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 > 国师怎么还是黑化了

-小说(24)

    他甩袖而去,留下一句:我既然领了娘娘的旨意,便要负起职责。明日起,请殿下按规矩来上课。
    说罢,又转身走进雨中。
    鹤知知看着他被飘雨打湿的肩头。
    一旁的绿枝和曈曈看着这针锋相对的一幕,沉默紧张地朝彼此对视一眼。
    殿下娘娘吩咐了,这些日子殿下需得好好听国师教诲,殿下可不能跟国师置气。
    绿枝柔声劝。
    我,我已经不气了。鹤知知嗫嚅着说。
    看到睢昼无风无波,她心里刺挠,非要去惹睢昼不可。
    他真不高兴了,鹤知知又有点后悔。
    其实本来就是她任性,睢昼又有什么错呢。
    绿枝呈上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这一个月的日程安排。
    何时听课,何时静坐,何时修心,都写得明明白白。
    鹤知知看了头疼,推开绿枝的手,不要看。
    曈曈来到新屋子,有些好奇地到处转了一圈,惊讶道:哎呀,这儿和我们院子里的东西都好像。
    鹤知知不解:不是从金露殿带来的么。
    一旁的小太监答道:回殿下,这些东西皆是国师大人亲手一样样挑选的,原本放在东苑,那儿一应事物俱全,连摆件风格也仿照着金露殿中来,因殿下吩咐,才搬了一些必要的到这边来。
    看来,国师是花了心思的。
    鹤知知趴在桌上,心里更愧疚了。
    一来二去,也就不再计较睢昼明明知道她要拒绝、还非要答应母后了。
    其实他自己也说了,不是他要答应的,是母后逼他的。
    他肯定也不想和她待在一起,只是没办法。
    算了。鹤知知摆摆手,你们去安排吧。遵照国师的吩咐便是。
    绿枝与曈曈诺了一声,慢慢退出门去。
    她们一齐去准备公主的衣物,将一件件装进箱笼的衣裙又拿出来理好,免得生了折痕。
    一边做着,曈曈一边小声说:绿枝姐姐,你说刚才,殿下和国师大人,是不是在
    嗯。
    曈曈继续说:小孩子
    斗嘴。绿枝熟稔地接过话头。
    嗯。
    曈曈点点头,淡定地弯腰拉平一道裙边。
    回到东苑寝屋,睢昼脸上哪里还有什么恼怒之意。
    他一派怡然在窗边坐下,窗外的雨声也似乎格外悦耳。
    睢昼抽出一卷经书,书卷在桌上渐次滚开,悉心研读,那沉凝的眉目,清冷的气质,似是要将所有凡尘烦忧摒弃在书卷之外。
    点星疑惑道:大人为何今日突然勤勉?
    自小侍奉国师大人,点星很清楚,国师大人学识渊博,天资聪颖常人不可比拟,只要进了屋关上门,从不看正经书,要么闭目休憩,要么读些通俗册子陶冶情趣。
    睢昼曾对他解释过,这是天人合一的要义,经文自在心中,多读无益,该放下书卷感受自然时,就应该放纵天性。
    点星一直觉得睢昼所言深深在理,这还是第一次见睢昼在屋中捧起了经书,不免惊愕。
    睢昼微微一滞,抬眸扫他一眼,叮嘱道:有客人在,不可妄言。我身为国师,当然是一向都很勤勉。
    点星赶紧闭上嘴,虽然觉得国师大人说的好像跟事实不大相符,但很乖觉地不再乱问。
    虽然已经是傍晚,但今日忙着收拾东西搬来搬去,还没有吃上晚膳。
    月鸣殿挪了一间厨房专门给公主使用,尚食正在忙碌。
    突然听到吩咐,说公主还额外要一碗姜汤,于是又赶紧叫人先煮好姜汤送去。
    鹤知知趴在桌上,嘴巴上的肉被挤得嘟起,盯着汤碗看了好一会儿。
    哎。
    睢昼都淋湿了,不管怎样,她应该要去关心一下的。
    给他送碗姜汤而已,又没什么的。
    他都那么生气了,要是再淋雨生病了,可别说是她气病的。
    雨刷啦啦打在花叶上。
    月鸣殿在将龙塔顶,山峦之间,这样下着雨的傍晚便笼着一层濛濛水汽,花朵静谧,绿叶无声,确实有几分仙境的意思。
    鹤知知又咽了咽口水,她现在已经在睢昼的寝殿门外了。
    送完姜汤就走,不会出什么事的。
    鹤知知闭了闭眼,艰难地抬起手,仿佛自己的手臂重逾千斤,好不容易,终于敲了几下门。
    第31章
    进。里面传来清雅温润的声音。
    鹤知知又咽了咽口水,推门而入。
    走进门,便看见睢昼飒然端腕,肩背直挺如松柏,正提笔在竹简上挥就一列列漂亮行书。
    鹤知知骤然看见他这派风姿,霎时被震了震。
    虽然自小便知道睢昼是天纵奇才、辰星降世,但每每看到他如此超逸脱俗的模样,还是不由得呼吸微屏。
    就如凡人乍见彩虹,夏虫忽见冬雪。
    不论她对睢昼的心情有多么复杂,世上能存在着如此剔透惊艳之人,总是值得欣赏的。
    鹤知知不由得脚步更轻了些,缓缓进去,咳了两声,站在旁边摸着鼻尖。
    这里,她曾来过,所以叫她这会儿脚底心上像有数十只蚂蚁在爬。
    鹤知知目光四下乱扫,好在是没看到那张宽大的椅子,心里便稍微松了松。
    嗯,当做没发生过,当做没发生过。
    睢昼大约还对她生着气,并不答话,长身而立,转身将那卷写好的竹简放进书架上。
    鹤知知偷偷地打眼瞧着他。
    看着看着,竟觉得有些眼熟,忍不住出声道:你这衣服
    睢昼顿了顿,侧过脸来,低头检查自己:怎么?
    他方才淋了雨,换了一身衣裳,现在穿着的是一身黑袍,衣上纹饰是瑞兽白泽,玄黑底色衬得他越发身姿挺拔,尤其是从背面看,更显得挺括。
    鹤知知疑惑地蹙眉:你之前在哪里穿过?
    睢昼淡淡道:这是新衣,不曾穿过。
    一边说着,嘴角一边不由自主地微微翘起。
    他已经认定,知知是在没话找话。就这般想要与他和好么,真是着急。
    新衣?
    鹤知知却确定,她一定见过。
    鹤知知凝眉细想,好半晌,豁然开朗。
    因艰难地想了许久,终于找到答案时,鹤知知便忍不住脱口而出。
    我知道了,我在梦里见过,那个梦中你就是穿的这套衣袍,腰也是这样瘦,束得紧紧的,手里提着一把滴血的长戟。
    鹤知知顿住了话头。
    默默把剩下的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
    那可不是个好梦。
    毕竟她的预知梦中,睢昼不是在杀人,就是在去杀人的路上。
    睢昼闻言,霎时一惊。
    他身形僵住,转过身来看她。
    屋中没有其他人,曈曈也被留在了门外,此时便只有睢昼与鹤知知对视着。
    睢昼再绷不住清冷,从脖颈到耳根,唰地烧红。
    嘴唇嗫嚅了半晌,才小声地问:你梦到我,在作甚?
    鹤知知心道,那些梦中,你干的事可多了,只不过都是坏事,没一件能告诉你的。
    于是摆摆手含糊道:梦中场景不可细说,总之,是有些不堪入目的。
    睢昼被这句涵义极深的话砸得几乎晕眩,原本沉凝无波的如玉面庞越来越红,十分羞涩。
    端着热水的点星恰巧从门口进来,听到这番对话,手不小心一松,哐当一声把铜盆砸在了地上,跳着进来,大喊道:什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点星护着国师的姿态过于明显,鹤知知看在眼中,倒并不计较。
    一来,点星还是个小孩子。
    二来,睢昼身为至高无上的国师,又身负前后三百年无人能与之匹敌的光环,在许多人眼中都是掌中宝、心上月,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好似神明化身,同他多说一句话都是亵渎,规矩甚多,这也不敬那也不敬。
    这种事情经历得多了,鹤知知早就习惯。
    更何况点星忠心护主,这是鹤知知早就知道的,并不以为忤。
    她慢慢启唇,回答道:我方才在说
    刚说了几个字,就被睢昼厉声喝止:知知!怎么能说给他听。
    点星一脸怀疑,对着他们两个左右看来看去。
    鹤知知又摸了摸鼻尖。
    之前都还好好的,到了月鸣殿,规矩怎么变得这么多。
    看来不仅同国师大人说话需要忌讳,哪怕是他身边的小童说话,也不能随便搭话。
    鹤知知被截断了话头,视线又落在了点星的手背上。
    方才点星受惊泼了热水,手背被铜盆烫红一大块,还未长开的小孩儿烫出这么一块痕迹,令人看着心惊。
    鹤知知嘶地吸了一口气,道:烫伤了。
    说着把点星的手握起来,另一只手伸去轻摸试探。
    点星离得近没防备,被她柔软指腹在敏感伤处一碰,吓得立刻弹跳开来。
    他双眼瞪如铜铃,满面通红,殿殿殿了好半天,最终没说出话来,呜咽着躲到国师后面去了。
    屋外的曈曈朦胧听见门里的动静,很有些兴奋,在心底偷偷给公主鼓劲。
    送一个姜汤,也能送出这样的阵仗,不愧是殿下。
    能看见殿下和国师大人站在一个屋子里,谁能比她还幸福呢。
    乐飘飘地想了半晌,终于听见里面公主的传唤声。
    曈曈连忙端着姜汤进屋。
    看见公主还衣冠楚楚地站着,隔国师也还有一段距离,惋惜地无声叹了一口气。
    鹤知知接过,放在桌角。
    今日,是我无理在先,请你不要见怪。
    点星闯入后,睢昼脸上的红晕就已经慢慢平复了下来,便淡淡应道:当然不会。
    既然母后要我修行,这些日子,我一定会潜心静修,谨遵国师大人的吩咐。鹤知知低头行了一礼,以示诚心。
    睢昼微微蹙着眉。
    为何他总隐约有种感觉,知知到月鸣殿来,并不像他一样开心。
    姜汤送到,鹤知知便离开了,一切都非常得体,非常完美。
    她暗自加快脚步,缓缓呼出一口气。
    睢昼对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直到门外只剩飘飞的细雨。
    点星从国师大人背后冒出头,慢慢地挪出来。
    大人,殿、殿下走了。
    嗯。
    点星纠结了一会儿,小声问:大人,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睢昼回过神来,随口答道:嗯,闲聊而已。
    真的没说什么不好的东西吗?点星狐疑。
    睢昼默了默,抬起一只手捂住发烫的耳朵,淡定地直视点星,一派光风霁月:真的。
    好吧。点星相信了,却还是站在一旁,磨磨蹭蹭的没有走。
    怎么,还有事?
    大人。点星挨着睢昼身边坐了下来,你以前,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父母?
    睢昼抬起眼,看了看前方逐渐黑下来的天色:没有。我在将龙塔里出生,从来不知父母名讳,只知道他们获得了一颗夜明珠的赏赐。历任国师大都如此,怎么会去想起没见过面的人?
    其实这话并不完全真实。
    世人说,血浓于水,就算是没有见过面,能完全不想起亲生父母的人大约也很少。
    但睢昼确实从来没想念过,偶尔脑海里的念头转到这上面,也会很快地转开,就跟想到了路边的一棵树,风吹过的一粒灰尘,没有什么区别。
    大约他天生亲缘就浅。
    所以哪怕是后来对着唯一的师父,他也并没有太浓烈的情感。小时候甚至连表情都匮乏,师父总说,他是个漂亮又呆板的瓷孩子。
    噢。点星又坐得与睢昼贴紧了些,动作有点像小时候,喜欢靠在睢昼的背上,脑袋抵着他的肩膀,哥哥大人,我在想,我的母亲是什么样子。
    睢昼身上微僵,反手摸了摸点星的脑袋。
    点星又靠了一会儿,有点暴躁地站了起来。
    哎!我已经十一岁了,为什么还在想娘亲。太可恶了。
    点星转来转去,跺了几下脚,崩溃地揉揉自己的脸,好似难以接受自己这样孩子气的行径。好不容易调整过来后,点星又昂着脑袋,没事人一般道:大人,我再去取一壶热水来。
    捡起铜盆出门,点星才忍不住,偷偷又摸了下被公主碰过的手背。
    屋中,睢昼喉结轻轻滚动。
    点星被师父带上将龙塔时,还是个襁褓中的孩子,整日只知道哇哇大哭,哪里晓得认人。
    后来师父逝世,月鸣殿中乱了好一阵,睢昼不放心,便日夜把点星带在身边养着,点星竟渐渐开始晓事,吐着泡泡喊他哥哥。
    再长大一些,点星学的词越来越多,不知道哪个宫人教他爹、娘,小小的点星便混着乱喊,一会儿对着睢昼喊爹爹,一会儿又冒出一句哥哥。
    如此混乱了好几年,睢昼嫌他太笨,纠正了十数回都无效,干脆随他去。
    直到点星六七岁时,为了想要在众人面前突出睢昼的威严,不论走到哪里,都主动叫他国师大人。
    但习惯是改了,潜意识和记忆却不会改。有一回点星生病,在床上发着烧,睢昼去看他,被他抓住小指,迷迷糊糊地喊哥哥,又小声再小声地喊爹爹。
    那时的点星已经受了启蒙,当然很明白只比他大七岁的睢昼绝不可能是他的爹爹,这一句咽在喉咙里的爹爹,大约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喊谁了。
    睢昼收回目光,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就寝时,鹤知知摸索着不熟悉的床榻,坐在榻边,一时有些发愣。
    夜雨已经停了,明月慢慢从云后露出半个身形。
    将龙塔不愧是高塔,这月亮都比在金露殿时看到的要大一些。
    外面一阵喧闹,鹤知知走出去看,竟是几个小厮把门板卸了,搬进来一张雕花大床。
    曈曈正倒退着给他们引路,看见公主忙叫道:殿下躲一躲,别被磕到了。
    这是在
    鹤知知瞪眼看着那张大床。
    竟与她寝殿中常睡的那张一模一样。
    房里原本那张床被抬了出去,折腾了许久,总算是尘埃落定。
    那几个小厮又把门板上了回去,一边同公主鞠躬解释道:这张床原本是放在东苑,给殿下准备的。国师大人说,殿下既然选了西苑,便让小的们将它挪到西苑来。
    说完带着东西走了,动作倒很麻利。
    鹤知知眨眨眼。
    她重新走回寝室,曈曈和绿枝都围着那张床看,阵阵惊叹:殿下,这真和金露殿没什么区别了。
    鹤知知眼底清亮,有点开心。
    她睡眠向来不是很好,晚上时常睡不着,第二天常常要很用力才能打起精神。
    而且对环境还挺敏感,若是换了陌生地方,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适应不来的。
    去清平乡时,就因为认床很少有睡得好的时候。
    睢昼是怎么知道的,竟然提前就准备好了一张和金露殿里一模一样的床。
    那床榻已经被绿枝收拾过一遍,铺得整洁柔软,鹤知知躺下去,放下床幔。
    这感觉就跟在金露殿时没有两样。
    鹤知知高兴地打了个滚。
    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了不用失眠高兴,还是为了别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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