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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49)

    写给端亲王。
    鹤知知详细说明,今日的一切由自己承担后果,或身死沙洲,或碎尸万段,都可以认。
    但玄虎兵,福安等一应宫人,恳求端亲王留他们一条生路。
    写完之后,鹤知知拿出自己的印章,盖下元柔二字。
    然后从暗格中取出玉玺,叫来一个灵活瘦弱的小太监,叫他按照先前教的那般带走藏好,躲着不要出来,直到确认皇后安全无虞,再把玉玺拿出来交换。
    小太监用力点头,用力得脖子都快要断掉,抱紧玉玺出门。
    刚出去没一会儿。
    砰
    门被撞开。
    鹤知知默然回头,忽然,双眸震颤一下,突地放大,轻声喃喃:睢昼
    睢昼一身黑袍,不知从何处赶来,衣袍上到处印着泥渍灰尘和血印,狼狈又邪气。
    黑发凌乱散在脸侧,鼻骨打下一片阴影,眼中再无温文,胀满了怒意和张狂。
    他死死掐着那小太监的脖子,将他整个人钉在了门板上,仿佛对待仇人一般,劈手抢过玉玺。
    鹤知知反应过来,忙道:睢昼,你放开他。
    睢昼眉梢微动,松开些许力道,注意力却被转移过来,全部倾注到鹤知知身上。
    幽黑的双眸穿过城楼大殿中悬挂的宫灯,像一柄穿云箭,直直钉了过来,看见鹤知知的瞬间,忽然绷紧到极致。
    那眼神危险到了极点,如同一只残暴的野兽看见了曾经伤过自己的捕兽夹,仿佛一条天生性冷的毒蛇看见了将自己扫地出门险些冻僵的猎户,要将她咬穿啃透,撕成碎片,食其血肉才能偿还。
    鹤知知呼吸屏住,比起后悔,她更先感觉到的,是慌乱。
    她第一次在睢昼面前慌了手脚。
    他怎么了,变得好可怕。
    第55章
    睢昼松手放开那个小太监,朝着鹤知知走过去。
    小太监捂着脖子跌坐在地,后怕得喘息不止。
    方才他才刚跑出门,便撞上了一个人。
    抬头仔细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是国师大人。
    还没等他放松,却被国师大人看见了怀中玉玺的一角。
    国师大人似乎是将他当成了什么偷东西的小贼,立时暴怒起来,差点把他给掐死。
    小太监偷偷打眼看向国师大人的背影。
    不对,圣旨已下,现在这位已经不能被称为国师了。
    原先记忆中清风朗月一般的人物,如今像是彻底放弃了压抑,反弹之下,变得极为张狂。
    睢昼大步走到鹤知知面前,幽黑双眸紧紧盯了她一眼。
    就在鹤知知以为他要对自己说些什么的时候,睢昼却冷冷地挪开了目光,瞥向一旁桌上的字条。
    正是鹤知知方才写的那封手谕。
    睢昼将字条拿起来捏在手中,越看脸色越黑沉。接着唇角抽动,直接将那张盖着公主宝印的手谕撕得粉碎,捏在掌心里攥成团。
    你
    鹤知知瞪了瞪眼。
    就算上面写的话他不高兴看,也不能一句招呼不打直接撕了吧。
    她是公主,他现在是庶人诶。
    难道他还没看圣旨?
    睢昼突然出现,鹤知知受到不小的冲击,一时之间胡思乱想。
    她冷静下来,抓住重点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现在应当在青庄,或者无事一身轻地云游四海。
    总之,是安安稳稳,没有性命之忧的。
    不然呢?睢昼似笑非笑地睨着她,语气之中全是冰冷,公主想要我去哪里。
    鹤知知下意识颤了一下。
    睢昼眼珠赤红,一脸想要杀人的愤怒之色,而自己,就是那个他最想瞄准的靶子。
    鹤知知清了清嗓子,还想说点什么。
    却见睢昼已经扭过头去,对着旁人问:现在是什么情形。
    一旁的玄虎兵反应迅速,言简意赅地禀报了一通。
    睢昼听完只默默垂眸,接着伸手道:拿来。
    什、什么?
    领队服。
    那名玄虎兵忽然想了明白,迅速爬起身离开,再回来时手中已多了一套戎装。
    睢昼当场扯开自己的外袍,套上那套盔甲。
    他与那领队的身材相差不多,盔甲又厚重,面部也被护住大半,这样看起来,当真没什么差别。
    玄虎兵深深出了口气。
    首领突然失踪,他们便好似失了眼珠,两眼一抹黑。
    现在睢昼替上,至少他们有了可以跟随的人,心才能放回肚子里。
    鹤知知看着,也明白过来。
    下意识伸手抓住睢昼的手腕,咬牙道:不行。
    她费尽心思,想让睢昼躲个清静,他却赶回来上战场?
    她怎么会肯。
    不行?睢昼冷笑,一把甩开她的手,你可以做亡国公主,我不能做马前卒。公主,你是不是太小瞧人了。
    他真不是开玩笑的,甩开她的力气大得鹤知知手都被震麻,把她留在原地,头也不回地离去。
    玄虎兵赶紧跟上。
    鹤知知再想阻止,也没有办法再开口。
    其实于情于理,她都不能阻拦。
    最了解这个计划详情的人,除了她和玄虎兵的首领,就只有睢昼。
    玄虎兵领队突然失踪,能在此刻顶替上去的人也只有睢昼,哪怕说睢昼是最后的生机也不为过。
    她不能为了睢昼一个人的安危,罔顾其他人的生死。
    睢昼竟然跑了回来。
    明明已经把他送到了那么远的地方
    鹤知知心中滋味复杂,重新提起一口气,凝神看向窗外。
    原本忍不住想放弃的心思也被打消。睢昼还在这儿,她无论如何不能放弃。
    煎熬地又等待了一炷香后,外面突然传来轰然响声。
    千军万马举着长刀一口气冲进来,城内大大小小的道路立刻被围得水泄不通。
    是援军进城来了。
    殿内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不断有人进来报捷,一程接一程。
    原本的死局突然被扭转,眼下他们终于是多了几分胜算。
    鹤知知放松了身体,坐倒在木椅上,闭上双眸缓缓地呼吸,疲惫和酸软后知后觉地爬遍全身。
    她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旁边的下人都十分乖觉有眼色,见公主神情疲惫,都纷纷退出去让她好好休息。
    又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推开门。鹤知知睁开几乎黏连在一起的眼皮,看见一身戎装的睢昼走进来。
    睢昼盔甲上飞溅着鲜血,甚至眉宇间也溅上了几滴。
    赤红诡谲的颜色,衬着如玉无暇的脸,好似画皮一般,平添几分可怖。
    鹤知知的话头在喉咙里来回滚了数圈,终于还是忍不住,想问问他有没有受伤。
    可刚鼓起勇气开口,睢昼已经单手解开了盔甲,粗暴地扯下来扔到一旁。
    头盔也被摘下来扔掉,睢昼一边死死地盯着她,一边解开发带,脱掉战靴,最后连上身破烂的内衫也一并褪去,赤着双足,只穿着一条石璜色的粗布长裤走到鹤知知面前。
    鹤知知狠狠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向后退去,脊背贴着椅背坐直。
    方才想问的问题,也不用问了。
    她已经看清楚了,他没有受伤。
    睢昼露出来的胸膛白璧无瑕,肌肉蓬勃,没有一道新鲜的伤口,脸上的血也被拭去,只留下了一道彩铅似印记的暗红。
    睢昼靠得很近,鹤知知越是往后躲,他便越是靠近,最后鹤知知迫不得已把双腿都蜷在了椅子上,抱住自己的膝盖,实在无处可去,整个人可怜巴巴地团在一起,仰头眨眨眼睛看着他。
    睢昼咬紧腮帮,丝毫不让,直直地站在了椅子前。
    睢昼才刚从战场上下来,胸膛上炙热的温度还未平息,覆着浅浅一层薄汗。
    他身上的气息变得更加浓郁,原来的淡雅香气幽深不少,钻进鹤知知的鼻息。
    鹤知知看了他一眼,就匆匆移开目光。
    不敢再抬头,抬头就会对上他结实腹肌上亮晶晶的汗珠。
    鹤知知纠结了半晌,声音轻若蚊呐,细细地飘出来:你,你别这样
    睢昼做这些的时候一直沉默,直到听见她开口才哼笑一声,嗓音里沉沉阴森:别哪样?
    别不穿衣服站在她前面不动!
    鹤知知更加抱紧自己的膝盖,才思枯竭的脑袋,居然想不出一条逃跑的道路。
    她不回答,睢昼也不逼问,宽大手掌中轻握着那揉成一团的内衫,悠然在自己身上擦拭着。
    鹤知知余光察觉到他的动作,忍不住屏息说:你需不需要沐浴?
    沐浴这种事,就不要在她面前做了吧。
    不用。睢昼冰冷地拒绝了她,语速像是故意的,放得极其缓慢,外面的事还没完,我就进来擦擦汗,整理整理行装而已。
    还、还挺讲究的。
    鹤知知在心中悄悄腹诽着,嘴巴却很老实地保持沉默。
    感觉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会惹到他。
    说起这个,外面的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虽然听到了不少捷报,但毕竟没有亲眼看到。
    而且,就算现在赢了,也并不是最终的胜利,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鹤知知思索着,思绪被慢慢引开,也就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了。
    乌黑的双眸也不再左右乱晃,反而渐渐有了平静发呆的趋势。
    睢昼一直俯视着她,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眸色顿时更加冰冷几分。
    他忽然抓住鹤知知的手,提过头顶。
    在鹤知知惊愣之际,把那团柔软的内衫塞进她的手中。
    替我擦。睢昼垂着眼皮盯着她,冷冷道。
    鹤知知双眸微瞪,掌心一阵发烫。
    替他,擦?
    这内衫是睢昼之前贴身穿在身上的,又被他当做澡巾一般在身上擦拭了一会儿,现在又严丝合缝地塞进她手里。
    还要她帮他擦汗
    鹤知知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干干地问:为什么?
    我手酸。睢昼语调短促,因为太过冰冷无情,显得十分理直气壮。
    可以拒绝吗。
    她抖着手,眼睛迫不得已地看着他挺拔健壮的身躯,看得越久,手越不下去。
    鹤知知紧紧咬着唇角,低着头藏起烧红的脸颊。
    睢昼双眸微眯,咬着牙威胁道:公主还要考虑多久?若是延误了军机,公主定要后悔。
    难道她不动手,他就连正事也不去干了。
    鹤知知心一横,把手按了下去,压在他的腹部。
    隔着一团薄薄的白色内衫,他身上滚烫的温度也分外明显。
    还有几处指腹碰到了他的肌肤,硬硬的触感,又带着软韧。
    睢昼似是终于满意,稍稍松开手中的力道,任她动作。
    鹤知知抓着布团在他胸腹间移动,扭开头闭着眼,也不知道自己擦到了哪里。
    反正指尖总是时不时地碰到不该碰到的东西。
    经过某一处,睢昼没忍住嘶出声。
    睢昼下意识地抬起手臂要护在胸前,但在抬起来之前理智就迅速归笼,将双手按了下去。
    双眸闪烁着更为幽深的火光,含着怒意低声嘲道:公主连看都不需要看我,是不是敷衍得太明显。
    鹤知知睫毛颤了颤,不得不睁开瞥了他一眼,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挥到了他胸口去,马上就要打到他脸上,难怪他又一脸火大。
    鹤知知匆匆说了两句抱歉,干脆不再扭捏,拿着布团在他身上草草擦拭了两下,把能看见的汗珠都拭去,然后双手把布团还给他。
    好了。
    睢昼看不出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反正似乎是磨了几回牙,一把抓过布团,沉声冷哼。
    门外笃笃敲了两声,睢昼大步走过去,从门缝间接过一套干净衣衫。
    睢昼三两下穿好,又回头看了鹤知知一眼,说不清是盯还是瞪,然后拉开门走了。
    门口寂静半晌,鹤知知才出神地叹了口气。
    第56章
    鹤知知叹气是因为睢昼很显然已经对她生气了,但是却并不沮丧。
    虽然的确是她自己做的决定,要提前把睢昼送走,但是当睢昼出现的时候,不可否认她心里是喜大过于惊的。
    大约人无论多么理智,内心深处总是自私的。
    当时她想,若是今天便是她自取灭亡之日,她能在最后时刻到来之前再见睢昼一面,也很好。
    但现在事实告诉她,睢昼带给她的惊喜远远不止于此。
    他赢下了第一场仗,给了他们喘一口气的时机。
    鹤知知也打点了一番自己的衣着,跟着睢昼的步伐去了作战室。
    几支援军队伍的领将已经在大桌边站着,睢昼也在他们之中。
    桌上放着一张图纸,和几枚棋子,他们正低声讨论着。
    目前的情形一片大好,宫城已经夺了回来,云哲君等人被全数活捉关押,正等待审判。
    外面硝烟渐止,将士们正在清点损伤。
    见到鹤知知过来,几名大将纷纷向鹤知知行礼。
    鹤知知抬了抬手,神色淡然中带着庄重。
    诸位将军也知道,如今情形复杂,若不是到了关键时候,我也不会如此鲁莽地写信给各位将军。
    这等的话,几名大将纷纷谦让不受。
    保护娘娘、公主是我等应尽之责,如有犯者,虽远必伐,万死不辞。
    一个面膛黝黑的大将铿锵说道。
    旁边的将军忍不住用手肘捅了他两下。
    如今反叛之人正是云家,皇后母族的亲人,怎好当着面说杀伐之类。
    鹤知知注意到他们的动作,面上忍不住有了淡淡嘲意。
    再没有比血亲自相残杀更让人心痛尴尬的事了,若他们是寻常人家,此时在别人眼中看来,定然是极其悲惨。
    鹤知知深吸一口气,抬手请他们移步。
    诸位将军,请到这边坐下,我们慢慢说。
    鹤知知将自己进宫后所看到的详细,以及猜测,一一告知他们。
    说到几位亲王极有可能参与其中的时候,鹤知知一直留心着他们的反应。
    好在,除了惊讶和担忧,鹤知知并没有从他们脸上看到别的表情。
    鹤知知心缓缓放下来一些。
    被背叛数次,鹤知知已经对任何人都有了下意识的防备。
    虽然这些援军今天救了她一命,但也难保他们不会在听到与亲王为敌时退缩,或干脆生出异心。
    至少现在他们应当还是忠诚的。
    鹤知知沉默少倾,站起身道:今日反贼虽然已经就擒,但难保不会再生别的变化。请诸位将军尽快商量布防,做出应对之策。
    几位将军都纷纷点头:理应如此。只不过,我等同为守将,以后要如何调度?公主是否要亲自上阵前?
    几位将军都是守城大将,衔级没有太大的差别,彼此之间除了年纪上稍微有长幼之分,其它并分不出高低。
    方才他们碰面时就已经互相谦让一番,谁都不敢去领对方的兵。
    若不在此时立出个元帅来,便只有公主亲自挂帅,如同从前先皇亲征。
    鹤知知思忖着,目光在几位将军之间流转一番,确实有些难以抉择。
    正要开口时,一道清冷声音从人群中传出,如同一把玉石,泠泠砸落在桌面上。
    我替公主上阵。
    鹤知知转眸看向说话的睢昼。
    睢昼穿回了他惯常的长袍,但面色冷硬如同一块天雷也劈不开的顽石,眼眸沉沉地盯着她,怒意在眸底铺着幽幽蓝火,火焰上覆盖着千年冰霜。
    那神情与威胁无异,仿佛若是鹤知知在此时开口否定,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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