觉到对方身躯的紧绷,那只环住他的手更是用力。
    唐晏风:只是低魔低武世界的一个普通人罢了。
    宿妄:正因为是这种世界,我也很难有更强的力量。答应我,以后去上限高些的世界,嗯?
    这人跟唐晏风说话总是半劝半哄,好似一点也狠不下心,但唐晏风知道,宿妄对他自己倒是非常狠的下心。
    唐晏风:那你低级世界的灵魂打算扔了?
    宿妄:等你找齐了部分碎片,另一些自己就跑回来了。
    唐晏风眯起眼睛,不太信:真的?
    宿妄蹭蹭他的眼尾,有些痒,但是有种灵魂相触的舒服。
    真的,骗你我就是小狗。
    唐晏风冷笑:你不狗吗?
    宿妄:
    宿妄:起码在物种上
    唐晏风看着灰白的世界,说: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宿妄指了指那个神色惊惶已经从围墙翻出去的学生:他已经去通风报信了,我们稍微调一下时间线,等警察来吧。
    他又亲了亲唐晏风:我不想让那个男的看你。
    别亲了!唐晏风把他的脸推开,警告道,没有下次。
    这种行为太危险,不是次次都能反应过来瞒下的,万一哪块灵魂真正粉碎了,留下的可能就是永远的后遗症。
    宿妄笑:遵命。
    他向来听唐晏风的话,只没听一次,就被唐晏风的本源世界拒之门外几百年,哪还敢不听?
    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等颜色再尽数回归,唐晏风看见了被警察制住不断挣扎的席奕,看见了席之煜对他轻轻眨了眨眼,看见了旁边抹着汗神色庆幸的男同学。
    唐晏风对他说:谢谢。
    男同学一顿,表情复杂,含糊地说:我不是多喜欢你,主要是看那个男的不顺眼,才去找的警察
    嗯,知道了,唐晏风说,还是谢谢你。
    男同学搓了搓手:不客气。
    背后说人坏话确实是他不对,看不起身体不好的人也是自己的问题。
    但他今天帮唐晏风一把,心里的别扭也减轻了一些。
    就算他还是不喜欢唐晏风,下次如果能帮他的话,他还会去帮。
    这人就是有这种魔力。
    一切尘埃落定,他们也只剩下学习这一项任务。
    艺考体考的出去培训又回来,但还是逃不过堆积如山的卷子。
    唐晏风在柯少今的哀嚎中扶了扶眼镜,惊讶地问:这居然算多?每天一个小时不就做完了吗。
    柯少今一头栽倒。
    余潼潼一直帮柯少今克服厌学心理,久而久之,那些令他难受晕眩的记忆已然远去,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但他依然无法和母亲和解。
    席之煜有唐晏风给他系统性补习,成绩稳步提高,有时还有闲工夫去接接委托,处理几个费劲不挣钱的任务。
    那些网络安全技术论坛的人并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特殊部门却非常满意。
    不图钱,为人民服务啊,这小子行!
    由于席奕的原因,唐晏风问了一下关于政审方面的事,被告知:真正德才兼备的人才不应该因为任何原因被埋没。
    德才兼备真是个好词。
    唐晏风龙心大悦,转头请人题了字,行云流水的行楷德才兼备挂在他们家里一进门的墙上,让席妈妈看见,笑得直不起腰。
    这方题字跟了他们很多个年头,住处变了几次,这块题字都一直跟着,不仅是荣誉,也是警醒。
    席妈妈的花店开得不错,她虽然没有专业学过这些,但是将满腔热爱投入进去,插花扎束也有她独到的审美,反而很受欢迎。
    一般过去买花的,总是有什么事的。情人节情侣买花,席妈妈送上自己衷心的祝福;为病人买花,席妈妈祝人安好;若是谁的忌日,席妈妈也轻声安慰。
    真诚,永远是打动人心的通行证。
    几个人高考的成绩都很理想,学校更是挂出横幅,庆贺出了个状元。
    余潼潼学了表演,柯少今学了体育。
    一个成为之后演技备受夸赞的影后,一个成了走上国际的运动员。
    只是柯少今的支持者们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运动服上总是有一家医院的标志。
    都是给运动品牌打广告,没听过哪家运动员还给医院打广告的。
    柯少今面对这个问题,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只有四个人知道,他年少时签下了一份牵涉一辈子的合同。
    不过,他不后悔,还非常庆幸。
    席之煜理所当然去学了信息技术,而唐晏风想来想去,还是去学了医。
    经济金融我不想再学了。以后我要开医院,总不能不懂医吧?他说。
    后来,过了两年,等唐曦宁也做了手术,高考理想进入医学院,他又要面对他哥的、宛如天堑的、无法超越的成绩。
    唐曦宁:**的,怎么受伤的总是我?!
    唐父唐母的事业在他们身体出问题之后也出了问题。他们没想到会那么快,还在病床上就给唐晏风打电话,要求人去继承公司。
    唐晏风:我的医院比你家公司大,我要它干嘛?
    电话挂了。
    他们又给唐曦宁打电话,彼时的唐曦宁正被医学折磨得头昏脑胀,说:宫缩(公司)?什么宫缩?宫缩去找妇产科啊,关我心内科的什么事?
    无论唐父唐母怎么挽留,曾经风光无限的公司终究不再属于唐父唐母。
    他们甚至因为终日奔波,只能缠绵于病榻,独自品味孤独。
    而唐晏风,则在一次只有两人的旅行中,无名指被圈进了戒指,在阳光和海风中听见:嫁给我。
    唐晏风摇了摇手腕,哭笑不得:我又没说不答应,抓那么紧做什么?
    后来余潼潼电话里跟他们抱怨:你们俩怎么不早告诉我,还让我猜那么久?
    柯少今笑着摇摇头,他将继续守护她未来几十年的天真迟钝:也就你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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